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前段时间听了机核关于本地化的节目,因此想利用阿琼·阿帕杜莱的文章《全球文化经济的脱节与差异》探讨本土化如何在全球化时代影响漫画的传播。如有理解问题或不妥之处请多多指教。
阿琼·阿帕杜莱在《全球文化经济的脱节与差异》一文中阐诉并非因为全球化导致文化同质化的观点,也不同意全球化导致文化异质性的观点。对于阿帕杜莱来说,全球化不仅使文化同质化,文化形式如媒体或艺术在不同的文化中进入不同的文化时也会产生不同。
20世纪50 - 60年代,美国漫画被引入亚洲,漫威漫画、侦探漫画等漫画被亚洲市场的读者成功接受。20世纪末以来,日本漫画成为当今日本大众文化的特征之一,并在东亚地区取得了成功。这些东亚国家与日本有着相似的文化,因此,在西方国家拓展漫画市场不像在东亚那么容易,它需要进一步本土化,将作品转变以适应当地的政治和文化环境。
首先阐明阿琼·阿帕杜莱在《全球文化经济的脱节与差异》提出用于观察全球文化流动的五个维度:
为了考察这些断裂与脱节,我提出一个初步的框架,用以观察全球文化流动的五个维度之间的关系。这五个维度是:
(a)人种图景(ethnoscapes);
(b)媒体图景(mediascapes);
(c)科技图景(technoscapes);
(d)金融图景(finanscapes);
(e)意识形态图景(ideoscapes)。[3]
我使用图景(scape)这个点缀旨在表示这些景观流动的和不规律的形态,它们深刻地体现了国际资本的特征,正如它们也同样深刻地体现了国际流行的服装款式的待征。上述语词全都加上图景这个后缀还有助于表明,它们不是客观给定的关系,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它们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相反,它们是深受不同视角制约的建构,随着不同角色的历史、语言和政治境遇的不同而发生扭曲和变形,这些角色包括:民族国家、多国公司、移民社区,以及亚国家群体和运动(不论是宗教的、政治的还是经济的),甚至还包括村落、邻居和家庭这类关系密切的群体。
a) 人种景观(Ethnoscapes) 指的是人,特别是那些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的人。这些个人的例子包括游客、流亡者、难民、移民、在国外留学的学生、在国外的临时工人等等。当人们因为任何原因四处流动时,思想和信息也会随之流动;
b) 媒体景观(Mediascapes)指的是媒体的跨国界流动;
c) 技术景观(technoscapes)指的是各种技术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
d) 金融图景(finanscapes)直接和间接投资以及超越民族国家权力的货币的“跨境流动”;
e) 意识形态(ideoscapes)的例子包括民主、人权、福利等概念。意识形态景观深受当地文化、语义、翻译、历史事件和政治背景的影响。
起初,日本漫画被进行了本土化,以适应不同地区的媒体环境。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于日本给东亚其他国家和地区带来了巨大的破坏,日本产品被禁止。在Ming-Tsung Lee的文章中,他阐述了日本产品在中国台湾被禁止的情况。正如李所写的,“从1946年起,日语和‘台湾语’在所有学校都被禁止作为教学媒介……中国报纸和杂志上的日语版面也被禁止。政府禁止了日本电影的进口,并禁止了日本配音和字幕。”[3]台湾地区的行动也发生在东亚的其他地区,如韩国。在这种情况下,香港地区成为当时唯一一个可以引进漫画的地方。
20世纪60年代中期,漫画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传入东亚国家/地区。香港艺术家制作了中国版的盗版漫画。在Wendy Siuyi Wong的一篇文章中,作者写道:“手冢治虫的《铁臂阿童木》、《蓝宝石王子》和《火鸟》,以及望月三起也的《 Wild 7 》、横山光辉的《铁人28号》等许多作品,都是直接从原作中复制而来,但却没有提到艺术家的名字,或者完全由当地艺术家重新绘制”[4]。在这种情况下,漫画被本土化了。在以盗版形式传入香港地区的漫画中,大多数日本漫画中的人物名字都被改编成了中文名字,以适应中文读者,这种本土化也能过引起了中国读者对于漫画的共鸣。此外,当香港本土艺术家受到日本漫画的影响后,他们开始创作自己的作品——这一点可以从香港艺术家黄玉郎的作品中看出,在漫画中他也开始添加一些香港当地的功夫元素。
在阿琼·阿帕杜莱的文章中,五个不同的景观(scapes)并不是独立的,而是相互交叉的构建模块,从而产生了当代全球化的构建模块。因为漫画也是一种商品,它同时也是全球化金融逃避的一个关键因素。
对于人种图景,不断地旅行者、移民等流动群体或个人则带来不同的生产与技术,当人们因为任何原因四处流动时,思想和信息也会随之流动。而科技图景指技术的全球型构及其不间断的流动状态,不管是高技术还是低技术,现在都快速地跨越各种以往被认为是牢不可破的界线流动, 就如同日本漫画与香港本土漫画之间的关系。这部漫画在香港地区很快通过媒体图景进行了本土化。
媒介景观控制着不同地区人们的生活。因为当时的李小龙,香港是一个创作有关功夫的漫画的地方,全球的媒体流动塑造了人们的生活——与其他类型的流动有着复杂的关系,在这个例子中,媒体景观并不是简单地控制人,因为漫画是通过电影和广告等媒体在当地的语境和社会中重新制作和改造的,所以这也使得漫画在香港的本土化容易且成功。而且,当漫画变成一个新的地域时,很多元素会被删除。例如,许多暴力和性的部分会根据意识形态而改变或删除。
在Katsuno Hirofumi和Jeffrey Maret的一篇文章中,他们指出“在日本,大众媒体对国家青年的道德或心理发展的潜在负面影响并没有成为公众讨论的一个严重问题”。但是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青少年的道德和心理发展是一个重要的话题,所以在本土化的过程中,漫画中的暴力和性部分会被修改或删除。
在阿帕杜莱的文章中,作者认为在全球化的时代,这五种场景通过它们的流通发生了变化和转变,所以像漫画这样的媒介在传播时,不仅会保持不变,其他国家也会产生类似的主题和相同的特征的漫画,而且还会根据不同的地域发生变化。
其次,消除文化气息在本土化中很重要。在Koichi Iwabuchi的一篇文章中,作者使用“文化气味”(cultural odor)一词来说明“一个原产国的文化特征,其生活方式的形象或想法,通常是刻板的,在消费过程中与特定的产品相关联”[1]。对于日本漫画来说,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开始抹去作品中的文化气息,因为去除日本元素使漫画更容易在不同的文化中本土化和非地域化。Iwabuchi在他的文章中举了一个例子,在《宝可梦》动画中,为了迎合一些国家的读者/观众的口味,一些剧集被剪掉了,台词也会遭到改变。
这种本地化有助于该作品在这些地区更受欢迎。与《宝可梦》对这些文化气味的改变或删除相比,因为《美少女战士》是讲述日本高中日常生活的漫画,不可能改变或删除日本文化气味,所以《美少女战士》在西方国家的市场上失败了。然而,由于东亚文化相似,东亚读者的接受度比西方国家高[1]。
当我们看一些论坛时,外国读者会列出西方国家最著名的漫画,其中排名第一的就是《海贼王》。在漫画《海贼王》中,漫画家在消除“文化气息”方面做得非常好——《海贼王》的故事背景是一个虚构的海盗世界,漫画中人物的名字也是西方的。在这部漫画的早期故事中,它几乎没有任何日本元素。从被艺术家抹去的文化气息中,我们可以看到全球化并不仅仅意味着文化输出到其他国家,相反,媒体需要转变为不同地区可以接受的形式。
因此,在阿帕杜莱的文章中,作者表明全球化既创造了相似性,也创造了差异性。这在漫画的传播中也有所体现。
当日本漫画出口到其他国家后,它进行了本土化,使其成为更好的形式,为读者所接受,它的转变方式遵循了阿帕杜莱在他的文章中阐述的五种场景。因为一种文化的想象共同体,人们很容易接受或否定来自其他国家的文化,所以当文化产品跨越国界进入其他共同体时,应该转化为人们和社会可以接受的方式。
Iwabuchi, Koichi. “How ‘Japanese’ Is Pokémon?” Pikachu's Global Adventure: The Rise and Fall of Pokémon , edited by Joseph Tobin, Duke University Press, 2004, pp. 53–79.
Katuno, Hirofumi, and Jeffrey Maret. “Localizing the Pokémon Tv Series for the American Market.” Pikachu’s Global Adventure: The Rise and Fall of Pokémon , edited by Joseph Tobin, Duke University Press, 2004, pp. 99-107.
Lee, Ming-Tsung “Discoursing ‘Japan’ in Taiwanese Identity Politics: The Structures of Feeling of Young Harizu and Old Japanophiles.” Taiwan Journal of East Asia Studies , vol.12, no. 2 (Issue 24), 2015 pp.49-103.
Wong, Wendy Siuyi. “Globalizing Manga: From Japan to Hong Kong and Beyond.” Mechandemia, vol. 1, 2006, pp.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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