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女士们先散散心,我们来谈点正事吧!”詹姆斯终于主动打破了尴尬。
“恩,好吧!”施恩科夫挥挥手支走了家人,从她们脸上流露出了些许不情愿。“你还是老样子,工作上的事情总是看的那么重要,希望我们的好好聊,不要起争执。”
“隔离期提前结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太空港是公共设施,在没有完成隔离之前,我们不该被人赶走的。”詹姆斯非常严肃,他希望对方能严肃看待。
“这件事你还记得啊!”施恩科夫笑着回道:“你多虑了,我们的工作一向都很周密,只是在隔离期那件事上遇到了一些麻烦。”
“有一件事情你要明白,联合政府设在地球上,他们更容易受到那边主流意识的影响,我很反感那些游说组织,他们什么事情都想掺和进来,所以近些年几乎所有的机构都是在乱来,更不要提那些规章制度了。至于隔离期,我看你也不必多虑,你们都没有从旼光星带回来哪怕一个活细菌,这就这个现状是没地方投诉的,虽然很不合理,但我们体制内的规则就是以问题的大小论道理的,我们说不清楚后果影响,那么问责也无从谈起。”
“难道不应该防患于未然吗?!如果政府部门只会按章办事,那真是太不负责了,没有发生过的不代表隐患不存在。”詹姆斯绷着表情,保持严肃的神态质问,他希望对方能够重视这个问题。
“别这样,你看你还是老样子。”施恩科夫回道:“我也希望存在一个完美的流程,但是很难去说服一个对你报以成见的群体,航天都运行这么多年了,什么大灾难都没发生过,这是个事实。隔离期是早期开拓者制定的规则,这是处于当时技术落后的产物,时代变了,所以有些规则也应该随着改变。”
詹姆斯听了这一大段的讲述,心里很是憋气,又感到甚是无奈,这些年变得太快,他显然是无法适应。
“老朋友,你离开太阳系太久了,本来可以不这么做的,像我这个当领导的,看上去应该风光无限,但实际处处受到制约,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开难处,如果处处较真,这个位子不好待。”施恩科夫回头好好看了自己的家人一眼,然后对这詹姆斯说:“说真的,你确实很多方面都比我优秀,很多事情让你来做肯定能做的更好,这一点我是非常认可你的。”
詹姆斯没有继续接话,直到对方离开去找家人,施恩科夫这家伙现在的日子过的太好了,多少有点不思进取,长年的安逸生活磨去他的棱角。再看自己,这么多年太空生活落下了严重的职业病,生活在太空那种寂静的环境里,人会对微小的骚动异常敏感,在这症状普遍存在船员中间,使得人心变得更加易感脆弱,若是想要回归这里的生活,需要自己试着放松下来。
回去的路上詹姆斯很是失落,这与曾经的他已判若两人,这场漫长太空远途和这个阔别60年的人类世界让他茫然无措,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迷茫。世界一直都在悄无声息地改变,想必那些把自己冷冻起来穿梭时光的人们感受也一样,他们应该和自己一样,开始怀念过去。
走出楼顶大厅,乘坐电梯一直下行,从375层去到地下4层要画上很长一段时间,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坐电梯了,他一向坚持步行上下楼层,害怕平时的自己会松懈,因为懒堕是个无底洞,一旦开始就没有尽头。在太空生活的那段岁月里,詹姆斯就是靠这种锻炼来保持身心状态的,人只有在勤奋上进的状态下才能耐得住寂寞无聊的时光消磨。
地下4层通道没有车辆和自动输送带,这里是专门用于步行的通道,路的两旁都种满了蔬菜,菜香充满整条通道,詹姆斯很喜欢这种徒步的感觉,这里很难遇上一个同伴,最多的就是一些骑自行车和玩滑板的青年。詹姆斯曾经也有一辆设计新颖的自行车,但现在它已经被回收了,有它陪伴很是放松,那时候施恩科夫总会陪着他骑行环绕城市,可现在这股风潮也过去了,连疯跑的小动物都不多见,只剩下了蔬菜和照射它们的日光灯。
从通道出来看到的还是回廊,一层层灰色涂漆,还有那镶顶的灯光在缓缓校正颜色,它正尝试模拟今天的天气,正中间的菜园子里有小蜜蜂和蝴蝶抢着赶工,如果再有小孩四处跑动,那就太像古老电影里的温馨庭院。回到房间里打开门,詹姆斯把屋内所有画面都调成了菜园的景象,然后配上了菜园的环绕音,开始假想自己已经睡在小菜园里了,这种感觉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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