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之夜的少女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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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呼呼呼——呼呼呼——你们慢……慢一点啊！我……跑不动了……”柳花叶在后面最后喘个不停，仰着头跑得摇摇晃晃的，像一团在风里滚来滚去的垃圾袋，要不是萧景在前面用力地拽着她，她肯定已经被那个怪人干掉了吧。
“差不多了吧，呼呼。”我扶着一根老教学楼的柱子，吃力地把黏在我身上的那个叫做南秋的软体生物弄了下来。我们拼命地一路跑到了高中部那里，直到身边的环境让我们觉得有些陌生的时候才停下来。
“好像根本就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啊，那个人，额，也许也不是人。”萧景一停下就开始分析起来了，平时体育成绩就很好的她不像我们这样累得要死要活的，“到底谁会大半夜的在学校里打着红外线灯啊？”
“我——呼呼——我就说学校里有很恐怖的东西了吧！”柳花叶有些后怕但是又有点得意地说，不过似乎身体还没从负荷中恢复过来。
“我们……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南秋蹲在橙红色的地砖上，一只手扯着我的裤腿。
“没办法的，我们死定了！”柳花叶凑到南秋的跟前吓唬她，“就算我们现在能够躲到这里来，迟早也会被它抓住的，然后残忍地杀死！”
“残……残忍地杀死？”南秋声音打颤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没错哦，把你杀掉然后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衣服，接着穿着这件衣服变成你的样子来和你身边的人说话。”柳花叶发出阴阴的笑声来，真是个恶劣的家伙啊。
我正准备开口制止花叶，但是南秋却先开口了：“那他会杀掉我家里的人吗？”
“当然会啊！嘻嘻嘻！你家里的人都会被杀掉哦！”
“这……这样啊……”
是我的错觉吗？
我看着南秋的神情，从某一个瞬间开始她好像就不害怕了一样，反而露出了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释怀表情来……
正当我想进一步观察南秋的表情的时候，我们头顶走廊的灯突然就亮了起来，远处也传来了脚步声，声音隐藏在施工工地时不时传来的钢管落地的震响间，但是显然这个声音要更加恐怖。
“有谁在靠近这里。”萧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们也开始默契地一边朝着教学楼外的操场那边转移。和初中部的200米操场不同，高中部的操场是400米的，中间铺着人工草皮，高挂的大功率泛光灯也早就已经关闭了。我们就这样半蹲着隐藏在这一大片漆黑中，屏着呼吸死盯前方。
“好像不是之前的那个怪人，嗯，是一个门卫大叔。”萧景眯着眼睛望着声音的方向，双手还假模假样地做成望远镜的形状。我顺着她的望远镜的方向看去，好像确实只是个很瘦的门卫大叔而已，穿着有点不太合身的肥大制服，还能看见有个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的，从容的步伐也不像是在找谁。
“那我们要出去吗？”南秋小声地问。
“不行，现在出去的话很难解释的，门卫会问我们在这种地方做什么。”萧景冷静分析道。
“但是这个大叔在往我们初中部的教学楼走欸，万一他遇到了那个怪人的话……肯定会被杀掉的！”我捂着嘴想象着，满脑子都是之前看的电影里的内容，侦探检查现场的时候被披风怪人从楼梯上杀死的画面在我脑子里不停地闪过。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出去的话肯定会被拉着问半天，而且大概率还会告诉家长和老师的。”
“那比起死掉一个人……”
“不用争论了，”很久没有说话的柳花叶突然同时拉住我们两个，“待会去‘新楼’那里集合吧。”
欸？什么意思？新楼是什么？
也没有和我们多做解释，柳花叶突然从我们身边跑了出去，这家伙要干什么啊？！
柳花叶蹑手蹑脚地跑到教学楼的侧面阴影处，这个时候门卫大叔正好闲庭信步地走到了走廊的地方，而花叶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他的视线死角。
她是要牺牲自己吗？！
“她在做什么？”南秋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远处背靠着墙壁窥视的柳花叶。
“她好像是在想办法引开门卫的样子……不过这也太冒险了……”萧景一脸困惑地解释道，“她好像在……学猫叫？”
“你们看！门卫回头了！”门卫好像确实听到了什么的样子，开始回头寻找起来，手里的手电也循着声音延伸向花叶的位置。柳花叶一边慢慢地顺着墙壁移动着，嘴里还是一边喵喵地叫着。她的步伐肉眼可见的紧张，她不敢看脚下的路，目光始终放到门卫大叔的方向，还不小心趔趄了两下。
“不行的，话话，她这样马上就会被发现的！”南秋有些焦急地说，“我们得做点什么才行。”
“听着，萧景，南秋，现在有两个方向的方法，一个是直接跑出去引开门卫，这方法很容易被门卫大叔直接看到，直接看到的话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了。另一个办法就是学花叶那样到边上去弄出点声音引开他，很多猫叫的话说不定可以让他混乱，然后我们再趁机逃走。”我的脑子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要是在考试的时候也能反应得这么快就好了。
“我选后面的那个，我们也像花叶那样学猫叫好了。”萧景一边说一边弹出身子，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朝着教学楼的另一边移动。
“那我们也走吧。”我伸出手去，南秋拉住了我的手。
“喵~”“喵~”“喵~”
门卫刚走出走廊的范围，身边就传来各种各样的猫叫声，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为什么在几乎封闭的学校里会有这么多猫的声音，原本轻松的步伐变得有些谨慎起来，手里的手电筒灯光也颤抖了几分。虽然我们学猫叫只是想把他引过来，但是他好像反而有点不敢靠近了，这也算是变相地达成我们的目的了吧。
“嘶——”正当我们在心里庆幸即将到来的成功的时候，我的身边——南秋突然发出了一声非常尖细的嚎叫声来，如果说我们在模仿猫的声音的话，那南秋的猫肯定是被丧尸病毒感染的产物吧。这个比喻并不是我在夸大，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描述这种不可能出现在自然界的声音来。要发出这样诡异恶心的声音我认为肯定是需要某些神奇的技巧的，而如此天赋异禀的人就是我旁边以为自己在模仿猫咪的南秋。
啪嗒——手电筒落到了地上，门卫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缩着脖子慌张地从口袋里掏着手机照明，但是快步走了半天怎么都没找到身上的手机，最后就直接跑了起来。虽然看不到大叔的神态，但是想想应该都是满脸恐慌的吧。
“好家伙，直接把门卫大叔吓走了……”萧景有些佩服地看着南秋。
“这一嗓子可真厉害。”我也跟着感叹着，脑海里又回响起那违反自然界生物的声音来。
“大家不是也在很努力地学吗？只是我学得比较像一点吧……”南秋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起来完全没发现自己声音的与众不同。说起来还真是新奇，平时什么事情都很游刃有余的南秋今天完全不一样，怕黑怕得要死，连猫咪的声音也不会模仿。
“你们怎么回来了？”柳花叶凑到我们身边来，走廊的灯照在她的右脸上，像是分割了晨昏般让她的面孔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样态。我还以为她会更开心地看着我们回来帮她的，但是现在出现在她脸上的好像更多是疑惑，甚至是质问。
“当然是放心不下你啊。”萧景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突然就跑出去，还说什么新楼那里集合，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新楼在什么地方！不要用这种《冒险小虎队》里面的那种台词啊，我们根本就没有秘密基地之类的东西。”
“啊，别打我的头啦！”柳花叶捂着脑袋，生气地看着萧景，一下子就变回了往常的模样。
“所以呢？现在我们去哪里？”我无奈地问，拉开想要反击的花叶。
“当然是回家啊！”萧景把手背在脑袋后面伸了个懒腰说，“难道要报警吗？说学校里出现了一个怪人什么的？”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柳花叶抗议道，“这次我们已经看到了，这就说明怪人确实是存在的不是吗？我们应该去探究那个怪人的真正面目才对！”
“恐怖片里像你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最先死掉的啊！而且你跑的最慢，被发现了我们可救不了你哦。”萧景叉着腰说。
“那你呢，南秋？”我问南秋，在走廊的灯光里看起来她的状态好了不少，有些恢复往常的理智状态了。
“我必须得把作业拿回去才行。”南秋站在柳花叶那边，“这样的话我和柳花叶同学应该算是同路了。”
“现在是二比一了啊。”我总结道。
“那你呢，小陆？你肯定会和我一起的对吧？对吧！”萧景开始用她故作可爱但事实上并不是太可爱的眼神看着我。
“我出门的理由就是陪南秋拿作业欸……你懂的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可惜了你挤眉弄眼的功夫啊。
“好啊好啦！我知道啦！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啦！”萧景有点泄气地说，“小陆你个叛徒。”
“好耶！我就知道萧景你会陪我的！”花叶开心地抱住萧景，个子小小的花叶就像个挂在萧景身上的挂件。但是萧景却一个劲地想推开她，一脸嫌弃的表情。
“但是我们直接去教室那里吗？会不会太危险了？”我问她们。
“可以从教学楼另一边过去，也就是从这边的高中部过去，我记得两边的三楼是存在一段地方是连通的，有条两边是学校的图书借阅间和一些社团活动室的走廊，从那里的话应该可以过去。”南秋回忆道，指了指眼前教学楼的三楼，不过已经是完全一片漆黑的状态了。
但是柳花叶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的哦，三楼的通道在晚上的时候会关掉的，听说前几届就有人半夜跑到那里偷社团活动室里的东西，后面就在通道那里加了门和锁。”
“你连这也知道啊？”萧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看你一天到晚就是趴在自己的座位上也没出去过，你怎么知道的？”
“至少晚上的学校我很熟悉不是吗？”柳花叶抿着嘴笑了笑，“而且这种事情在学校的贴吧上会有人讨论的啊。”
“真厉害啊，就像是那种黑客角色一样。”萧景感叹道。
“……不知道你是怎么把逛论坛和黑客联系在一起的……”花叶吐槽道。
“那我们该怎么过去呢，大黑客？”南秋问，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开始用这种外号称呼别人了。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新楼吗？”这家伙竟然对于南秋的“黑客”称呼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指着远处一栋漆黑的建筑，“就是刚刚才竣工的那栋，那个是准备做大礼堂用的，也是学校重盖的第一栋楼，那栋楼的三楼也有一段可以通往教学楼的走廊。”
我将视线顺着柳花叶的手投向那栋新楼，是一栋圆形的巨大建筑，并不算特别高，但是非常宽敞，应该是为了让初中部和高中部一起参加早会什么的。新楼通体铺着赭色的砖石，在黑暗中很不显眼，不过仔细观察的话总感觉那个大门像一只诡异的眼镜，在高高的施工灯下感觉有点吓人。
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我们真的应该过去那里吗？
四
萧景算是我在学校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了。最初认识的时候她其实是坐在我后面，而不是和现在一样坐到我前面去了。最开始的她和现在也不太一样，刚认识的时候她是一个特别正经的人，可能就和陌生人对南秋的印象差不多吧。每天都会很认真地学习，上课也不会和同学说话什么的，也不会看课外书，下课的时候会安安静静地待在课桌上自习。不过虽然萧景每天都在很努力地学习，但是其实她的成绩也只是中游水平而已。
变化发生在初一的第二个学期开始的时候，班主任调了一次座位，把萧景从我的后面放到了前面，又把柳花叶调到了南秋的前面。柳花叶是一个有点神经质的家伙，而且说话从来都不会看场合，有点我小学时候的感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平时的时候她特别喜欢和萧景黏在一块，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萧景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想搭理她。不过渐渐地她们俩也就混熟了，还连带着我。她们混熟的契机似乎就是花叶借给了萧景一本恋爱题材的漫画，萧景看完之后惊为旷世神作，然后从此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脑子里的妄想绝对不比柳花叶少，只不过颜色不一样罢了。萧景脑子里总是充斥着粉红色的气泡，呼呼呼地升腾着，这些气泡把本来容积就不大的脑子填满了。
导致这家伙思考问题的时候总觉得缺根筋，经常被柳花叶忽悠着做一些蠢事，像是骗她说下节课改成体育课什么的，她就会傻乎乎地一个人跑到空荡荡的操场上站着。只是柳花叶在设计恶作剧时从来都不会考虑到自己该怎么全身而退，或者说是有点顾头不顾腚。很多时候甚至都不用萧景打小报告老师就能猜到是花叶在恶作剧，然后狠狠地训斥她一顿。所以柳花叶上课时的位置经常会被放到老师旁边，或者是直接抱着书站在后面。
柳花叶是一个单身家庭，而且她的妈妈好像一直很忙的样子，所以柳花叶一般都是一个人住在学校旁边租的一间很小的房子里。上次和萧景一起去那里玩，光是站在那里都会觉得挤了，只有两平米的洗手间和一个七八平米的卧室，就连床和桌子都做成了二合一双层结构的来节约空间（虽然我是很喜欢这种挤挤的感觉啦），柳花叶好像很讨厌这种设计。还有租的房子里属于她的地方其实不大，剩下的两个房间好像是住着其他的房客，身份的话花叶也不清楚，因为她妈妈让她不要和那些人接触。而空荡荡的客厅则是沦为了房客们放杂物的地方，堆着大大小小的快递箱子，应该是剩下的两个房客放在那里的。
“真好啊，一个人住。”萧景总是这样感慨着，她的家庭是和柳花叶完全相反的类型，她的爸爸妈妈是做生意的，而且好像也不是特别忙，所以总是在家里管着她，家里还会有专门的家庭教师辅导学习。萧景很讨厌待在家里，所以晚上经常跑出来陪柳花叶在学校里瞎玩。
一个人住确实不错啊。有一次爸妈都出差了就我一个人在家里，那天想着好不容易抓到机会一定要狠狠地玩游戏玩到第二天早上，结果十一点钟就捏着手柄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凌晨的时候才几乎是爬到了床上睡觉。
不过一个人住确实有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不是吗？虽然可能我没办法真的熬夜，但是我需要选择熬夜的权力！
但是似乎花叶并不是这样想的。
“一个人在家里会很无聊吗？”我问柳花叶，我的声音藏在施工声里我自己都不确定她是不是能听得清。
“没啊，一个人在家里很自由的。”柳花叶背靠在教室门外凉凉的白色大理石墙壁上，右腿一踢一踢的，双眼漫无目的地看着夜空和楼下刚刚躲藏的花圃，“想干什么都可以，没有人能够管你。”
走廊里没有了之前怪人的身影，借着工地的灯光能依稀看见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几只蚂蚁跑过，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里面的南秋还在翻找那本习题集。
“就是说啊。”萧景表示强烈赞同，虽然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一个人在家吧，就算她的爸妈不在家，家里也会有保姆或者是家庭教师管着她，真是可怜的孩子。
柳花叶没有理会她，继续踢着空气中的什么东西，就像是在踢一个我看不见的塑料袋，每一脚的脚法都不一样，啪啪啪，啪啪啪，我在脑海里模拟着一个小超市送的那种白色塑料袋被踢到空中的样子。
“那个，南秋还没找完吗……”萧景突然打破了沉默。
“你要回去了吗？”我问。
“那倒不是，我额……我想上厕所了。”
“那你去不就行了？”
萧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指了指幽深的走廊深处，只有几块消防工具的地方亮着油绿色的光，就像是通往冥府之路。
“我陪你去吧。”柳花叶拍了拍萧景的屁股。
萧景敲了敲柳花叶的脑袋，不过还是应了声，两个人就在我眼前消失在了幽深的走廊里。
我走到教室里面，南秋正跪在地上收拾着满地的卷子，借着老人机微弱的光芒。
“找到了吗？”
“没有……怎么会这样？”南秋有些绝望地说，收拾卷子的动作也变得粗鲁了起来。
“你真的没带回去吗？”
“啊？”
“会不会其实你带回去了？”
“不可能，我可不是话话这种粗心鬼。”南秋矢口否认。
“我也有细心的时候啦。——那怎么办呢现在？”
“嗯，我想想……算了，先回去吧。”南秋站起身来，把那一大堆卷子一股脑嗯塞到抽屉里，平时的她可是很讲究整洁的。
“说不定一回家就找到了也说不定呢。”
“你说了两个说不定哦。”南秋抱着我的手臂，“赶紧出去吧，里面黑死了。”
“那刚才你不叫我也跟进来？”
“我看你在和萧景她们聊天嘛。”
“这又无所谓啦。”
“她们人呢？”
“萧景上厕所去了，花叶陪她去了。”
“哦。”南秋把门好好关上，从窗户那里把手伸进去把门象征性地上了锁。
“啊——”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女声惊叫，伴随着地面震动，两个身影从黑暗中跑来。
“呜哇。”南秋立马缩到了我的身后，这两个身影怎么想都是萧景和柳花叶啊，但是我心里也还是有些发怵，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一堆恐怖的画面，什么两个人已经死掉了或者是变成了丧尸之类的。
但是幸好妄想中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两个人完好地出现在我们身边。
“我去！我去！”萧景一边粗俗地感叹着一边弓着腰喘气。
“是真的……”柳花叶扶在萧景的肩膀上，“怪人还在，还，还在这里！”
“啊？在哪里啊？”
“在男厕所里！”
“等等，在你告诉我怪人在哪里之前，能不能先说说你们去男厕所做什么？”
“还不是萧景说没有见过男厕所里是什么样子的，就要趁现在没人进去看看……结果一穿过洗手台进去，就有一个人在窗边站着，身形就和之前的那个怪人一模一样！”柳花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然后我们就赶快跑出来了。”
“不过好像那个怪人也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呢。会不会只是一件衣服之类的？”
“不可能！还在动，还在动的啊那个东西！”萧景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但是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窗边的话可能就是被风吹动的衣服吧。”
“那……要不我们再去看看？”柳花叶提议。
“我要回去啦！我要回家！”萧景大声抗议。
“南秋也要回去了。”
“你东西找到了？”柳花叶问南秋。
“没有。”
“那不再找找嘛？”
“不了，回去吧。”
“那……那就回去吧。”柳花叶笑笑。
“刚才是谁叫的啊？感觉门卫大叔可能都听到了，我们快走吧。”我问。
“是花叶叫的，”萧景埋怨道，“吓死我了！”
“啊？”柳花叶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南秋小声地问。
“呃，不是萧景你叫的吗？”
恐怖的沉默如海啸般瞬间把我们全部淹没。
“我去，快走吧快走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拉着她们几个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五
“找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
“这样啊，补习的时候要好好和老师解释哦，之后也要好好补起来。”女人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真让人恶心，“妈妈也会帮你和老师说的。”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嗯，有事情呢。小秋，你昨天晚上的时候是不是把房间门上的小窗户关起来了？”女人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语气温柔得像是发酸了的霉蜂蜜。
“哦，随手就关上了。”实际上压根不是随手关上的。
“今天不能随手关上了哦，毕竟小秋之前生过病，要是复发的时候没人看得到的话，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女人抱住了我，她的手臂很长，可以完全包裹圈住我的身体，有种近乎异常的灼热，光是被她抱着就有种快要融化消解掉的感觉，她在我的耳边叮嘱，“家人之间是不需要试探的哦，我对你的爱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好烫好烫。
“……嗯。”泪水被烫了出来，像是从蒸笼中挣扎的活螃蟹。
“哎呀，不要哭啊小秋，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我可是你的妈妈呀。”女人放开了我，伸手从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我知道，你很喜欢吃这个，对吧？”
看到那个东西的瞬间我浑身一软，无尽的空白击中了我，取代了我，我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那是一块草莓夹心的黑松露巧克力，就和刚才陆话给我的那一块完全一样，让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魔术能把肚子里的东西重新复原。
“吃完要记得刷牙哦。”女人蹲下身来，亲吻我的额头，“做个好梦。”
说完女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女人并没有进去自己的房间，而是躲在房间门前和墙壁的死角，用她那张垮下来的不在微笑的脸凝视着我。
就像是那个在黑暗的走廊里用红外线对着我的怪人。

后记
这次真的拖更太久了，中间也是修改了好几次，最后也只能呈现出这种程度的东西出来了，这一段算是承部分的一部分吧，本来是想给这一章的故事想一个像样一点的结局的，但是感觉篇幅又要拉更长了，索性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