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科幻丨硅基泡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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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失败的降落
 飞行器外壁着火了，虽然它成功的穿透包裹着地球的近地空间保护罩，但它自身也受到了重创。
驾驶舱里温度激升，Eric按下防护服手臂上的开关。开关附近贴着一张贴纸：一只可爱的卡通造型的兔子，和一个看上去很邪恶的女巫。兔子一只脚踩着女巫的身体，一只手高举一把尖刀。“直插心脏”，贴纸上用幼稚的、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
透明的防护帽自动闭合，把Eric和外部危险隔离，他的身体瞬间凉爽下来。
驾驶舱剧烈的颠簸，同时无规律的翻转，他努力的看向操控屏幕，试图弄清当前的故障，但只听啪的一声，屏幕破碎，一切信息都消失了。
他仍旧很冷静，回忆训练时接受的各种教导，脑子飞速运转，寻找解决方案。他决定孤注一掷，系紧座椅上的安全带，从脚下拿起一个漆黑的金属筒，紧紧的抱在身前。然后按下操控面板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驾驶舱着火的外壳脱落，剩下乳白色的、小小的逃生舱。好像一个剥了壳的煮鸡蛋。
必须要让逃生舱落到指定地点，或者尽量靠近指定地点！好在逃生舱不再颠簸翻转，动力也恢复了，他看看窗外，逃生舱正在向着蓝天飞翔。
其实，逃生舱正在向着大海坠落，径直坠落。
真是一个海天一色的好日子。
逃生舱无声无息地落进大海，连朵水花都没惊起。
2. 直插心脏
“直插心脏！”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高举酒杯，用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喊出这句祝酒辞。他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刺激的灼烧感在他的身体里一路高歌，从喉咙到胸口到胃。他再次高举酒杯，然后猛地把杯子摔向地面。
“直插心脏！”众人也跟着喊，跟着一饮而尽，跟着摔碎酒杯。
华贵的大厅，高大的石柱支撑着拱顶，墙上一圈彩绘玻璃窗描绘着500前人类离开地球来到珀咖索斯星生活的各个历史篇章。为了纪念今天晚上这个重要的时刻，人造月亮的光线被调到最高，月光投射到彩绘玻璃窗上，令每个画面都熠熠生辉，神圣又伟大。
服务员们迅速地将地上的酒杯碎片打扫干净，现场乐队的音乐也在大家摔杯子的声响之后，非常合时宜地响起。
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衣着样式朴素却质地高贵，在众人当中备受尊重，大家称呼他“大议长”。
但是，今天这场晚宴的焦点并不是大议长，而是他身边的年轻人：Eric。
Eric的衣服和大议长十分相似，不过这衣服在他年轻的脸庞和身体的衬托下，略显老气了些。
人们纷纷向Eric投来钦佩的目光，有几个长者过来和他握手，说道：“全靠你了，年轻人！”
突然，音乐突兀的停下来，一阵紧凑的军鼓响起，Eric跟随大议长走到大厅一侧，这里靠墙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物体。由于上面罩着黑布，所以看不到它的真面目。
大议长等人群聚拢，向Eric点头示意，Eric回身用手拉住黑布的一角，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向下一拉。轻薄丝滑的黑布飘摇而落，露出了里面的物体。
那是一块巨大的彩绘玻璃，画面的背景图案是一个子弹型的飞船飞向地球，前景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年青人，脚踩面目狰狞的女巫，青年手执尖刀，刀尖“直插心脏”，当然是女巫的心脏。虽然彩绘玻璃上的画充满艺术气氛，但仍旧能看出，那个年青的英雄就是Eric。
彩绘玻璃被机械臂抬高，现场装到了大厅的窗框上。
自此，Eric和500年来的各位英雄人物一起，被载入了史册，他年轻的血液瞬时沸腾起来，心中暗想：“拼死，也要完全我的使命！”
大厅里热闹的宴会还在继续，但大议长和Eric却已经离开了大厅。
空无一人的飞船发射指挥所，大议长和Eric站在全景玻璃窗前，窗外，一个个头不大的子弹型飞船静静的伫立着。
“为了不引起恐慌，我没有告诉他们，你是人类重返地球最后的希望。”大议长语气沉重。
Eric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
“资源枯竭，我们已经再也造不出同样的武器来了。”大议长凝望着窗外的飞船接着说道。他转过身，看到同样一脸沉重的Eric，突然笑了笑，拍了拍Eric的肩膀说：“别紧张，年青人，你一定行的，咱们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可是，如果，无法穿透保护罩……”Eric略显担忧的说。
“放心吧，这次一定能够穿透保护罩。”大议长充满信心的说，“关键是，你一定要在正确的地点投放武器！”
他说着用手轻点玻璃窗，玻璃窗立刻变成了大屏幕，显示出带有各种复杂标识的地图。
“这里！北极星芒岛，这里就是它的‘命门’，只有在这里投下武器，才能直插它的心脏！”大议长指着图上不断放大的一个地标说道。“然后，你就可以慢慢欣赏它的死亡，然后迎接我们的回归！”
听了大议长的话，Eric再次被信心充满，眼中闪出胜利的火花。
“对了，有个东西我想送给你。”大议长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正正方方巴掌大小 ，展开却有2米多宽，是一幅极为详尽的地球地图，其中星芒岛上画着重重的红点。
这是用巨蜓的翼膜印制的，巨蜒是珀咖索斯星的原生动物，翼展将近3米，翼膜轻薄却坚韧，而且可以永久着色，是做印刷物最好的材质。虽然现在电子文书十分普及，但许多重要的文件还是会选择印在巨蜒翼膜上。
“有的时候，最原始的，可能反倒是最保险的。”大议长微笑着说。
Eric也笑了笑，接过地图放进口袋。
“快去看看你妹妹吧，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一旦回到地球，她的身体也会好起来的。”大议长温柔地说道。
妹妹，Eric唯一的亲人，最大的牵挂，也是他执行这次任务内心深处的动力。
妺妺枯瘦的身体把正常尺寸的床面衬托得格外大，本是花季年龄的她只能缠绵病榻。
“这么晚了还不睡！"Eric责怪地说，把妺妺手上的书夺了过来。
“哎呦！我们的大英雄回来啦！”妺妺嘴角上扬，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却出奇的闪亮。
“听说你的形象都上了万神殿的玻璃窗啦，了不起！了不起！”妺妺边说边竖起大拇指，接着露出坏笑说：“就是不知道玻璃窗上的您是穿着衣服的还是不穿衣服的呀？”
看着Eric略带夸张的气急败坏的表情，妺妺不由咯咯笑起来，但很快笑声就变成了咳嗽，她连忙按动输液器上的自动给药开关。
Eric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不由更加心疼。
他本想说点什么，譬如自己走后她要保重，等着他成功的好消息，有事就找大议长……之类的。但是却口干舌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只好拿起从妺妺手上夺过来的书，假模假事地看了几眼。
“你怎么竟看这些7、8百年前的老书？现代作家也不少，难道都入不了你的法眼？”Eric挑了挑眉问道。
“现代作家？头300年嚷嚷要在珀咖索斯再造人类辉煌，后200年嚷嚷要重返地球再造人类辉煌，个个撕心裂肺的。”妺妺撇撇嘴说：“我不喜欢撕心裂肺的，我喜欢那种……淡淡的，又奇思妙想的故事。”
Eric继续假模假式地翻看那本书，但实际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喂！这个给你！”妺妺说，一样东西应声抛过来，Eric敏捷地一把接住。
皮绳项链，上面坠着一只乌金雕的小猪，猪背上还有一对蓝水晶做的翅膀。
“为什么是猪？”Eric孩子一样撅了撅嘴。
“跟你长得像呗，还会飞。总之呢，你给我好好戴着绝对不能弄丢，里面可有惊天大秘密！”妺妺故作玄虚地说。
Eric一直觉得，这个终日在床上看书的小家伙脑子里藏着另一世界，一个书里的世界。
他边嘟囔着：“这么丑，我可不想让人看见。”边认真的把项链戴上，把那只飞猪小心的摆正。
妺妺拍了拍身边的床，说：“今天陪我一起睡吧。”语气里难掩一丝丝的落寞。
Eric把书往床上一扔，嘻嘻哈哈地扑倒在妺妺身边。
妺妺拉过毯子给他盖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年纪轻轻的他，深栗色的头发中竟有了几丝灰发。她知道他承载着多大的压力，她也知道他将面对多大的危险，她更知道，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永别。
但是，她不喜欢撕心裂肺的，所以她不希望这个永别是撕心裂肺的。
“我给你读个故事吧，过去你的最快入睡记录是读到第6行，这次看你能坚持多久？”妺妺语气俏皮，却眼闪泪光，所幸Eric并看不见，因为同样眼闪泪光的他故意用后背对着妺妺。
她拿起被Eric扔到床上的书，开始读。
“故事的名字是‘负责看家的淅淅’，作者是‘9点15分的草堆’”妺妺的声音轻柔悠扬。
“又是这个‘9点15分的草堆’？你那么喜欢他的小说么？”Eric问。
“别说话，闭上眼睛！”妺妺象一个哄睡孩子的母亲一样说道。
Eric乖乖收了声，闭了眼。
“机器人女孩淅淅欢快的在门前草地上奔跑，温暖的风拂过她的脸庞，让她想起了主人一家离开前给她的道别之吻，每个人都吻了她，包括最小的那个宝宝，在她脸上留下了湿乎乎的口水。
“别看她跑的无拘无束，但其实她的主脑处理器已经把女主人交代的各项任务按优先度排了序，并且把每项任务分解成了若干操作流程。
“每当她被主人从待机状态唤醒，她就知道主人一家又要出门了。这次是6个月。6个月！她可以干好多事儿呢，她可以让花园变得更美、房屋变得更整洁，她甚至还可以教会家里的宠物狗32种口令。
“奇怪的是，虽然现在她主脑处理器告诉她：当务之急是要去浇花，否则，就会错过今天浇花的最佳时机，如果不能在最佳时机浇花，就会有63%的概率出现花的生命力减弱，72%的概率出现光合作用减缓………………
“但，她却不想去浇花，就是不想去，因为她还有一件更想干的事情。
“她想，她真的想……”
读到第15行，疲惫的哥哥终于沉沉睡去。
3. 初见国王
谁在戳我？拿什么在戳我？背上、腿上，有点疼。
Eric努力的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两个衣着褴褛的小孩正拿小树枝好奇地戳着他。
他缓缓坐起身，吓得两个小孩扔了树枝，向后躲了几步。
任务、飞船、地球、保护罩、 着火、坠落……Eric在脑海努力拼凑着己的处境。武器！那个最重要的武器！还好，他发现那个漆黑的金属筒正安然的躺在自己的身边。
他紧紧抓着金属筒的提把，艰难的站起身，然后就被眼前的景物震慑住了。
大海，宁静的、波光粼粼的、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与天空在远方融汇到了一起，象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梦。这是Eric第一次见到海，因为珀咖索斯星上没有海。
所以说，这一定是地球，看来飞船成功穿透了地球的保护罩。
不对？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哪儿不对？
人！人不对！地球上不应该有人呀！
Eric猛的回头看向那两个小孩儿，活生生的人类小孩！
小孩尖叫着转身就跑，Eric急忙跟了上去。
Eric想起在学校学到的第一篇课文，题目叫做《地球空无一人》。可是，现在，他却在地球亲眼看到了人，不仅有人，还农田、村落、城墙和一座略显原始的城堡。
城堡里还有一个国王！
石块垒建的墙壁坚固又有些阴沉，阳光从高处的窗户里投射，正好落在王座上，国王身体前倾，手肘支着膝盖，所以阳光的光束照不到他的脸，只能照到他的王冠，造型简单且没有任何珠宝装饰，但在光束的照射下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两个农夫恭敬的站在台阶之下，仰望着国王，各说各理，争吵不休，乞求国王给予公正的裁决。
农夫A：“那是我的地，他却占着不还！”
农夫B：“你把那块地霍霍得什么都长不出来，扔在那儿不要了，现在看我种的好了，又想抢回来。”
国王仍旧低着头，他的一只手里拿着一块硬面包，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骨把匕首，切下一块面包送到嘴里。
俩个农夫你一言我一语地呛呛着。
突然，国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俩个农夫立刻住了嘴，垂首站着。
“给你一块同样大小的地，给你一年时间。”国王对着农夫A说，声音略带沙哑，“你要是能种得比他好，两块地都是你的，你要是没法种的比他好，那块地就是他的。”
两个农夫鞠躬道了一句“吾王英明”，便老老实实离开了。
一个大臣模样的人上前说：“村里的孩子在海滩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国王抬抬手，示意他把人带上来。
Eric被几个村民推推搡搡的弄到了国王正对着的台阶下。
国王坐直了身体，脸终于来到了阳光之下。
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陷的眼窝、如海水一样幽蓝的眼瞳，淡淡的络腮胡，左脸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看上去应该有四、五十岁的年纪。
“你们就不能给他找件衣服穿穿么？”国王淡淡地说，把最后一块硬面包放进嘴里，把匕首收进腰间的皮套里。
Eric的防护服大概是在飞船失事的过程中受损，又在海水中冲泡，现在破败不堪，他的上半身几乎赤裸，还光着一双脚。
村民不知从哪儿弄了件粗布衣服，扔给Eric。
国王抬头看了看高处的窗户，说了句：“太阳要落下了。”然后霍然从王座上起身，走下台阶，走到Eric面前。
Eric本就不矮，但国王比他还高出半个头。
“会骑马吧？！”国王也不等Eric回答，就大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跟待从说：“给他匹马！”
有风，不大，海水此起彼伏的涌动，但没有形成浪的态势，在浓烈的夕阳照射下，看久了会产生一种眩晕。
Eric骑着马，跟在国王身后，马背上，国王背影伟岸坚毅。
Eric努力想理清自己的思路：珀咖索斯星上的人类断定现在的地球上没有人类，理由一，500年前，人类已经全部移居到了珀咖索斯星；理由二，那时的地球已经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所以即使有不幸残留在地球的人类，也活不了多久；理由三，虽然地球有个刀枪不入的保护罩，但并不影响人类对地球的观测，珀咖索斯星上的人类几百年来一直在用最先进的技术观测地球，观测结果是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
人的大脑是个非常神奇的复杂系统，当人遇到了意想不到、不可思议的事时，大脑会自动成生一套逻辑来解释当前的这种“意想不到、不可思议”。此时Eric的大脑就在干这件事。
“万事没有绝对！”Eric想，可能500年前真的有人在地球上活了下来，或者也有可能是地球上又演化出了新的人类，珀咖索斯星的观测有误，或许地球保护罩制造出了假象让观测仪器看不到地球上的人类…………
“他们说是在这儿发现你的？”国王勒住了马，指了指面前的海滩。
Eric点点头。
“我就知道，海的那边还有其他的国家！”国王凝望着远方说。
“你们从来没有去过海的那边？”Eric问。
国王苦笑了一下，说：“这里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还有能力出海探险？”
“你们在这里生活多久了？”Eric问
“200年？或许更久？反正我一生下来就在这儿了。”国王回答。
“你知道北极么？北极星芒岛？”Eric略显焦急的问。
国王摇摇头。
Eric突然想起临行前大议长送给自己的那副地图，用手摸向胸前口袋，但胸前哪有什么口袋，防护服破损，里面的地图也不知去向，多半已经石沉大海了。
“年轻人，”国王扭过脸看着Eric，露出同情的目光，说：“我不知道你要去那个星芒岛干什么，但你怕是永远也到不了那里了，而且，你也很可能再也回不到你的家乡了。”
国王接着微微一笑，说道：“不过这里也不错，起码还有落日下的这片海！”
边说边双脚一磕马肚，马心领神会，昂首奔弛，Eric的坐骑也立刻跟着国王的马跑起来。两匹骏马在落日余晖中沿着海岸奔腾。
尽管对如何接下来如何完成任务一筹莫展，但Eric仍旧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所吸引。
地球，果然很美！
4. 我想在海里种一棵树
我想在海里种一棵树。
我收集了十万颗树种，都是榕树，因为它可以生出遮天蔽日的树冠。
我每隔5秒向同一块海面投下一粒种子，一共投了1万颗。
它们都随波消失了，我追踪了每一颗种子的去向，有的被鱼吃了，有的被鸟吃了，更多的是在海水中腐烂，或者分解。
我又捏了1万个大小不一的土球，用取自世界各地的不同质地的土，把种子塞到球里，再把球投到海里。它们也失败了，入水即散，里面的种子迎来了同样的结局：被吃、腐烂、分解……
我想了其他的办法，各种实验，最后，种子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其实，我可以把树种在岛上，哪怕在海中央凭空填造出一个岛，那样都会简单的多。但是，我不，我就想要一颗真真正正长在海上的树，可以随着海浪漂流、起伏。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是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年纪最大的海龟，也是个头最大的海龟。
她的龟背有5米长，她喜欢在温暖的海域随波逐流的过活。
只用0.01秒，我就在圣皮埃尔岛附近发现了她。我把她弄到了岛上，围起一块地方，给她建了个临时的家。我先给她做了个体检，有效治疗了她身上的寄生虫和眼疾等问题。现在，她非常健康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再过个200年应该没有问题。这样，我的树也可以好好的生长了。
我用最原始的方法，最自然的素材，在她的背上粘合了厚厚的土层，把土壤的各项指标调节到最适合榕树生长的状态，然后播种，然后等待。
15天之后，终于发芽了！
20年之后，终于长成了一颗像样的小树。
树在海龟的背上非常稳固，我决定把她放回大海。她似乎对背上的树给适应，一入水，就慢慢的游走。
我不太放心，造了3只机器护卫鱼，设定指令，保护海龟，保护我的树。
很好，再过80年，我就可以在海里的树上荡秋千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