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在番禺不叫它珠江,只叫河边。去河边游水回家路上若是遇见大人或者同学总要问:“今日大水细水吖?”意思是涨潮还是退潮。水有时中午涨有时夜晚涨,长涨自然是月满的一旬,而龙舟水是最最的大水了。
我不想说关于龙舟水,想说,珠江是天空掉下来一道裂口,人给它灌满方言之水,既有古老的温柔,又有古老的痞气,用恒常的时态反复推算滉漾之变。 它流过来说:梦态所操的语言醒时却听不懂啊。它流过去说:一滴水飞击岩石,足以摊开天涯。
离开故地许多年,我们已经彼此生疏了。但是皮肤密织细黑纹路的确是河水流经血液和思维的印记,没必要疑心它对我生命的否认。我们重逢,也喜欢从前的野岸滩涂,也喜欢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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