2017年,《仁王》发行,一时间游戏玩家们开始了新的挑战。
《仁王》以日本战国时代为大背景,讲述了在日本的英国冒险家威廉·亚当斯的传奇故事,结合“妖魔”和“守护灵”等概念,加上独特的技能系统,《仁王》获得好评的同时也让金发碧眼的武士“三浦按针”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而另一方面,《仁王》的游戏难度并不逊于(难到众所周知的)《魂》系列,许多玩家操纵着威廉·亚当斯过五关斩六将的艰难过程和历史中的威廉一样历经重重磨难,无论是怪血量太多防御太厚,打不过杂兵杀不死boss,还是地图复杂找不到路,捡着捡着尸体突然暴毙,《仁王》中威廉的遭遇都让人胆颤心惊,自己打起来更是叫苦不迭。 但也正是因此,玩家们或多或少可以感受到400年前威廉乘船从英国远渡重洋来到日本时遭遇的险境。
经历了海上的风暴、疾病的肆虐、同行的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被夺取一切关进牢里、以及同已扎根日本的葡萄牙天主教教徒的斗争后,威廉·亚当斯仍未一败涂地,他的冒险随着西方与日本的海上交流走向更远的地方,走近德川家康身边,以及日本文化当中。最终,威廉·亚当斯成为了三浦按针,成为了搭建大航海时期东西方文化及贸易的纽带。他的传奇故事始于一艘远航船,却远远不止终于那个大航海时代。
威廉·亚当斯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的旅程?他们到达的日本,当时又是怎样一个国度呢?
他们到了世界的尽头。一场暴风雨将他们推向未知之地——地图和地球仪上只标着深海怪兽的地方。星星在夜空中闪耀,但对于迷途的孤独探险者来说,它们却是不怀好意的向导。
近两年来,威廉·亚当斯和他的船员在狂野、澎湃的大海上劈波斩浪。他们与岛屿上执矛的酋长起过争执,一路忍受着病痛和饥饿的折磨。1600 年 4 月 12 日,所剩无几的幸存者再次见到陆地,他们暗暗担心,自己或许会死于那里的野蛮人之手。
天刚亮,恢宏的万寿寺(位于今日本大分市)钟声大作。当春日的曦光洒向南部的群山时,几十座寺庙钟声齐鸣。日光已经照亮大分川潮湿的三角洲,而丰后大友家的居城府内城和当地的佛塔下依然一片漆黑。它们的坡屋顶挡住了阳光,要再过几个小时,迷宫般的街道才会由暗转明。
这艘无助漂进港口的船看起来破败不堪,船帆早已成碎片,船木被日光晒得发白。不过,其壮观的船尾楼和突出的船首非常罕见,与偶尔在日本南部海岸下锚的中国平底帆船截然不同。它的出现引起一片骚动,十几个当地人划船靠近这艘船。攀上船的人看到了一幅凄惨的画面。
几十个探险者无助地躺在自己的秽物中呻吟,很多人身上长满瘀点(这是败血病晚期的症状),其他人患上了严重的热带疾病。他们的食物早已耗尽,只能靠吃在肮脏的船舱中寻觅残渣的老鼠或害虫苟活。只有威廉·亚当斯意识犹存,尚有气力迎接登船者。他勉强抬了抬眼皮,瞥见了一个比他的祖国英国更加古老,可能也更加成熟的文明,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亚当斯很快意识到,这些人不是来救他们,而是来劫掠这艘船的。他只希望自己和其他船员能在岸上受到欢迎。他们刚刚完成横渡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壮举,途中通过了危险的麦哲伦海峡,经历了南极的暴风雪和热带的暴风雨,此外还要惊恐地目睹同伴渐渐虚弱、死亡。舰队的五艘船中,只有一艘最终到达日本。最初的一百来名船员中,只有二十四人活了下来,其中六人濒临死亡。
“博爱”号船员虚弱得甚至无法划船上岸。他们饱受败血病和痢疾的折磨,因为缺少食物而浑身疼痛。二十四名船员活了下来,其中大部分人无法站立,有些人濒临死亡。
亚当斯写道:“除了我自己,只有六个人还可以站起来。”当他看到一群可怕的日本人奔“博爱”号而来时,他知道抵抗毫无意义,因为船员们甚至没有力气给火绳枪填上弹药。“我们只能听任他们登船,”他写道,“无力抵抗。”
亚当斯在海上漂泊了十九个月后,终于抵达传说中的日本列岛,此前还没有一个英国人到过这里。上岸后,他祈祷自己的冒险之旅到此为止。但事实上,它才刚刚开始。伊丽莎白时代的伦敦探险家对日本几乎一无所知。
他们展开地图,凝视遥远的东方时,只能看到曲线、圆点和奇怪的海兽。1569 年,赫拉尔杜斯·墨卡托在绘制世界地图时将日本画成菱形的水滴和两个像触手一样伸出的小岛。爱德华·怀特的地图也好不到哪里。
他发挥极大的想象力,将日本画成一只长着蓬松须子的怪虾。他虽然骄傲地称自己的地图反映了“真实的水文状况”,但也承认自己只精确绘制了“世界上的已知区域”。不幸的是,日本并不在其中。
北欧其他国家的博学之士同样对日本的方位和人民一无所知。低地国家、法国和神圣罗马帝国对这个神秘“王国”的了解仅限于威尼斯伟大旅行家马可·波罗《东方见闻录》(或译《马可·波罗游记》)中的只言片语。该书成书于三个世纪前,关于日本的内容完全依据传闻。
马可·波罗本人没有去过日本(他把这个地方称为“Chipangu”),只是听中国人说“那里的人皮肤白皙、举止文明、相貌端庄”。他特别指出,他们自视甚高,“不听命于任何人”。他还补充道,很少有人(包括与他们一水之隔的中国人)敢驾船驶向日本,因为路途既远且艰。
冒险家习惯将与世隔绝的王国想象成富庶之地,而这个遥远的“日出之国”被认为是一个到处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地方。“他们拥有数不清的黄金,”兴奋的马可·波罗写道,“均产自他们的岛屿。”皇帝的宫殿富丽堂皇,“屋顶覆盖金箔”,窗户闪耀着炫目的光辉,“宫殿的奢华程度超出最大胆的想象,令人难以置信”。
诱人的财富吸引英国冒险者前赴后继驶向未知海域,希望能得到上帝和海风的眷顾。他们仔细研究地图和航海图后,得出了一个符合逻辑的结论 — 通过冰封的北冰洋前往远东的航线距离最短。 他们几乎没有想过脆弱的盖伦船会被巨大的冰山和半透明的冰崖撞得粉碎。
1553 年,休·威洛比爵士率舰队前往东方,但惨遭厄运。他的船被俄罗斯北部白海的冰层困住,船员死于北极的一次暴风雪之中。经北美洲北部前往中国和日本的西北航线距离稍长,不过同样激起了伊丽莎白时代探险家的欲望。
而伊丽莎白时代的盖伦船十分脆弱,它们的行动全靠风和浪。南海的浅滩和沙洲还未被绘入欧洲人的海图中,据说神秘的日本列岛被难以预测的暴风雨包围,大海会吞噬船只。三十年过去后,可怕的热带季风才将第一批欧洲人带到日本。
麦哲伦海峡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那里遍布着暗礁浅滩,有些地方的水道十分狭窄,必须小心掌舵。
作为引航员,亚当斯的工作是带领“博爱”号安全通过麦哲伦海峡这片危险水域。他心情急迫,因为冬天渐近,附近水域迟早会结冰。但是,对于饥肠辘辘的船员来说,数千只企鹅的诱惑难以阻挡。他们停船上岸,仅仅过了几分钟,便打死了一千四百多只不幸的鸟。
亚当斯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国家。那里有苦行僧和身上散发着香气的官员,有辉煌的宫殿和上漆的寺庙。这些新来的探险者吃惊地发现,日本人追求最为精致的生活,拥有一整套令人费解的复杂礼仪。
然而,这个古老文明也有阴暗面。大名相互杀伐,战争规模远超当时的欧洲。数百乃至数千名战士在战场上厮杀,战败者宁愿选择仪式性的自杀,也不愿耻辱地向对手投降。在这里,在世界的另一极,存在着一个既迷人,又令人忧郁的国家。
在日本,海盗罪是重罪,日本人对海盗的处罚比英国人更加严厉。亚当斯想必已经对吊在伦敦沃平区岸边绞刑架上的海盗见怪不怪,但在日本,海盗通常被处以磔刑,它可以确保缓慢而痛苦的死亡过程。受刑者会被绑在十字交叉的柱子上,然后慢慢被长枪刺死。据说最专业的行刑人可以将十六根长枪插入受刑者体内而不会刺穿任何脏器。
佛罗伦萨探险家弗朗切斯科·卡莱蒂写道,“手腕、脖子和腿都被绑着。”固定好受刑者后,柱子就会被立起,行刑人开始其精巧的工作。“他用一根长枪自下而上刺入受刑者身体右侧......从左肩刺出,贯穿全身。”接着,他用长枪从左侧再次贯穿受刑者的身体,两根长枪会在体内交叉。有时,行刑者会使用许多根长枪,让受刑者看起来像一只大刺猬。
“就这样日复一日,”亚当斯写道,“葡萄牙人让越来越多的官员和百姓憎恨我们。”对于这些绝望的幸存者来说,在充满敌意的异国陷入困境再糟糕不过了。恐惧开始折磨他们,他们难以入眠,惶惶不可终日。
经受病痛的折磨、远航的迷茫、异族的敌视后的亚当斯并未妥协,在日本登陆不久他被德川家康收入麾下,肩负起造船和对外交易的重任,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刻不停地思念着自己西方的家乡。
“我鼓起勇气写下这封信,”他写道,“希望尊敬的公司原谅我的无礼。”他意识到这些商人肯定没有听说过他,于是自我介绍道,他叫威廉·亚当斯,还骄傲地补充,“我在拉德克利夫和莱姆豪斯小有名气”。他希望同胞尽最大的努力把他的信送回英国,还列了一份老朋友的名单。
他写下: “愿我得到同情和怜悯,希望我的朋友和亲人能够知道我在远航中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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