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无形的吹奏者,吧务铃兰荒芜,100dice的Rua给予本文的帮助,若是没有他们,我想本文的进度也不会这么快,真的非常感谢各位了!
我希望本篇文章可以作为一篇黄衣之王的总结向文章,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全面了解黄衣之王。其实关于“黄衣之王”, “丑客” 早已写过科普,但考虑到能写的内容还有不少,因此,这篇文章就这么诞生了。本篇文章会尽可能详细地总结黄衣之王、哈斯塔、克苏鲁神话这三者之间的种种联系以及其他黄衣之王相关的内容,希望可以帮助一些想要深入了解的爱好者理清其中的脉络。由于笔者并不熟悉TRPG那边的情况,因此TRPG内容并不会涉及太多。 钱伯斯的故事深受他在巴黎学习艺术的那些年的影响,他的作品往往以艺术家、唯美主义者和那些通常处于情感波动和易受影响的心理状态的人的存在为特征,从而,戏剧的恶意可以潜入这些状态。在19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那些不确定的日子里,“世纪末”运动与一些巴黎艺术界的联系尤为密切;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开始的气氛,对一个新世纪即将到来的变化的兴奋和绝望,堕落和颓废就像伟大的功绩一样,渗入到他的作品中。
1895年,《黄衣之王》首次出版,随着此书的传播,“黄衣之王”这一怪奇形象也被逐渐视为经典,并在之后随着克苏鲁神话的步伐一同发展,通过各种因素的干涉,形成了如今这般看似复杂却又颇具魅力的独特形象。洛夫克拉夫特对这本在全球各地都广泛传播的怪奇名作赞扬有加,但赞扬的同时,也对其作者钱伯斯之后的创作转型深感惋惜。洛夫克拉夫特在他的研究论文《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中如此介绍道:
十分逼真,但也不乏1890年代特有的夸张的便是罗伯特·W·钱伯斯的早期恐怖作品,不过作者如今却因在另一毫不相干的题材中的杰出演绎而闻名于世。
《黄衣之王》,一系列间接相连的短篇故事有着同一个背景——一本细读后会招来惶恐、疯狂与恐怖惨剧的诡异禁书。虽然其中收录的作品质量参差不齐,况且由于刻意营造因杜·穆里埃的《软毡帽》而流行的法式学院派气息而显得着实繁琐,这些作品仍然达到了宏广之恐惧的高度。最为印象深刻的当属《黄色印记》,其中出现了一位缄默可怖、面庞如同臃肿的蛆虫一般的守墓人。一个与这怪物有过争执的男孩在回忆道某些细节时依然面带嫌恶、惶恐不安:“当我推他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先生,当我扭过他那粘乎乎、软绵绵的拳头时,他的一根手指断在了我手里。” 一位画家在看见他之后,当晚便做了有关一辆午夜驶过的灵车的怪梦,之后更是被守墓人的声音所惊扰:那声音模糊不清,好似从炼油缸中飘出的浓厚而又油腻的烟雾,又或是腐烂的恶臭一般充斥着他的脑海;而着模糊不清的低语仅仅是“你找到黄色印记了吗?
一个刻有奇怪象形文字黑玛瑙护身符,被这位画家的友人在街上发现,并被赠予了画家。在无意间发现并阅读了这部邪恶的禁书之后,两人终于得知——除了其他各种心智健全之人不应得知的秘密以外——这个护身符的确就是那不可名状的黄色印记,经由哈斯塔的渎神邪教世代相传——从贯穿于整部合集中的上古之城卡尔克萨,与在全人类的潜意识中潜伏着的梦魇般的不祥记忆之中而来。很快他们便听到了那架黑色灵车的响动,而面庞如死尸般苍白臃肿的守墓人随即冲入夜幕下的房屋寻找黄色印记,一切门闩锁链在他的触碰之下均迅速生锈朽烂;当人们终于在一声非人的尖叫之后涌进屋内时,他们看到地上躺着三个躯体——两人已死,一人奄奄一息。其中一具死尸早已高度腐烂——他便是那位守墓人,而医生惊呼道:“这个人肯定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
值得注意的是,作者笔下与那缘故记忆中的恐怖之地相关的名称与典故均来源于安布罗斯·比尔斯的作品。钱伯斯先生其他运用了怪奇恐怖元素的早期作品包括《月下老人》与《未知的探求》,不过他未能继续在这一领域发展却着实使人惋惜——凭借其天赋,成为举世闻名的恐怖大师并非难事。
由此可见洛夫克拉夫特对于钱伯斯的高度评价以及后续的遗憾之情,这不仅是在论文《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在与其他作者的信件交流中也曾多次提及过钱伯斯的作品,比如在1933年4月22日与罗伯特·布洛克的回信中:
我从您的引语中看出您已经读过一些相当典型的怪奇小说。请问您知道M.R.詹姆斯的作品和沃尔特·德·拉·梅尔的少数怪奇小说或是罗伯特.W.钱伯斯早期的怪诞故事(与他后来的作品截然不同!)和邓萨尼勋爵那似梦般五彩斑斓的‘织品’吗?如果您还不知道的话,那可有的是珍物在等待您了。
从中也不难看出洛夫克拉夫特对于钱伯斯的作品的先后态度。《黄衣之王》的前半段以备受推崇的恐怖故事为特色,本书也被如E.F.Bleiler,S.T.Joshi和T.E.D.Klein等评论家称为超自然领域的经典之作。
那么,黄衣之王是克苏鲁吗?如果想单刀直入地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不是。钱伯斯自成文脉,且远早于克苏鲁神话,任何把在克苏鲁神话之前的作品认定为克苏鲁都是耍流氓,同理,你总不能说《大神潘恩》是克苏鲁吧?
但当然,黄衣之王的确与克苏鲁神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也正因德雷斯的二次改造,促使黄衣之王发生了进一步改变。出于对《黄衣之王》(至少是前四篇)的喜爱,洛夫克拉夫特在其1930年创作的《暗夜呢喃》中加入了《黄衣之王》中的一些元素,比如“哈斯塔”,“哈利湖”和“黄印”,这也标志了黄衣之王正式进入克苏鲁神话。
不过也正如诸位所知,钱伯斯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安布罗斯·比尔斯的影响,并在《黄衣之王》中借用了比尔斯作品中的元素,比如《牧羊人海塔》中的牧羊人之神哈斯塔,《一个卡尔克萨的居民》中的古城卡尔克萨与主角哈利,同时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元素,如“黄印”,“黄衣之王”,“黑星”等。但在钱伯斯的笔中,他将除卡尔克萨以外的元素进行了进一步改造,在《黄衣之王》中,他摒弃了比尔斯的牧羊人之神,转而将“哈斯塔”形容成了某块土地亦或是某颗星星,并将“哈利”改写成了一片湖:
“他提到了在卡尔克萨建立的王朝,哈斯塔和艾第伯兰之间的湖泊以及海德斯的神秘咒语,又谈到卡西尔达和卡米拉,深不可测的戴姆赫湖,哈利湖。——《名誉修复者》”
“可我没发现威尔第先生,就去打开壁橱,拿出金光闪闪的王冠,又披上白色的丝袍,上面绣着咒符,我把王冠戴在头上,终于,我成了国王,哈斯塔的国王,因为我直到海德斯的咒语;我成了国王,因为我知道哈利湖有多深。——《名誉修复者》”
“我疯狂地想摆脱那一切,但是又看到了哈利湖,它浅得可以见底,平得如同镜面,没有一丝涟漪,还看到月亮背后卡尔克萨的尖塔。艾第伯兰,海德斯,阿拉,哈斯塔,它们从云隙中掠过,飘飘然如同黄衣之王的扇形斗篷。——《面具》”
但在《少女德伊斯》一文中,钱伯斯又将“哈斯塔”看作是一名角色:
她提起了父母的过世。她在19岁的时候迁居到了这座小城堡中。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保姆佩拉吉,猎手格莱马雷克·雷恩和四名猎隼手:拉乌尔,加斯顿,哈斯塔和曾经侍奉过她父亲的皮里乌·路易斯先生。
由此可见,在钱伯斯笔下的“哈斯塔”的定义并不统一,是个多义词。而在洛夫克拉夫特的《暗夜呢喃》中亦是如此:
我发现自己正面对着某些我曾在别处听说过的名讳和词句,某些联系着最令人胆寒的事物的名讳和词句——犹格斯、伟大的克苏鲁、撒托古亚、犹格·索托斯、拉莱耶、奈亚拉托提普、阿撒托斯、哈斯塔、伊安、冷原、哈利之湖、贝斯穆拉、黄色印记、利莫里亚-卡斯洛斯、布朗以及Magnum Innominandum。
我们同样并不明确洛夫克拉夫特这边的哈斯塔是角色还是地方亦或是什么物品。但在《文学中的超自然》中,洛夫克拉夫特提到了哈斯塔的渎神邪教,不过实际在《黄衣之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哈斯塔的邪教,会出现这一情况可能是由于洛夫克拉夫特将《名誉修复者》与《黄色印记》联系在一起产生的过度解读,但不管怎么说,在这篇论文中,也不难看出洛夫克拉夫特企图将哈斯塔看作是一位神明:
在无意间发现并阅读了这部邪恶的禁书之后,两人终于得知——除了其他各种心智健全之人不应得知的秘密以外——这个护身符的确就是那不可名状的黄色印记,经由哈斯塔的渎神邪教世代相传——从贯穿于整部合集中的上古之城卡尔克萨,与在全人类的潜意识中潜伏着的梦魇般的不详记忆之中而来。
不仅是哈斯塔有着不同定义,“黄衣之王”一词也有着不同的含义:
黄衣之王一指黄衣之王这一形象或是角色,通过《黄衣之王》前四篇可以看出,黄衣之王本身是《黄衣之王》这部戏剧中的一名角色,尽管《名誉修复者》的主角似乎认为黄衣之王是一位真实存在的人物。并且在《大龙之庭》的结尾,主角听到了黄衣之王的耳语,从这两点中也不难看出《黄衣之王》戏剧对人的影响之大。关于黄衣之王的形象,钱伯斯并没有浪费笔墨来描述,仅是通过角色之间的只言片语来让读者了解这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你是说黄衣之王?’我紧张得声音有些发抖。
‘他是皇帝们侍奉过的王。’
我说:‘我也愿意侍奉他。’
——《名誉修复者》”
“当然,我也不会忘记黄衣之王,他身披黄色的破斗篷,卡西尔达凄厉地喊着:‘饶恕们吧,陛下,求您饶恕我们!’”
——《面具》”
而在《大龙之庭》的结尾处出现了这样一句十分有趣的句子:
落入永生神Living God之手,将无比可怕!
关于这句短语,以下节选自DJ Tyrer的《哈斯塔&黄衣之王》(曾在《黄衣之王选集》和《The Supplement》上发表):
然而,鉴于《牧羊人海塔》,有一点特别有趣,但往往被评论家和作家们忽视。除了经常提到的黄印之外,当然,这也是神话中最常提到的方面,是这样的短语:“落入永生神之手将无比可怕。”在这部渎神戏剧的中,以王的揭露(或不揭露)作为高潮,这似乎也指代了那些与黄衣之王一同参加舞会的人的命运。然而,这句引人深思的短语并不是钱伯斯丰富想象力的产物——它引用了希伯来书10:31中的一句话,在其中,它指代的是基督教的上帝。
如果哈斯塔和黄衣之王是同一个神,正如大多数评论家所假设的那样,我们可以看到哈斯塔在特性上与旧约中的上帝相似,牧羊人崇拜他,同时他也与大洪水有关,而钱伯斯似乎则明确地将黄衣之王与新约中的上帝联系在一起。也许这部虚构的戏剧渎神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它的不道德或令人不安的内容,或是能让读者发疯,更是因为从字面意义上来说的呢?没准《黄衣之王》本身就是种亵渎,甚至是颠倒了的基督教信仰?又或者,它代表了某种极端,甚至是扭曲的,千禧年审判信仰的变种,毕竟即将到来的审判和吞噬大地的熊熊烈火也正是希伯来书第十章的主要主题。
尽管钱伯斯并未在故事中描述黄衣之王的形象,但在故事中,还是会通过“惨白面具”,“扇形斗篷”,“破斗篷”以及“王冠”这些词汇来隐示黄衣之王。且在《黄衣之王》小说集出版时,作为其发行商的F. Tennyson Neely设计制作封面时设计了一个黄衣之王形象,这一形象也正是如今我们所能见到的各种长有血翼并带有光环的黄衣之王形象的原头。
而洛夫克拉夫特在1920年创作的《塞勒菲斯》中提及了一只头戴黄色丝绸面具的月兽祭司,这一形象后来也出现在了1929年到1930年创作的《梦寻秘境卡达斯》中,但在《卡达斯》一文中,洛夫克拉夫特将这一角色的衣着进行了进一步的描写:
在房间的远端是一座修建在五级台阶之上的高大石台;而在石台上的金色王座中坐着一团笨拙的人形。他披着一件上面描绘着红色图案的黄色丝绸长袍,并用一张丝绸面纱遮盖着他的面孔。斜眼商人用手对那个东西比划了某个符号,接着潜伏者用一只覆盖着丝绸的爪子举起了一支雕刻着作呕图案的象牙色长笛,并从它那抖动的黄色面纱下吹奏出了某些令人嫌恶的声音。
由于这一形象的描述,许多读者认为这是黄衣之王,但此处仅仅是作为黄衣之王的捏他,并非真正的黄衣之王,这也产生了不少的误解。而洛夫克拉夫特在1929年到1930年创作的十四行诗《犹格斯真菌》中也延续引用了这一形象。
二指《黄衣之王》这部剧本/戏剧(当然也指钱伯斯的这本小说),本部剧本也是《黄衣之王》前四篇的共同背景,故事中这是一部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引起轰动,后遭受宗教界,舆论界谴责的佚名禁书,故事中的角色是如此描述《黄衣之王》这部剧本的:
我祈求上帝诅咒该书的作者,因为作者以其绝妙,惊人的作品诅咒我们的世界。文中的坦率令人发指,它蕴含的真理无可辩驳——《黄衣之王》使世界为之震颤!这本书的译本一出现在巴黎(法国政府扣押了它们),伦敦,人们就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为快。大家都在传说,此书像瘟疫一样,从一个城市传播到另一个城市,又从一个大陆传播到另一个大陆,尽管处处受到查禁,处处受到舆论界和宗教界的谴责,尽管连最前卫的文人墨客也要对它横加指责。书中那该死的字里行间,既没违背什么原则,也没散布歪理邪说,更不涉嫌犯罪。我们不能用任何现有的标准去评判它,而且,不得不承认,《黄衣之王》给权威的文学带来了冲击。读者感到,人性本身无法接受在该书的笔调及华丽的词藻下隐藏的及其恶毒的内容。这本书的第一幕平淡无奇,内容单调,可那只是一个铺垫,目的是让人们对后面的恐怖场面体验得更加深切。
——《名誉修复者》
啊!是谁写出这等词句,像水晶般晶莹,似涓涓泉水般清澈悦耳;如美第奇家族的宝石,虽施了毒还那么耀眼夺目。啊!那应受诅咒的恶灵,竟用这等文字啃噬心灵,这字句,无论愚氓还是智者都能深谙其意;这字句,比珠宝更珍奇,比仙乐更令人心怡,比死亡更加可鄙!
——《黄色印记》
此外,美国作家Thom Ryng根据钱伯斯的《黄衣之王》中所提及的剧本,二次创作了一部于1999年出版的剧本,这也正是人们经常提及的,所谓的“完整剧本”,但《黄衣之王》的戏剧远不止一两版,比如由Thomas Tafero创作的《褴褛之王》,于2012年10月在纽约市演出。
为了延续并丰富洛夫克拉夫特的宇宙观,德雷斯将哈斯塔也一同拉扯进来,并将其二次改造成为一名旧日支配者(洛夫克拉夫特引入的是哈斯塔而不是黄衣之王,德雷斯自然也不会引入黄衣之王)。
1939年,德雷斯创作了一篇名为《哈斯塔归来》的小说,这篇小说也是德雷斯最受争议的作品之一。在本文中,德雷斯将哈斯塔正式纳入旧日支配者的行列,并称其为“the Unspeakable”,“Who is not to be Named”,不过刊登在《诡丽幻谭》1934年8月刊中,休·B·凯夫Hugh B. Cave的《黑魔法之岛》一文中也出现过类似的词——“Great One who must not be named”,并且在这篇故事中便能看出凯夫似乎已经将哈斯塔看作是位神明,且将其称之为邪恶王子,这也的确有点邪神的意味:
我们的圣父,愿您被尊为圣!这是献给您的词,哦 犹格斯,哦 伊安,哦 哈斯塔,哦 邪恶王子......以不可言说之伟大存在之名Great One who must not be named...穿越暗夜的深井,爬行者潜伏于不可见之处,等候羽翼的升起...并以无首者之名,于无限深渊的赤色污秽中诞生...把她活生生地交给我吧,哦 哈斯塔。
也正是在《哈斯塔归来》一文中,德雷斯确立了哈斯塔与克苏鲁的对立关系以及兄弟关系,并且也正是在本文中,将哈斯塔认定为风元素:
“当克苏鲁和哈斯塔将在这里争夺避难所,伟大的猎户座将出现在地平线上,参宿四是旧神所在之处,只有他们才能阻止这些地狱之子的邪恶计划!”
“我相信这条隧道是阿莫斯叔叔修建的。但它并不是哈斯塔想要的避难所——尽管它服务于它的half-brother,伟大的克苏鲁的仆从们。”
“但怪异而可怖的名字表明了其他人的身份——水元素的领袖克苏鲁;统领气元素的哈斯塔,伊塔库亚,洛依高尔;地元素的犹格索托斯和撒托古亚。”
“克苏鲁被封印在海底深处的拉莱耶,哈斯塔在毕宿星团的毕宿五附近的一颗黑星上,伊塔库亚在冰冷的北极荒地,还有一些则在冷原的卡达斯,那里在时间和空间上与亚洲的一部分相连。”
但德雷斯并未详细解释哈斯塔与克苏鲁的亲属关系,且在德雷斯的作品中,也并没有什么黄衣之王,仅有旧日支配者哈斯塔。同样的,也未能详细描述哈斯塔的形象,仅在《哈斯塔归来中》提及了它具有某种蝙蝠特征(bat-like),《山墙之窗》中提及它包含了某些章鱼的特征,或许这也是为了对应和克苏鲁的half-brother关系。
尽管在德雷斯的作品中并未提及黄衣之王,但在其笔下,哈斯塔却与卡尔克萨,哈利湖等黄衣之王元素紧密相连,这也很难使人不将德雷斯的哈斯塔与黄衣之王联想在一起。在这点上,由于德雷斯的改造,产生了一定误解,如今我们会认为黄衣之王等同于哈斯塔,很大程度上都要“归功”于德雷斯这一始作俑者。同时,德雷斯的这一系列操作也严重影响了后续的克苏鲁神话作家,如布莱恩·拉姆利。但德雷斯仅仅只是为黄衣之王与哈斯塔的联系打下基础,很长一段时间内,黄衣之王与哈斯塔只有非常模糊的联系。
美国TRPG界有一个名叫John Tynes的人,他以RPG方面的作品而闻名,同时他也是绿色三角洲(Delta Green)的创作者之一,他于1990年创办了Pagan Publishing,当时他还是个大二学生,Pagan Publishing的第一份出版物是《The Unspeakable Oath》,这是一本专注于角色扮演游戏《克苏鲁的呼唤》的爱好者杂志。
The Unspeakable Oath这一标题名取自Keith Herber在《The Evil Stars》中创造的一个咒语,这个咒语是“The Unspeakable Promise”,但Tynes一直错误地把它叫成“The Unspeakable Oath”,不知怎的,Tynes认为这错误的名字还蛮合适,于是就把它当作了标题。Tynes在《The Unspeakable Oath》这一杂志中编写了大量设定,也正是他将黄衣之王与哈斯塔的关系明确化。从《The Unspeakable Oath》中可以看出,Tynes已经完全将哈斯塔与黄衣之王划上了等号(这已经是90年左右的事了)。
而将黄衣之王认定为哈斯塔的化身也同样出自《The Unspeakable Oath》。而Tynes也创造出了一个新术语:哈斯塔神话The Hastur Mythos,他通过这一术语,来描述显现为黄衣之王的旧日支配者哈斯塔,虽说这一术语也会用来暗示更以哈斯塔为中心的黄衣之王神话的变体。在Tynes的重塑中,哈斯塔被描述为一种非人力量,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哈斯塔是熵的力量,这是一种破坏秩序,使所有结构和意义陷入混乱的宇宙原理。
——《Delta Green:Impossible Landscape》
但Tynes的哈斯塔设定是为Green Delta所写。哈斯塔神话专指Tynes写的一系列关于哈斯塔的设定,在哈斯塔神话的出版物中既有纯设定集,又含有Green Delta背景的小说。因此,混沌社(Chaosium)1993年的《哈斯塔小说集》(The Hastur Cycle)并非哈斯塔神话,更不是黄衣之王神话。
自德雷斯之后,林卡特也曾写过部分与卡尔克萨相关的故事,其中在《Carcosa Story About Hali》中,哈斯塔被称为“居于深渊者”,“阿撒托斯子嗣”,“纱布尼古拉斯的伴侣(纳格与耶布之父)”以及“旧日支配者王子”。据说它领导对旧神的叛乱,而被镇压在它的湖中。从中不难看出,林卡特也基本走的是和德雷斯同样的路子。当然,德雷斯之后也有作者继续延续钱伯斯的设定进行创作,比如James Blish和他的《More Light》(1970)。
由于黄衣之王的混乱性,会出现一个独立的黄衣之王体系也不足为奇。这也正是黄衣之王神话The King In Yellow Mythos,或称为卡尔克萨神话The Carcosa Mythos。黄衣之王神话是一批罗伯特·W·钱伯斯笔下的黄衣之王粉丝不满于德雷斯对于黄衣之王的二次创作,从而开创的以钱伯斯笔下“黄衣之王”相关设定进行创作的独立体系。黄衣之王神话不应与克苏鲁神话混淆,黄王神话不在克苏鲁神话的范畴内,属于独立体系,但黄王神话体系中的部分作者或编辑或多或少是克苏鲁神话的爱好者乃至创作者,比如 Joseph S. Pulver, Sr. ,W.H.Pugmire,Robert M.Price。
为了澄清两者的区别,哈斯塔神话是一个从不同角度来看待哈斯塔的术语,尤其是化身为黄衣之王的角度。哈斯塔神话与黄衣之王神话的微妙区别在于,前者是将克苏鲁神话中的哈斯塔视作一个神话体系的核心,其基础架构并未脱离克苏鲁神话,而后者则是把黄衣之王最初的故事独立于克苏鲁神话和哈斯塔神话,尽管这两个不同的角度提供了相同的观点或是类似的结论。黄衣之王神话的焦点莫过于卡尔克萨的黄衣之王,其故事中的主角往往比较悲惨。在其中,黄衣之王往往是作为某种由心而生的超自然现象出现,这些遇见超自然现象的主角通常都会在下一刻瞥见那失落的卡尔克萨。黄衣之王神话的故事延续了钱伯斯的颓废色彩,从而创作出一篇又一篇颇具魅力的凄美故事。
黄衣之王神话也是DJ Tyrer与Atlantean出版社的撰稿人的最爱,所以它在他们的出版物中位于一个突出的位置也不足为奇,其中包括《黄衣之王选集The King In Yellow : An Anthology》(但这本选集中也包含了哈斯塔神话的相关内容),《真理的幻像The Phantom Of Truth》等。DJ Tyrer于这一圈内也是一位名人,他对这一体系的贡献也丝毫不亚于Pulver,他创作过众多黄衣之王神话小说及诗歌,其中,《Pioneer Approaches Aldebaran》这首诗歌还入围了2010年的数据转储奖Data Dump Award,并于次年再次上榜,而DJ则成为该奖项上榜次数最多的诗人之一,而另一首诗歌《卡尔克萨的蝴蝶A Butterfly In Carcos》则获得了2016年雷斯灵奖的提名。
DJ Tyrer也创作出了一个全新的体系,即黑与红神话The Black and Red Mythos,这一体系由DJ的诗歌与小说组成,尽管这一体系的起源并非是黄衣之王神话,但它的发展也的确受到了黄衣之王神话的强烈影响,或许这也能解释DJ的故事中反复出现的城市衰败感。
言归正传,黄衣之王神话这一体系的故事很大程度上是基于19世纪末的少数故事,这一体系中并没有什么权威,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发起者,黄衣之王神话的领军人物Joseph S. Pulver, Sr也已于2020年4月24日因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去世,Pulver对这一体系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不仅创作了30多篇相关作品,更是编辑出版了部分黄衣之王神话的选集,但黄衣之王神话的小说集并不算多。这一体系的发展时间实则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范围,但据观察,90年代大概是黄衣之王神话的上升期(起点时间尚不明确),并且时至今日,这一体系也依然存在,15年之后也仍有人继续创作黄衣之王神话的故事。可如今这一群龙无首的独立体系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黄衣之王的旅途仍在继续,每次谈及黄衣之王,几乎总会与克苏鲁神话挂钩,但这仅是因为其在克苏鲁神话方面的复杂性,克苏鲁神话并非黄衣之王的全部,即便抛开克苏鲁神话,黄衣之王的影响力也依旧不减,不应把黄衣之王完全作为克苏鲁神话来看待,这样反而会让黄衣之王最原初的魅力流逝,理应懂得区分。
由于我希望能将这篇文章看作是黄衣之王的总结向文章,因此我也在群内征集了一些具有代表性的问题,以回答上文未能提及的内容。
Q: 黄衣之王为什么是黄色,而不是红色或是其他颜色?
A: 这一点可能会在现代读者的脑海中造成某种分离感,他们可能会认为黄色应该是象征阳光和希望,但它的另一种隐义是疾病和腐烂,这种情绪通常会在拼凑虚构戏剧的背景时被唤起,在那个年代,黄色是颓废,腐化的象征,这种观念源于美国黄热病,而正是这种含有隐义的黄色,也正好应对了失落的卡尔克萨。
A: 黄印最早出现于钱伯斯的《黄衣之王》中。但钱伯斯并未在故事中详细描述其作用,仅是通过只言片语来向读者透露这是一种怎样特性的物品,通过《黄色印记》一文我们可以得知,黄印能使人噩梦缠身,且黄印令人厌恶,如今黄印通常象征黄衣之王:
“‘你看见那黄色印记了吗?’
我真是气坏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诅咒着他和他这句话,慢慢睡着了。
——《黄色印记》”
A: 关于黄印的形象,钱伯斯也并未在故事中提及(其实看到这里你不难发现,不管是黄印的作用还是形象,亦或是黄王的形象等,钱伯斯都未进行合理且详细地说明,在钱伯斯的故事中,他通常会运用这些仿佛具有隐晦含义的词汇来烘托神秘氛围,而不是像后续的德雷斯,林卡特等人那样一味的写设定)。
我们如今所看到的形象是源自1989年,Kevin Ross在为混沌社撰写的TRPG剧本《Tell me, have you seen the yellow sign?》时创作的,混沌社也为这一图案注册了商标。该图案有点类似黄色的三曲腿图,这一符号也被认为是一种带有触手的生物,因为哈斯塔经常被描述为一种水栖有触手的生物,类似于克苏鲁。
Ross后来在一次采访中表示,现在所使用的这一图案实则是对他原画的破坏;混沌社在印刷的时候把它上下和左右颠倒了。将这图案水平和垂直翻转,就会发现Ross最初对黄印的构想,它就像一个卷曲的体或有两条向上分支的触手。后来有粉丝指出,这一图案与Blue Öyster Cult乐队所使用的符号“克洛诺斯”相似。被问及这一问题时,Ross承认自己是该乐队的忠实粉丝,但他本人忘记这种相似性是否是故意的了。
会出现印刷错误这种问题,是因为这图案中的两处看起来很像问号,讽刺的是,由于印刷错误,现在的这一黄印看起来确实比最初设想的图案要更流畅且更公整。
在《黄衣之王》最早版本的封面设计上,有一个燃烧的、倒置的火炬(类似塔纳托斯的火炬)的标志,有一些人认为,这是钱伯斯所绘制的最早版本的黄印。虽然没有其他证据表明钱伯斯有意将此作为黄印,但这一图案也确实暗示了其所预示的腐败和不可避免的毁灭。
除此之外还有一版黄印,即单螺旋状的黄印,这一黄印不仅出现在HBO发行的电视剧《真探》中,还出现在中国长安出版社于2014年出版的《黄衣王》中译本的封面,甚至在《艾希ICEY》游戏中也有出现,而且还作为了全成就的图案。考虑到这一版黄印进入人们视线的时间,我猜测这版黄印很有可能最早还是源自《真探》。
A: 首先从时间来看,这里应该得称之为哈斯塔。德雷斯于1944年创作的《库文街上的小屋》中提及了拜亚基这种生物。并且在本文中明确表明了哈斯塔与拜亚基之间的关系:
“遲疑不定,他們也會因此忽視諸如深居於印斯茅斯外海、大西洋之下的多柱城市易哈-尼斯雷與沉沒之城拉萊耶中的蛙類深潛者,與在星閒飛行、半人半獸之蝠翼生物之間的衝突;前者服侍于克蘇魯,而後者則是其同宗之兄、不可名狀者哈斯圖之僕從......”
“他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臂:“你還記得召喚那星際怪獸、哈斯圖僕從的咒文嗎?”
目前大众说法似乎是,拜亚基是洛夫克拉夫特于1923年创作的《魔宴》一文中所创,但实则不然,《魔宴》一文中的生物并未有过后续说明称叫什么。会出现这一误解同样来自TRPG,混沌元素在1988年出版的小册子《S.Petersen's Field Guide to Cthulhu Monsters》中,在拜亚基的描述部分使用了洛夫克拉夫特的《魔宴》中提到的杂种有翼生物,而且这一叙述还一直被沿用到了CoCTRPG的第七版。
同样的误解还有黑山羊幼崽,往往提及黑山羊幼崽的出处时,都会认为是出自罗伯特·布洛克于1951年出版的《弃屋中的笔记本》一文,但在该文中,出现的怪物实际上是修格斯,该文也与莎布尼古拉斯毫无关联。在第五版COC规则书中,混沌社在描述黑山羊幼崽时引用了《弃屋中的笔记本》中描述修格斯的句子,这才造成了这一误解。
由于哈斯塔的独特及其复杂性,导致要想深入了解绝非易事,这也是笔者想创作这篇文章的缘由,我想这篇文章应该可以帮助黄衣之王/哈斯塔的爱好者更好地了解自己的“主”。最后,感谢各位能够看到这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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