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林一,是Laplace事务所的一名调查员,负责调查和整理每天发生在这个世界上,那些不可思议或者难以理解的神秘事件。
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也许会让我们窥探到人性的脆弱和复杂多变的那一面。
阿离,原本来自环京的一个小镇,燕郊,一个距离北京即近又远的地方。初中的时候,阿离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舞蹈天分,陆续在各种舞蹈比赛中脱颖而出,更是由于在北京舞蹈大赛青少年组中的惊艳表现,被北京西城的一所重点高中,提前录取。可以说,阿离自小就是家长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一路都是在同学和朋友们艳羡的目光下成长起来的,对她而言,其实早已习惯了自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和目光的交汇处。在小镇的初中时,她就是学校最有名的舞蹈天才,每次文艺演出,她都是老师钦点的那一个。阿离和同龄女孩另一个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所有的衣服鞋帽,都是黑白为主,她从不穿太艳丽的衣服和鞋子,但这异乎寻常的审美,丝毫不影响全校男生对她的爱慕。
即使高中在北京,她也是全校最受瞩目,最受音乐老师关照的人,即便放眼全市,她也是屈指可数的几个最被看好的舞蹈界新苗。不但陆陆续续地替所在学校赢得了众多奖项,更是因为在北京电视台某场晚会上的精彩演出,收获了第一波真正意义上的粉丝。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在十八岁前,一路顺风顺水,高歌猛进的天才少女,却败在了,被中国家长认为是人生分水岭的高考这道独木桥前——在艺考初试北京舞蹈学院的时候,被寄予厚望的阿离,突然发挥失常,竟然连练舞蹈最基本的跳、转、翻、都出现了低级失误。虽然她无论是在身高、身材还是样貌上都属于一流水准,奈何现场的发挥,实在糟点多多,哪怕是现场评委老师之前都看过她精彩绝伦的舞蹈视频,还是叹息着将她拒之门外了。
人生第一次的失败来得突然且猛烈,来自四周的流言蜚语以及同校同班女生的恶意诋毁,几乎让她如坠深渊,再加上父母失望的眼神,那巨大且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阿离的父亲是在编的公务员,性格和善,是个老实人。母亲是音乐老师,雷厉风行的性格,就代表着她是个强势的女人。这在阿离小的时候来说是件幸事,可以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更多的保护。但是随着阿离逐渐成长,尤其是逼近叛逆的青春期时。这就成了巨大的枷锁。
时至今日,其实很难去分清,当初的那场艺考失利,到底是来自阿离内心想要挣脱牢笼的叛逆?还是来自被来自父母、老师以及朋友不断叠加的期望值,压垮了内心?
第一次艺考失败之后,阿离的母亲替她做了选择,去复读。
从小习惯了被母亲安排一切的阿离,根本就没来得急趁假期出去喘口气,就被满满的训练课挤满了时间。而且这一次,她的母亲,为了更好的辅导阿离,竟然休假一年,陪着她一起复读。
像阿离这样在学校里的耀眼女生,艾阳美子是早就知道的,并且还是她的一枚小迷妹。只是没想到因为这次复读,不但成为了同班同学,还凑巧成了同桌。其实任何人,都经不住近距离的观察,成为同桌之后,艾阳美子才发现,虽然阿离在舞台上耀眼夺目,光彩照人,但是舞台下的阿离,却总是一个人郁郁寡欢。
阿离的母亲不但控制了阿离学业之外的时间,更是控制了阿离的朋友圈,艾阳美子是几乎是唯一一个被阿离的母亲认为可以交往的朋友。
而那些敢于试图跟阿离交往的男孩子,更是没有一个逃脱过,来自学校和家庭的多重阻拦和制止。
同样的为了让阿离保持完美的身材比例,更是严格控制她的饮食。阿离从小到大没喝过可乐喝奶茶,没吃过薯条和汉堡,更不用说街边小摊和夜市的大排档了。一年之后,在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下,阿离终于顺利考入中央舞蹈学院;艾阳美子则登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开始了她的留学生涯。
原本以为上大学之后,就会得到自由飞翔机会的阿离,却没想到,在短暂的放松之后,她却迎来了,比之前更为严格的训练安排。
这种高强度的训练,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很快阿离就开始在汇聚顶尖舞蹈人才的北京舞蹈学院,崭露头角。
可是在学院年度晚会表演的时候,因为拒绝做伴舞,阿离意外落选了,人生第一次成了坐在看台上看演出的角色。这种落差带来的心里冲撞,有时候会激励一个人做突破自我的超越,但有时候也会毁掉一个人!阿离的天赋所在,加上来自内心的强大动力,终于让她在下一次年度晚会上,成功绝杀一众天之骄子,成为最后压轴出场,惊艳全院的白天鹅。只是一直生活在高压之下紧绷神经的人,最终要么精神崩溃,要么走向逆反之路。就像不论我们怎样努力,都会在人生的不同阶段碰上不同的对手,阿离大学时的那个宿命之敌终于出现了,很快,在新学期代表学院参加国际比赛的院内选拔赛上,就仿佛命运之手,再一次启动,阿离虽然自认为已经超常发挥了,但还是落选了。
并且在接下来,众多不论是来自院内还是校外的表演机会上,由于阿离始终放不下心里的高傲,难以放下身段,去做角落里默默无闻的舞者,而失去了众多得到磨炼的机会。
这在以前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从小到大,阿离早已习惯了舞台的中心,舞蹈的编排,队友的队列,都要按照她的位置去调整。但是现在她好像正在逐渐失去这些,她变得不再那么特殊,不再那么耀眼,不再是人群里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了!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份天赋,在这学院里似乎也变的不在出众。她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普通起来。她开始变得焦虑、暴躁、抑郁起来,曾经那个充满自信的阿离,正在逐渐离去。
终于在一次日常的训练课上,她再也受不了来自老师和同学的冷嘲热讽,一个人孤独的摔门而去。
用她当时指导老师的话说就是:阿离虽然基本功扎实,各项身体条件也很好,身体协调性等也是出类拨萃,但是重要的是,她的眼神里,缺少一个真正舞者的灵魂!
这一次,她仅仅给母亲留下了一封信,就消失了。信中写道:“我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我要为自己真真切切的活几年,要去寻找人生真正的意义所在,去寻找一个舞者该拥有的灵魂!”此后她的父母也曾四处找寻,但是一无所获,虽然有几次她的母亲,甚至感觉她和阿离应该就差一个转身的距离,但就是没有抓到。
就这样,阿离整整消失了三年之久,没有人知道这期间她去了哪里,她自己也始终闭口不提。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阿离凭借一个人的现代舞——《蜕变》,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但借此登上了更高的舞台,更是斩获诸多大奖,频繁出现各种商业活动,也是诸多热门访谈节目的座上宾。只是除了阿离的母亲,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重新出现的阿离,脚上多了一双异常亮眼的红色高跟鞋。阿离的母亲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是看着取得如此巨大成功的女儿,她变没有多想,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阿离已经变了的时候,只有阿离自己知道,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阿离。因为她的衣柜里的颜色,依然还是黑白色。
一时之间,有关阿离这个新晋天才舞蹈少女的新闻普天盖地的挤满了各种渠道。评论界几乎一边倒的赞美称赞,就连最毒蛇的评论家,也献上了溢美之辞。
回国寻找消失的男朋友的艾阳美子,因为最近,在手机上频繁的收到来自有关阿离的新闻推送,也是又惊又喜,想起以前高中的友谊,试探着通过朋友联系到了阿离。
没想到阿离竟然没有因为如今已经是明日之星,而疏远这份友情,很快就回复了艾阳美子。
之后,两人约在了Laplace咖啡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艾阳美子和我都被光彩照人的阿离瞬间倾倒。感觉她本人要比照片上还要美丽高雅很多。就连一向对客人满不在乎,一副爱答不理样子的拉普拉斯,竟然也围着阿离的身边转了两下,还特意在她那双红色的高跟鞋上蹭了蹭身上的橘毛。两人坐了一小会儿,因为阿离正当红,时间安排的很满,跟艾阳美子约好了过几天再聚,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虽然艾阳美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是异常吸睛,但是在这个叫阿离的女孩子身上,不知是因为多年的舞台经验还是经过某种特殊的训练,她的身上笼罩着一种气场更加强大的“流量光环”。似乎只要阿离出现的场合,人们就会有意无意的忽视其他人的存在,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艾阳美子。
大约一个月之后,天已微凉,大街上的行人,都开始变得有些稀少了。突然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停在路边,一个戴着墨镜,身穿黑色风衣的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看了看四周之后,就向着咖啡厅走来。进门之后,她就竞直坐在了艾阳美子平时坐的那个位置。
就在我刚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一位戴着黑色帽子,国字脸,眼神深邃的中年大叔走了进来,但是这位大叔无意间跟我对视一眼之后,似乎颇感有些意外,还不待我上前招呼,就急匆匆的走了,出了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街角。
恍惚中,我觉得似曾相识,但是片刻间零碎的记忆,又不能讲他完整的拼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艾阳美子到了,我的思绪也跟着被拉了回来,转移到了屋内这个包裹严实的女子身上。原来她竟然就是上次那个美艳到不可方物的阿离。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的阿离,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就像是失去了光泽的瓷器,精致和优雅都变得黯然失色。在她摘下墨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她的面容,似乎相比一个月前,一下子就老去了很多。不同于店里其他男人的目光,拉普拉斯似乎依旧对阿离很感兴趣,不过这一次它并没有到她的脚边转悠,看了几眼之后,它就懒洋洋的向一边走开了。任凭艾阳美子和阿离不断的讨好,还是头也不回的,回到它自己的小窝里。也正因此,我才留意到,这一次她穿的是一双黑色高跟鞋。
这一次显然是阿离主动约的艾阳美子,两个人聊了很久,很多内容都是关于之前的种种往事。
但是在言谈举止间,阿离仿佛都是欲说还休的感觉,似乎想要跟美子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脱口而出。不过离开前,阿离给了艾阳美子一个邀请函。
邀请艾阳美子下个月去大剧院看她的新作《重生》的演出,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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