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战争丨进入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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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942年8月8日，萨沃岛，所罗门群岛海域。
南太平洋听上去似乎是只有度假者和艺术家才会造访的人间天堂，在那里永远椰林摇曳，水漫白沙，轻舟穿过蓝色的大海。不过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在夜幕之中，一群盟军战舰正在穿过这片战火纷飞的水域。舰队的核心是装备重炮的巡洋舰，它们就像是海面上的轰炸机，能用大量火炮投射出惊人的火力，覆盖海岛上的基地和机场。而护卫他们的则是小巧的驱逐舰，如同是海面上的战斗机，以速度和机动性对抗来自海面上、天空中、海面下的一切敌人。
和其他船只一起在海浪之间穿行的是这条“赫克托·拜沃特”号（USS Hector Bywater）驱逐舰，属于西姆斯级单烟囱驱逐舰。虽然它有着为数不少的武器，但是这是这条下水不足两年的船和它的乘员们第一次参加实战。在拜沃特号上，除了舰长和副长外，还有武器长、轮机长、领航长和供应长，舰长以下每一位军官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管理区域。不过和那些大到两个人也许一直无法碰面的航空母舰和战列舰不同，驱逐舰上几乎任何一个人都认识另一个人。
在舰长以下的军官里，副长，或者说XO、First LT是任务最繁重的，他一方面要作为舰长的二把手，协调整艘战舰的活动，保证它随时可以战斗，另一方面，如果他的战舰在战斗中受损，他又要及时根据损坏报告协调损管工作。就像拜沃特号的副长杰瑞·索伦森一样，他是一个三十上下的，精力旺盛的人。平时里总是给人一种亲近和可靠感，和那个比他大十岁的舰长艾登·安德森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没有人知道，索伦森是本身就这种性格，还是他是在故意和舰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舰长，全船一切正常。”索伦森走进舰桥，对正在喝咖啡的安德森舰长报告道，“无雷达接触，无线电测向仪无反应。天气方面，南部的海况依然很差，联系不上巴格雷号和芝加哥号。”
“不要放松警惕，现在这里船只太多，雷达不一定能覆盖到所有角度。更何况恶劣的海况不仅掩盖了我们的行踪，对于敌人也是一样的。”
两人的对话被观察岗位上的士兵打断了，他报告称南方海面上出现了微弱的闪光，无法确定是来自哪里。但是，安德森还是警觉起来：“报告昆西号，我们需要左转向去检查情况。”得到允许后，拜沃特号开始左转，离开它所护航的昆西号巡洋舰。
就在拜沃特号缓缓转向的时候，观察岗的士兵又发现在黑夜中似乎有东西在他们的左侧，也就是靠南的位置上。没等拜沃特号反应过来，黑夜中顿时有一道道火光迸发而出，随后安德森看到，队伍前方的一艘巡洋舰上有一团巨大的火球爆炸了，一道火焰冲向天空。巡洋舰开始朝着左侧偏航，又被命中了许多次。
“啊，该死，是文森斯号。”安德森骂道，“全体成员进入战斗位置！”这时，南方的海面上投出几道白色的光柱，笼罩了这些庞大的巡洋舰，随后其他的战舰开始一齐攻击它们。
“所有炮手！全力攻击那顶探照灯！射击！射击！射击！”拜沃特号的所有火炮都开火了，就连防空用的机枪也是，在一阵扫射后，照亮着昆西号的那顶探照灯熄灭了，但是几乎同时，另一顶探照灯又笼罩了昆西号。现在他们只能希望靠着昆西号的火炮决胜，拜沃特号的火炮威力太弱，而鱼雷又不足以在这种环境下发射。
“快点，昆西，你这个动作迟缓的老奶奶，快点！”索伦森望着昆西号巨大的舰炮缓缓转向，不由得咒骂起来。终于，昆西号的舰炮对准一艘日本巡洋舰喷出了火焰，在一条巡洋舰上，一团橙红色的火球炸开了。“耶！就是这样，打烂它们！”他激动地大喊起来。
然而他突然意识到，昆西号停止了射击。“搞什么鬼，这帮笨蛋以为他们打了友军吗？”安德森舰长气得大吼，“信号员，给昆西号发送灯光信号，让他们立刻恢复……”就在这时，昆西号被几轮炮弹命中了，连拜沃特号都被震得左右摇晃。安德森和索伦森恐惧地看到，这条巡洋舰上正燃起熊熊大火，黑色的烟柱从船体各处冒出来。昆西号的速度开始减慢了。
“她没救了，长官。”观察岗报告道。
“请求靠近救援昆西号。”索伦森看见这条庞大的巡洋舰瞬间就面临着沉没的结局，心中不由百感交集，这么多人都要和他们的战舰一起魂归大海了。但是现在还有机会，只要昆西号还没有开始沉没，他们就能救出更多人，拜沃特号的火炮停止了射击，它开始朝着燃烧的昆西号前进。水中已经出现了逃离战舰的水兵，他们正在竭力呼救，如果身后的巨舰沉没，他们也会一起沉入深渊的。
突然间，当拜沃特号开始救援昆西号的水兵的时候，这条战舰突然爆炸了，舰体上炸出了巨大的洞口，无数燃烧的碎片四散纷飞，拜沃特号也被命中了几处。它的SC雷达天线被切断了，舰桥的玻璃被全部打碎，救生艇被打碎了，还有十来个水手重伤，幸运的是船体没受到损害。然而，昆西号就没这么幸运了，海水从这些大洞里灌入，它开始下沉了。
这时，刚抬起头的索伦森看到一条驱逐舰的黑影从昆西号的右侧浮现。刚才的一击来自它的鱼雷，在它的船体上，写着白色的“デンカゼ”字样。驱逐舰从他们的旁边驶过，如同孤高的刺客一样冷眼望向他的猎物，然后旋即消失在一片黑暗和混乱中。索伦森被这一幕震撼得动弹不得，直到耳旁响起舰长的吼声：“你在干什么？索伦森，我们需要立刻救援！”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参与营救昆西号剩余的船员。
他刻骨铭心地记住了那艘船。阳炎级驱逐舰，Shinkaze，应该是“新风号”，新吹拂的风，是这个意思。那是一位优雅而致命的海上猎手。
二
在这个平静的晚上，索伦森半躺在自己的床上，背靠着枕头，手里拿着一条西姆斯级驱逐舰的木雕玩具，尺寸很小，涂色很糟，不过至少保留了某些特点。
“为什么它叫毁灭者（Destroyer，驱逐舰英文）？”他的未婚妻维多利亚看着他手里的船，疑惑地问道。
“因为这个小不点可以摧毁它周围的一切目标。”他微笑着回答。
“真的吗？”
“真的，只是这个玩具太小了，要是这是一条真正的驱逐舰，你会看到它上面插满了长枪短炮，还有鱼雷，总之没有这个小家伙办不到的事情。除了一点以外。”
“什么？”
“一个港口，没有港口的话，再强大的战舰也会沉入大海。”
“我的港口永远会对你亮起灯塔，船长。”她笑了。
“我还不是船长，呃，至少目前不是。”
骤然之间，一名士兵的声音将索伦森从差不多一年前的回忆里拽了回来。“长官，我们有点情况，请您到舰桥上来一趟。”索伦森耸耸肩，从他现在所处的战情中心里走了出来，来到了月色下的舰桥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注意，这里的灯光都关了，只留下几盏昏暗的红灯。舰长安德森坐在他一如既往的位置上，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晚餐。
“该你值班了，杰瑞。”安德森说道。
“祝您晚安。”索伦森点了点头，“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明天早上我们该和新的船队会合了，23驱逐舰中队有一艘船触雷受损了，剩下两艘船要求我们去加入他们。”
“谁在指挥他们？”
“布拉德·韦斯特，菲洛·马吉芬号（USS Philo Mcgiffin，真实人物不过现实中并没有这艘船）的舰长。”
“啊，该死，居然是这艘船。”索伦森咒骂了一句，“当年我可是在那里留下了‘光辉事迹’。所以我们真的要和这家伙会合吗？另一艘船呢？”
“另一艘是临时加进来的，皇家海军拉米亚号（HMS Lamia）。反正他们现在和我们共用港口了。”
“真棒，现在我们能和英国人组队了……哦，澳大利亚人也可以。”索伦森说，“有其他建议吗，长官？”
“没有，好好值夜班，这艘船的命运从现在开始属于你了，我说完了。”安德森把喝空的咖啡杯放在桌上，示意那个炊事官把餐具收走，然后就离开了舰桥。索伦森用力靠在椅背上，叹息了一声。“菲洛·马吉芬号啊……”
马吉芬号是一条法拉古特级驱逐舰，诞生于大萧条的时代。就在1936年，索伦森本人还在那艘驱逐舰上服役，当时他和韦斯特只是普通的军官而已，和他同毕业于海军官校的同一个班级。只不过，在马吉芬号上的日子将改变他的人生走向。
大概是1936年底的某日，马吉芬号所在的驱逐舰中队正在穿过位于美洲大陆最南端的德雷克海峡，这里可是以风暴著称的海域。在进入海峡之前，马吉芬号的引擎出现了故障，导致它和其他船只分散了，而且在猛烈的风浪中举步维艰。穿越海峡的计划已经不太可行，而舰长又无法做出判断，于是索伦森、韦斯特和其他几个军官连同一些水手们决定铤而走险，秘密商定了一个夺船计划，众人一致同意如果他们不这么做，马吉芬号将会沉入海底，而他们也不可能在海峡中存活半小时。
夺船计划最后成功了，在军官们的胁迫下，这艘驱逐舰最后提前返航。在漫长的审讯后，参与哗变的军官和水兵都宣布无罪，而原来的舰长却被撤职了。然而，大概美国海军也知道大战在即，再来一次哗变会很大程度影响士气，于是除了安德森以外，剩下的军官们都被调离了马吉芬号，几经辗转后索伦森做上了今天这个位置。
在海军官校学生的民间传说里，菲洛·马吉芬是以恶作剧出名的老学长。即使离开那条战舰数年后，索伦森还清晰记得当年的“恶作剧”。不过除了马吉芬号以外，让他更无法忘记的乃是击沉昆西号的新风号，自从萨沃岛一战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这条船。而现在已经是1943年1月初了，所以新风号到底去了哪里呢？
第二天上午9时，在领航员的引导下，拜沃特号和马吉芬号船队完成了会合任务。马吉芬号向拜沃特号传达消息，称船上的引擎设备又出现了一些小问题，请求派一支维修队过来处理。虽然索伦森不太想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展露当年的“光辉事迹”，但是没办法这就是自己的职务，于是在这么多年后，他再次登上了马吉芬号的甲板。
“欢迎回来！杰瑞，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啦。老实说，看到你成为了拜沃特号的副长，而我还呆在这条快十年的老船上，我居然还挺羡慕你。”当维修人员在检查引擎的时候，一旁的韦斯特舰长开始了和索伦森的叙旧。
“别，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老大以前是个‘那种人’，我的面子也许会挂不住了。”索伦森摇头道，“至少别让他们觉得我是个靠不住的人。呃，你最近的航程如何？”
“也没什么，我没有和其他人那样去大西洋护航舰队，不过在这里也不错，偶尔遭遇一两艘日本货轮或者潜艇，偶尔发现一两架飞机而已。瓜岛战役就要结束了，他们知道自己要失败了，所以现在和我们正面对决的勇气少了许多。”
“上周我们救了一位陆战队飞行员，在他去海底见他的野猫战斗机前，带着他离开了那片到处都是鲨鱼的海湾。”索伦森说，“因为这件事情，我们从陆战队手里换了不少冰淇淋，于是我们终于可以在新年晚会上吃到一顿好东西了。嘿，我告诉你，他们会用飞机制造冰淇淋的，一想到只有大型战舰上才有冰淇淋机我就觉得很不爽，这里可是常年炎热的热带海域……”
“烽火已经烧遍了所罗门群岛，而你们还在这里谈论冰淇淋？”来自拉米亚号的一位轮机员擦着头上的汗抱怨道，他已经在这里连续工作了很久，只不过马吉芬号的问题比他们想象中更麻烦。
“哦，瞧瞧我们的英国朋友。要是我们的士兵总是干最累的活受最多的罪，他们肯定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了。”索伦森像在嘲讽一样，“毕竟，我们也是海军，我们可不想和岛上那群陆战队一样灰头土脸的。讲真，我听说英国潜艇上连空调都没有，他们是怎么适应太平洋的热带天气的啊？想想都可怕。”
“随你们怎么说。”英国轮机员说道，他继续开始和其他人一同，与马吉芬号的发动机战斗了。
在来自三条战舰的维修工的合作下，马吉芬号的引擎终于修复了，于是索伦森又回到了拜沃特号上，三艘驱逐舰开始沿着所罗门群岛一带海域巡逻。根据索伦森了解到的情况，在1942年下半年的绝大多数时光里，马吉芬号的任务是保护友方的运输船，同时配合PT艇和潜艇，拦截向瓜岛输送人员和物资的日本船只。至于大规模的海战，马吉芬号并没有遇到过，唯一一个遇到的稍微有点难缠的家伙是一条配备了火炮的物资运输船，鹤屋丸号，不过也只不过是稍微有点难缠而已。
至于那条英国的驱逐舰就是另一番故事了，它在1941年被建造出来，随后就参与了北极航线的护航工作，此后被调集到了奔赴远东的Z舰队里作为护航舰——像它这样的L级驱逐舰最擅长的就是防空任务。但是在Z舰队覆灭的那一天，拉米亚号正停在港口里检修，这让它错过了它本来最适合的任务，不过倒也是阴差阳错中的幸免于难。此后，它一直留在远东舰队里执行任务。“不得不说英国人挺会给船起名字，用希腊神话里的妖魔命名。”索伦森暗自评论着这条战舰的名称。
到了下午时分，天空开始变得暗淡起来，阴云笼罩了天空，似乎是风暴临近的预兆。在这些海域里，海上风暴非常常见。但是风暴还没有真正降临到他们的头上，连雨滴都没有看到。就这样，天空逐渐暗了下来，夜晚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真正的战斗到现在才开始。索伦森坐在拜沃特号的战情中心里想着，日军驱逐舰一般会选择在夜晚执行输送任务。三艘驱逐舰的灯光都全部熄灭了，只留下几盏昏暗的红灯，日落前一架水上飞机给马吉芬号发送了一条情报，有三艘日本驱逐舰正在朝着瓜岛的方向前进，这让所有人都处于极其不安的备战状态下。更坏的消息是，飞行员说他看到其中一条驱逐舰，带领其他的就是那艘新风号，经验丰富的杀手。
“长官，我们已经接近和敌方舰队的会合点。”领航员对索伦森说道，索伦森看到他在图板上画的黑线，两条线相交于一点的位置。
“雷达是否有发现？”
“SC雷达无发现。”雷达员凯文·琼斯看着屏幕回答道。
“不要放松警惕，它们很可能在海岛的另一边，雷达扫不到的地方。”索伦森低声说道。
在舰桥上，紧张的气氛同样在蔓延。艾登·安德森和所有水兵都戴好了头盔，观察岗的士兵谨慎地远望着海平面。在这种能见度不高的天气下，目视发现敌船的难度极大增加了。
“长官！雷达接触！雷达接触！”琼斯突然大喊了起来。
“你是走后门进来的吗？距离？速度？方位？空中还是海面？”索伦森大喊道。
“抱歉，长官，空中目标，方位113，距离19海里，速度120节，高度3000英尺。”琼斯说道，“目标似乎是小型水上飞机，长官。”
索伦森连忙向舰桥报告了情报。“是否发动攻击，长官？它可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他顺便问了一句。短暂的沉默后，安德森舰长回答道：“不要开火，在这个高度，这么低的能见度下，它不一定能看到我们，在发现敌方驱逐舰之前，尽量保持低姿态，完毕。”
“收到。”索伦森说。那架水上飞机开始从舰队的上方飞过，舰桥上的众人甚至能模糊地听见它的声音，防空炮的炮手们紧张地几乎不敢喘气了，但是那架飞机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逐渐远去了，声音也渐渐消失，只留下在云层间碰撞的回音。
正当舰桥上的众人喘了一口气的时候，观察岗的士兵突然大叫了一声：“天啊！”
“什么？”安德森喊道。
“是……是船！两条驱逐舰！方位124，航速20节！”他的语气显得非常紧张，几乎有些结巴了。在望远镜中，沿着瓜岛的方向出现了一条，然后是第二条船只，从第一条的轮廓中能看出，这条船有着炮塔和高高的桅杆，而且速度比普通的船只快出很多，一面旗帜在桅杆上飘扬着，但是看不清楚是什么。第二条的外观大体类似，不过只能勉强看清黑色的轮廓。
“所有人，战斗位置，战斗位置！”安德森舰长大喊道，“战情中心，舰桥，雷达是否有发现目标？”
“发现了！两个水面目标，方位124，航速20节，距离9-11海里。”索伦森回答道，“是不是新风号，舰长？”
“确认对方身份了吗？”安德森对观察岗问道。
“呃，不对，不对，情况有些异常……我看不到第三条驱逐舰，重复，我看不到第三条驱逐舰……”观察岗回答道，“等等……这条不是新风号，它的船体上没有文字，不是……第二条也不是……”
安德森接通了船间通讯系统：“马吉芬号，这里是拜沃特号，我们发现了两条疑似是日本驱逐舰的船只，请问你们是否有看到第三条？”
“没有，我们刚才也发现了这两个目标，但是看不到第三艘驱逐舰。”韦斯特回答道。
“拉米亚号，这里是拜沃特号，是否看到其他的水面目标？”答复同样是否决。
“难道我们看到的不是那支舰队吗？”舵手紧张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情况，完全不符合常理，像是在引诱我们进去……”安德森舰长自言自语般地说。
“水中有鱼雷！方位210！最高速度！”观察岗的士兵突然尖叫了起来。
“最高速度，左满舵！”安德森舰长大吼，“它不是那两艘驱逐舰发射的，难道是……”
“目视接触！方位231，敌方驱逐舰！”第三条驱逐舰终于出现了，它一直都躲在黑色的乌云下，同时尽量靠近海岛的方向以避免被雷达发现，毫无疑问，它一定是新风号了。来自日本驱逐舰的鱼雷使用的是氧气助燃，酒精作为燃料，不仅具有超过30km的射程，还具有极高的射速。同时，它也很难被发现，特别是在夜晚。
六枚鱼雷朝着三艘驱逐舰射来，意识到危险的三艘船都在竭力躲避，两枚鱼雷几乎要命中拜沃特号了，但是在关键时刻它从它们之间穿了过去。另外两枚鱼雷则从拉米亚号的后方无害地掠过，马吉芬号也努力躲开了第一枚鱼雷，不过它的好运却到此为止了，最后一枚鱼雷命中了马吉芬号的中段，一声巨响后，它的船体正中腾起巨大的烟雾。
舰桥里的韦斯特舰长和其他人都被震倒在地，在猛烈的爆炸中，整条船都在颤抖。
“损害报告！”韦斯特勉强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船体中部大量进水，正在向左侧倾斜！至少有7人死亡，多人受伤！轮机室进水，弹药库进水，我们的速度下降到10节！火势几乎失控！”船内通讯系统传来紧张的声音。
“封闭所有防水舱门并向右侧船体适当注水！我要所有损管队参与救火，能开火的火炮局部控制射击！同时通知其他两艘驱逐舰自由射击目标！”韦斯特回应道。
这时，先前两艘驱逐舰的第一艘点亮了一盏探照灯，同时它们一起朝着燃烧的马吉芬号开火射击了。
“灭了那盏探照灯！所有火炮以雷达控制，开火！”安德森大吼。拜沃特号的四门舰炮同时转向目标，对准它开始猛烈射击。FD雷达将射击参数传递到这些火炮上，使得它们在能够锁定目标的情况下具有非常高的精确度。探照灯在一阵火雨后熄灭了，那条驱逐舰也开始燃烧。马吉芬号仅有的前甲板火炮也在开火，让第一艘驱逐舰的速度慢了下来。
“锁定目标并发射4枚鱼雷！”看到敌人已经进入射程，而且速度渐渐下降的时候，安德森舰长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四枚鱼雷从拜沃特号的发射管中落入了大海，开始朝着这艘燃烧的日军驱逐舰航行而去。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自信认为这些鱼雷都能爆炸，不过这一次却十分顺利——两枚鱼雷先后爆炸了，敌舰停在燃烧的油污之中不动了。
还没等众人庆贺这个胜利，来自第二艘驱逐舰的炮火——主炮、副炮甚至是机枪已经落在了他们四周，而新风号也开始用它的三座双联主炮塔发动了射击。拜沃特号的舰桥四周顿时传来一连串金属撞击的声音，在黑暗中甚至能看到飞溅的火花。舰桥的玻璃窗也碎裂了，这时，一发子弹从海面上弹了一下，正好从破碎的玻璃窗中飞了进去，安德森舰长只感觉自己的上半身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然后他就瘫倒在了地板上。
与此同时，马吉芬号也受到了一顿猛烈的炮击，它的舰桥顿时消失在来自新风号的一团火光中，前甲板的火炮也被摧毁而不能再次发射了。最后，它的前侧弹药库被引爆了，最后的一击终于将这艘驱逐舰送入了海底。
“人员伤亡！舰长倒下了！”听到通讯系统中的声音后，索伦森连忙回应了一声“我负责指挥舰桥”后，他就匆匆了离开了战情中心跑了过去。刚走进舰桥他就意识到这里遭受的损害——玻璃几乎都碎裂了，舵手和周围的几个人都受了伤，而安德森的胸口也中了一弹，是非常致命的伤口。
“咳，杰瑞……现在你需要拿出两倍的力量继续战斗了……”安德森用最后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就一动不动了。
“知道了！舵手，右满舵！我们去攻击新风号！”索伦森被新风号彻底惹怒了，现在这条船的命账上又添了一艘驱逐舰，“探照灯锁定目标，所有火炮局部控制开火！”
一道白色的灯光从拜沃特号上射出，照亮了远处正在靠近的新风号，不过这也让它的位置变得格外显眼。两艘日本驱逐舰开始朝着这个目标集中火力了。新风号在前方后撤，同时继续用尾炮射击，而之前的第二艘驱逐舰则朝着拜沃特号前进，所有火炮也在开火。
“舵手！朝向水柱航行！他们不可能朝一个地方射击两次！”索伦森大喊道。
此时，在拉米亚号上，舰长汤姆·汉尼根看到拜沃特号突然朝向新风号发起了冲锋。“这家伙在干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我们应该干什么？”舰上的副长莱利·奥康奈尔问道。
“帮那个笨蛋分担一点火力。”汉尼根回答，“左满舵！所有武器开始开火！开始！开始！”
虽然这条驱逐舰的主要任务不是反舰任务，而且为了保持足够的防空火力，拉米亚号甚至没有鱼雷，但是它还是瞄准第二艘驱逐舰，用四座双联4英寸的XVI型舰炮连同一门4英寸高射炮努力开火。现在，那艘驱逐舰不得不将它的火力从拜沃特号上转移到这个新的目标上来了，就像新风号一样，它侧转船身，朝着目标发射了它的鱼雷。
在密集的水柱中，拉米亚号继续在炮声中靠近它的目标，它发射的炮弹起到了致命效果，在一轮轮猛击下，第二艘驱逐舰也瘫在水中不动了。然而拉米亚号在全力炮击的时候，也失去了足够的空间避让鱼雷——来自那艘驱逐舰的一枚鱼雷命中了拉米亚号的船头，一声巨响后，这艘驱逐舰的船艏被斩断了，海水迅速灌了进去。它继续前进了一段，然后一头扎在水中不动了。
“长官！拉米亚号被击中了，我们需要立刻救援！”看到拉米亚号被击中后，舵手向索伦森请求道。
“继续前进！今天我们一定要将新风号消灭在这里的水域中！”索伦森不为所动。
“长官！拉米亚号要沉了！”领航员大喊，“我们不可以不去救援他们！”
“我说……”
“长官，我们追不上新风号的！你的决定会危害到这条船的！”舵手抗议道，“长官？”
索伦森没有回答，但是刚才那句“你的决定会危害到这条船”让他陷入了思索，上一次他遇到这样一个危害到一条船的舰长的时候，他选择了叛乱。难道他现在要重蹈覆辙了吗……
“好吧，舵手，转向拉米亚号，我们去救援他们。”索伦森费力地说。拜沃特号开始降低速度，转向正在沉没的拉米亚号。看上去新风号的机会似乎要来了，但是很奇怪的是，它既没有回去营救它的友军，也没有转向乘胜追击，而是继续沿着自己的路线撤离了。
“长官，新风号消失了，这是什么情况？”观察员问，不过很快他、还有舰桥里的其他人都知道了原因。在漆黑的海面上，一团巨大的乌云正在向他们接近。
“是热带风暴，该死，我们要没时间了，赶快完成救援任务我们就撤退！”拜沃特号在拉米亚号正在下沉的船体旁停下了，破损的船体四周全是燃烧的浮油和碎屑。只不过它的下沉速度还不够快，因此更多的人可以逃离它的船体。拜沃特号的所有人几乎都动员了起来，开始全力以赴救援落水的拉米亚号水兵们。
汤姆·汉尼根舰长也被营救了上来，紧接着是副长奥康奈尔。汉尼根一言不发地坐在甲板上，而奥康奈尔刚上船就愤怒地朝着索伦森扑了过去，虽然立刻被几个水兵拉住，他还是在愤怒地挥舞着拳头：“你这个混蛋，是你弄沉了我们的船！”
“快点，我要让医护人员立刻检查伤员，把其他人带到甲板下面去！”索伦森对身边的水兵们吩咐道，“呃，那个，汉尼根舰长，我需要和你谈谈。”
汉尼根没有立刻回答他，这时索伦森感到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了他的脸上，黑色的暴风雨即使在夜晚也无比显眼。
“所有人立刻前往甲板下方！舵手，右满舵，最高速度，快带我们离开这里！”
拜沃特号调转方向开始全力朝着远离风暴行进轨迹的方向前进，但是很快风暴就追了上来，将这艘驱逐舰投入了一道道巨浪中。
“我们至少要在这里航行四十分钟才能逃离风暴，长官！”领航员竭力扶着墙壁，不要让自己被甩出去，整条军舰都在风浪中颠簸着。
“四十分钟啊……你可以帮我在舰桥指挥一下吗？汉尼根先生？当我去查看伤员们的情况的时候。”索伦森对汉尼根说，后者依然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那算你同意了。”索伦森丢下这一句话，就顺着梯子朝着医护室的方向跑去。
令他欣慰的是，在简单的统计后，他们成功救出了拉米亚号上四分之三还要多的船员，但是船上也有少说二十多个重伤员，而且在这种海况下也没有办法做手术。这些刚逃出沉没中的船只的人，现在又被投入到另一场恐惧之中。我真的让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危险中吗？索伦森沉思不语。
三
到了第二天的早餐，拜沃特号已经完全脱离了风暴，损管小队开始检查这艘船的损毁状况。大风吹断了几根天线，不过其他东西还算完好。当索伦森回到舰桥的时候，汉尼根终于开始和他说话了。
“嗯，很高兴你至少完成了第一段任务，杰瑞·索伦森。当然，我也是。”汉尼根坐在曾经是安德森专属的座位上，“原谅我偶然出现的乔迪方言。”
“抱歉间接弄沉了你的船。”
“这也不是第一次沉船了，当你们还在中立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条部落级驱逐舰，哥特号上作战了很久，从挪威到地中海，然后又回到大西洋战斗。直到我们的船被一条U艇击沉了——嗯，然后我们就去了拉米亚号，虽然我们曾经试图将它改名为哥特号结果还是没成功。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这条驱逐舰叫赫克特·拜沃特号？”
“去年底改名了。”
“哦，我想他的那本书成功猜到了一些东西，你知道的，太平洋战争……”
索伦森打断了汉尼根的后半句话：“得了，我也看过那本书，他只是从几十年前铁甲舰的时代去推测今天而已，如果让我来编故事，从今天的角度我也能……”
“可以，编个如何打败新风号的战术如何？”汉尼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算了，如果说海战经验的话，我的人比你的人强多了。首先我可以猜测新风号没有离开太远，在她的舰长看来，我们也许在风暴里遇难了，但是也许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知道……”索伦森还没说完，汉尼根便回复道：“今天来自拉包尔岛的通讯中，关于昨晚海战的战报是击沉2艘，不是3艘，你觉得他们不会大吹特吹一次胜利？不，新风号知道我们有很大概率还存在于这里，她希望在确认我们沉没以后才报出完全击破的结局，所以她一定会回来。问题的关键就是……”
“如何让她找到我们。”索伦森说道，“感谢你的这个主意。”
按照索伦森的想法，水手们开始砸碎船上不需要的用品，并将它们丢进大海，假装是从沉没的拜沃特号上被海流冲走的残骸碎片。拜沃特号一边沿着海流的方向前进，一边留下一连串的碎屑。“在这么美丽的海域里乱扔垃圾实在是让人容易产生负罪感。”看到拜沃特号后方的碎片，索伦森说道，“希望我以后能干海洋保护的工作吧。”
驱逐舰在之前新风号埋伏的那座海岛附近减速停下了，在晴朗的天空下，索伦森才看清这是两座海岛，中间有一条不宽的海峡。但是当拜沃特号沿着海峡行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实际上只是一座被海浪侵蚀得有点严重的火山岛，两座“海岛”实际上是连在一起的，在涨潮的时候这里不太容易看出来，但是退潮之后水位会显著下降。从拜沃特号看去，甚至能透过海水看清这里的海底。
“根据汇报的水深来看，这里勉强能够让我们通过，不过如果是更重的新风号也许就说不一定了。”从海峡的另一侧驶出后，索伦森对舵手说道，“那么，你是否能保证在极速航行的情况下从这里穿过去？”
“没有问题，长官。”这个年轻的舵手回答道。
“好的，带我们去朝向太阳光的方向，希望这一招能晃瞎新风号那帮人的眼睛，从而给我们制造一点机会……左标准舵，巡航速度。”索伦森下令，“希望这座岛上不要有任何人。”
正当驱逐舰的速度逐渐提升到巡航速度的时候，索伦森突然听到船内通讯系统传来的声音。“这里是舰桥，舰长正在通话。”
“舰桥，这里是战情中心，雷达接触4个目标，空中，方位098，是‘贝蒂’岸基轰炸机！”是船上的临时副长，正在战情中心指挥的奥康奈尔的声音。
“一级战备！舵手，S形航线，最高速度！轮机组，我要你们通过不完全燃烧制造烟幕！所有火炮局部控制开火！”索伦森大喊起来。
“该死，想不到他们还知道用多种方法确认！”汉尼根大骂道。
索伦森回话道：“好消息，舰长，如果你是对的，那说明新风号就要来了！”
四架1式陆上攻击机从大海的另一端出现了，来自拜沃特号所有火炮的炮火烟云笼罩了它们。Mk37火炮指令系统发挥了不错的效果，一架飞机被击中了坠入大海，然后是第二架，但是第三架和第四架依然完好，而右翼受损的第二架轰炸机依然在顽强地飞行着。当拜沃特号刚刚停止它的转向时，三架飞机一齐抛下了鱼雷。如同三道细细的白线一样，鱼雷全速射向拜沃特号。
“右满舵！”看到鱼雷的索伦森大喊。拜沃特号努力转弯，试图朝着鱼雷的对向前进。第一枚鱼雷从船头掠过了，第二枚在释放的时候被海浪打了一下，偏离了本来的方向，朝着船尾掠过。最后一枚没有错过目标，砰的一声，它撞上了拜沃特号的尾部。整条船都稍微摇晃了一下。
“损害报告！”索伦森在通讯系统中大喊，他已经在猜测船尾受到的伤害了。
“长官，鱼雷没有爆炸，呃，水线下有一个漏洞，我们正在流失燃油，同时右侧开始进水。”另一侧回答道，是一个年轻的士兵，“长官，进水情况不严重，损管组已经开始就位了……”
“敌方驱逐舰！方位191！”观察岗的声音打断了索伦森，“确定为阳炎级驱逐舰！”
“是新风号，她终于来了。”汉尼根说。
“长官，我们应该怎么办？继续修复吗？”通讯系统的那头开始变得焦虑。
“不用了，让所有人撤出，关闭水密门，同时往左侧后方舱室轻微注水。”索伦森回答，“我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失败的样子。”
“明白了。”那边回答道，虽然他的语气说明他不太明白这个任务的意义。
“好吧，看来我们只能稍微赌一把了。舵手，敌人正从我们的后侧靠近，我需要你立刻沿着这条海峡前进，全速前进！”
“全速前进，明白！”
这场海上竞速开始了，由于尾部进水，拜沃特号已经无法达到它的极限航速。新风号似乎也吃定了这一点，它开始加速靠近，准备在尽可能靠近的位置消灭对手。但是下一刻，他们就意识到敌人正沿着一条狭长的海峡逃离，这里显然不是适合用鱼雷攻击的地方。
“砰！砰！”伴随着新风号前炮塔的炮声，两枚炮弹落在了拜沃特号前方右侧。
“我们不能再快了，否则船尾就会沉下去！”舵手颤抖地说道。
“这样就足够了，朝着水柱前进！领航员，确认航线上的水深足够我们通过！”索伦森拿出望远镜，观察着正在靠近他们的新风号。新风号和他们的间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很快那艘船的火炮就可以精确射击了。
“长官！根据水深报告，海水比之前更浅了！我们只剩下一次机会了！不然我们也会搁浅！”领航员大声喊道。
“只需要这一次，舵手，回正！”索伦森放下了望远镜。
“哦，该死，哦，该死，哦……”舵手颤抖地念叨道。
“多说几句脏话不会让你活得更久的。”汉尼根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长官，抱歉。”舵手连忙道歉。
新风号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并且正在迅速接近它的目标。现在即使不需要校准也已经可以命中了，那艘单烟囱驱逐舰还在漏油，想必已经无法逃脱了。但是刹那间，它的船艏撞到了海底的泥沙上。
拜沃特号的众人惊讶地看到身后的驱逐舰在最高航速下搁浅的一幕——它的船头首先撞到了泥沙里，然后整条船像转弯一样开始朝着一侧偏移，那些火炮都指向了错误的位置，失去了它们的威力。新风号驱逐舰就这样侧着在海峡里冲撞了一阵子，然后以倾斜的姿态瘫倒在海峡之中，活像搁浅的大鲸一样。
“抵达海峡出口！”领航员喊道。
“舵手！右满舵！左桨全速正转！右桨慢速反转！”索伦森喊道，看着拜沃特号全速朝着一侧偏移，“减速！让我们给这家伙我们的一切！所有火炮局部控制开火！”
砰！砰！拜沃特号的全部火炮都开火了，一道道火光在新风号上炸开了。一发炮弹准确命中了船上的深水炸弹，随之而起的爆炸将它的船尾炸开了。在烟火般的连续爆炸中，这条船终于变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
“真不敢相信这居然管用了。”舵手喘息道。
汉尼根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恭喜你，舰长，你的计划成功了，你没有让船上的各位失望。”
“全体成员，这里是舰长，目标已经被摧毁，感谢各位的努力。一级战备解除，损管小组，你们可以尝试修补漏洞了。”索伦森在通讯系统里宣布了胜利。整条船的水兵们顿时用欢呼声回应了他，几乎所有人都在欢庆胜利。
一番维修后，拜沃特号的进水终于被成功控制住，它重新朝着瓜岛的方向前进。在这个海岛终于出现在海平面上的时候，两艘PT艇出现在了索伦森的视野中。它们随后在驱逐舰的侧面停下，PT艇的艇长和几个艇员们登上了拜沃特号。
“你好，杰瑞·索伦森舰长，我听说你们是这支舰队中唯一的幸存者。在一场想来会很残酷的海战后，你们是否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呢？”一艘PT艇的艇长问。
“有一些伤员需要你们转移，哦，还有来自拉米亚号驱逐舰的船员们，让他们的海军来接他们回家吧。至于其他的，都没问题，现在它还可以继续战斗。”索伦森微笑着回答道。
“很好，既然如此，你们也许有新的任务了。第12驱逐舰中队正需要你们前去会合，这是他们的航行位置坐标。”艇长将一份电报交给索伦森，“任务也许不会轻松，你们的状态适合接下来的考验吗？”
“求之不得。”索伦森踌躇满志地说。
于是，其他驻扎在瓜岛的PT艇开始从拜沃特号上转移人员，来自拉米亚号的船员纷纷离开了这条驱逐舰。在告别的时候，汉尼根握了握索伦森的手：“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可靠的舰长的，杰瑞。不过，接下来的任务可能会更加危险，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这不像大航海时代么？海上会有战斗，会有危险，不过，既然已经来了，管他呢？”
汉尼根笑了：“好吧，那么，祝你能穿过艰难险阻，重新返回温暖故乡，再见。”
太阳在海平面上落下的时候，拜沃特号已经整顿一新，再次朝着未知的方向驶去。对于索伦森来说，真正的冒险还在前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