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篇为一篇虚构性内容,而非《人间地狱》的评测与介绍。
各位旅行者,请检查飞船后视镜和核动阀门,调整电台音乐频率。前方即将降落于土星野餐旅馆: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
我躺在绿茵之中,脆嫩的青草在半围绕我视野8至4点钟方向,骄阳悬挂在淡蓝色的天空,散发着灼目的金色光芒。
无法直视这灼目的阳光,半眯着眼睛,感受到洒在我身上的那片暖意。阳光底下飞过的铁翅鸟阴影快速从我眼前掠过。
鼻子闻到空气中弥漫着花的沁香,有水仙花的清新淡雅,有玫瑰花的柔顺浓郁,有紫罗兰的清凉甘甜……那是从我和父母在布莱顿市郊的花房内散发出来的香气,总是那么浓烈。我的母亲非常喜欢花,花房几乎都是她在雕琢。她对花的热爱,甚至让家里住的那栋楼房也种满了花,这当然是好事。
我偶尔也会去帮忙,因为没人能够无法拒绝这股让人心醉神迷的花香——除了我的父亲。他此时应该正埋头在他的车库里,“叮叮当当”操弄着工具,对着家里唯一一辆汽车展现他的艺术气息,像个雕塑家。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汽油与钢铁交融在一起时的特殊气味,我感到有些头晕。当你能从浓烈的花香中闻到这股细微的气味时,就再也回不去了,甚至会在内心渴求:如果刚刚没有贪婪地索求那些花香而深呼吸就好啦。
一阵短暂的间隙过后,一把碎泥洒到脸上,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耳边的声音逐渐开始变得嘈杂,喧闹充满了大脑。
拜尔的脸出现在我视野中,左手放在我右脸上轻拍,喊着我的名字:“弗里德汉姆,弗里德汉姆!”
“你怎么了?没问题就赶快起来!”我用力支起身体,晃了晃脑袋:
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口中还充盈着血液的铁锈味。我含了一口,将血水吐出去,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你他妈在干什么呢?趴下!”拜尔一把抓住我,把我拉下。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疯狂的机枪扫射声,子弹从头顶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击打在鼓膜上,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子弹杀死它穿过的空气,然后空气在我眼前迅速凋零,死亡,腐烂,沉淀到土里面。
“跟我来!”拜尔对着我叫到。于是我跟着他缓缓向着后方爬去。
我和他爬到一处弹坑中,远处的机枪射击也停止了。我满头大汗,和拜尔对视了一眼,努力缓过神来。我一时间回想不起我们经历过多少次战斗,好像...很多次了?但每次看着拜尔惊魂未定的眼神,我总是感觉这是我们第一次战斗,也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战斗。
当我想开口呼唤拜尔时,一声奇怪的让人感到不安的长啸从天空中传来,没完全等到长啸声停止,又一声巨响就在我耳边爆开。一阵血雾在我眼前飘散,瞬间又融进空气中什么也没有。脑袋又一阵嗡嗡作响,重新陷入眩晕的我望向拜尔刚才的位置,只剩下一滩鲜血淋淋的残肢断臂和鹑衣百结的破布。
我无法思考,我长大了我的嘴巴,感到胸腔发出一阵长久的震颤,可我什么也听不到,究竟是我耳聋了还是恐惧使我失了声?待我再一次回过神来时,我的感官变得比刚才更灵敏,听到的声音不再是杂乱模糊的,它们混合在一起传进我耳中,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炮弹爆炸的声、子弹射击的声音、坦克发动机与履带的声音、战机俯冲的声音...这些都是最表层的声音,当我再仔细聆听时,更深处的,有皮肉开裂的声音、骨头折断的声音、人们的惨叫声音,是灵魂碎裂的声音。
我尝试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到,我想要看到这些场景吗?如果我想要看到这些场景的话,为什么我的双脚使不上力?我无法站起来,抱住步枪在怀中,身体紧紧蜷曲成一团,紧闭上双眼,掩盖住耳朵也无法阻止地狱的回声强暴地侵入我的耳朵,于是我只能用双手抱紧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意识再次回到身体时,才察觉周围早已变得静悄悄。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走路声,我缓缓睁开眼睛,慢慢爬起来察看。周边的景色已完全布满奶白色的浓雾,从浓雾深处慢慢显现一串长长的黑影,一个个苏联士兵从我身边经过。他们全都面无血色,灰头土脸,像个死人一样。
“弗里德汉姆!”我身后传来呼唤我的声音,“我的天啊!你竟然还活着,伊万的军队疯狂炮击你们小队的阵地,能活下来简直是神迹...”
我回头看着他,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只是没等他说完,便扶着他的肩膀向他身后走去。
一名军官挡在我面前,他双手背在背后,面无表情地端详着我。
“士兵,很好...”他开口说道,“如此猛烈的轰击,你仍然能坚持顶在前线,无疑是我们日耳曼民族精神最完美诠释,我想你的表现完全值得一枚铁十字勋章。”
我坐在村庄中的营地中,看着战友们围绕在篝火旁欢呼,庆祝胜利,村庄中的乌克兰妇女们也满脸笑容地为他们上酒。被炮弹震荡的破碎痛苦感,在夜幕的催促下突破身体本能的限制,缓缓爬上来,我感到身心疲惫,而非劫后余生的畅快。
刚回到营地时,上级指挥官便找到我谈话,谈及我的英勇抵抗以及我整个小队的覆亡——所以我成为了这个小队唯一的队长,之后会有一批补充兵到我小队中报道。
我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倒不是出于队友的阵亡。获勋与晋升对于我来说,是一件荣耀的事情吗?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无力地任由无处不在的邪恶在我眼前发生。
我不明白,有谁在战争中接受勋章时,内心是感到荣耀的吗?难道其不会想起战友和敌人痛苦又短暂的一生吗?我感到这枚勋章上沾满了战友与“敌人”的鲜血,我不想做英勇的事,我只想做正确的事。
我躺在村中的树下,望向缀满星星的夜空。我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甚至几个月都没在脑子中想过。此时我想起和远在布莱顿市郊的萝拉缠绵的时刻。双方寂然无语,就连暖阳下吹进窗口拂动窗帘的微风也是无声的。空间中只存在手掌纹路轻抚过她纤细白滑躯体的声音,以及在我耳边,从她那两片吹气若兰、温馨湿润的樱唇中溢出像蚊子飞行一样细小的呻吟。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当你内心具有良知的时候,你要对抗三种不同阵营的敌人——与你举枪对射的人、丧失了良知的战友、渴望随波逐流的内心。萝拉曾是唯一在我内心支撑着我去战斗的人。
她在一个月前给我来信,告诉我她爱上了别的男人,一个英国飞行员。她在信中说:“我无法忍受你离开的寂寞。”
我在英国的名字叫弗雷德·希尔,我不知道我为何以弗里德汉姆·希林的身份回到德国参加战争。一个月前我的内心是如此痛苦,怅然若失。随着时间的推进,我内心承受了比这更沉重、也更多的痛苦。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这场战争的意义是什么?这世界上所有的战争的意义是什么?世上为何有这么多战争?万物为何自相残杀?陆地和海洋为何相互对抗?大自然是否充满仇恨?善恶是否同时存在?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眼前的斑驳的景色让我感到既真实又迷幻。
坐在运兵车上,新来的补充兵兴奋地议论着我获得的勋章,讨论着我们让人振奋的推进速度。我将这一切置之耳外,眼睛漫无目的地遥望这片广阔的大地。
这片空间仿佛毫无止境,我从没见过的风景。大地延伸到地平线,天空广袤蔚蓝,就好像上帝想用他亲手创造的美景让我们深醉其中。我无法想象这片美丽的大地上,到处都是邪恶。
这么可怕的邪恶,它来自哪里?怎么会潜伏在世上?原因和根源到底是什么?这是谁造成的?谁在屠戮众生?谁在剥夺我们的生命之火,嘲笑我们对人间的依恋。
战争对地球有利吗?它能滋长万物、孕育众生吗?上帝也有黑暗的一面?你是否也感受到邪恶的力量?
我想起我母亲临终前。脸色苍白,形如槁木。她亲手种植的鲜花围绕在她身边,我问她害不害怕?她只是摇摇头。我不敢面对她的死亡,也不觉得她蒙主荣召是一件好事。
听说精神能永垂不朽,不过我没见过。不知道我死时会怎么样?当你知道那是最后一口气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我希望能和她一样坦然面对。 跟她一样...平静。当心灵得到平静,精神就能永垂不朽。
冬天来临时,阻断了我们的推进,俄国人顽强的抵抗力使得我们士气一落千丈。我们围坐在一起,谁也不愿动,静静感受大自然的折磨。
几轮强力而失败的攻击,让我们精疲力尽,战友来了去,去了来,最后一去不复返。运兵车像是移动的棺材,而我们都困在棺材中。
空军的补给投在营地外两公里处,需要有人去取回来维持我们孱弱的生命体征。我自告奋勇地去——其实是因为根本没有志愿者。
我行走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除了白色与黑色,就什么也看不到。我只知道,在顶住俄国人的返攻前,我们需要先顶住大自然的仇恨。
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双方士兵都在各自的战堑中向上帝祈祷。都说上帝是博爱的,公正的...我想上帝此时已经做出了他的判决。
一阵风暴来袭,卷起的雪花在空中漫天飞舞,我在风暴之中艰难地行走。袭来的暴风雪把我身后行走过的脚印无情地抹去,我又开始陷入战斗时的奇怪状态,我无法判断我在这阵暴风雪中行走了多久,时间变得毫无意义;无法判断我在这阵暴风雪中行走了多远,距离变得毫无意义;无法判断我在这阵暴风雪中的方向是否正确,方位变得毫无意义。我只记得彻骨的寒冷,脚如深陷三尺三的地下艰难前行。
待到暴风雪过去,眼前变得明亮时,一幢房屋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房檐边积着厚厚的积雪,但周遭竟开满各种鲜花,我感到讶异。
渐渐走近,这幢房屋竟然与我在布莱顿市郊的房屋一模一样。房屋的窗口透露出明亮温馨的火光,我慢慢走近,那熟悉的、繁杂的各种鲜花味道又在我鼻尖打旋。我悄悄转动前门的把手,打开了房门。厚重的军靴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感的脚步声与木板被重力轻微压弯的吱呀声。屋内抖动的火光映射在我脸上,木材烧断的噼里啪啦声从火炉中传出来。屋内空无一人。
房内的摆设也与我家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客厅中的餐桌,此时变成了一张大床。床边铺满母亲亲手种的各类鲜花,芳香四溢。感受到温暖的我将大衣脱下,挂到门边的落地木衣架上。一股困意袭来,我缓缓走到客厅的床边,躺倒在床上。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母亲就在我床边,面带笑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而父亲仍旧还是一脸严肃地坐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沉浸在母亲手掌拂过头发的爱意中,我隐约听见她口中轻声念着祷词:
“您化身为宇宙万物
万物皆难逃一死
您也是生命的源泉
您充满荣耀
仁慈
宁静
真理
您能安抚人心
给人们谅解和勇气
使人得到满足”
我忘不了战争的可怕,悲剧不断重演。战争不能给我们荣耀,只会把人变成野狗,荼毒我们的心灵。
有人看到死去的小鸟严重,只有无言的痛楚。不过死亡是无情的,死神在嘲笑他。有人看着同一只小鸟,却看到生命光辉,心中充满喜悦。
长夜漫漫,度日如年,我正直青春年华,站在新世界的边缘。
感谢您阅读至此。此篇短文故事,是我基于《人间地狱》游玩后的体验写出来的,但其实与游戏完全无关,因为这款作品本身没有任何剧情。
这款作品只是凭借着极其硬核写实的战场氛围,让我联想到了这些内容。我在接触到这款游戏之前,仅从各类网站的视频中了解它的合作性,策略性带来的热血氛围,但等我实际接触到的时候,我对这份写实的感受有这另一种更为深刻的感受。
进入主菜单征兵营,欢快热血、振奋人心的军歌响彻四周:
The drums rum-tumming everywhere.
战鼓四处正敲响
So prepare, say a prayer,
请准备,做祷告
Send the word, send the word to beware –
发出命令,作出警告
We'll be over, we're coming over,
我们将来到,我们就要来到
And we won't come back till it's over, over there.
我们不会回来的,直到战争结束
等实际进入战场时,我却被这真实的恐惧感吓得举步维艰。躲在掩体后面听着对面的机枪狂怒,炮弹轰击在四周,此时我才想起游戏的名字——《人间地狱》的真正含义。
如果是熟悉德剧《我们的父辈》、电影《细细的红线》和小说《罪与罚》的读者,很容易从我这个虚构的故事中看到这些作品的影子,特别是《细细的红线》。
六年前,我第一次接触到《细细的红线》这部战争电影时,怀着热血的期待,而到头来却看不懂。六年后为了创作《人间地狱》的虚构内容,我又重拾起《我们的父辈》与这部电影,除了震撼我想不到更多的词汇来形容这部电影带给我思想上的冲击。
这部电影在豆瓣评分仅有:7.8分。而我认为豆瓣7.8的评分显然太过于低估这部作品了。7.8分更像是大部分观众对这部作品的态度,而不是这部作品的质量。
我之前一直读不懂“意识流”小说,但未曾想到竟是一部电影让我理解了“意识流”的存在。或许这部电影比不上詹姆斯·乔伊斯的“意识流”著作《尤利西斯》的体量,但这部在我看来最具有“意识流”质感的电影,让我感受到,若融入作者的意识中,就像一双轻盈而又有力的双手托着你随波逐流,舒服地漂浮在其中,然后逐渐看到河水那头耀眼的光辉。
这部电影作品充满了意识流小说的质感。而我也是基于这种“意识流”的氛围创作本篇的虚构性内容。假如你看不懂,我感到很抱歉,如果你看懂了,希望我不尽完美的笔风能得到你的喜爱。
“想想看,有时做共犯比告密者更好。”——犹如萍水相逢的人最终成为一段歌谣,我们是游戏玩家,努力做一些硬核又有趣的事情,我们是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
关注公众号,加入我们: 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
评论区
共 6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