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想保护各位读者作为⼈类那点点可怜的理智,但是个正常⼈都有⼀颗泄密的心。更何况,我需要各位朋友帮我分⻝⼀下深埋在我心中的恐惧,同时分担⼀下我经历了某件事以后那⽇⽇夜夜所承受的精神压⼒。
3⽉和4⽉,我讨厌的日子,我厌恶春天,那代表⾍蚁开始苏醒,糜烂开始滋⽣。
在我看来,“温暖”这个词语代表着“不洁”,那些可以长在皮肤上使你疯狂瘙痒的小蘑菇就需要温热潮湿的环境进⾏发芽。这是来⾃体感上的不安,与此同时,还有⼀件事情让我更为恼怒!
夜晚将近,窗外开始传来“呀啊呀啊!哇啊——”的“淫邪呻吟”——我知道那是小区的野猫,万物复苏,生命循环,春季就是这么⼀个充斥着晦涩的季节。但这些长相可爱却被某些不知责任为何物的家伙们所弃养的野猫,唯⼀给我带来的却是失眠的苦恼……
我不太清楚欧洲的女巫长什么样,但她们如果真实存在的话,应该就是她这个样⼦。我也不太清楚,我们⾃⼰的那些古⽼的传说中,⽐⽅⿊⼭⽼妖、千年树精、画⽪……等等这些吸⼈精魄的不死妖怪修炼成人后,是否就是她这个样⼦。
我下班照常回家,我家的那栋楼坐落在小区中⾮常边缘的位置,从⼤⻔开始需要⾛很⻓的路,将近15分钟。从⼤⻔⼀直往⾥⾛……先说说⼩区绿化吧,绿化建设的确为⼈称道!
其实我觉得这些绿化根本没有必要修得这么多!多建⼏个停⻋位才是真正地、有效地解决实际问题的好⼯程,比如说,我们小区对过的公共设施就非常不错,菜市场、理发店、宠物店、网吧一应俱全。⽽且这些绿化带竟然在我们⼩区⾥形成了⼩型的⽣态圈,我甚⾄⼀度产⽣了错觉,觉得这些⼈⼯的叶林中能轻松盘踞⼏⽀野狼族群!据说,很早以前(我还没搬过来),就有⼀个年轻保安神秘失踪了,话说这位青年保安⼈⾼⻢⼤,左⼿纹着夸张的花臂——应该是个不太好惹的家伙。
⼈类花费了这么多年从密林中⾛出,建⽴了属于⾃⼰的钢铁森林,成为万物之⾸;⽽有的⼈则希望我们回到那个名为绿⾊的地狱,再次成为被捕猎的对象!
想着以上这些颇具哲学的问题,我终于⾛到了楼下,夜开始⿊了下来,落⽇像⼀盏⾎红⾊的灯笼,为我提供了⼀些光源。
右边,隔壁那栋楼下,耄耋⽼妇安静地坐在⼀张⼩板凳上。她的腿上盘着⼀只⽑⾊怪异的,应该是杂交品种的猫。
我们⼩区地段很差,房产的成交率⼀直不太好,隔壁的这栋⼜是最边缘的楼,我甚至一度怀疑这是栋无人居住的空楼,而这栋楼再旁边就是围墙,围墙外就是未开发的荒区。
我⼀直很害怕和那个⽼妇对视,所以每次看到她坐在那⾥,我会尽量让视线避开她的⽅位,因为我总有⼀种灵感,我觉得她很关注我,每次我回家开⻔的时候,我就会感觉到右⼿边袭来一股强烈的诡谲视线正在凝视我。
那⼀定是这个⽼妇⼈对我有什么企图,总之……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今天真是倒了霉了,平时盘在她腿上的那只猫,突然“哇哇呀呀”的叫了⼀声!它平时都是⾮常安静的,但今天它叫得格外痛苦。于是,我便下意识地朝⽼妇的⽅向看去:
她身体的⽐例很奇怪,枯瘦的头颅上,脸颊两侧耷拉下由⽪肤所形成的囊状物;头顶都是稀稀拉拉的、像枯萎的杂草般的头发;⽿朵的轮廓很⼩⼏乎要凹陷到⻣头⾥。
但支撑她这颗怪异头颅的,⼜是极为不协调的肥胖臃肿的体态,她穿着⼜宽又松的米黄色⽼式短袖衬衫,这件衬衫尺寸大的夸张,已经完全覆盖到了她的膝盖部位,然后膝盖下⾯就是裸露的⽪肤。⾁眼可⻅那些暴露在外的⽪肤上——脖⼦、⼿臂、⼩腿肚,尽是些蟾蜍一样密密麻麻、坑坑洼洼、⼤⼩不⼀的疙瘩,和⼀些形状畸形的⾁痣。
我很后悔,就因为瞥了这⼀秒钟,她身上令我作呕的细节便全部敲进了我的脑⼦⾥。
更让我⽑⻣悚然的是,就在那⼀秒钟⾥,她与我的视线对上了!就在这7⽶左右的距离,我仿佛和她脸贴着脸,她的眼睛是⼀⽚⿊⾊,深渊⼀样的⿊洞,没有⼀点点眼⽩,眼眶周围全是眼屎⼀样的分泌物……她还笑了,崎岖凌乱的蜡黄色⽛⻮无序地插在了嘴里,⼀张开嘴便⼝⽔直流……
⼀秒钟,我害怕得快要窒息,我赶紧收回视线,疯狂地转动钥匙,可恶!估计是我慌了神,开门期间我左手的大拇指被门上的一处铁片凸起给划伤了!总之我管不了这么多,打开楼下的⻔,我逃了进去,并迅速检查⼤⻔是否锁好。我住在四楼,我连电梯都不等了,我直接从紧急通道撒腿跑了上去。
“咿呀!呀啊!喵啊——”那只猫还在叫,叫声像⼑⽚⼀样,痛苦不堪。
当天晚上我失眠得更为严重,因为那只杂种猫好像还在叫!那种叫声像是正在被侵犯的⼈⼀样的惨叫,此时此刻,外⾯所有的猫仿佛都听到了这邪恶的呼唤,它们⼀起“咿呀咿呀……”起来!
我不敢闭上眼睛,似乎是失眠带来的幻觉,恍惚之间,我好像感觉那个可怖的⽼妇就卧榻在我背后,她正在⽤撸猫⼀样的⼿法摸着我的后脑勺,她的⽪肤触碰着我的⽪肤,那些⽪肤褶皱上的疙瘩挠过我每一寸的⽑孔,她的⼝臭开始从⽿边像潮汐一样冲过来……
第⼆天我便向公司申请出差去隔壁的⽔户市拜访客户,以公关维护的名义暂时远离自己的家。并且我没有回去拿行李,只是在公司附近的商场随便买了⼏件便宜的换洗衣物就匆匆地赶往火车站。
⼤概去了⽔户市三天,怎么说呢,最近难道成为了灵异体质?⽔户市那⾥的客户居然还饶有兴致地和我讲了当地⼀个叫“⽔獭猫”的怪谈……我简直受够了这些未知可怕的邪魔外道!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说实在的,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一路上,我劝说自己只是神经过敏,或许是近几年糟糕的睡眠质量让我的大脑产生了某些病变。
来到小区门口,我见到了物业的经理以及一对老夫妻正在争吵着什么。我向来对这种纷争毫无兴趣,不过当我走过他们旁边的时候,我依稀听到的是关于寻人的话题,可怜的老夫妻应该是之前小区失踪保安的父母,他们即便在本市辗转多处寻子无果,还是没有放弃已经失踪许久的儿子——即便这位孩子并不争气,他们还是异常努力地探索着他的线索。
“实在可怜……”我无奈地地摇了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也让我思念起了远在农村的父母。
沿着主路来到了小区的正中间,这里是一处四条支路的汇聚点,如果俯瞰的话,应当是一个中间圆形的十字形,而圆形的小广场的正中间种了一颗很粗壮的柳树,四周围是大圈的花坛,形成了茂密的灌木丛。
我此时应当是向北面右拐,在我转身的同时,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那件不详事件发生了,眼前这条通往住所的方向的支路的尽头,让我不安的身影正在鬼鬼祟祟。
不过还好,她距离我比较远,大概我们相隔50米有余——这个距离应当颇为安全,老人的视力不可能清楚地看清这个距离之下的物体。
此时此刻,我还是小心谨慎地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影,我悄悄地躲在了柳树的背后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我计划待她走开以后再回家去。
一向敏锐的我立刻就意识到,盘踞在她双膝上的那只猫肯定逃走了,老妖婆一定正在找这个帮她排挤孤独的宝贝!
现在,这个老妇正在仔细地、一处一处地探寻着种在围墙边的灌木丛,她就像一只刚好冬眠结束的野兽一样,正饥饿地刨开那些可怜的啮齿动物的巢穴……
突然,我被身后的一声微弱、但又凄厉的惨叫声惊到。我转过头,在身后的花坛中,是、是、是那只猫!那个老妖婆的宝贝!
那只猫吃力地扭动身躯,像只鼻涕虫一样地从花坛中匍匐而出,它非常疲惫,脸部臃肿;眼睛几乎看不见了;它的耳朵流着脓——该是病得不轻。它的身体似乎到了极限,只从草坪中探出半个身子便瘫成烂泥一样地喘着气……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还好,就在此时,有两位少年路过这里。他们应该是住在南面楼区的居民,刚放学的两位少年很快便看到了这只病猫!
两位善良的少年很快便冲了出去,还不忘交代我看管一下现场。
在宠物医生到来之前,这只猫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它还是极力地向外匍匐着,似乎想要朝着小区大门那个方向逃离。我一边照看这只猫,一边确认那个老妇的动静——还好,这个老妖婆的动作比较缓慢,还在支路的尽头若隐若现……
很快,宠物医生便到了,当医生从草丛里跩出这只猫的时候,让我呕吐的一幕展现在了我眼前,总之,我极力的用身躯挡住了两位少年的视线,因为那只猫的下半身实在太过凄惨和与残破不堪——这个景象实在不应该让两位单纯的少年所看到,它脱落的毛发裸露着病变的皮肤,上面满是伤痕、脓疮和污秽!应当是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医生用一块大布把它包裹了起来,那只猫痛苦地挣扎着并无意识地挥舞着露在外面的左手,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花纹,像是被人做了纹身一样的纹路……
我转过脑袋,支路尽头,那个老妇、那个妖婆,她歪着头杵在原地呆呆地盯着我!我不知道她的表情是个什么样子,但我能感应到,她好像充满了某种期待,某种像是要夺取宝物的欲望和邪念。
强烈的不安让我不敢再回家,我又原路折回离开了小区。
我今天计划在网吧将就一宿——因为那里有人,即便是那些陌生人也都会让我感觉安全一些。
或许是我真的累了,在网吧玩到了21:00左右的时候,我清楚地知道我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盹……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又开始发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拿着钥匙站在了家的楼下,我还是看到了那个老妇。那只猫还是盘在了她腿上,不过……似乎换了品种,而老妖婆很是宝贝它,又是抱的又是亲的……老妇非常过分的亲昵的爱抚动作导致我极度不适,正在我打开楼底大门的一刹那,那只猫转过了头。
突然,我被吓醒了,一方面源自刚才可怕而恶心无比的梦境;一方面,楼下传来了人们惊恐万分的叫喊声,我从网吧的窗户可以看到,一闪一闪的火光从隔壁宠物医院的方向射了过来。
当我从网吧下来之后,我却发现了,隔壁的宠物医生,他正在路上焚烧着什么,巨大的火焰中看不清是什么物体,但我能清楚的闻到是某种肉被烤熟的味道。
火焰烧得很旺,火光冲天,居民们正在向周围还未打烊的商户接水灭火……
但我发现,那位宠物医生瘫坐在旁边的路牙子上,他两眼无神,好像疯了,没有人敢靠近他。我看到他用很怪异的动作挥动着自己的肢体,仿佛是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而无可名状的事件。
他满脸疑惑地向身边呢喃着:“那……那……那是,里面都是错的,都是错的!肝脏、心脏、大肠小肠……那些都是,压进去的、活生生的压进去了……不是猫哈哈哈哈不是猫哈哈哈哈哈……
他不停地这么说,然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叽叽嘎嘎地怪叫……火焰的红色映衬着他扭曲的表情,非常瘆人——我眼看一个正常的人活生生地变成了一个疯子。
警察来了,120也来了,总之,那位医生很快便被控制了起来,还好火焰只是在马路中央燃烧,并没有波及周遭的建筑或者伤到什么无辜的路人。
在这一系列事件都将收场的时候,我感应到了压垮我理智的最后那一根稻草。敏锐的我感应到了从头顶直泻而下的恶意!我顺着这股恶意抬头望去,我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在那栋小区最里面的高楼上,最顶层,是的,最顶层的窗户口,我看到了那个可怕的老妇!那个妖婆趴在窗口,如此远的距离,我竟然可以看得如此清晰,仿佛这恐怖万分的景象近在咫尺,我看到了妖婆浑身流着乳白的脓汁,她兴奋地不断地摇着头盯着我,好像在对我施放罪恶的妖术!那些像蟾蜍一样的肉瘤疙瘩似乎喷射着黏稠的毒气,她异常兴奋得像一个不倒翁一样摇摆着,并用长长的舌头舔舐着嘴唇……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自觉地发出了类似猫叫的声音,周围的人都被我吓到了,我疯狂地逃跑,跑啊,一直跑!我还记得我老家在哪里,我冲回网吧拿起了包!你看!我没疯是吧!我还记得去拿包!当天夜里我就返回了农村的老家!我真正的家!
农村的夜晚异常安静,窗外一举一动的声音让我精神紧绷,那些晚上飞翔的蝙蝠还有飞蛾,它们的飞翔残影像有翼的恶魔般使得几近崩溃。
我偷偷地在村里各种可能出现猫的地方设置了捕兽用的陷进,但无论我消灭了多少只咿呀怪叫的畜生,都不能使得我平复心情……我开始把房间关得严丝合缝……每天晚上,我只能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才能些许安眠……
我左手拇指处的小伤口一直没有好,化着脓;身上的毛发越来越浓密,指甲也开始变得异常尖起……我现在打字也非常吃力了,我的意识逐渐开始丧失,是的……如果你看到这些文字,或许……或许我已经……已经成为了……妖魔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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