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了荷兰阿姆斯特丹Rijksmuseum举办的维米尔画展,和大家分享一下。
这个展览少有地集齐了维米尔一生几乎所有作品,因此非常少见——被博物馆方宣传为“有史以来最完整的”以及“可能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能看见”的维米尔大展。展览一经推出后便非常火爆,几日内跨度四个月的票被一抢而空,而我有幸在二月初买到了三月的票,因此得以一睹芳容。
去这个展览之前,维米尔已然是我最喜欢的荷兰黄金时代画家之一。
我至今依然深深记得,2018年我第一次在海牙莫瑞泰斯美术馆看见《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时的震撼。当时的我因为没有拿导览手册,在迷失于众多画作的过程中毫无知觉地突然一拐弯闯进了挂着这幅名作的展厅。展出这幅画的展厅非常普通,只是在这幅画前围着的人比其他作品多了许多。我在展厅的另一头望去,突然感觉了戴着耳环少女的视线。当我与她对视时,便不由自主向她走去。穿过乌泱泱的人群,她的目光清澈而真诚,始终坚定而友善地与我对视。当我站在她面前时,我第一次在现实中感受到“一副拥有灵魂的画作”是什么样的。
时隔将近四年后再次看见她,纵使期间看了无数仿印品、再创作甚至纪录片,以为已经熟悉这幅画的我在这个全部由维米尔作品组成的展览中,依然再次被她越过人海的眼神所折服。
同样作为把玩光线的荷兰大师,维米尔常被与伦勃朗比较。但无论是作品的取材、光线的温度与细腻程度,还是从空间表达的维度到画幅构图的精巧,我个人都觉得维米尔是在这个时期我见过的画家中最有灵性和最跳脱时代的。他作品中在暖色基调上附以黄蓝为主色调的常用手法,我几乎没有在其他同时代的荷兰派画家身上看见过。他的画面常常干净有力,在清爽的色调上却能画出结构清晰和硬朗的明暗关系,对光线的把控可以说出神入化。
看维米尔的画,有时会给我一种看特德姜短篇小说的感觉。你会觉得有整个作品非常精巧,某一个构思上的亮点,往往又和另一个方面结合得很好。例如用来表达光线的珠宝和配饰反光细节,在构图和色彩上也能作为画龙点睛的笔触;用来表达空间深度的背景常用的画作,被截取的一角也往往能给构图带来秩序和一种不那么写实的插画感;他所非常常用的白色既能给作品的色调增加其他画家少有的清爽感,同时又往往是明暗关系里的最亮部,当你眯起眼时,仿佛在看一张精美构图的胶片照片,对光线的捕捉清晰准确而优美。
我非常非常喜爱他画作中的白色——他的白色格外干净甚至圣洁。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这些白色并不是纯白,往往是偏暖色调的乳白或者极浅的黄色。有绘画经验的朋友,都知道油画上的某一片颜色往往是各类相近色调的笔触共同调出来的,远看是白色,但近看实际上有着丰富的texture和色彩的交融。在我心里维米尔就是使用白色的大师,白色在他的手中灵活而优雅。
最后附图的这张也是我这次展览上看见的最喜欢的作品之一。因为最近恰好在玩《八方旅人2》,看见这幅画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神官的形象”。
当你扫视其他荷兰黄金时代绘画的作品时,你会看见大量漆黑背景的肖像画,或是一成不变的风景与城邦。与他们不同,在维米尔的作品中你能看见生活。画人时,维米尔依然会仔细刻画描绘对象所处的空间。而他所画的人物,也往往处于一个生活中的瞬间,这让我常常觉得维米尔的作品比同时期的画家更充满人文关怀。
如果光线大师伦勃朗笔下的光线是莎士比亚戏剧舞台上拥有戏剧张力和神性的光,那维米尔笔下的光线就是你我平凡生活中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们眯起眼望出窗外感到温暖后、稍稍扬起嘴角的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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