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棋随着你盲目的进攻已经变得非常薄了,你要回头补强!”秦老师站在两个小朋友的棋盘前提醒着执白的一方,“你的收获已经很大了,可以收手了”。
但不幸的事情发生了,黑棋悄悄地积攒着自身大龙的气,在积累到足够之时,反手一个凶狠而果敢地跨断!把原本追杀它的白棋分成了两块,于是乎局势从单方面的追击变成了一场残酷的对杀。
女孩子僵在那里,她已经感觉到这里发生的一切,白棋的“气”俨然不够,这场对局黑棋成功翻盘。
执黑的男孩子脸上浮现了无法抑制的兴奋,他双手抱胸等待着女孩落子……抑或是说,期待着女孩的放弃。
“哎……”秦老师连连叹气,他的双眉紧皱,在看到这样的一场对局后,忍不住内心的窝火,第一次对女孩严厉了起来。
“你学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下棋,我都提醒你了,你这也太固执。”老师说道。
“哭什么哭,你就知道哭,你都哭了多少年了,你能不能改一下!”老师非常着急,这次他失去了耐心。
教室的氛围变得有些紧张,小男孩倒是开心地手舞足蹈着庆祝他又一次的胜利。教室一起变得嘈杂起来,大家似乎又等着看着女孩哭鼻子的表演。
“你看,你这里做好保护,就不会死了!攻彼顾我!难道我第一次说吗?”老师严厉地批评着已经带着哭腔的女孩。
“不活了,大家都不要活了!”女孩子突然大吼起来,今天是女孩第一次这样任性地回击批评。
“你说什么?你这样还下什么棋?你这是什么态度?态度要端正!不然就回家去!”老师被这突如其来的任性给惹急了,“我回头要找你爸爸妈妈聊聊,你这样的态度是学生应该有的态度吗?”
“我爸死了,40岁不到就死了!”女孩突然大叫道,“人都会死吧,老师你也会死吧,你能不能活过40岁啊?”
老师愣住了,女孩对着眼前的棋盘一通发泄,随着棋子掉落地上的声音,她摔门而出,躲到隔壁的空教室大哭了起来……
清晨,张怜走出梦境,脸颊的两边有些未干的泪痕,昨天是她父亲的忌日,梦中那次任性也与这日子有关。她打开手机发了今天第一条微信——
坐落于水户市的哈罗德茶室的英式下午茶,一定少不了司康饼与阿萨姆红茶。不过有的人在吃甜点的时候喜欢搭配原味的咖啡,那苦涩与醇厚,是中和甜度的绝妙搭配。
张怜从她这个月并不怎么饱满的薪水中拿出了一部分大方地邀请了秦老师去感受了一次颇为正宗的英式下午茶,她感谢秦老师在前几日的一次与一位颇为难缠的家长的沟通中帮她解了围。
可能这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借口罢了,不过于情于理,作为曾经地教过自己的老师,确实请吃一顿体面的美食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每当她坐在前台那个闭塞的小桌子前,看到秦老师卡着点进教室时,自己的心跳总是会加快……
老式的洋房颇有氛围,精致的食物旁边还会摆放有趣的小熊布偶。风度翩翩的秦老师穿着双排钮的老款藏青色西服,居然与这古典的环境相得益彰。而张怜竟然有些紧张,面前的甜点也只是略动小口——其实她一直很期待这样犒劳一下自己。可是萦绕在耳边的提琴之声反倒无法让她放松下来。
“秦老师,您喜欢下棋吗?”由于没有话题,目前两人在沉默中显得逐渐尴尬起来,张怜居然问出了这么一句很傻的问题,话音刚落,她就觉得更加羞愧起来,哪有围棋老师不喜欢下棋的?
“不,我并不喜欢执着于胜负,但输了却又很难受,所以就会一直对弈下去,经常不经意间就通宵达旦了。”秦老师苦笑地说道。
“……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奇怪,输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你会想说,男人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吧。”秦老师耸了耸肩,“这其实是一种误解,因为童趣是最好的解压。”
“我觉得很幼稚,就像我觉得那些交往过的前男友,一个一个的都是……”
下午茶最好不要在中午吃好饭以后品尝,但也不要空着肚子来扫荡,留着6.5分饱的胃口,才能细细品味时光的流逝……
湖水岸边,云浪奔涌崩裂,两颗太阳沉入湖水后面,阴影渐渐延长……这便是卡尔克萨。
奇异之夜,升起黑色繁星,鬼怪月轮纷纷绕空而行,但诡异的是……失落的卡尔克萨。
毕宿星团的歌声唱起,君王的碎步飘摆,必将悄然消逝在……幽暗的卡尔克萨。
吾声音已死,吾魂之歌便如未曾洒落的泪滴,不得歌唱,只会干枯,死于……失落的卡尔克萨。
此时,张怜在听到这段“卡西露达之歌”时,居然落下了眼泪……
这天,秦老师说要回请一次张怜的拿顿英式下午茶,于是便邀请张怜去看了一次《黄衣之王》的演出。
据说真正的《黄衣之王》的剧本,有着使人发疯的神奇力量,那是因为人类无法理解其中艺术的深度而逐渐崩塌……
秦老师一本正经地和张怜讲述着这部剧的背景,张怜只感觉冷冷飕飕的……
“如果有人把所有的围棋变化都记在脑子里,那么这个人肯定也会发疯。”秦老师用略带学者的语气向张怜发出感慨。
张怜吃着夜宵,她思索了一下觉得颇有道理——那几个难记的布局定式曾经一度让她几近崩溃,想起小时候学习的“村正,大斜与大雪崩”,真是让她不寒而栗……
秦老师一声叹息地说:“所以人总是会去记忆那些美好的东西,习惯性地忘记那些让自己作呕的经历。”
“……嗯……对的,就像现在上班以后吧,我回忆起大学的生涯都是很美好的青春记忆呢……”
“对吧,就像绝大部分离婚的夫妻,分开久了,都会想着两个人一起时候的祥和时光,但是让他们再生活一起,又会是无尽的争吵,似乎这总是在循环……”
“不,并不是,反而很向往,只要是担心自己无法经营好婚后的生活。”
“越是憧憬,越是怕这幻梦中的美好毁于自己双手……”
张怜吃得很满足,她幻想了下婚后的生活,总之这样的事情离自己还很遥远,不过身边的人和事也能借鉴些许,比如学校里那些为了孩子奔波的家长们,有为那几十元学费的折扣而斤斤计较的、有为那成绩豪掷千金的、有为自己孩子与别的孩子之间的落差而感到嫉妒的、也有只是做个形式其实毫不在意的……
自己为人母亲后或许也会如此吧,因为自己的母亲不也是这样把自己带大的吗?
随着一阵欢呼,张怜不好意思地走上舞台,并羞涩地感谢学校各位前辈与领导的关照。
今天是学校的年会,张怜在这一年的光景中适应得很好。她红着脸坐回了饭桌中,倒并不是害羞了,或许刚才是喝了点红酒——那是张怜人生中第一次喝酒,她只是浅浅地尝几小口,便已面露红晕。
秦老师也在这桌,他好像没什么胃口,但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这是在为张怜高兴吗?
敬酒的环节是年会必不可少的流程,作为新晋优秀员工的张怜自然要向各位领导与前辈行此礼仪。
台上各位同事们表演着滑稽的节目,大家其乐融融的、时不时地碰撞着酒杯……
“秦老师,感谢您的支持和栽培。”张怜低着头来到了秦老师面前,轻碰了下酒杯,她一大口把那些杯中剩余的、酸涩的红酒吞了下去。
“哎哟,慢点!”看着紧皱眉头的张怜,秦老师笑着说:“我可没有栽培你什么啊,这话从哪里说起?”
“不不不,感谢前辈对晚辈的工作的支持!”张怜竟然还鞠了一躬。
“我可受不了这个大礼,不过……”秦老师喝下了他酒杯中的酒说,“今年我40了,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前辈了,哈哈。”
秦老师的笑声多了一份“慈祥”,张怜脑海中此时浮现出了这个词语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觉,或许是因为不想他又在自己面前老一岁吧。
“你说这40岁了,嗯……想到这个,我记起了一件事情……”秦老师若有所思地说,“以前有个姑娘说我能不能活到40,看起来我还是很健朗的。”
“您说笑了,说笑了……”张怜尴尬地回应着,脸涨得通红。
“今天年会获奖的同事有一份礼物,是我去挑选的哦!”秦老师看着颁给张怜的奖品说道,“原来我想选‘人骨棋子’”
突然秦老师话锋一转,张怜被他的言语惊到了,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别怕别怕,其实人骨棋子是在我们古代……大概南北朝时期,当时某一个朝的皇帝特别喜欢下围棋,之后用他过世的爱人的骨灰制成白棋,以表思念。”秦老师自说自话地科普起来,“后来据说这种棋子能让人的意识穿越到某一刻,去挽回一件后悔的事哦!”
“不过确实太吓人了,我当然不会去选这样的东西做奖品,更何况这种东西也不会真的存在。”秦老师打趣地笑了起来,“落子无悔,何况人生。”
深蓝的回廊,脚步声悠长。你开启一扇门,又是另一扇门。紫金色尽头,木棺在沉眠。献祭的礼堂,空空荡荡……
这次的电影很无聊——讲得是一个粗俗而毫无逻辑的爱情故事——女主莫名其妙的为男主偷车死了,而男主莫名其妙地一夜成熟了。为什么每一段俗鄙的爱情故事都有一段车祸或者绝症抑或者是意外事故呢?总之,随着电影片尾曲缓缓地播放起来,氛围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女主嘛应该嫁给男主朋友,就是那个小角色,然后过着骂骂咧咧的幸福生活。”
秦老师像编剧一样的口吻说道,“男主嘛,男主应该参加摩托车比赛结束以后,回老家就看一眼离开就行。”
离开电影院,他们两个走在人潮涌动的商场中,张怜最喜欢在逛街的时候紧紧地跟在秦老师的身后——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父亲还健在时,记忆中她总是跟在父亲的背影中。
张怜又一次迈入了深蓝的回廊,穿越一扇又一扇奇形怪状的门,时间仿佛流逝了一万年,直至眼前巨大的龙庭,紫金的尽头,橙色之影,光怪陆离……
巨大无边的木棺前有两个人正在下着围棋,他们不停地下着同一盘棋,张怜好奇地走上前去……你看啊!这是一个“三劫循环”,这是一个会永远打下去的“劫”。
“快停!你们和棋了!”张怜向两个看不清相貌的人大声地劝说道。阵阵回声响彻四周,来回震荡……
话音刚落,这眼前的两人突然僵直身体,手中的棋子不再落于棋盘。
突然,执白子者抬起无面而惨白的脸孔,这脸孔的嘴部开始扯开了锯齿般的裂痕:“我们终将解放于这永劫。”
而祂的对过,执黑子者也抬起了那满是不同大小的眼睛的黑面,在嘴部的地方凹出了一个迷离的旋涡:“我们终将再次坠于永劫。”
“你们在说什么?”张怜捂着耳朵,这两个怪人的声音将空气振得抖动不止。
“你,愿用什么换取挚爱?”只听这回廊中想起了一层又一层如同千万个人齐齐呼喊地提问。
张怜此时害怕极了,她只觉得这声音的波荡快要刺穿她的耳膜,她心中突然念想着父亲——每次那电闪雷鸣的雨夜,父亲总是温柔而紧紧地帮她捂住双耳。
龙庭崩塌,人们陷入无尽的失重,紫金的光耀,灼纹在她的手心……
“爸爸,我怕……”张怜呢喃着醒了,她还恐惧于这真实异常的失重感,她只记得某个很久很久时空节点的有过一个无可名状的奇怪遭遇,她只觉手心焦疼无比,却看不见掌心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大家都很唏嘘,一个40岁出头的男人由于身体原因无法继续热爱的事业,似乎他的病情正在极度的恶化。
医生对张怜说秦老师患了“阿尔兹海默症”。但却并不典型,主要病症表现在极端的记忆缺失与认知障碍还有记忆错乱。
秦老师没有什么家人,张怜只听闻他是一个孤儿并没有任何亲戚,她只能看着秦老师忘记一个一个熟悉的人和一件又一件事情。但他还记得,此时陪在他身边的女孩叫张怜。
他还记得围棋怎么下,这很神奇,几十年的功底似乎还在,但这也证实了一件事情,“遗忘”本身是无法通过锻炼自身记忆和脑力特意去避免的。而秦老师的生活自理能力完好无损,这就很奇特,医生说他非典型的症状就在此——如果我们把阿尔兹海默症简单地理解为“失智到回到婴儿状态”,那么秦老师似乎是另一种“失忆”和“失去本我”的状态情况。
真正的死亡在于对世间的遗忘,似乎秦老师只是留下了这幅身躯,而他的本我的灵魂正在逐渐消散与凋零,直到被擦去所有的自我,留下一个带有本能的纯净的躯壳。
“都说了,这样的剧情很俗套……”张怜无奈地对着秦老师说,她只觉得这样的剧本如同出自一个三流的写手,而自己就是笔下的女主,别人正在消遣着这部剧集的结局。
秦老师每天除了吃饭等生活必须活动外,便是呆呆地坐在棋盘前,他一遍一遍复盘着似乎是自己以前对弈过的棋局,从对局的内容来看,有的棋局高深莫测,有的棋局手法幼稚,似乎这是他不同时期下的棋,张怜觉得他正在用棋盘描述着自己过往的人生。
这一盘棋大砍大杀,如同20岁出头时年轻的冲劲;这一盘稳重带攻,似乎是30岁而立之时开始沉稳并富有辩思;这一盘棋轻盈灵活,似乎是快40岁的时候善于对人生的舍得;这一盘棋敢于冒险充满想象可惜失误连连……如同刚进大学时候对新的环境的憧憬与尝试……
“我的脑海中,似乎涌入了新的人生……”秦老师说了一句他自己也无法确认的感觉。
“我记得有个女儿,应该比你小得多,应该是小学四年级吧,……”秦老师紧紧看着张怜疑惑地说……
但他似乎正在用尽最后的余力,把一枚泛黄的、陈旧的围棋白子递给了张怜。这枚棋子质感独特,不像是任何市面上所拥有的材料所制成。
有一天,秦老师失踪了,张怜焦急万分的张怜找了好久,最后也只能按走失处理——谁也不知道秦老师去了哪儿。
几个月过去,报警也报警了,该做的也做了,但还是杳无音讯,张怜此时才感觉到心中对秦老师的思念会在他彻底离开的时候像泄洪的河坝一样倾泻下来。这天晚上,她紧紧地握住秦老师交给她的那枚反色的白棋,带着抽泣入眠……
此时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她的眼前是一个小男孩,正和自己下着一局棋——这局棋很熟悉,她正在猛烈进攻男孩的大龙。
“这块棋随着你盲目进攻已经变得非常薄了,你要回头补强了!”秦老师站在两个小朋友的棋盘前提醒着执白的一方,“你的收获已经很大了,可以收手了”。
张怜此时倍感熟悉——她的背后,是年轻时候的秦老师!她愣愣地呆坐在那里,她正在努力理解她眼前发生的事情,此时,她手上有一枚棋子——那枚已经泛黄的白棋。张怜似乎意识到什么,她轻轻地把手上这枚白棋落在了棋盘上……
就在白棋落下的那一刻,对面的男孩绝望地投子认负。与此同时,只见那年轻的秦老师高兴地从他的包里拿出一枚棋子吊坠,给到张怜……
“我答应过你,如果你赢了,我会送你一个只属于你的独特的小礼物哦!”秦老师将这枚吊坠塞在了张怜的手中,“这是黑白一对的……我多年珍藏的玛瑙棋子。就传给你啦哈哈!”
张怜猛然间醒来,已是天明,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正握着那枚梦中的棋子吊坠。
就在此时,一阵重重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张怜急忙整理了下思绪,便打开了房门……
此时,一位穿着老款藏青色双排钮西装的男子如木头一样站在门口,他的模样即便化成灰张怜也不会忘记!她无法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情,她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在老家的母亲,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这件一系列诡谲的遭遇。
“爸爸,您先进来坐!”张怜赶忙招呼他父亲进屋——似乎自己的父亲的意识有些模糊,没有任何言语,像一具行尸走肉般。
张怜流着眼泪,反复地确认着眼前的男子是否是自己那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她看啊看,她可以很确定!这就是她思念多年的父亲!此时张怜喜极而泣,巨大而复杂的情绪冲击却让她昏迷了过去……
张怜猛地惊醒过来,她意识到刚才昏迷了过去,而现在已经是过去了整整半天。
她只看到眼前有一碗加了荷包蛋的泡面,这是张怜小时候肚子饿时,父亲最喜欢应付她的“拿手菜”。
面还有些余温,冒着一点点青烟,味蕾还记得这份属于自己的美味,它从鼻尖温柔地传递进身体里。
张怜再次哽咽了起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她惶恐不安,巨大的迷惑正在心中蔓延。
此时,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似乎非常眼熟。
“这衣服……啊!”张怜惊悚地尖叫了起来——那分明是秦老师与她第一次喝下午茶时候所穿的那件……
“不不不不……”张怜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她此时脑海里响起了她曾经做过的那场梦。
张怜此时手上还握着那枚黑白色玛瑙棋子吊坠——是的,她从来没有把这枚吊坠放下来过。她思绪了片刻,对着手中的吊坠说道:
她将吊坠戴在了眼前这位父亲的脖子上,时间仿佛突然停顿了,天空顷刻间暗沉了下来,无数的黑星围绕着两颗太阳在空中交互轮回;天空又突然明亮起来,那惨白的银河倾泻在两边的天际;橙色的光华重重地从有刺的云顶覆盖下来,一副巨大的棺木缓缓地打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爸爸!我爱你爸爸……”张怜一遍一遍重复着,一遍一遍嘶吼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对眼前的父亲倾诉者自己的爱,她不舍,她痛苦,她悲伤,她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被扯开成碎片,每一片都怀揣着悲伤在抽动。她的泪水哭到了干涸,直到她失去了神志……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那碗面真好吃,是你做的?啊对了,你终于直接喊我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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