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由机组的朋友们构成的阵容跑的DND5e团,而他们的选择将成为他们自身故事的起点。
菲涅伦·霜须跟在长长的入城队伍里,他的脚步铿锵,长弓紧贴着他的脊背,束紧的箭袋和一边的挎包随着他的步伐时不时晃动一下,互相碰撞着。把持着城门的卫兵只是粗略的打量打量他鬈曲的长髯便放他往里头走。他踏在卢戈姆堡的石铺地砖上,靴子下平整而坚实的踏感让他眉头一皱,无论在多少座城市中行走过,他依然不适应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凹凸不平的路面才是常态,其余都算是需要克服的异常。
虽然没有共通,但绍尔的心里也是如此感受。看到密集的人群他本能式的握紧手中尚鞘内的长剑,另一只手将扁长的盾牌稍稍抵在身前,他这么做招来卫兵们警惕的目光,但这目光最后被他造型奇异的帽盔给吸引住了,卫兵们最终还是让出一条道来让他通过。
另一条队伍的马车上又下来几个人,向着旅人的入城队伍晃悠而去。他们受够了一路的颠簸和密闭的车厢里难以言喻的气味,见着车队的入城进度缓慢而旅人的入城队伍相对快些,于是决定提早终止自己的万千痛苦中的一个。
打头的安德拍打着身上素色的披肩,理好用革制的带子拴在背后的短剑和用布包起的尖盾,阔步走向队伍,与队伍里风尘仆仆的其他人有所不同,他的头发和胡子都被细细打理过,只在脸上留下淡淡的发青的胡茬,他的腰际别着一枚圣辉,如同他身上的其他器具或武器一样,都在日头下显得铮明瓦亮。
华特·徐尔伦跟在他的后头,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安德搭着话,他们在马车车厢里互相交换了姓名,为的是缓解相对而坐的尴尬,但他很快的发现这位名为安德的武士每当谈及自己的过去就突然噤声或是打几句哈哈敷衍过去,甚至连自己的姓也含混不提。而他自己离开神庙后在外头行走获取的新奇学识对安德而言似乎并非什么新闻,于是无法讨论过去的两人只能聊聊当下的体验,以及少量的对未来的展望,尴尬促狭的气氛依然难以被驱逐。
夹在他们俩中间的洛德梅隆和所有的侏儒一样个头不高,但黑色巫师帽在他的脑袋上高高耸起,像灯塔一样,虽然有彰显自身的高尚和伟岸的作用,但主要是作为给过往船只,或是行人的标识。他身着白丝边黑外罩,打着硕大的领结,怀里抱着一本较于他的身形而言稍微有些大开本的厚皮书,仿佛要去赴晚宴一般。虽然在在卢戈姆堡,这个仅仅作为在大路上中转的诸多个小城中的一座并不会有什么宴席。但当他随着人流往城内走去时,那两个披着藏青色斗篷的卫兵用长剑交叉在他的面前,将他和之后的队伍阻拦住。
“有什么事儿吗,两位先生?” 洛德梅隆挂着浅浅的微笑,不卑不亢的抬起头问道。
“把帽子摘下来!”卫兵以更为恶劣的态度回应着他,于是他将帽子往上移的更高了些,他卷曲的白头发随之如同变戏法般露了出来,那两个卫兵这才没好气的用下巴努了努,给他让出一条进城的道来。洛德梅隆戴回帽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但他趁着那两个卫兵回过头时转过身,微微展开一面他手中的书页,口中微微咕哝着。
华特突然发现面前看着威风凛凛的卫兵突然变得邋遢起来,其中一个身上散发出一阵臭气,另一个则变得蓬头垢面,有苍蝇从四周飞来,安然的待在他的脖颈上,两个卫兵浑然不觉,他们的手碰上华特的背包时华特本能的一缩,他们让出一条路后,华特便飞快地钻了过去进了城,一面拂动着手掌,确保没有苍蝇尾随着他。
霜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尝试在混杂了行人布衣上的汗味,拉车的牲畜的臊气和扬起的尘土的空气中探寻酒的香气,他的水袋早在入城前被喝的干瘪,内心满溢着寻找各个城市中他最能安心的港湾——任何一家酒馆。但接着他就为这么深吸的一口气而后悔不已,一股腥臭味顺着鼻腔猛攻进他的肺部,引得他五脏六腑都翻动起来,他转过头,发现一开始在进城的队伍里见到的那个手握武器的,装束与他有些相似的人类,虽然看起来也是常日穿行在山林之中,但决计不会散发如此浓烈的体味,他发现那人眼神直直的盯着入城处的左侧,于是他也将目光转移过去。
绍尔在他多年的流浪之中闻到过各种各样的臭味,他曾通过粪便追寻过猎物,他也在沼泽中赤足穿行过,他甚至拖行过同伴已然肿胀的尸体,但他从未嗅到过如此令人作呕的气味。他向着气味的来源望去,一时间有些怔住。
那是一处京观,数不清的地精的脑袋被堆叠在一角,在一旁矗着许多木桩,上头也是一样都挂着地精的脑袋,他们面貌各不相同,有的满脸胡须,有的獠牙探出,还有的面上有疤痕,但他们的神态都大抵相同。不知怎得,这让华特回想起他曾在神殿中端详过的一位圣人的死亡面具,但这些地精的脑袋和那位圣人逝去时的祥和平静完全不同,他们的神情定格在被恐惧扼住了咽喉,想要高声喊叫但无法出声的那一瞬间。
虽然看起来严苛残酷。驻足踮着脚观瞧的洛德梅隆心想着。但是这些地精在打家劫舍,肆意掠夺的时候就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了,说这就是他们的报应也并不为过。
“几位,喝酒吗?用午饭吗?到捱店里坐坐去?”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从他们后头传来,安德率先转过头去,心里又是一惊,有个斜戴着小帽的半兽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他脸上堆着笑,搓着手一面凑过来,一面继续哑着嗓子说:“价格实惠,环境好,几位去歇歇?”
这地方怎么会有半兽人?他想干什么?安德的手已经伸向身后的短剑,随时预备着拔出。
片刻之后,安德大啖起面前的炖菜,霜须和绍尔举着盛满麦酒的木杯“哐”的一碰,桌子的另一头,洛德梅隆坐在放了两个软垫的桌子上小酌着长杯里略酸的果酒,而华特一边研究着如何才能将喝了一半,用角杯装着的蜜酒搁在桌上,一边打量着这个半兽人的酒馆。酒馆不大,窗户开得较高且扁,因此即使是大中午屋里也不够敞亮,但桌椅被归置的很整齐,店里的气味也不难闻,除了酒味还有股淡淡的香薰味。大多数酒客和食客同他们一样,都是不带车马的旅人,酒保前后忙活着,时不时有新的客人被那个拉客的半兽人请进来,整个酒馆里热闹而喧哗。
觥筹交错之际,洛德梅隆注意到酒馆的门被吱的一声推开了,从门外挤进一个着绿披肩,手持长棍的卫兵打扮的瘦高个,他一言不发的走进酒馆里,所经过的酒桌无论适才有多么喧闹,这会儿都寂静下来,那个拉客人的半兽人赶紧挤过几张凑得过紧的椅子跨到他的面前,一边行着礼一边开口要问候,那卫兵没理会他,径直向着洛德梅隆他们这桌来了。来到桌前,他将绿色的披肩往一边一拨,露出被链甲衫覆盖着的右肩向他们五人行礼,随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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