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酒楼里一个洪亮却带沙哑的声音回荡着,酒楼里所有人在一瞬间都停了下来,店小二猛的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愣了一下:
店小二这一声好似是拉开拦住江水的闸一样,酒楼里又吵了起来,而角落里依旧安静。
这声音比刚刚又哑了几分,让人不禁怀疑他感染了重风寒,店小二细打量这人,一身黑色绸缎,身边一把裹着布的长剑,看起来应该是富贵人家,但他满脸胡子拉碴,看起来潦倒落拓,又要让人重新考量他的身份。
清茶和牛肉上来了。店门外也走进来了一个翩翩君子,店小二一见这位白衣君子,连忙上去招呼,可这人只是对店小二笑了笑,摆了摆手,便径直向角落走去。
“你这人真是奇怪得很,要了二两牛肉却不配上酒,反倒喝上了清肠的茶,白切的牛肉配上清肠的茶,这可真是清肠刮肚啊!“
那黑衣服的人拿起了筷子,加了块牛肉放入嘴里,慢慢嚼着,静静的看着那位翩翩佳公子,那位公子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对面那黑衣人倒了杯茶,自顾说道:
“你命可真大,还能从那种土匪窝里活着出来,现在黑市上可全是你的红榜。”
“你知道!你知道还在这儿吃饭!萧子云,你是疯了吗,还是不想活了?”
“说吧,不只是红榜吧,你一个宰相家的公子哥儿……”
话音未落,一只泛着亮光的银针急射向萧子云,陆铭反手开扇便将银针挡了出去。萧子云扯开布露出里面包着的剑,那剑足有二十八寸三分,重有三斤十二两,柄有黄金云纹吞口,护手金光二龙戏珠,剑首镶嵌九颗翠石宝珠,再看剑身,绚丽的花纹映入眼帘。他抄起这柄剑,纵身便出了酒馆大门。
风簇叶落,却不见得一人回答,路铭往前递出一步也站在了酒楼门前:
“喂,不要命的,你现在身中剧毒不能运功又被打伤,是顺便让这趟顺风车载你去黄泉路吗?”
萧子云轻轻吐出口气,定了定神,什么也没说。随后,又一只银针飞来,萧子云偏身一躲,酒楼对面的二楼上便紧跟出来了两柄短剑,如风似电,径直刺向萧子云面门,萧子云用剑格挡,但很显然,不敢运功的他是没有什么招架之力的,只见他剑身一转卸力下蹲,露出了后面翩翩佳公子,陆铭反手带出一掌,打向刺客胸口,使出浑身解数刺出全力一击的人,就像是挥洒入江河的瀑布,难以改变前进路线,那刺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见的是心脉断绝,回天乏术。
陆铭一把捞起了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刺客,那刺客露出奇怪的笑容道:
说罢便一咬舌底压住的毒药,再无生息。陆铭随手丢掉这名明显是死侍的刺客,回头问萧子云:
二人返回酒楼,在或惊恐或诧异的眼神中直走向柜台,掌柜哆哆嗦嗦的给萧陆二人结了账,便一溜烟儿的报告给东家去了。陆铭看着这速度不慢的掌柜,笑着对萧子云说:
萧子云没看,转身出了酒楼,随手拿布裹住了剑,问向陆铭:
陆铭脚下一顿,再不往前走了,就紧盯着萧子云。萧子云见陆铭没跟上来,便转身看着他。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看了好一会儿,萧子云在等陆铭开口,而陆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又过了好一会儿,两人还是这么站着,萧子云还是在等陆铭开口,他很有耐心,一向如此的耐心,就像是小时候为了看到万千星辰移动足足站了三晚上一样。陆铭看着萧子云如深潭般浑浊又平淡的眼睛,“他本不该遭受如此多的不该遭受的事。”定了定神,顶了顶心,陆铭开口了:
什么人都会怕死,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贫苦出身,不管是惜命爱命还是妄图轻生……萧子云也怕,他最惜命了,因为他常常与死亡擦肩而过,只有面对过死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不快也不慢,也不管得陆铭有没有跟上。
“还有!还有最后一个地方,如果你能去的了得话就能救你的命!”
陆铭大喊着,四周的人频频向他张望,那声音就算是两条街外的聋子都能听得到,萧子云却好像不知道似的,继续慢悠悠往前走。但他早已知道了,知道那最后一个地方,同时也不打算去找那个地方,他讨厌麻烦,人们常说讨厌麻烦的人通常懒,懒的人通常穷,但他不懒,也不穷,非但不穷不懒,还是个走到哪都有饭吃的人,不是因为他萧二公子的名号,而是因为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么多年离家在外,他做过镖头,做过捕快,做过厨子,做过画师……他做过的太多了,会做的更多,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么多,就像是谁也不知道他出来这么多年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一样,他就像个迷,没人能真正了解到他。
陆铭长叹一口气,他早已习惯了,这人从小就这样,随性的时候五条猎狗都捉不住他,固执的时候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国子监,第一次上学就迷路的陆铭遇见了在湖边打盹儿的萧子云,半只烧鸡一坛烧刀子,一共六十三个铜钱,陆铭从来没见过哪个公子哥儿是这幅样子的,也从来没见过哪个公子哥吃这么便宜食物喝这么便宜的酒,又见那人提起那坛烧刀子就往嘴里灌,陆铭又吃了一惊,没有一家公子会这么干的,他们都是君子,尽管不是君子也一定装着像君子,然而这人却没有一点儿公子的影子,他正欲开口问湖边那人姓甚名谁,国子监的祭酒就拿着戒尺冲了过来,怒吼一声:“萧子云!”湖边的萧子云一抬头连忙抱起烧鸡和酒纵身一跃,点着湖边的柳树飞到了屋顶上,陆铭又是一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轻功,纵使是那些个武林豪杰也比不上这三两步,又见那少年人满脸笑容的望向祭酒,眼神一撇又瞧见在一边看呆的陆铭,放下烧鸡和酒,下去又把陆铭带上了屋顶,祭酒见状气的七窍生烟
再看屋顶上的萧子云他已笑的前仰后合,没有丝毫惧色,反倒是那祭酒看见这情况呆住了,“哼”的一声便回去了。陆铭见此又是一惊,他今天可真真是长见识了,心生疑惑开口问道:
这一反问倒是把陆铭问的愣住了,萧子云又躺下了,翘着二郎腿,撕下一只鸡腿一只鸡翅,把鸡腿塞进陆铭嘴里,鸡翅塞进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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