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已经封盘数周的我,最近总在想一个问题,如何把《血源诅咒》(下文简称《血》)错综纷乱的剧情和设定,总结出一个较为令人信服的版本出来;或者说,如何给一个完全不玩游戏的人,用艺术评论的方式,把本作的魅力展现出来呢?所以就试着开始写《血》的系列连载吧。今天是第一章。
本作继承了《魂》系列一贯的碎片线索式剧情风格。整个故事没有真正的讲述者,主角不过是一盘大棋中的小子儿,基本就是一个三无,甚至都回答不出哲学本源的那三个问题: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懂得自己从哪里来,更不明白自己要到哪里去。
虚无茫然,弱小无力,不知所措。就在这种仓促无奈的心态下,游戏开始了;这正如每个普通人在现实中的诞生一般。就算是长大了,很多事情也是突然就降临,根本不给你任何的缓冲和准备,我们恨不得像初生时那样哇哇大哭。
游戏开始后不久,在屋子尽头遇见的狼人就会教你做人:大多数人由于贪打蛮干或不知所措而死在它的爪下,小部分人则能凭着小心加耐心,靠赤手双拳勉强揍趴那畜生。不过即使这样,接下来主角也不得不死,因为系统设定,你必须死上一回才能获得武器;你总不见得纯靠空手道就能一路通关吧?
游戏的舞台,设置在一个叫做亚楠的小镇上;从大量破损的马车和村民的衣着、语言,我们可以大致判断出这是文艺复兴前的英国;从随处可见的教堂和用具也可以看出,这里的居民在宗教习惯上,还保留着中世纪那一份古旧僵化的虔诚。然而这终究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游戏平行世界,我们不能太严实地去对照真实历史。只能说在时空风貌上,《血》比较像14-17世纪时的一个英国小镇。
有一天,亚楠的村民在一片古旧的墓葬区挖出了一只大型生物,它僵而不死,血液循环和吐纳呼吸这样的生命体征一应俱全,但就是不动换。长者们认为这是一只来自古代的神,立马就崇拜了起来,同时也加紧安排对这古神的研究。经过试验,村民发现古神的血,是一种神药,可医百病,医疗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将神血稀释后,直接输入患者静脉;后来人们将此称之为,血疗法。
本来偏僻无名的亚楠小镇,由于血疗法的神奇功效,而迅速变得远近闻名,外来求医者络绎不绝,亚楠人自己也开发出了除医用以外的神血产品——他们甚至以血酿酒,理由居然是神血比美酒更甘醇。外来人口的流动,带来了经济的发展;这集中体现在亚楠建筑风格的改变上:亚楠外围周边区域的建筑多以木质板房为主,附带一些矮石堡,规划上也属于自然形成的村落,简而言之就是个破村;而亚楠中心的居民区,则全是有着哥特式尖顶的高楼广厦,随处可见金属质地的围栏和门框,特别是大小教堂区,在装饰意味上甚至有了巴洛克式的繁复奢侈感。
从外部的粗犷朴实,到核心的富丽堂皇,亚楠地貌上的这种向心发展,就容易带来政治上的中心集权式:镇上出现了专门崇拜古神血液的宗教,并以该教的组织体系为基础,形成了镇上的政治制度——政教合一。神血教派享有无上的权力,不仅控制着整个亚楠的发展,还掌握着神之血的最新研究成果。
然而好日子并没维持多久。人们终于在神血的使用上出了大问题,虽然血疗法几乎能治愈一切疾病,但却会带来极其恐怖的副作用,人们会在多次使用神血后发生变异,外形越来越像野兽,性情也愈发凶暴,攻击性行为多发,严重者甚至会彻底蜕化成狼人的模样。
盛极必衰,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恶果,成为了亚楠历史上的第二个转折点。教会命令所有人撤出老城区,并将其付之一炬,这烧毁的旧地,后人称之为旧亚楠,除了兽化未死的怪物,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生命。原先的居民撤到中心城区,也就是新亚楠,简称亚楠。教会给旧亚楠贴上了封条,禁止任何人进入。
治标不治本,火烧旧城的办法并不能挽救亚楠,新的兽化现象还是不断出现在人们的身上,大多数人由于恐惧离开了亚楠,不愿搬走的人们自发地开始猎杀已经兽化了的同胞,并形成一种习俗:在特定的、被称作“猎杀之夜”的晚上,由村民组成的猎杀者,会击杀一切在户外游荡的活物,不论是正常人、外来者还是兽化怪物,都会被无差别猎杀。
但也正因此,亚楠的人口急剧减少,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样危急存亡之时,小镇上又出现了新的危机:类似“民团”的猎杀者们,已经纷纷陷入了对杀戮本身的执着,变得跟猎杀对象,也就是那些怪物一样地凶狠残忍,在体貌上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兽化,狩猎者和被狩猎者的界限一时变得模糊不清。于是,区别于“民团”,更为“专业”、“官方”的猎人部门,在教会的授意下被组织起来了,他们有着较为统一的着装风格,使用着猎人武器工坊专门打造的狩猎武器,对一切兽化并可能兽化的活物进行击杀。
这显然是一个更为愚蠢的解决方案,因为这种所谓“官方”组织下的猎人,说到底依然还是人,并且因为战斗产生的伤病,仍然要靠神血来治愈,所以猎人们反而更容易出现兽化。而想出这馊主意的教会,这时的作为是类似于自保的不作为:弃平民于不顾,给所有教会人员配备精良的防兽化衣装,组成武装巡逻力量,保卫教会区域不被怪物袭击;但就算这样,也依然有教会的人蜕化成更为可怕的怪物。
按理说,在这样的条件下,亚楠应该会迅速成为一座空无一人的死城才对;可是这时又由于教会头头的某种操作,使亚楠的时间段处于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就停留在了某一个“猎杀之夜”。
而打破这种静止状态的人,就是主角,就是你。也正是此时,游戏才刚刚开始。
2、兽化病,以及焚烧旧城的毁灭式疗法,都在我们的真实历史中有对照,这正是1665年到1666年时,伦敦爆发大瘟疫的景状。
3、猎人狩猎怪物,然后猎人变成怪物,又被新生的猎人猎杀,这种循环模式,出自于一个经典的科幻故事范本:海边有一个巨人与怪兽相互厮杀,巨人力大无穷但赤身裸体手无寸铁,怪兽却浑身包着厚重的甲壳,甲的表面还长满了尖利的硬刺。后来巨人总算扭断了怪兽的脖子,但被怪兽扎得遍体鳞伤,流血不止;这时惊人的变化出现了,巨人流出的血开始结痂,变成厚重的甲壳,巨人本身身上的毛发,也变得又硬又尖,成了刺;老巨人变成了怪兽,而新生的巨人,正从海里走出。这个范本,是笔者在小学时从一部科幻小说《隐身人》的前序中看到的,真正出处待查,也望有知者告之。另,这种范本在《大剑》中也有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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