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太空连续待了60年,但重力回归的感觉并没有多糟糕,这得益于自己平时的勤奋锻炼,飞船上的模拟重力有0.8G,相比之下火星这点重力不值一提,詹姆斯感觉自己梦里都是轻飘飘的。自己的房间还是老样子,面积不过80平米的两间房,凭他的资历和积分完全可以申请一间大点的;房间的陈列还是老样子,詹姆斯是一个喜欢秩序性的人,他总是希望自己的家里整整齐齐的,这样子的家能让他感到舒适。
早上这会儿,墙上整屏的显示器亮了,它模拟着自然光打到了脸上,詹姆斯趁时起床,把画面调成了火星事实外景,大部分住在科学城里的居民都喜欢拥有这样一个“窗子”。詹姆斯出了门,立体的回廊映入眼前,其实每处回廊都有所不同,若不是本地人很难察觉分辨,像他这种本地长大的孩子则可以闭着眼镜,不过脑子的走到每一处角落。望着这些熟悉的庭院,詹姆斯突然发现自己曾在无数个太空梦里来过,他一个孤独成长的现代人类,未曾想过自己也有一天拥有了恋家情怀,长梦里这样一个普通的街道反复出现过,熟悉的滋味变得无法割舍。
白天詹姆斯去了1栋的观景中心,它是科学城最高的一栋建筑,其宽2公里,高度也超过了6公里,像一个领头的公羊矗立在城市群最前段,顶部是整块的透明玻璃窗子,建筑靠近北极的季节性冰盖,那里有火星最大的地下海洋,曾经科学城依靠它实现了水资源自给,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看得到那些冰盖,这里也是最受欢迎的散心地点。
很不巧今天有风沙,被吹起来的细微沙尘不停地冲刷玻璃窗子,然后这些污渍贴在外边玻璃上的清洁机器人一遍又一遍的打扫干净。这样的天气风景是没得看了,詹姆斯只得无趣的打量人来人往,观景大厅的情侣非常多,大部分单身也会常过来转转试一下运气,大部分火星不会刻意装扮自己,他们喜欢穿着自己岗位的工装,所以少数精装的男女总是显得特别刺眼,格格不入。大厅中间划分出了很大一片区域搞立体农田,蔬菜在这里被搭理的像艺术品一样,吸引了众多目光。
这里有些无聊,詹姆斯突然想穿上抗压服出去走走了,火星居民有一部分爱好这个,在冰封季节有人选择攀爬冰盖,这样大胆的行为有时候会带来厄运,如果加上起了风沙,那么返回将非常困难。户外的低功率信号一般在糟糕天气情况下都不算太稳定,由于火星大气过于稀薄,巡弋在科学城上空的飞艇基站主体都是真空的,这样导致了载荷也非常小,时长还因为气流影响导致偏航。相比之下救援队使用的是卫星信号,他们能够在风暴中自由穿梭,救助负伤的攀岩者或者搜寻失踪者尸体,只是这几十年过去,那么勇敢的冒险家已经很罕见了。
现在的节日气氛弱了,在60年前每到周末,这种公共地段人气都是爆满的,政府总会组织一些热闹非凡的花样活动,无论参与者还是观众氛围代入感都很强,这样的互动能削减年轻人孤独心态,抹去人在闲暇时候的胡思乱想,这都是社会管理部门精心组织的成果,实施效果也非常好。科学城的男女比例一直都保持在5:1以上,也是这座城市的最大社会问题,大都被迫保持较长的单身状态,精力旺盛的青年往往花费最多的时间在工作上,所以这里的自然生育率是全太阳系最低的。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火星人,与大部分人一样,詹姆斯对自己父母的资料都毫无兴趣,他对所谓自然家庭概念比较淡漠,只是这趟几十年的宇航任务和身边人60年的间隔,让他突然心生了一丝陌生感,那曾以为自我足够坚强钝化的内心开始强烈的不安。
就在詹姆斯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一头撞见了老朋友施恩科夫,在他身边还有三个美女相伴,这个场面令詹姆斯五味杂陈。他躲闪不及,只能硬着头皮,简单打了个招呼,但得到了对方热情高涨的回应。施恩科夫今天没穿工装,而是从头到脚的花里胡哨,像是在地球上海边沙滩度假的游客,再看他身旁的三个女伴,一个个的都是打卷的红头发,身材修长,穿着也非常清凉,所有经过她们身边的单身男性都忍不住的咽一下口水。
“果然在这个地方能见到你,我的老朋友!”施恩科夫拉着那几个美女走过来说:“给你介绍我的家人,这是我的妻子和两个女儿.......”
詹姆斯腼腆地点点头,她们的颜值身材都招眼,有这样的家人确实嫉妒,甚至单从外貌上很难区分母女,看来施恩科夫这老家伙没少在保养女人上面花费积分。
“知道吗?老伙计,我能遇到自己妻子还是得多多感谢你。”施恩科夫搂着他美丽的妻子,两人狠狠的当众秀了一波恩爱,引得詹姆斯这个单身狗心里一阵酸楚。他才接着说:“当年是你执意要走,拦都拦不住,结果你走以后我就没再继续宅实验室了,为了打发时间,常常参加一些小型聚会,后来就顺利遇见了我亲爱的妻子,她当时也是刚到火星工作,后来我们成了一家人。”
听完这一大段的讲述,詹姆斯只是按捺住心里翻腾的情绪,傻呆呆地点了点头,这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塞了满嘴狗粮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看到对方的麻痹表情,施恩科夫惬意的眨了眨眼睛,说道:“不用难过,什么事我都会想着老朋友,这两个女儿也都还是单身,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选一个好好交往一下,这好事儿我还是会留给自己人的!”
詹姆斯这下更是哭笑不得了,大概自己在这方面太过保守,面对笑靥如花的大美女,他自己很难接受。只能说詹姆斯并没有在出发当年的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切变化都太大了,当年的施恩科夫是一个劝不住的粗犷酒鬼,如今也成了一个人生得意的体贴老男人了,这些年失去的也太多了,他是个好强的人,别人的成绩再美好也让自己提不起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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