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craft:A Look Behind the Cthulhu Mythos
像以往一样,洛夫克拉夫特在一段重新创造的时期之后,又经历了一段优柔寡断、自我怀疑和毫无生产力的时期。似乎为了写像《敦威治恐怖事件》这样重要的故事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在一段时间内耗尽了他所有的想象力。在接下来的一年,也就是1929年,他什么也没写出来。
首先,他很担心自己的作品缺乏原创性。他谈到了他早期的那些富于想象力的技艺,借以把自己投射到新英格兰的殖民地氛围中去,在1929年3月8日写给伊丽莎白·托尔德里奇(Elizabeth Toldridge)小姐的信中,他讨论了自己对古物的浪漫兴趣如何支配了自己的才华。
我的写作很快就被扭曲了——直到最后我写作只是为了在我周围重新创造我18世纪最喜欢的那种氛围……所有的一切都屈服于我一个强烈的目标,那就是思考和梦想自己回到那戴假发的世界,那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在我看来是正常的世界。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模仿的习惯,我永远也不能完全摆脱。即使我要摆脱,也只能通过模仿别的东西!
在这番抱怨之外,他又加上了一声极能说明问题的呐喊——
我的坡作品和邓萨尼作品都在这里——但是——我的洛夫克拉夫特作品在哪里?
大多数作者都会同意,这种对自己的能力或作品价值的怀疑是非常自欺欺人的。许多作家在内心产生怀疑的时候就会出现思维障碍。自信是最基本的装备,也是每个专业人员所需的一部分。
但除了缺乏信心之外,洛夫克拉夫特还有其他问题。那些转载了他从《诡丽幻谭》中节选出来的部分小说的英国文选集没有支付稿费。法恩斯沃斯·赖特考虑对相关出版商采取法律行动,并试图让洛夫克拉夫特成为共同原告。洛夫克拉夫特很不情愿地同意了,但他当时的经济状况特别差,不敢冒险承担任何费用。1929年初,他写信给法恩斯沃斯·赖特,同意加入诉讼,他说:
我想这是可以的,只要我在失败的情况下可以没有义务承担费用,我的经济压力已经是这样了,我绝对不能招致任何可能的支出,除了基本的必需品……因此——我明白我无法分担失败的重担——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要求我这么做。
他带着当前低迷时期典型的悲观情绪补充道: “我怀疑就算我赢了,我能得到的赔偿还能有多大……”
他通常会倾注在自己工作上的创造力被转移到其他渠道。
他在1929年写的信越来越长;其中一篇写于当年2月和3月,在《精选书信》的第二卷中,横跨28页印刷。我认为,我们可以从洛夫克拉夫特在3月22日写给克拉克·阿什顿·史密斯的一封信中的一两句话,窥见他那一年里似乎一直在忍受的那种内心的自我质疑。史密斯寄给了他一捆最近写的诗,洛夫克拉夫特回信说:
没有一件事能使我着迷……你那永不停息的天才和丰饶是令我惊叹和羡慕的。我不能写作,除非得到安宁的闲暇——自从《敦威治恐怖事件》以来,我没有创作过任何东西。
尽管洛夫克拉夫特长期身无分文,但那一年他还是进行了一些旅行。早春时分,他和朋友弗里斯特·奥顿(Vrest Orton)到扬克斯作了一次短暂的拜访。1*这次旅行很快就变成了一场古物狂欢:他参观了自己最喜欢的博物馆和古老的建筑,并不无沮丧地注意到格林威治村某些地方殖民时期的古雅风貌正在迅速消失。然后,他和奥尔顿一起开车去拜访了马萨诸塞州阿索尔市的W. 保罗·库克(W. Paul Cook)。
这段漫长的旅行之后是更为频繁的旅行,因为在四月下旬,他去了费城,然后去了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对洛夫克拉夫特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他在三十岁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哪怕一个晚上!他从弗吉尼亚寄来的信对威廉斯堡和约克镇的古物珍品以及它们丰富的历史联想津津乐道。当他访问詹姆斯敦时,他几乎欣喜若狂:
詹姆斯敦是我所受到的最具想象力的刺激之一。站在伊丽莎白时代的绅士冒险家们为西方世界的殖民开辟的土地上,会体验到一种没有别的东西能给予的刺激。
这是他在5月4日写给伊丽莎白·托尔德里奇的。此后又有更多的旅行——到华盛顿,再到费城,再从那里回到纽约,弗兰克·贝尔纳普·朗和他的父母捎着洛夫克拉夫特沿着哈德逊河前往金斯敦,那里是他和朗的通信朋友伯纳德·奥斯汀·德怀尔(Bernard Austin Dwyer)的家,他和朗都没有见过他。他们在德怀尔那待了几天,洛夫克拉夫特怀着极大的好奇心对该地区的早期殖民史甚至印第安人的历史进行了挖掘。5月29日,他回到普罗维登斯,在给伊丽莎白·托尔德里奇的另一封信中,他对金斯敦周围城镇及其历史的描述足足写了10页。
洛夫克拉夫特在1929年写的唯一一部小说最有可能是是他拿着微薄的报酬对别人作品的冗长修改。他似乎被深切地怀念,而他在《诡丽幻谭》中的缺席,可能引发了某种危机性质的东西。
法恩斯沃斯·赖特在1928年2月出版了《克苏鲁的呼唤》。就连那篇主要的洛夫克拉夫特式作品也没能长久地满足读者,他们还吵着要更多。赖特手头只有两份洛夫克拉夫特手稿,其中一份是三年前完成的《银钥匙》。赖特在他1929年1月的那期杂志上刊登了这个小故事,但那只是个权宜之计。读者想要更多的克苏鲁!因此,赖特在1929年4月的那期杂志中收录了《敦威治恐怖事件》。如果说这个新故事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它更像是一部大部头的作品而不是《呼唤》,所以《敦威治恐怖事件》非但没有满足洛夫克拉夫特的读者的饥饿,反而加剧了这种饥饿,需求也增加了。
但是,法恩斯沃斯·赖特手头上已经没有未出版的洛夫克拉夫特了,普罗维登斯似乎也没有任何现成的东西。所以在他的9月刊上,赖特做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重印了《猎犬》。想到赖特在几年前才在1924年2月的那期杂志上第一次发表了这个故事,这就更加不寻常了。我想,这次意外的重印表明,《诡丽幻谭》收到了大量的信件,要求得到越来越多的洛夫克拉夫特。
不管怎样,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洛夫克拉夫特在结束了一年的“假期”之后,又重新开始写他自己的小说,那一年,他又创作了第三个相当长的神话故事:《暗夜呢喃》。
洛夫克拉夫特一直在稳步地与他第一次创作短篇小说时的长度渐行渐远——他以前是在效仿爱伦·坡的恐怖小说的短篇。《克苏鲁的呼唤》总共约有一万三千字;《敦威治恐怖事件》超过了一万八千字;现在,洛夫克拉夫特的《呢喃》写出了一个两万五千字的故事,这是当时为止这个神话中最长的故事。我想,这是大多数权威人士的意见,洛夫克拉夫特在达到中篇小说的长度时,找到了最适合他的写作风格的故事大小。有了25,000个单词,他不仅可以发展情节和塑造人物——这两点都是他从一开始就缺乏的——而且他也有足够的空间来适应他所需要的关于神话故事的背景知识和阐述。
《呢喃》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他最好的故事之一。随着剧情的发展,威尔玛斯教授,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民俗学者和文学讲师,正在偏远的新英格兰研究鲜为人知的迷信。威尔玛斯和一个名叫阿克利的古怪的佛蒙特隐士之间的通信突然出现,阿克利沿着同样的路线进行研究,使他濒临有惊人可怕发现的边缘。在一次通信交流中(洛夫克拉夫特逐字引用过),阿克利通过对某些古书的隐晦引用来满足威尔玛斯的好奇心,其中包括《死灵之书》。渐渐地,人们明白了,阿克利安家的那片丘陵地带成了奇怪的力量,甚至是奇怪的生物活动的焦点,传说那些怪异的、阴森的东西是古时从天上下来的,而且可能已经再次突破了这些障碍。
洛夫克拉夫特用他现在为人熟知的纪录技巧,将紧张的微妙气氛完美地发展了起来。阿克利给威尔玛斯寄来了他发现的照片,甚至还寄来了一个留声机,记录的是晚上在树林里听到的一个奇怪的仪式。洛夫克拉夫特写下了这段录音的完整副本。故事里开始出现一些名词,洛夫克拉夫特的读者现在已经对这些名字熟悉得不寒而栗了——犹格-索托斯、拉莱耶、奈亚拉特霍提普、阿卜杜尔·阿尔哈兹莱德的《死灵之书》、克苏鲁、《纳克特抄本》。
威尔玛斯的好奇心被激发了,他到佛蒙特州古老的山林中去拜访阿克利,因为这位隐士来信中弥漫的恐惧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不寻常的对神秘现象的接受。威尔玛斯,阿克利家的客人,后来发现这屋子的主人已经被消灭了,而他看到的阿克利是一个伪装而成的怪物。
在许多方面,《暗夜呢喃》是一个在神话历史及其演变中具有关键意义的故事。我已经说过,在这个故事中,洛夫克拉夫特引用了他的朋友们发明的名字和符号,把他们的几个故事与他自己的神话结合在一起——比如霍华德的《影子王国》,朗的《廷达洛斯之犬》,毕夏普的《伊格的诅咒》。但在这个故事中,他甚至走得更远。他满怀热情地提到了安布罗斯·比尔斯的哈斯塔、卡尔克萨和哈利。他并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在他之前,世纪之交的美国小说家罗伯特·W·钱伯斯也从比尔斯那里借用了这些名字,并把它们融入到自己早期的小说中,以《黄衣之王(The King in Yellow)》的书名出版。我们有时把这些相互关联的比尔斯/钱伯斯故事称为“卡尔科萨神话”。(由于我已经在最近的选集《克苏鲁的眷族(Spawn of Cthulhu)》中重印了其中的几个故事,所以在此我就不赘述了。)
洛夫克拉夫特还使用《呢喃》把他在早期故事中使用过的大部分零散的知识碎片联系起来。此处阿撒托斯重新出现;十年前在《塞勒菲斯》中首次提到的神秘的冷原也是如此。新的名词产生了,比如太阳系边缘的暗行星犹格斯;以及地壳下的地下洞穴世界体系——被蓝色光芒围绕的昆扬、被红色光芒浸没的幽嘶和完全黑暗无光的恩凯——这一设定后来在扎利亚·毕晓普的短篇小说《丘》(洛夫克拉夫特的另一修订)中得到了解释。
更奇怪的是,这个故事也标志着布朗和撒托古亚的首次出版,他们分别是罗伯特·E·霍华德和克拉克·阿什顿·史密斯的造物。根据霍华德的说法,布朗是古代喀里多尼亚皮克特人的首领,他的名字在他的族人的祖先传说中流传了很久。3*在洛夫克拉夫特撰写《呢喃》时,这一系列中还没有任何故事发表;第一个这样的故事是《影之人(Men of the Shadows)》,在许多年后都没有出版,因此第一个出版的霍华德提到布朗的故事是《夜之王(Kings of the Night)》,发表在1930年11月的《诡丽幻谭》上。那么,洛夫克拉夫特是怎么知道布朗的?答案很简单:就像他把自己的手稿分发给作家朋友征求他们的意见一样,他们也把自己的故事发给洛夫克拉夫特。
撒托古亚的情况也是如此。这个存在是在史密斯的一个华丽的希帕波利亚幻想故事中引入的。撒托古亚的第一次出场是《撒坦普拉·赛洛斯奇谈(The Tale of Satampra Zeiros)》,直到1931年11月才出现在《诡丽幻谭》中——于洛夫克拉夫特在《呢喃》中提到撒托古亚的一年后。
在最初的故事中,霍华德和史密斯都没有把布朗和撒托古亚作为克苏鲁万神殿的成员。它们被洛夫克拉夫特“借用”了,他在《呢喃》中提到了它们,就像他还提到伊格和廷达洛斯之犬以及其他一些一样,作为对他的作家朋友们的一种恭维,同时这也是一种内部玩笑,只有洛夫克拉夫特圈子里的人知道。
尽管洛夫克拉夫特的故事严肃而缺乏幽默感,但他的信件却表现出令人愉快的幽默感和对玩笑的喜爱。他在他的故事中插入的那些严肃的笑话,当时的读者大多没有注意到——比如在《克苏鲁的呼唤》中的乔治·甘麦尔·“安吉尔”,安吉尔街是他多年来在普罗维登斯的地址。
其他的玩笑也巧妙地融入了他的神话故事。例如,在《呢喃》中,他让阿克利抛出了一个伪学术参考: “那可怕的撒托古亚就来自恩凯——你知道的,在《纳克特抄本》、《死灵之书》以及经由亚特兰蒂斯的高阶牧师卡拉卡什-顿(Klarkash-Ton)保存下来的康莫利恩神话体系中曾提到过这个如同蟾蜍一般、没有固定形状的强大生物。”我们可以注意到,撒托古亚是古老希帕波利亚的恶魔之神,是克拉克·阿什顿·史密斯在其以康莫利恩和乌祖尔达罗姆等古老(和虚构)城市为背景的系列故事中虚构出来的。洛夫克拉夫特以一种严肃的方式,假装这些希帕波利亚的故事是真实的古代神话的改编。但这里有个内部笑话,“卡拉卡什-顿”是洛夫克拉夫特对史密斯的绰号。同样地,他后来把奥古斯特·德雷斯称为“德雷特伯爵”,并把他作为同样虚构的《食尸教典仪(Cultes des Goules)》的作者并纳入神话之中,那是另一本讲述禁忌知识的邪教书籍。
洛夫克拉夫特给他所有的通信员都起了绰号:唐纳德·旺德莱变为了“旺德莱梅尔莫斯”(Melmoth the Wandrei),这是一个双关语,用的是古老哥特式杰作《流浪者梅尔莫斯(Melmoth the Wanderer)》的风格;弗兰克·贝尔纳普很久以前就被罗马化成了“贝尔纳普斯”(Belknapius),诸如此类。他的通信员们也融入了这种精神,争相拿他自己的名字开玩笑,经常把H.P.L.称为“Eich-Pi-El(译注:HPL的谐音)”。然而,年轻的罗伯特·布洛克却胜过了所有这些人:在一部叫《咧笑的食尸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中,他提到了另一部无名的传说——“神秘的鲁夫·克拉夫(Luveh-Keraphf)的怪诞的黑暗仪式,神秘的巴斯特祭司。”这个关于洛夫克拉夫特名字的双关有些宽泛,但任何像洛夫克拉夫特一样热爱猫的人,都可以被恰当地称为埃及猫女神巴斯特的祭司。4*
法恩斯沃斯·赖特仍在努力满足读者对更多洛夫克拉夫特的贪婪需求。在等待H.P.L.完成《呢喃》的文本时,他不得不重印另一个故事,也就是《墙中之鼠》,六年前还出现在《诡丽幻谭》中,现在又出现在1930年6月的一期上。
洛夫克拉夫特发现,写中篇小说会降低他的写作效率。洛夫克拉夫特一直是一个业余爱好者,一个“玩弄文字的绅士”,他没有什么抱负,对自己的能力也没有真正的信心,在他人生的最后阶段,他每年只写一两篇小说。而且,他并不总是费心去推销自己的几篇作品,哪怕只是寥寥几篇。
例如,在1931年,他写了两个故事,都是很长的故事。第一部是26000字的中篇小说《印斯茅斯的阴霾》,这是他写的第七部神话小说。第八个神话故事写于同一年,是关于南极恐怖的伟大中篇小说《疯狂山脉》。《阴霾》再次出现了在《塞勒菲斯》(1920)中首次提到的印斯茅斯的虚构的“密斯卡托尼克城”小镇。在文中,叙述者参与了有关马什家族的宗谱研究,马什家族的财富是由南海商船船长奥比德·马什建立的。人们逐渐发现,马什家族与被称为“深潜者”的神秘海洋生物通婚,每一代都产生周期性的杂交后代,并逐渐破坏生态环境;最终形成了一种堕落的邪教,叫做“神秘的大衮密教”。一个名叫扎达克·艾伦的半疯不傻的老人,用他那漫无言表的闲言闲语为我们提供了一些丰富多彩的、充满俚语的对话,并最终揭示了这种基因“阴影”的恐怖,正是这种“阴影”摧毁了这个曾经伟大的马萨诸塞州海港。克苏鲁和拉莱耶再次被提及,“父神大贡和母神海德拉”作为他克苏鲁万神殿的次要成员而被介绍,在这里首次作为深潜者的领袖出现,深潜者是指作为克苏鲁的奴仆的海洋居民。在这个故事中还第一次提到了沉没的城市伊哈-恩斯雷和被洛夫克拉夫特称为“修格斯”的邪恶野兽。
德雷斯称赞这个故事“牢牢抓住了读者的想象力”,称它是“一个黑暗、深沉的故事,是洛夫克拉夫特最佳状态下的表现”。然而,法恩斯沃斯·赖特并不这么认为,他拒绝了这故事(可能是因为它的篇幅太长,这通常是洛夫克拉夫特和《诡丽幻谭》编辑之间的争论点)。洛夫克拉夫特的内心是一个业余作家,每次被退稿时总是陷入沮丧,因此他不再试图把小说卖到别处去。他把它送给了宾夕法尼亚州埃弗雷特的一个业余印刷工,他是他在联合业余记者日的朋友,经营着所谓的有远见的媒体。1936年,也就是洛夫克拉夫特去世的前一年,这个故事由弗兰克·乌特帕特尔(Frank Utpatel)插图,作为一本薄薄的小书出版,印刷量非常有限。
这本书只有大约200本被装订和流通——最初的价格是每本1美元——尽管后来印了更多的书。由于某些原因,它们在出售时没有封皮。在洛夫克拉夫特作品收藏者中,这本书现在的价格非常高,因为它是一件稀世珍品。由于最多只有200名读者看过这本书,这个对神话的重要补充的影响被抹杀了。总而言之,当法恩斯沃斯·赖特把稿子还给他时,洛夫克拉夫特几乎把它扔掉了!
第二个故事写于1931年,侥幸逃脱了同样的命运——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由于洛夫克拉夫特的一个朋友唐纳德·旺德莱的努力和奉献。我指的是《疯狂山脉》,它肯定是洛夫克拉夫特尝试过的最长的小说——总共有39,600字。在这个过程中,他使用了几项他很少利用的兴趣:他年轻时对地质学和南极探险历史的热爱,以及对爱伦·坡未完成的南极神秘小说——《亚瑟·戈登·皮姆的故事》的极度喜爱。
洛夫克拉夫特讨厌寒冷的天气,这不仅仅是一种情绪上的厌恶:如果暴露在低温下,他会遭受剧烈的身体反应。有人认为,他对寒冷天气的敏感可能是过敏反应,也可能是心理原因——早在20世纪30年代,过敏症和心身医学就已经从教科书进入了普通医学实践——但无论如何,洛夫克拉夫特在华氏90度左右的温度下活动得最好,低于80华氏度他会变得越来越不舒服; 在10华氏度的温度下,他“僵硬、抽鼻子、气喘吁吁”。顺便一提,洛夫克拉夫特有一天晚上到普罗维登斯街去行善。当他离开家时,气温还在60华氏度左右,不久就降到了30华氏度。洛夫克拉夫特瘫倒在街上,失去了知觉,被抬进了一家药店,经过那里的医生让他苏醒过来。
极度寒冷在他身上唤起的厌恶和恐惧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体现,疯狂的文字传达了零下的温度所带来的摧残、爆炸和窒息的感觉,这是连坡也无法想象的。
故事情节极其复杂,情节发展极其缓慢。它讲述了由阿卡姆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一些科学家发起的南极探险,他们发现了一座在地质年代中已经被埋葬在冰原下很久了的史前城市。在故事的过程中,他引入了修格斯(初出于《印斯茅斯的阴霾》),并从更早的故事中发展了关于原始和史前种族的线索,这些种族在人类进化之前就从遥远的恒星和世界来到了这个星球。
洛夫克拉夫特对这部短篇小说评价很高,并把它寄给了赖特。当然,赖特断然拒绝了,这使这位敏感的绅士作家又一次陷入了长期的消沉。洛夫克拉夫特给他的一个朋友写道:
《疯狂山脉》是我尝试过的最严肃的作品,它的被拒令我非常沮丧。
如此沮丧,以致洛夫克拉夫特收回了它,让它在书架上吃灰。
但这个特殊的事件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洛夫克拉夫特的朋友们很欣赏这个故事,并最终把它从他那里挖了出来,然后通过代理人朱利叶斯·施瓦茨(Julius Schwartz)把它提交给了一本名为《惊人故事》的科幻杂志。顺便说一下,这是洛夫克拉夫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请代理人出售他的小说。
《惊人》买下了它,并在1936年2月、3月和4月以某种节略的形式连载了它。
在这里,我们再次看到洛夫克拉夫特的缺乏职业精神是如何阻碍了他仅有的一点职业生涯的。你难道不认为,他通过代理人出售了一篇小说,还会继续让代理人处理他的故事,从而减轻簿记的苦差事,并保护他免受被拒绝的精神打击吗?
你会不会想,《惊人故事》是多么迅速地买下了一个被《诡丽幻谭》以无法出版而拒绝出版的故事,洛夫克拉夫特还会把更多的故事送到这个新市场?
[1*这是一个非常讽刺的情况,我的大多数朋友都住在纽约&附近,一个我非常讨厌的城镇!”那年4月,他写了关于这次旅行的文章。]
[2*这是洛夫克拉夫特给冥王星取的名字,就在他写《呢喃》的同一年发现了这颗行星,并迅速被洛夫克拉夫特拿下,作为他工具的一部分。洛夫克拉夫特一直对天文学感兴趣;这是少年时代最喜欢的爱好。]
[3*这个系列中的核心故事被收集到一本名为《布朗·麦·莫恩(Bran Mak Morn》(Dell Books, 1969)的书中。]
[4*在另一篇文章中,布洛克严肃地把这个笑话扩展到另一个层面,他补充说,鲁夫·克拉夫“显然是卡拉卡什-顿同时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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