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sti Vabariik:爱沙尼亚民族的简要历史
《极乐迪斯科》的开发团队ZA/UM——一个风格鲜明的艺术团体——来自爱沙尼亚。在品味这个作品前,离不开对爱沙尼亚历史的简要讨论。
18世纪的爱沙尼亚被并入俄罗斯帝国。在这之前,她曾先后被普鲁士、丹麦、瑞典、波兰所统治。
一战后期,德、俄两国内政动荡,爱沙尼亚在1918年11月28日宣布独立,成立爱沙尼亚共和国。之后德裔居民组成的志愿军团和爱沙尼亚军队联合抵抗了苏俄政府的进攻,终使苏俄“无保留地承认爱沙尼亚的独立…”
二战前期,苏联以“保护”为名出兵占领了爱沙尼亚全境。在废除宪法、建立共产党政府后,迅速将其并入苏联。
苏德战争开始后三个星期,德国军队迅速攻克爱沙尼亚全境。爱沙尼亚民族将此时的德军视为“解放者”,还在德武装党卫军中组建了爱沙尼亚师。
二战后期,德军撤退。战前的总统在瑞典建立了流亡政府,一直延续到1992年。
由于与德国合作,苏联在二战后对这片土地实行了残酷的报复:红军轰炸了塔林和纳尔瓦等城市,开展了大规模的逮捕和处决。反苏的游击队一直战斗到1948年。
1991年8月20日,爱沙尼亚脱离苏联,宣布独立。
这是一个未在和平中渡过近现代历史的民族国家。在野蛮与文明交替的过往中,她被外族一次又一次地占领,饱受战争蹂躏。这里曾看到过民族独立的曙光,曾与德意志一同战斗,与苏维埃一同共享光耀。但在苏联解体后,生活只能从废土上的瓦砾中重新开始。
《极乐迪斯科》的制作团队,就来自这片自带阴郁、悲伤气息的土地,沉默而躁动不安。
这个大都会经历了不同阶段的洗礼,从王室倒台,到革命失败。而现在,这里被所谓的国外自由市场联盟控制。民众在贫穷中艰难求生,在形态各异的政治观点碰撞中迷失自我。这里绝非乐土,但我们却再也熟悉不过——正是东欧曾经或者正在经历着的。
瑞瓦肖是战后城市的典范。这里充斥着林林总总的政治思想,但不变的是对生活的绝望:保皇派和康米主义者在破碎的时代中迷失自我,战后的经济萧条则让笃信自由市场的人们在怀疑中失去方向。人们借酒精和药物麻痹自己,来遮掩郁郁寡欢和日渐颓唐。
很明显,瑞瓦肖宗主国(Revachol the Suzerain)的过去经历了什么大事:几近嘲讽现实的大事。
这里曾经是世界之都:来自蒙迪(Mundi)的殖民者在伊苏林迪(Insulinde)建立了瑞瓦肖宗主国——一个封建国家。在这里积累了人类史上前所未有的巨额财富:
她从萨弗里和西奥掠存红宝石、白铜石和青金石;苏帕穆迪、萨拉米尔泽、萨弗里、伊莱马拉特和赛美尼群岛都是她的附庸。
但放荡者菲利普三世将整个国库挥霍一空,他的暴政为君主专制在世纪大革命中的覆灭提前布好了引线。
从格拉德(Graad)传来的科学康米主义和马佐夫社会经济学点燃了炸药桶,掀起了世纪大革命在瑞瓦肖的篇章。当时的君主享乐者弗里塞尔一世认为自己麾下的军队可以“用一场决定性的战斗来结束这一切”,却没料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保皇党人大踏步地迈进ICM的包围圈。 “真是一场屠杀。” 幸存的亲历者雷内讲到。
康米主义者光明的前景只持续了几个月。由奥兰治、苏拉菲、维斯珀、梅西纳、格拉德、梅斯克六国组成的联盟军队,在国际资本的加持下,很快就用无尽宣泄的炮火将康米主义者的阵地夷为平地。在世纪大革命中,康米主义者结束了两百万人的性命,与之相对的,联盟军队枪决了超过四千万人。因为没有康米主义者活下来,所以他们从未投降。
世纪大革命被镇压后,战后的瑞瓦肖被国际道德伦理委员会(Moralist International)组织的联盟政府(Coalition Government)所接管,从此之后被称为瑞瓦肖控制区(Revachol the Zone of Control)。穿城而过的埃斯佩兰斯河将城市分为东西两部分。东部成为了世界最大的避税区;西部则堕落国际区——因为没有任何国家想对这里负责。
至此,曾经的世界之都在战争炮火和经济萧条的摧残下,只剩下遍地瓦砾和颓废的人。在这个破碎的时代里,阳光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暮色。
《极乐迪斯科》和《荒野大镖客:救赎2》具有一个相同的特质:用量的堆砌来追求质的改变。在《荒野大镖客2》中,Rockstar在场景哪怕最不起眼的细节上,都进行了入微的打磨和刻画。这令其展现的西部世界具有无与伦比的真实、沉浸感。与其相对的,《极乐迪斯科》用多到令人发指的文本量,勾勒出一个人复杂、挣扎、庞杂的内心世界,描绘出破碎时代下众生的生活轨迹和命运荒芜。
据个人统计,整个游戏出场的NPC大约100个,在这个技术爆炸的年代中并不算多。但制作组用一张张头像和巨量的对话文本,让这100个灵魂在我们心里永远鲜活。
酗酒、吸毒、性开放、同性恋…...现实社会中的矛盾被极为密集地塞入瑞瓦肖的街道。在这里走过,仿佛风中都饱含罪恶和堕落。
两个小孩子在褴褛飞旋的后院享受着毒品带来的快感,用地上的石头向吊人的头部丢去。坤诺嘴中“傻逼”、“基佬”、“他妈的”不停;坤妮斯则对哈里完全不屑一顾。在他们口中,全然看不到孩童的天真和对未来的盼望,只能读到躁动、狂乱和宣泄愤怒。
书店老板普莱桑斯的女儿。因为母亲的要求而不得不在瑞瓦肖的寒冬中招揽顾客——她甚至没有手套,这让她的教育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从后面的对话中,可以推测出普莱桑斯的童年也是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度过的,所以她对自己的孩子这样,是一种深刻的理所当然。
很难说这是否会是瑞瓦肖一代又一代人命运的轮回流转。
追求Hardcore音乐的四个年轻人,准备在破败的德洛丽丝教堂中开一间夜总会。这帮青年的叛逆和个性张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难得的朝气和活力。但接下来的几行对话中,我却发现他们暗地里在制毒……打算用这个当自己的副业好赚上一笔。
急于加入极端组织骷髅头,因而疯狂展现自己性格乖张叛逆的一面。他们打算把葛城警督的车掀翻再点一把火——理论上的。而实际上,他们很怂。这里有一个红色鉴定,可以通过稍微抬高声音在公众(其实没什么人注意到)面前揭露他们想要加入骷髅头的事实,这两个年轻人就会大惊失色并“主动”把身上张扬的夹克“送”给两位警督。
一个康米主义者,希望鲜血能再一次染红脚下的土地。她丝毫不掩饰对乔伊斯所代表的资产阶级的憎恨,并用重燃油做成的鲜红燃料在街头巷尾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下面是辛迪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
街道会再一次布满鲜红。一股巨大的洪流,将会在埃斯佩兰斯路侵泄而下。
因为酗酒喝到逆行性失忆。在工会码头的一个角落,雷内的值班岗亭旁边,能看到散落的十几个空酒瓶——这是前几天彻夜狂欢的遗物。
60多岁的老人,由于重度酗酒已经不省人事,对哈里和金几乎没有回应。他的生命将走向尽头。
每天在工会包厢中畅饮啤酒。和上面的相比,他们相当“有节制”了。
当哈里问起她是不是跟哈迪兄弟有染时,她回答到记不清哪几个。快要通关时,我意识到哈迪兄弟、露比、吊人…都曾和她在褴褛飞旋三楼的那个小房间里翻云覆雨。同时,她公寓的洗手间内,有整整一柜子的药物。
一个是声名遐迩的道德主义官僚,另一个不过是在岬岸公寓住下的年轻人——似乎是一对同性伴侣。游戏对同性恋秉持客观的叙述态度,并没有多加赘述。
这座城市的每一个思想流派和政府都很失败——尽管如此我还是很爱它。瑞瓦肖是你的故乡,也是我的。就是因为你这种人,瑞瓦肖才会分裂,让大家想从这个战后的深渊里爬出来变得越来越困难。
这句葛城警官用于反驳种族主义者的话,对于每个人都有深刻意义。
当时间来到本世纪五十年代,由于缺乏强有力的政府管控,瑞瓦肖西部逐渐演变成政治制度和体制的试验场。这里能看到的政治观点,就像一杯什锦果汁,百味混杂。
这是当下第一世界国家普遍施行的政治观点:一种源于神学,接纳资本主义,又试图调和其他矛盾的保守主义。道德家们用一朵蓝色的勿忘我来诠释温和的政治进步。
RCM(瑞瓦肖公民武装)是奉行道德主义的代表。它在勉强维持着西部区的治安,但民众并未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虽然被称为“瑞瓦肖公民武装”,但RCM实际被国际道德伦理委员会,即国际资本,牢牢控制。
哈里警探的同伴金·葛城警官,就曾承认自己年轻时视自己为道德家。
瑞瓦肖的工人们组成的工会,是左倾团体的典型代表——他们在为劳工争取权益的同时,慢慢将城市的管理和治安紧握在自己手中。由于康米主义革命的失败,工会成员对寡头企业、资本家和道德主义都抱有强烈的敌意。
从工会头头艾弗拉特·克莱尔那里,玩家能清醒地看到对康米主义者的讽刺。这个胖得像一头海象的工会主席在大谈特谈如何引导瑞瓦肖再度走向繁荣:通过撬开法西斯主义者的家门和“借”用资本主义手段抢去小渔村居民的房屋。虽然奉行相对左倾的政治观点,但他那副贪婪的面孔和“吸血”的身材和资本家别无二致。
游戏结尾的逃兵,则在歌颂康米主义的不屈、顽强和无法磨灭。尽管伊索夫·利连诺维奇·德罗斯——瑞瓦肖公社第四军114防空师的政治委员——是一个逃兵,但他却在大革命后的43年中,以瑞瓦肖公社最后一位成员的身份,坚守了康米主义者决不投降的信念。在他身上,白色的鹿角和倒置的五角星熠熠生辉。
国际寡头企业在注入大量资本的同时,将极端自由主义在瑞瓦肖演绎的活灵活现。
在马丁内斯大工业港的一个集装箱里,藏着一个借集装箱周游世界的超级富豪。在两个人的贫富差距过大时,穷人看向富人时的画面将会扭曲。而我们的哈里望向超级富豪的脸部时,发觉:
光线在他脸部周围弯曲了,向几千个方向散发。物理定律在这里似乎不起作用。他们被隔断、扭曲了,成了一个回音。
这是何等的扭曲和病态,几乎称得上对资本家最优秀的反讽——有钱的光环变成对物理定律的扭曲。
当哈里表示由于逆行性失忆,自己记不得世界的基本信息时,神秘动物学家的妻子建议他找个有钱人好好问问。为什么是“有钱人”?乔伊斯·梅西耶用她博学的口才和彬彬有礼的举止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帮哈里解释了世界的基本信息,是个不那么“超自然”的Ultraliberal:受过完备而优秀的教育,恪守传统的贵族礼节,所驾驶的单桅帆船“用哈里一辈子的工资都买不起”……资本家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染上了金钱的味道。
汇集了封建主义的固执、法西斯主义的恐怖、民族主义的狭隘,“法西斯主义”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以一种弥散的气氛飘荡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因为没人愿意被冠以“法西斯主义者”的名号,信徒们会隐藏自己真正的政治观点,退而称自己为“保守主义者”或“种族主义者”。对绝对王权的信奉,对种族的鲜明划分,对一切社会矛盾的悲观态度是“真正的法西斯主义者”的鲜明标签:注意通常只有“英雄种族”的人民才会有这念头。
被授勋的保皇党士兵雷内,深得工会主席信任的测颅先生,对金警官无限鄙夷的货车司机构成了三足鼎立式的局面——用这个三角支撑起他们对世界的厌恶感。
如果哈里选择信奉法西斯主义,那么酒精和药物可以解决一切的社会问题:通过忘掉它们。
从某种程度上,人所持的政治观点,会渐渐内化为人与世界交互的支柱和媒介:借由政治观点进行价值判断,成为处事为人的习惯和必然。这个结论从个人推广到组织的范畴后,想必也是成立的。个体和组织交错的政治观点、亦正亦邪的动机和各自为营的行为方式,给战后的瑞瓦肖奠定了其独有的迷人气息。
Harrier Du Bois:宿醉后嘴里的黄铜味
玩家扮演的哈里警官,将从一次彻夜狂欢后的宿醉中醒来,发现逆行性失忆在暴风雨般的思维浪潮中找上门:警官忘记了所有事。
哈里·杜博阿,是RCM第41分局的双重荣誉警督:警督是仍亲临现场的最高警衔,而双重意味着他接连放弃了两次晋升的机会。尽管他曾经既富有办案效率(18年内破案216起),又充满人道主义精神(仅击毙过3人),但现在的哈里警督被世界留在了他的梦里。在故事开始前的两天中,亲爱的哈里驾驶着价值45000雷亚尔的汽车冲向大海,对褴褛飞旋中的大贼鸥宣泄心中的怒火,当掉警局的配枪,扔掉自己的巡逻斗篷……他失恋而酗酒,由于酗酒而精神极度激动,这更使得他毫无领导力。在这样的前提下,失忆反而是幸运的:给了警官一个重新拾起自己生活的机会。
在探案过程中,我们可以操控哈里试着挽回他曾犯下的错并救赎他自甘堕落的人格。他向自己在荒淫无度的酗酒中伤害的人道歉,并可以选择在长达一周的游戏流程中滴酒不沾。他费劲力气找回自己的警徽、警服和警枪,重新从生活的表象中来认识自己和世界,竭尽所能地帮助遇到的每个人,奋力地把停留在局部战争悬崖边缘的瑞瓦肖拉回……尽管这一过程充满艰辛、心酸和虚幻,但我们从中得到的回报值得我们的付出。
当哈里挺身将前来寻仇的雇佣兵与百姓分开,并毫不犹豫地用腰间的枪射击以保护身边的普通人后,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有了些许的转变:
旅店老板加尔特把哈里的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一新,并爽快地免除了他们今后的所有房费:
不用谢,我想你从枪火中保护了这个地方和它的客人们之后——公平地说——如果能在一个干净的地方醒来那就再好不过了。祝你早日康复。还有!你和你的搭档现在可以免费住在这里了。
从交火中脱险的哈迪兄弟们不再觉得哈里和金都是RCM的走狗,而是有骨气的条子:
真他妈的印象深刻,条子。我们所有人可能早就没气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想要说的就是,谢谢你。
原先瞧不起哈里的骷髅头辛迪在发生枪战的小广场上留下了法语的“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
这幅涂鸦就画在战斗发生的地方。闻起来有一股鲜血和中燃油的味道。
当哈里从小岛回到教堂边的渔村,面对自己在RCM同事的讥讽和奚落时,金·葛城告诉大家——包括在场的所有人和屏幕前面的所有玩家:
他是个很棒的警探。事实上,他是我见过的最棒的警探。他可以说服人类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而且他永远不知停歇。在我跟他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从未停止过追查线索,不管到底有多不靠谱,有多不着边际。他不知疲倦。被某种疯狂的东西驱动着。
我想这样的评价就是哈里不愿意离开第一线的真正原因。收到这样的感谢,作为一个警探,足矣。
The ninth art:从画布与琴弦 到鼠标和键盘
《极乐迪斯科》大大拓宽了游戏在艺术性上的边界,在美术、音乐、系统交互上都做出了重大的突破。ZA/UM将古典气息浓郁的艺术形式近乎完美地与电子游戏相结合。可以说是一次“从画布与琴弦到鼠标和键盘”的艺术革新。
游戏在画面上给予玩家的震撼,从一幅“Martinaise Skyline”开始。冰面上的断桥,被时光风雨洗去白色外漆的教堂,游荡在远方天际线的直升飞机,精准地点出这个破碎战后城市的紧张、衰败与颓唐。与之相对的是左侧德尔塔(La Delta)城区高耸的天际线和视野穷极之处梦幻的朝阳——被秋橘红、绀色乃至松绿色包围卷曲所模糊的阳光。大胆的用色和对光线的准确把控,表达了城市的张力和气氛的紧迫诡谲。简单的封面画,很好地将玩家带入整个作品。
纯色、扁平化、立体主义。形象怪异扭曲、处理大胆夸张……游戏中24个反应角色内心的技能图标,既是优秀的现代派艺术画作,更是迄今绘画艺术与游戏最有机的结合,其很好的表现出内心世界的冲突和迷幻。
每个NPC都有一幅反应其个性的特点的肖像画:足够鲜明到能让玩家一眼将画面和文本绑定,达到了艺术性和功能性结合的最终目的。
建模和场景材质则完全保留了原画的笔触感。第一眼扫去,有浪漫主义油画的古典和从容;将细节放大后再慢慢揣摩,却又精准而细致。3D建模并在贴图上保留原画笔触的手法,营造了迷离的旧时代风格。
《Instrument of Surrender》,一段不断反复的铜管旋律,配上弦乐作为低声部和声,中间夹杂了些许电子合成片段。金属吹奏的音响效果营造了时光的厚重感与深刻的写实风格。在主题不断反复而让听者陷入迷幻的循环后,这样的音响效果宛若将暮色时的阳光洒向空气中飘荡的尘埃,漂泊但闪耀。
旋律会在马丁内斯街头的任何一个角落,在玩家最不经意的瞬间悠然奏响。仿佛在用萦回反复的旋律提醒玩家:这里就是瑞瓦肖,马丁内斯城区——一个虚构但影射现实的空间,一处能够肆意倾泻和表达才思的乐土。
任何艺术形式都将分化。通俗文学相较于严肃文学、商业电影相比于文艺电影、流行音乐比之于古典音乐……这分化并无高下之分、雅俗之别,其交相辉映构成了艺术这个庞杂深邃的主体。流行文化在丰富人类的生活的同时,对形式和内容上的严肃探讨则在不断向外拓展艺术的边界。这并非两股剑拔弩张的敌对势力,而可以用开拓者之于建设者的合作关系加以类比。
电子游戏作为新兴的艺术载体,其存于世的历史还远称不上悠久。但其也在从全然供人消遣的娱乐,逐渐向可以承载思考的艺术载体转变。大众不应该以电子游戏最开始的面目来局限其未来发展的全部可能——恐怕电影的发明人卢米埃兄弟并未料想到,在一个半世纪后的今天,电影工业能发展到如此地步吧。
笔者坚信随着时间推移和技术力的革新,电子游戏也将经历同样的分化。极乐迪斯科的横空出世,也许是值得玩家期待的新时代的前导和先兆。
在最后的最后,游戏结尾字幕弹出前,制作组留下了一段纯抒情文字,我把它作为全文的结尾,来消解通关后内心的虚无感:
黄昏的天空之下,整片大区灯火通明:旧木屋组成一张黑色棋盘,里面生活着80000条生命。一眼望去全是容易失火的建筑物——从大街到高速公路顶部的41分局,再到嵌入在大雪纷飞地平线上的布吉街……你闭上双眼,听见狗在吠叫。一个孤独的女人坐在工厂窗户旁边,梦想着陨石撞击这个星球。圣杰罗姆路上,一枚方形子弹滑入方形枪膛。旧南城里,一个没有眼睑的男人在微笑。春天来了。到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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