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业革命时期,你会回答是开膛手杰克;如果你生活在西进运动时期的美国,你的答案就会多上许多。但是如果我把时间在收缩一点呢?比如说,今年又或者是今天,这样说吧,我把时间定在现在,你能想到的又会是谁呢?
先不用告诉我这个答案,让我来告诉你我的答案是什么。
我是一个生活在布雷格城的居民,每一天过着再平常不过的日子。而今天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我目睹了一起凶案,而这场残忍的案件是我这一辈活到这么大一来,从来没有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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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住的布雷格市是一个位于东欧某个偏僻小国的偏僻小城。这里面积不大,环境也谈不上多好。可是如果你要说这里环境很差的话……那肯定也不是。这里的人不穷但也并不富裕,除了国家高层的少数人可能比较有钱之外,这个地方大部分人都还处在“人人平等”的状态中。用通俗点的话讲:谁都一样,大家都一个德行。
这个国家曾经是苏联的一部分,然后有一天,苏联解体了,于是我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归谁了。西欧的大老爷们弹冠相庆,但是这好像和我们没多大关系。我们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走就不知道渡过了多少个岁月。要说我们这里最好的是什么,那大概就应该是人的心态吧。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依然看不出我周围的任何人表现出那些发达国家的居民所表现出的强烈的焦虑和嫉妒心。我们早已经习惯了慢悠悠的生活。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我看到眼前这起凶案的时候,我才会感到特别的诧异。
今年冬天,欧洲特别的冷,这应该说是很司空见惯的事儿。但是有一件事却不那么常见:布雷格市在这个寒冷的十二月份一共发生了六起失踪案,失踪的人最小的是六岁,最大的三十六岁。犯人似乎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他以六岁为一个节点,按照一男一女的顺序对受害人进行绑架。
案件起初是一个母亲向警察报告说自己的孩子失踪了,这件事儿在本地可以说是大事儿了。但是警察找遍了所有地方均一无所获,最后,这个孩子被纳入了失踪人口。而当警察刚刚放松下神经时,有一起案件发生了。这次失踪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同样是由家长报告。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关注这件事的,因为这个案子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说作者。你要是问我为什么没名气,因为我并不以此谋生啊。写小说是我的业余爱好,这就和我喜欢关注这些奇怪的案子一样,均是爱好。
但有一说一,刚开始我的确想过这些被诱拐的人也许活不下来。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会以这种怪异的方法死去,这不仅仅只是怪异,我觉得这完全就是在执行某种仪式。我觉得那个杀手完完全全就是个疯子,或者说,他可能就是个魔鬼。你能想象活人变成提线木偶是什么样子么?
在布雷格有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人偶师的故事。人偶师与魔鬼做了交易,要给它献上不同年龄的灵魂,第一个六岁,第二是十二岁,第一个是男性,第二个是女性……每个灵魂都必须是6的倍数,一个男性,一个女性。作为回报,魔鬼给了他精妙的制作人偶的技术以及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以及永远不会凋零的生命,还有举世瞩目的名望……
故事的结尾,人偶师的行迹败露了,他被教会的神职人员绑上了火刑架要被活活烧死。但是就在火被点燃的一刹那,人们都看到了魔鬼的身影然后这个人偶师就被拖进了地狱,最后消失了。
这个故事当然是假的,因为这种吓人的故事通常情况下都是家长为了吓唬不听话的孩子才回去说的。我小时候就听过好几次了。但是故事真的就只是故事么?还是说,这类故事是有原型亦或是确有其事呢?
在关注第二个案子的时候我就开始好奇:为什么这个人非得要挑选一个比之前的孩子大六岁的另一个孩子下手呢?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第三个人失踪。
第三个人是一个十八岁的男孩,是我们当地大学的学生。根据警察的走访反应,这个学生是一个大家眼里的典型的“好学生”:没有不良嗜好,平时读书努力,作风十分优良。作为一个大一的学生,他的用功程度超过了与他同级的许多学生。他加入了一个社团,这个社团的主要活动是研究布雷格的民俗文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文献。
由于这个案子对我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我于是开始和这些大学的孩子们展开了一些接触。后来我了解到:这位大学生对于民俗文化的痴迷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对学业的痴迷。他每天的业余活动不多,而这仅剩的业余时间也都被他用各种不到从哪里搞到的又或者是随便哪里都可以搞到的手稿、研究论文,还有各式各样、花里胡哨,奇奇怪怪的装饰品给填满了。他是大家眼里的奇葩,沉迷起来的时候甚至连社团活动都不参加。
大部分人参加社团都只是为了社交,而这个人却是实实在在地相信某些东西确实存在。因此,社团里的人都对他多多少少有点害怕,有时候甚至觉得他这个人精神有问题。
我还亲自查看了他在宿舍的一些私人物品,其中有一个彩色的图腾一样的东西让我特别喜欢。根据他的舍友描述,这个图腾是他从某个教堂弄来的。描绘的好像是一个地狱的恶魔。我不知道为啥一个教堂会卖恶魔的图腾作为纪念品,但是想一想倒也说得过去:描绘地狱里恶魔的可怕形象,当然是有助于劝到人们向善的。但是这个恶魔的名字就让我更敢兴趣了:这个恶魔的名字自己把自己叫做六分恶魔,就是那个吓唬小孩的故事里,跟人偶师做交易的那个恶魔的名字。它喜欢以六作为倍数的年龄的灵魂,而且喜欢以一男一女的方式来享用这些灵魂。
第四起案件发生的时候我就在现场,至于原因是什么呢,因为这次案件的被害人是我的好朋友。
那个女孩今年二十四岁,刚刚迈出校园不久。她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是一个酒吧乐队的主唱。她有一副天生的好嗓音,擅长的曲风是民谣,有时候也唱唱摇滚。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头发,托她的福,她和她的乐队所驻场的酒吧一直生意火爆,而她自己则被星探发现,有了一次正式踏入娱乐圈的机会。
这本身是一件好事儿,为了庆祝自己即将出道,她邀请我于圣诞节那一天前往她的酒吧看她的演出。期间所有的酒水费用由她来买单,也就是,她请我。
我们约好了下午四点见面,正好还可以趁着酒吧没开门,四处逛逛放松放松。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当我四点到达碰头的商场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我的那个朋友正在马路对面的商场门口等我,她看到了我,向我伸手打招呼。一辆大巴车从我面前经过,等车离开,我再看向她的时候,她却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可是当我回过神时,我看到了一个衣着古怪的人正在从我朋友刚刚不见的地方往别出走。
这个人的穿着十分怪异,那种打扮就像是某个蹩脚的舞台剧演员。他头上戴着一顶墨绿色的高礼帽,肩上披着一个有点旧的披肩。披肩下边是一件长风衣,风衣的款式像是十九世纪或者二十世纪初才会流行的老古董款。
这个人挎着一个古怪的大挎包,挎包被磨得都发光了。他的脸一直藏在长风衣立起的领子里,高礼帽的帽檐也被压得很低。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之前发生的每一期失踪案都和这个男人有关于是就跟了上去。他察觉到了我在跟踪他,于是加快了脚步。我在一个转角处把他跟丢了。那一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的那个朋友。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那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跟踪他的时候,我总是若有若无地闻到一股一股腐朽的味道。那味道不像是尸体,因为根本不是臭味。那个味道好像是某种腐朽的木头发出的奇异香气,就是那种经过特殊处理的木头发出来的那种香味。闻起来像是檀香,又或者是别的类似的东西。那个人走路的时候迈出的步子也特别僵硬,看起来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故意作出来的滑稽动作。但是问题是……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让我的朋友凭空消失的呢?我实在是搞不懂。
第五起案件的受害人是一个警察,我应该多注意那些奇怪的巧合,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晚了,我也不妨把事情说一下。
那件案子同样是发生在我的面前,但是好在这个警察我并不认识。
依然是那个奇怪的男人,依然是那个熟悉的手法,就在我一个没看清的瞬间,那个怪异的男人又出现了。本来在马路对面的警察消失了,而那个人转身就准备离开。我立刻跟了上去,这一次我没有跟丢。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为之,那个奇怪的男人一直在我前边保持着一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他好像能感觉到我追逐他的速度的变化,我和他的距离永远都是那么一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他永远都在我的视野里,而我就是无法靠近那个人。
他就这样带着我来到了一座房子前。之后,他就不见了。
那座房子在布雷格市旧城区的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是一座保留着文艺复兴时期建筑特色的老房子。虽然很老,但是房子的外观却异常的干净,房子的主人一直在打扫它,而且把它保养得很好。
我看到那个房子的门口有一个漂亮地旧招牌,这招牌是一个铁艺招牌,样子看起来像是一直猫头鹰。他就那样挂在门上,同样也是被擦得非常干净。我还在上边闻到了一丝桐油的气味,它的主人为了保养它的确是下了不少心思。
我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腐朽的香味,檀香一样的香味。我看到了让我终身难忘的场面。
屋子的玄关处悬挂着五位受害者,从最初的那位六岁的小孩,到刚刚失踪的那位警察。他们无一例外,都已经被害了。他们的四肢好像被改造过,关节都被换成了木头的。他们的手掌和脚掌都被刺穿了,并且被一根结实的金属线拴住,就像一个提线木偶。那条线很长,一直伸到黑暗的屋子的深处,一直伸向那看不清到底有多高的房顶。
可是如果仅仅是这样,这倒不足以吓到我。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另一个景象。
我顺着那些捆着他们的金属线看去,试图找到这诡异丝线的尽头。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有无数个和他们一样的“人”,被用同样的方式悬挂在这间屋子四周的墙壁上。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各不相同,穿着的衣服也不全是现在的衣服并且也不都是干净的或者崭新的。
我稍微留神观察了一下那些服饰,发现这些服装包含了各个年代,从现在的流行款,到八十年代的服装,再到二战时期苏联士兵的军装,等等等等。我看到的最古老的一件衣服是来自文艺复兴时期,那是一件贵族之间流行的衣服,有着洛可可式的泡泡袖还有漂亮的衬裙。
这些被制作成怪异人偶的尸体贴在墙壁上,一个接一个,一直向着屋子的高出而去。这间屋子就好像是一个无限高的展览馆,展出的都是那屋子主人的“得意作品”。
这如地狱一样的画面让我战栗,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屋子的二楼传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它重重地砸在楼梯上,发出一声声吱嘎吱嘎的声响。
我看到了那个人偶师,就是造成这一切惨剧的凶手。那时,他已经换上了另一套衣服,一套看起来好似剧作家莎士比亚才会穿的衣服。他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神锋利的像一把剃刀。直到那一刻,我才看清这位布雷格人偶师的全貌。他的四肢早已经变成了木头,脑袋上的表情是被画笔精心画上去的。有一条长长的线控制着他,那条长长的线一直伸向房子的最顶层,而那所谓的最顶层似乎是没有尽头的。
他向我礼貌地鞠了一躬,就好像一个谦逊的仆人在招呼主人的访客。那古典的行礼方式吓了我一跳,我再也没有多想就逃出了那间诡异的房子。
在逃走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个故事:一个人偶师与恶魔做了场交易,要给它献上不同年龄的灵魂,以六为倍数,逐步递增,直到魔鬼满意。
那个人偶师的确获得了他想要的一切,只不过可能不是他希望的方式……
我后来报了警,但是当我和警察再次找到那间屋子的时候,里边的一切就都变了。之前那些如地狱一样的恐怖景象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座被废弃的破旧小屋。
我感到庆幸,因为我的年纪刚好还不是六的倍数,但是我开始为我的家人和朋友担心起来。时至今日,我依然不敢面对6的倍数,特别害怕自己过生日。
我想,也许我应该离开这个城市亦或是这个国家,我知道那个人偶师,他如今依然在布雷格市的某处徘徊。他可能还在暗中窥探着我,等待着我的年岁增长,成为他合适的收藏品。
我只希望他不会离开这座城市,因为直到如今,我都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而再过几个月,我就要36岁了……我希望我还有机会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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