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的喧闹——使用与宣传的功能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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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找地儿记录一下之前写的小文章。错漏百出，极不严谨。图一乐
鲍德里亚在《物体系》中描绘了当下极度发达的物质环境，人在被物所包围。这是一个完全人造的社会，更是一个完全被设计的社会。
现代设计起始，功能主义力求为客户提供最高的使用效率，这个追求成为了好设计的不二法则。现代主义过度冷漠的弊病随后显现，极致的功能主义开始衰弱。国际主义风格的出现似乎有悖于现代主义，但其实际上对效率的追求并没有停止。源于平面设计的国际主义风格力求的是传达的效率，直白的纯文字成为一种信息传递、理念传达的“功能主义”。富裕的中产阶级还推动了消费主义与商业性设计的疯狂增长。设计的功能主义由对使用效率的追求默默转变为消费主义世界中信息传达效率，也就是广告效率的追求。虽然两者的设计运动已经走向没落，但这两种功能主义的幽灵对效率的压榨在这个消费主义信息时代愈发喧闹。
更效率的生活？
现在非常多的设计都会试图以一种更高、更宽广的宣言来表述自己的理念——设计的不是一个产品，而是一种生活方式。在起始的理念中，现代设计服务大众的方法是以最低的成本满足大量的需求，且保持美感（虽美感异化为国际主义风格）。其为大众所设计的极简生活产品带来的弊病不只在于情感冷漠，还在于对生活的简化，对生活的高效率化。一种更符合现代社会生活方式开始侵入所有人。理想化的设计构思希望在简化生活中的繁琐事物之后人们有更多时间去追求知识、兴趣之物，但现代化、工业化社会中被节省下来的时间被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所谈及的生活方式变成了——更高效的生活，为了更更高效的工作。
在设计细节上，可见功能主义在生活中的好设计悖论。
以智能家居为例，其设计理念是希望让生活更加便捷。从数据上来说，智能家居确实完成了他的任务，全自动化的操让用户可以躺在床上操控房间的一切，所需要做的事情则是定期充电与维护。从理想化数据来说，用户充电维护所花费的时间会少于拉窗帘、关灯、扫地的总和，在这个差值中，智能家居实现了生活的高效率化。但这种数据较之于现代主义运动，成为了一种更为隐蔽的冷漠。智能家居将行动的繁琐变成了行动的无趣与重复——重复的充电维护行为。在产品使用的每一个细节瞬间，当下的设计师都在极力思考如何更迅速流畅干净地完成，却少有想过让这个过程变成享受。
在一个品牌的洗面奶设计中，设计师并没有去思考如何提高洗脸的效率，而做出了一个“多余的操作”——挤出的泡沫会形成一朵小花。这是被现代生活所遗忘的“仪式”。也许在雕梁画栋的花园中讲究下午茶杯具的行为已经过于多此一举，但当代生活的仪式感也可以由这样的小细节完成。产品的爆火无疑在于这是对繁忙都市情感的一个小小抚慰。这也许能让我们记起：我们需要效率的工作，而不是效率的生活。
服务系统的无用产品
智能家居使用与维护的弊端不是其最显著的问题。在使用之前，学习成本与前期的安装准备就已经劝退大多数用户。这依然由“设计的不是一个产品，而是一种生活方式。”这一理念讲起。
构建一个生活方式意味着对整个生活的系统化设计，一个可以重复顺利运行的系统蕴含着大量的规则。在五花八门的智能家居说明书中，我们便可以读到这些“如何生活”的规则。系统化一样是功能主义设计压榨生活效率的一部分，但智能家居过于直接又陌生地对生活直接入侵，这显然让用户并不买账。原因在于智能家居带来的好处，即生活中细小的偷懒，并不够强制用户学习这些乏味的规则，且按照其改造生活习惯。
不同于智能家居，现在多数app会在最初完全贴合用户使用需求，吸引用户。直到形成稳定的用户习惯后，整个系统逐步的设计改动便可以反相地影响用户的生活习惯。因为系统的习惯和学习成本让它有天然的排他性。使用者想要从这个品牌的产品转向另一个品牌就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一个产品生态形成的系统便可以大范围地、垄断地影响塑造用户生活。在这个系统里，用户潜移默化地被动接受越来越多的新产品、新功能，即使这些塑造的是一个更完整、更具粘性的系统，用户也会义无反顾的为已经足够繁杂的产品系统添砖加瓦。例如整个智能家居生态运行起来的时候，为了这个系统运行的高效顺利，用户在家检查、充电、留心分辨各种提示音。家肃然变成了一个电子工厂，用户变成了流水线工人。设计的喧闹来自身边越来越多的产品，他们在为产品的生态系统的高效运作服务，而不是美好的生活。
服务数据的广告
上文可以见到一个产品的生态系统建立完成时，对品牌来说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但用户很难同时使用多个生态系统，加之一个品类的用户群体有限，那么抢占用户的广告活动就陷入了一个你死我活的境地。
在商业广告之初，一个拥有好创意、好叙事的广告才会被认为是值得相信的广告。随后国际主义、极简主义不满于传播、识别效率的低下，将信息极尽浓缩。信息时代加剧了这一现象，而且采用更加野蛮的方式叠加运用——重复。重复加上极简的信息迅速席卷所有人的时间、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广告传播的效率达到了极限，好创意与好故事的人文关怀在无情的数据碾压下只能叫好不叫座。精准投放加上以量取胜的战术让大众丧失了一切主动权，我们已经不是在挑选产品，而是被数据挑选打靶。致此，广告也不再是吸引用户、触动用户的音画创意，而是数据制导下，无数高效无比的子弹。
设计的喧闹来自与设计产品与广告传播两者的高效追求，两者在信息时代相互促进、相互推动。设计与社会之间对于效率态度的相互影响也在恶性循环。即使现在仍旧不乏让人会心一笑的有趣设计，但也如螳臂当车一样绵软无力，迅速被效率的漩涡覆盖、遗忘。不管是设计师还是用户，在这样的境况下都难以独立地抗衡这种浪潮。“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也许作为大众，我们需要给予好设计足够的宽容，不要用效率的傲慢嘲笑人文关怀的无力，尝试思考工作外的真正生活。而作为设计师，应当合理地运用数据的力量，更具探索精神地尝试改变现状。而不是用更大的“音量”对抗设计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