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文学爱好者都逃不过集中阅读历史名著的阶段。笔者在中学阶段就颇爱反复阅读语文教材以外许多作品,譬如《药》《镜花缘》等。在阅读时不禁会想这个故事如果由我执笔该怎么写?或者,主人公若是我的朋友们,这个故事何去何从?
民国时期有文人撰写《反三国志》,此为小可之成。更有大方之家如鲁迅的《故事新编》,用当代视角重新诠释“嫦娥奔月”“干将莫邪”等典故。
2006年的日本,凭借《四叠半神话大系》《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有顶天家族》等作品闻名的浪漫派作家森见登美彦这次所创作亦是同样一件事。他独创心裁将《山月记》《奔跑吧梅洛斯》《竹林中》《盛开的樱花树下》《百物语》这些历史名篇嫁接到现代京都大学生的世界观下,以似是而非又异曲同工的笔法向自己喜爱的作家乃至文学世界致敬。
本文将详细介绍其中第一篇《山月记:新解》,全作抛砖引玉之途安利本作。之所以详解《山月记》,因笔者对此文感触最深,认为这是森见登美彦创作热情最足的篇目。根据《奔跑吧!梅洛斯:新解》一书后记,中岛敦的《山月记》想必是森见登美彦创作本书的最重要动机之一。
之所以会写这些小说,是因为当初我和祥传社的渡边女士在寺町大街的一家地下咖啡厅里聊天时,她提议说:‘要不要把过去的名作搬到现代来写写看?’……首先,以孤傲的颓废大学生为主人公重写《山月记》这个提议太有魅力,我实在无法抗拒。
为何森见登美彦认为《山月记》适合改编为颓废大学生故事呢?让我们首先来看一看中岛敦的原作。
《山月记》是中岛敦1942年根据中国唐代传奇小说《宣室志》“李徵”一文拓展改编而成的短篇小说。在此先将《宣室志》原文贴上,以作比较:
陇西李徵,皇族子,家于虢略。徵少博学,善属文,弱冠従州府贡焉,时号名士。天宝十载春于尚书右丞杨没榜下登进士第。后数年,调补江南尉。徵性疏逸,恃才倨傲,不能屈迹卑僚,尝郁郁不乐。每同舍会,既酣,顾谓其群官曰:“生乃与君等为伍耶!”其寮佐咸嫉之。及谢秩,则退归闭门,不与人通者近岁余。后迫衣食,乃具妆东游吴楚之间,以干郡国长吏。吴楚人闻其声固久矣,乃至,皆开馆以俟之。宴游极欢。将去,悉厚遣以实其囊橐。徵在吴楚且周岁,所获馈遗甚多。年,陈郡袁傪以监察御史奉诏使岭南,乘传至商于於界。晨将发,其驿吏白曰:“道有虎,暴而食人,故过于此者,非昼而莫敢进。今尚早,愿且驻车,决不可前。”傪怒曰:“我天子使,众骑极多,山泽之兽能为害耶!”遂命驾去。
西归虢洛,未至,舍于汝坟逆旅中。忽被疾发狂,鞭捶仆者。仆者不胜其苦。如是旬余,疾益甚,无何夜狂走,莫知其适。家僮迹其去而伺之,尽一月而徵竟不回,于是仆者驱其乘马,挈其囊橐而远遁去。虢洛,未至,舍于汝坟逆旅中。忽被疾发狂,鞭捶仆者。仆者不胜其苦。如是旬余,疾益甚,无何夜狂走,莫知其适。家僮迹其去而伺之,尽一月而徵竟不回,于是仆者驱其乘马,挈其囊橐而远遁去。
至明年,陈郡袁傪以监察御史奉诏使岭南,乘传至商于於界。晨将发,其驿吏白曰:“道有虎,暴而食人,故过于此者,非昼而莫敢进。今尚早,愿且驻车,决不可前。”傪怒曰:“我天子使,众骑极多,山泽之兽能为害耶!”遂命驾去。尽一里,果有一虎自草中突出。傪惊甚。俄而虎匿身草中,人声而言曰:“异乎哉,几伤我故人也。”傪聆其音似李徵。傪昔与徵同登进士第,分极深,别有年矣。忽闻其语,既惊且异,而莫测焉。遂问曰:“子为谁得非故人陇西子乎?”虎呻吟数声,若嗟泣之状,已而谓傪曰:“我,李徵也。君幸
行未尽一里,果有一虎自草中突出。傪惊甚。俄而虎匿身草中,人声而言曰:“异乎哉,几伤我故人也。”傪聆其音似李徵。傪昔与徵同登进士第,分极深,别有年矣。忽闻其语,既惊且异,而莫测焉。遂问曰:“子为谁得非故人陇西子乎?”虎呻吟数声,若嗟泣之状,已而谓傪曰:“我,李徵也。君幸少留,与我一语。”傪即降骑,因问曰:“李君,李君,何为而至是也!”虎曰:“我自与足下别,音问旷阻且久矣。幸喜得无恙乎今又去何适向者见君,有二吏驱而前,驿隶挈印囊以导,庸非为御史而出使乎?”傪曰:“近者幸得备御史之列,今乃使岭南。”虎曰:“吾子以文学立身,位登朝序,可谓盛矣。况宪台清峻,分纠百揆;圣明慎择,尤异于人。心喜故人居此地,甚可贺。”傪曰:“往者吾与执事同年成名,交契深密,异于常友。自声容间阻,时去如流,想望风仪,心目俱断。不意今日获君念旧之言。虽然,执事何为不我见,而自匿于草莽中故人之分,岂当如是耶!”虎曰:“我今不为人矣,安得见君乎?”珪即诘其事。虎曰:“我前身客吴楚,去岁方还,道次汝坟,忽婴疾发狂走山谷中,俄以左右手据地而步,自是觉心愈狠,力愈倍,及视其肱髀,则有釐毛生焉。又见冕衣而行于道者、负而奔者、翼而翱者、毳而驰者,则欲得而啖之。既至汉阴南,以饥肠所迫,值一人腯然其肌,因擒以咀之立尽。由此率不为常。非不念妻孥、思朋友,直以行负神祇,一日化为异兽,有靦于人,故分不见矣。嗟夫!我与君同年登第,交契素厚。今日执天宪,耀亲友。而我匿身林薮,永谢人寰,跃而吁天,挽而泣地,身毁不用,是果命乎?”因呼吟咨嗟,殆不自胜,遂泣。珪且问曰:“君今既为异类,何尚能人言耶!”虎曰:“我今形变而心甚悟,故有摚突,以悚以恨,难尽道耳。幸故人念我,深恕我无状之咎,亦其愿也。然君自南方回车,我再值君,必当昧其平生耳。此时视君之躯,犹吾机上一物。君亦宜严其警従以备之,无使成我之罪,取笑于士君子。”又曰:“我与君真忘形之友也。而我将有所托,其可乎?珪曰:“平昔故人,安有不可哉恨未知何如事,愿尽教之。”虎曰:“君不许我,我何敢言。今既许我,岂有隐耶初我于逆旅中,为疾发狂,既入荒山,而仆者驱我乘马衣囊悉逃去。吾妻孥尚在虢洛,岂念我化为异类乎君若自南回,为赍书访妻子,但云我已死,无言今日事。幸记之。”又曰:“吾于人世且无资业,有子尚稚,固难自谋。君位列周行,素秉夙义,昔日之分,岂他人能右哉必望念其孤弱,时赈其乏,无使殍死于道途,亦恩之大者。”言已又悲泣。珪亦泣曰:“珪与足下休戚同焉。然则足下子亦珪子也。当力副厚命,又何虞其不至哉?”虎曰:“我有旧文数十篇未行于代,虽有遗稿,尽皆散落。君为我传录,诚不敢列人之阈,然亦贵传于子孙也。”珪即呼仆命笔,随其口书,近二十章,文甚高,理甚远。珪阅而叹者再三。虎曰:“此吾平生之素也,安敢望其传乎?”又曰:“君御命乘传,当甚奔迫,今久留驿隶,兢悚万端。与君永诀,异途之恨,何可言哉!”珪亦与之叙别,久而方去。尽一里,果有一虎自草中突出。傪惊甚。俄而虎匿身草中,人声而言曰:“异乎哉,几伤我故人也。”傪聆其音似李徵。傪昔与徵同登进士第,分极深,别有年矣。忽闻其语,既惊且异,而莫测焉。遂问曰:“子为谁得非故人陇西子乎?”虎呻吟数声,若嗟泣之状,已而谓傪曰:“我,李徵也。君幸少留,与我一语。”傪即降骑,因问曰:“李君,李君,何为而至是也!”虎曰:“我自与足下别,音问旷阻且久矣。幸喜得无恙乎今又
珪自南回,遂专命持书及帽赙之礼,寄于徵子。月余,徵子自虢洛来京诣珪门,求先人之柩。珪不得已,具疏其事。后珪以己俸均给徵妻子,免饥冻焉。珪后官至兵部侍郎。
中岛敦的《山月记》在情节上大致与原作相同,不愿屈从世俗交游又自负才华的李征,郁郁寡欢遁入山林,人性消磨,终化为虎。次年偶遇旧友袁傪,将家人与诗稿托付于他,盼望己才能流传后世。
不细心的读者或许很难体会到《人虎传》与《山月记》的区别,可细细考究,中岛敦刻意抽取了原文某些不起眼部分,赋予了李征化虎完全不同的现代意味。
首先,中岛敦删除了原文李征贵族身份的介绍。《宣室志》《古今说海》《太平广记》等收录“李徵”一文的典籍都有将李征化虎归咎于因果报应的倾向。
另外,虽不见于《宣室志》,《古今说海》中李征自述“于南阳郊外尝私一孀妇,其家窃知之,常有害我心。孀妇由是不得再合。吾因乘风纵火,一家数人尽焚杀之而去,此为恨尔。”此段详细描述了李征身为贵族的残暴,同时亦说明他恃才傲物的心理动机或许出自人上人的傲慢,不完全出于自负才华。
中岛敦将这些有关李征社会活动的描述统统删去,只留下了简化的人物抽象形象。在《山月记》中,李征只是个少时天资聪颖,却始终和现实社会格格不入,不对现实低头就无法尽情作诗,在官场低头又有悖于李征自尊,在来回拉扯的精神折磨下,李征最终抛弃社会人格而化虎
经过中岛敦改编后,李征化虎这个故事内核已经和原文完全不同。李征异化全然发自个人,而非某种天道轮回的因果律。
当初为人,我竭力避免交游。众人皆道我倨傲不恭、妄自尊大。众人却不知,此实为近乎羞耻之心理。昔日我被奉为一方鬼才,岂能全无自尊。只是此乃自卑怯懦之自尊。妄想以诗成名,却不愿求师访友。此皆因自卑怯懦之自尊心与妄自尊大之羞耻心所致。深怕自己并非明珠而不敢刻苦琢磨,又自信有几分才华,不甘与瓦砾为伍。日渐避世离俗,心中自卑怯懦之自尊终在愤懑与羞怒中愈发张狂。
《李徵》带有中国古代笔记小说特点,行文平铺直叙,情节转折和情绪渲染往往通过角色叙事口吻来实现。《山月记》则运用大量内心独白来直抒作者心境,譬如“深怕自己并非明珠而不敢刻苦琢磨,又自信有几分才华,不甘于瓦砾为伍”这句话显然带着中岛敦本人的情绪。
中岛敦的生父母早早离婚,跟着父亲多次搬家,从小罹患哮喘。长期担任女校国语及英语教师的经历可能也加重了他“妄自尊大”与“自卑羞怯”并存的心理。
对中国文学颇有研究的中岛敦是彼时文坛著名汉学家。可自明治维新后,日本政府独尊洋学,随着昭和前期日本政府加速实施对外扩张政策,主流社会普遍轻视中国文化,这使得中岛敦的汉学家身份变得非常尴尬。
中岛敦以李征为题,实际在刻画1942年的自己,描述昭和前期如他这样知识分子自我被社会异化的过程。
森见登美彦的《山月记》主人公为京都大学留级学生斋藤秀太郎。和李征一样,斋藤秀太郎醉心于文学创作。为此,斋藤不惜与同学一一决裂。小说中写道:
我很清楚,自己终有成名的一天。我不想就这样成为社会的齿轮,为了无意义的工作浪费生命,我要获得配得上我这一身才能的名誉,让斋藤秀太郎的大名永传后世。四年时间,碌碌无为则显太长,欲有所为则觉苦短。别了,凡人诸君!
没有正经行当又不愿自甘堕落的二十啷当岁年轻人,通常会认为自己是个作家。(笑)
如斋藤秀太郎这样痴迷于艺术,拒绝成为面目模糊普通人的青年随处可见。尤其是文学创作者,这样充满自信的发言更是数不胜数。
斋藤秀太郎和李征犯下了同样错误,将文学创作和现实世界分割了。李征不愿求师访友,而斋藤则不愿将文章给任何人看。每当好友问起斋藤的创作时,斋藤总是回复道:
创作哪哪儿都是佳境!
斋藤秀太郎最终命运和李征相同。他遁入京都大文字山,丧失社会人格,成为了野人。自称天狗的他时而在京都盂兰盆节火祭时冲出来袭击他人。在旧友夏目的劝说下,斋藤坦诚自己已经没办法回归正常社会,无法下山了。
李征身处于一个黑暗时代。他的才华出众并非虚名,本该平步青云的他因为性格孤傲而不堪宦海浮沉。与他同为进士的袁傪性格温和、善于结交,得而官运亨通。这很难说是李征的错。李征执着于诗歌却难承社会的重担,日夜在理想和现实的夹缝之中挣扎,最终沦为不被社会接纳的异类。
这正是《山月记》作者中岛敦在1942年生活的映射。
首先,斋藤秀太郎的文学天赋只存在于其本人口中。斋藤秀太郎真的有文学才华吗?森见登美彦在小说开篇便以上帝视角无情揭穿这一事实:
哪怕冒着烧毁房屋的危险,秋刀鱼也非吃不可,除此之外,能让他慷慨倾注热情的就只有文章了。杯盘狼藉之事在他身上少有发生,恋爱游戏或修取学分这等俗事他也不屑一顾,写出一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样的长篇大型小说,这才是他的目标。他写了揉、揉了写,心无旁骛。至于读者,尚无一人。
其次,斋藤秀太郎真的想写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样的巨著吗?甚至如果我们再深入读下去,斋藤秀太郎真的在写作吗?
森见登美彦在祥传社首版后记中说《山月记》最令他心折就是李征化虎后悲愤动人的自白。让我们来看看斋藤秀太郎化为“天狗”后的自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一切都是因为我太过痴迷于文章了。当时我在写怎样的小说,这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我‘在写’。
文章于斋藤秀太郎已不再是表达创作热情的手段,而是热情其本身。人类皆有表达欲,如若是无内容的表达就只是噪音。只是在写,却又不写内容的斋藤,其文字也就只是一个又一个墨点。
更可怕的是,就连这污浊的墨点最终也成为了斋藤秀太郎遥不可及的梦:
起初只不过是偶而写不出东西。那时我也不在意,干脆搁下笔取睡觉,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然而,写不出东西的情况越发频繁起来。文章再也无法成形。每当我坐到桌前,决心写点什么,无数的语言就如虫子般争先恐后地冲上前来。我已无法压制它们,无法从中选出最合适地那个。我想写的是“赤”“红”还是“朱”?“绯”也不太对,或许是“赩”?纠结半天,结果我什么都写不出来。
任何文字工作者看这段文字,都会引发宛若噩梦般共鸣。
如果说李征是中岛敦于昭和重压下,为了破除心中郁结而发之呐喊。那么斋藤秀太郎就是森见登美彦在平成宽裕中,为了平复心中恐慌而发之喟叹。何来的恐慌?是写出京都大学三部曲后创作激情被浇灭的担忧,是再不能创作令自己爽快作品的慌张。
中岛敦在《山月记》里保留了《宣室志》中李征作诗相关段落,仁慈地令化虎后李征即兴作诗,以证明昔日自己仍苟活于猛虎皮囊下。袁傪命人将诗句抄下,使李征人格能够留存:
偶因狂疾成殊类,灾患相仍不可逃。今日爪牙谁敢敌,当时声迹共相高。我为异物蓬茅下,君已乘轺气势豪。此夕溪山对明月,不成长啸但成嗥。
这是中岛敦自尊的外露。即便时代会扭曲、异化知识分子,可作品仍可于世间传颂,从而证明他们曾经拥有的品格。
森见登美彦在《山月记:新解》中则对斋藤秀太郎则剥去了最后一点点仁慈。末尾,斋藤旧友夏目再登大文字山,深入如意岳丛林,发现天狗斋藤已无影无踪。夏目只在通往长等山园城寺的山路某处,发现了一卷被雨露打湿的纸,可是:
纸上像是写了字,但被雨露浸湿糊成一片,已无法辨读了。
毕业于京都大学农学部应用生命科学专业的森见登美彦,步入文坛之路可算是阴差阳错里的无心插柳。
在连续创作了《太阳之塔》《四叠半神话大系》《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这同一世界观下的“京都大学三部曲”后,森见老师在2007年写就《奔跑吧!梅洛斯:新解》。从本书中我看到了一个二十七岁年轻作家的徘徊,在不自信与自信之间的摇摆。
森见登美彦对祥传社编剧说李征化虎后独白是中岛敦《山月记》最打动他的地方。而森见登美彦《山月记:新解》中斋藤秀太郎痴迷于写作却又无法写作的自我鞭笞同样亦是最打动我的地方。
五山送火那晚,斋藤秀太郎化身天狗,如一团焚身烈火直冲云天。壮阔又残忍。
在2017年出版的自传性质散文集《太阳与少女》中,森见登美彦如此叙述自己热爱文学的缘由:
由于我是从连环画剧入门的,起初没把绘画与文章分离开来。我在原稿纸上写文章的同时,还会自己画上插图。那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了初中时期。有趣的是,我并没有产生‘画漫画’的想法。不久之后,我不再画插图,只留下文章至今。
如德雷克所言“Greatness comes from small beginnings”,森见登美彦从模仿连环画开始创作自己脑中故事。日本亦有句俗语“学ぶはまねぶ”,意为学习就是模仿。如本文开头所言,文学爱好者都曾经尝试模仿过某篇作品或某位作家。
森见登美彦在本作中除了中岛敦,还模仿并现代化改造了太宰治《奔跑吧!梅洛斯》、芥川龙之介《竹林中》、坂口安吾《盛开的樱花林下》、森鸥外《百物语》。这五篇作品彼此之间均有所联系、有所照应,并且和“京都三部曲”处于同一个世界观下。在《春夏苦短,少女前进吧》《四叠半神话大系》里兴风作浪的电影社、诡辩社团、图书馆警察等角色也陆续登场。
如果你对上述任何作品有那么一丝兴趣的话,请试着读一读这本短篇集。即便没有兴趣,也请尝试一下吧。
在森见老师笔下荒唐、颓废的大学生活里,也许你能找到一丝韬光养晦的智慧,也许你能找到一点重拾生活的勇气……
又也许你什么都找不到,可这依旧会是一场愉快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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