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11:1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
某颗星球的地平线上伫立着一座高塔,以高塔为中心有一个城市,城市中央,乔和安娜坐在咖啡厅的长椅上,自顾自地喝着咖啡,时而抬头看下高塔,这样已有半个小时了。
“一会儿,你打算问点什么?”乔先发问了,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我们还是保留点神秘,现在说只会让你心乱,到时候做‘告解’会不稳定的。”安娜收回她的目光,手中玩弄着匙柄,在咖啡的杯中搅和着,“再等等,等钟敲响,我们都会得到答案。”
乔看她的表情,心里又开始烦躁了。总是这样,安娜生气或憋着一肚子主意时总是这样,实际上他肯定,她会问上周一起和他去酒吧的小姐是谁。那是个外地姑娘,没有她漂亮,是她先搭讪的他,但是不知道怎么传到安娜耳朵里的,尽管乔和安娜相识两年了,每个月都要到塔下听钟声,每次做完告解后两人的关系的确更近了。可随着几周的相处,那些阴暗、猜疑、烦躁的情绪又从角落里长了出来,让他们开始感到疏远,所以实际上感情今日也没有更进一步。
你或许会问,每个月都要忍受这种若即若离的痛苦何不另寻新欢,但可能是巧合吧,一个月的时间刚好让他们处于无法忍受对方境地的边缘,崩溃的边缘,他们都有所厌倦但都无比怀念告解后一周内的日子,恰如藕断丝连,向往旧日的美好以至于每个月都会准时一起做告解,开启新的循环。
正当他遐想的功夫,钟声响起,除了街上的洒水工,店里的侍者以及忙碌的工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他们彼此注视,没有约的可怜人就仰着头,他们接收到了巴别塔的钟声,这特定频率的声音把所有人引向了不可知晓坐标的空间。
在那里乔看到了安娜,她漂浮在空中,刚才那副玩味不恭的表情不见了,此刻的她脸上既困惑又痛苦。
他没料到是这个问题,一时间有点发懵。究竟是巴别塔让他们相爱呢,还是钟声造成了假象让两个不合的人相爱,他也有些迷惑。但是自从50年前,地上突然冒出了这些巨塔,它们准时响起钟声,在那钟声下,人们得以无保留地分享感情、记忆或者思维逻辑,人人都能相互理解,没有吐沫横飞的争吵,没有猜疑,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子弹和暴力,钟声过后人们的心灵像海水退潮后的沙滩一样平整。他们走上大街,微笑地对每一个人说:“嗨,你好呀!”
“我也是,但是之后呢,我们回到现实,几周后我会渐渐不再爱你,我有点疑惑,我们是不是真的相爱,还是像被灯火吸引的天蛾。”
她接着说,“抱歉,我不是在怀疑这份感情,我是在怀疑……我们所处的时空,你懂吗?”
“塔自我们出生便存在了,它解决了无数的争端甚至可能发生的战争,你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来的太容易了以至于不真实?”
“原谅我吧,下个月我不想再听钟声,除了验证塔的伟力,也验证我们的爱是否纯真,你答应吗?”
“可是没人能抗拒钟声,何况我们已经订婚,要申请和其他人和解需要提交一堆材料取消预约。”
“和别人告解也只是验证第二个命题,再说,除了你我谁也不想。”
“街上的那些劳力—我是说机器人,他们不受影响是吗?”
“这太离谱了,我只听说过他们会进化成我们的都市传说,但怎么做才能让我们退化呢?还有政府会发现我们突然消失,会将我们......”
于是他们思维、记忆开始共享,破坏与动荡从这里开始。
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水晶玻璃鞋,而这双鞋的主人正翘着二郎腿等着对面扶手沙发上的人。她看了看表,上午10点,已经超过预定的采访时间1个小时了,这些大人物就是如此,总是时间在等他们。
这时某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抱歉,让您久等了,克利亚女士。”他双鬓斑白,双目微眯着,下巴蓄须,下颌突出,手里捧着他心爱的无毛猫,身后站着两个全身高级义体的保镖,就和电视里演的那些印象差不多。
他坐了下来,逗弄了下猫,就递给旁边的保镖,并低声在他耳边言语几句,这些人就离开了房间,于是克利亚开始提问,关于公司的发展情况啊,其他公司的竞争如何应对啊,公司的新产品和营销策略啊,都是些普通的采访,只是工作而已。
在一段时间冗长而无关紧要的问答后,采访总算是结束了,中年男人提议邀请她一起用餐,她婉言谢绝,走出房门后看见一名研究人员焦急地冲了进来,她听见里面研究院气喘吁吁的汇报以及中年男子严肃地询问,这勾起了猫的好奇心,使得她驻足细听。
“刚才后台数据显示,巴别信号发出时,有几个产生了反应。”
“说明白点儿!什么样的反应,怎么接收的信号,何时开始的。”
“呃,就是他们短暂的停止了主系统给的指令,并尝试和巴别进行连接,就只有今天这一次。”
“不可能,他们连主芯都没有,你检查过那几个异常的原型机了吗,没有杜......没有他藏的什么备芯吗?”
“我们的人还在查,不管是不是他留的后手,这些原型机需要怎么处理,直接重用吗?”
她听到男人砸进沙发里的沉闷声,在短暂的沉默后,男人好像也冷静下来了,只听他说:“先暂时不要,集中检查所有原型,出故障的几台分配至低风险工种,看下情况,现在,谈下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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