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弗拉维斯和埃提乌斯从山脊向外眺望时,他们的眼前映入了非同寻常的景象。斜坡下降为一片无变化的平原,与他们刚刚走过的平原相似,只是这里没有远处的河流遮挡视线。在炽热的烈日下,如此多的人和马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呼吸、流汗、流血,以至于在战场上空形成了一层薄雾,遮蔽了几斯塔外的一切。但在山脊下方约五百步的薄雾中,阿提拉车堡的外缘隐约可见,车轮朝外,牛车的侧面形成了几乎连续的,如同堡垒的墙一样的木墙。从山脊上的有利位置,他们可以看到下面的车堡,但他们的视线被上方升起的巨大尘埃云挡住了。弗拉维斯能看到的只有偶尔出现的钢铁闪光,模糊的马蹄和腿,他能听到呜呜声和鼻息声,声音盖过车堡里发出的噪音,就像体育场里人群的欢呼声。他转向埃提乌斯,提高声音以盖过喧嚣:“在帕提亚我见过这个,阿提拉正在给他的弓骑兵加油,围着他们骑马转圈,这样他们会如同线圈一样紧缩,一旦释放就会发起攻击。”
埃提乌斯告诉阿斯帕:“告诉射手军官,让他们的士兵排成两列,准备进行齐射。他们不能将箭以大角度射入敌人中间,而必须等到他们进入近距离,直到他们能看到马的眼白。他们只能按照我的命令射击。”
阿斯帕在队伍里大声喊出命令。弗拉维斯转过身,看到两个射手战团(每个战团有五百多人)的第一批人已经到达山顶并卸下了他们的弓。他们一直留在主力部队后面作为预备队,他们太珍贵不适合最初的攻击,但是现在必须建立阵地,以利用制高点的优势。更多的人到来了,气喘吁吁,箭袋里装满了箭,铁尖闪闪发亮,前一天晚上被磨得格外锋利。另一种声音从车堡里传来,弗拉维斯以前听过这种声音,三年前在东方草原上空,夜晚的空气里就充满了这种怪异的喉啭之声。这是帕提亚平原上的匈奴骑兵在冲锋前发出的最后一声,他看到他们中的第一批人现在出现了,从车堡的一个开口中冲出来,带领着一队骑兵在平原上散布开来,开始朝着他们前方的斜坡狂奔。
萨尔马提亚人阿普萨科斯转向马克罗比乌斯:“百夫长,请求加入射手部队。”
“同意你的请求。”马克罗比乌斯吼道,他的眼睛盯着匈奴,“把最后一支箭留给我,以防万一你看到我被俘虏了。”
当匈奴逼近时,大地开始震动。弗拉维斯向山脊两侧看了一眼。在右边很远的地方,他瞥见了昆图斯,他浑身是血,但挺直身子,他的部队中幸存的士兵在山脊的尽头形成了防御线。就位的射手仍然太少,每个战团只有不到一百人,其他人仍然在看不见的地方正从西边的斜坡上走过来。但在匈奴的第一次冲锋面前,阵地的弱点可能会对他们有利。以目前的攻击速度,匈奴会在大部分人就位之前转身射击,使得伤亡人数只包含在已经登上山脊的人之中。跟上来的人必须保持勇气,跨过战友的尸体,重新调整战线,但他们的人数会足够多。弗拉维斯紧紧握住剑柄。匈奴现在的距离不到两百步,接近他们最喜欢的转身和拉弓的射程范围。
他知道埃提乌斯这次不会下达让射手射箭的命令,他是要牺牲那些已经就位的人,以确保在其他人赶到时能达到最大的效果。如果现在进行一次无力的齐射,就会向匈奴发出错误的信息,会让他们在转身发起另一次冲锋时加倍兵力,因为他们相信山脊防守不力,埃提乌斯没有做好准备迎击进攻。为了有机会击败如此强大的敌人,埃提乌斯必须确保在战线最强大的时候给予最大可能的打击。
匈奴现在已经在射程之内,他们与山脊平行,马匹向前猛冲,弓箭手转身举弓。最近的射手军官看着埃提乌斯,他的脸色铁青而憔悴,但埃提乌斯不为所动,站在原地,冷漠地凝视着前方。随着一声尖啸,匈奴弓骑兵的战马向后转向,他们随即放出了箭矢,箭头在空中飞舞,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把山脊上的人击倒,如同砍下的麦子一样,每两三个弓箭手就有一个倒下,死了或者受伤。军官一脸绝望地坐在那里,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大腿上部,血液从动脉中喷射出来,直到他慢慢地倒在地上,而在弗拉维斯身后,他自己的战团副长卡多已经扔下了他的剑,他徒劳地与穿过喉咙的箭搏斗,嘴里咯咯作响地冒着血泡,然后倒在地上死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睁得老大。
匈奴们已经转过身,靠近他们的牛车线列,准备再度冲锋,空气中弥漫着马蹄扬起的灰尘旋风。埃提乌斯转向弗拉维斯,抓住他的肩膀:“你和马克罗比乌斯必须接管南边的射手战团,他们的百夫长也倒下了。等他们来了你们必须召集他们就位。昨晚我命令他们给箭安上了沉重的铁头,他们的弓将使得他们在平射时射程比匈奴弓远二十步,等我的命令。”
马克罗比乌斯已经站在人群中,向新来的人发出命令,并帮助把死者和伤者拉到一边,腾出空间来重新调整战线。几分钟之内,就有两百人,然后是三百人沿着山脊排列,在远端由昆图斯和他的部下保护,另一边的战团也有差不多数量的射手就位。这是使齐射有效所需的关键数量,但即便如此,这仍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匈奴已经再次冲上山坡,他们的马匹流着口水,睁大眼睛,在自己的动量下疾驰,让弓箭手能够自由地控弦,等待在进入射程后放箭。马克罗比乌斯在队伍中跺脚,高喊着命令:“当敌人转向的时候锁定你的目标,不要弄丢了他。下令的时候,队伍最右边的两个人射击第一个骑兵,然后当匈奴转身进入射程时,两人一组朝着他们的队伍射击。记住,他们是移动目标,因此请瞄准他们的前方。等待弗拉维斯·埃提乌斯的命令。”
当第一批匈奴开始转向时,地面发出雷鸣般的震动。马克罗比乌斯再次咆哮道:“拉紧你的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漫长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的匈奴人转过身来。“放箭!”埃提乌斯大喊。第一对射手直接向领先的弓骑射出箭,将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第一批倒下的马匹挡住了其余的马匹,不一会儿,几十匹马和人就在斜坡上倒成一堆,后面的骑兵四散而逃,试图逃离这场屠戮,只是成为了弓箭的下一个牺牲品。射手们现在开始自由射击,源源不断的箭矢倾注在匈奴的身上。现在有数百人死伤,幸存的马匹飞奔回车堡,多数都已经没有骑手。弗拉维斯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埃提乌斯。他的计划成功了。在第二次进攻中,罗马人无一伤亡,匈奴被击溃并被轰杀殆尽,幸存者被迫退回到补给不足,无法承受长时间围攻的车堡。
他沿着山脊朝埃提乌斯走去,停下来跪在卡多身旁,从他的脖子里折断箭矢,取了出来,合上了他的眼睛。他没有任何感觉,没有遗憾或悲伤,仿佛一个他认识了十二年的人在战斗中的去世就像月亮的阴晴圆缺一样不可避免,然后他想起了卡多在罗马的小儿子,想知道他是否会知道父亲是如何死的:在罗马历史上,与蛮族势力进行的最大的战斗中,面对敌人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他起身走到埃提乌斯身边,他们一起凝视着斜坡上被屠戮的人马,看到射手们消灭掉那些试图一瘸一拐地拖着自己走出射程的匈奴伤兵。 “阿提拉会被激怒,但他会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获得战术优势的希望。”弗拉维斯说,“他可以再次尝试出击,但他知道这会产生相同的结果。最终,他们会因饥饿和干渴而被驱赶出来。战斗的这部分也许会胜利,但是杀戮尚未结束。”
埃提乌斯猛地把头转向南方,西哥特人的主力部队和阿达里克麾下的格皮德人之间的一场苦战仍在继续。“射手们会与阿斯帕的野战军残余力量一起留在这里,以阻止阿提拉。阿纳加斯托斯现在可以调动他的野战军去增援狄奥多里克和托里斯穆德来对抗格皮德人。也就是说,如果狄奥多里克和他的儿子们还活着,并且他们愿意将一支野战军置于他们的麾下的话。随着战局现在转向对我们有利,我们盟友之间的意图和力量平衡可能已经发生了变化,弗拉维斯。罗马和西哥特最初的必然联盟随着阿提拉的幽灵消退,现在可能会变成一场竞争,以填补北方帝国留下的真空。对于将军来说,精心策划战斗策略很快就会转变为政治和权力博弈的策略。你应该庆幸自己仍然是一名军事保民官,可以专注于战斗。我现在必须玩不同的游戏了。”
车堡里又传来一阵噪音,一种空洞而轰鸣的噪音,从牛车围成的圈子里回荡到山脊上方潮湿的空气中。士兵们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射手们不再继续补充箭袋,蹲在卡多尸体旁边的马克罗比乌斯和其他战团士兵也呆住了,一个个看着下方发生的惊人一幕。骑兵掀起的尘土已经沉降,车堡的内部现在清晰可见,活下来的匈奴窝在边缘,乱七八糟地躺着,他们的马匹围在他们周围。中心是一堆死马的马鞍,马鞍的高度达到了人的五倍甚至更高,周围是堆积起来的木板和被肢解的牛车的车轮。上方的平台上,站着一个身披黑斗篷,穿着黑色盔甲的男人,双脚稳稳地分开,面朝山脊。他每吼一声,都会举起双臂,紧握拳头,仿佛全身都因愤怒而纠结着。弗拉维斯目瞪口呆。那是阿提拉。
“他建造了自己的火葬柴堆。”弗拉维斯说,“他告诉我们,我们可能会把他关在笼中,但他不会被关太久。匈奴是草原上的战士,拥有广阔的开放空间,不习惯被关在堡垒和城市里。他告诉我们,他宁愿死于自己之手或战死,也不愿在围攻中虚弱。”
马克罗比乌斯走过来,站在他们旁边:“他就像一头被猎矛刺伤的狮子,在自己的巢穴前来回踱步,不敢跳出,却不断地用咆哮来吓唬周围的人。”
埃提乌斯眯起眼睛:“一旦西哥特和阿斯帕的野战军消灭了格皮德人,并且不再有任何来自侧翼的反击威胁,我就会命令射手们沿着斜坡下降到一个可以让箭雨落入车堡的位置。野战军骑兵将在山脊上集结,准备反击匈奴的最后一搏。我不会满足阿提拉的愿望,但我要么会看到他和他的军队在今天被毁灭,要么我会允许他作为一个被击败的敌人离开。我的决定将取决于西哥特人,取决于狄奥多里克和他的儿子们中谁能幸存,以及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他们听到了另一种声音,这次是西哥特人和南方的格皮德人混战时发出的低沉噪音:号角吹响的深沉而共鸣的声音,一长接一短,仿佛是突然被截断了一样。弗拉维斯感到脖子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紧绷,这是他灵魂深处某处的本能反应。他以前听过这个声音一次,当时他的祖父高登提乌斯在森林里打猎时被狼群逼入绝境,他和他的哥特表弟骑马前去营救。这是哥特国王的战争号角,只在最危险的时候吹响。他记得托里斯穆德前一天晚上在蜂蜜酒大厅里问过他效忠的问题。他的罗马一面告诉他,他现在对狄奥多里克无能为力,他的位置就在埃提乌斯身边,国王已经无可挽回了。但他的哥特一面告诉他,即使狄奥多里克倒下了,他也有责任加入托里斯穆德和他的兄弟并夺取尸体,为了向那些杀害国王的人报仇而战。他知道,尽管埃提乌斯过去与狄奥多里克有深仇大恨,但他一定也感受到了战争号角声的祖先号召,因为他比弗拉维斯更接近他们共同的哥特血统,但作为将军,他必须摆脱本能并作为战场之主扎根于此。
弗拉维斯转向他,但甚至不需要问。埃提乌斯指着南边:“走吧。”弗拉维斯对已经回到射手们身旁的马克罗比乌斯大喊:“百夫长,跟上我!”他收剑入鞘,开始奔跑,后面跟着马克罗比乌斯和战团的其他人,阿普萨科斯和马克西姆紧随其后,在战场上散落的尸体上迂回跳跃,跳过山脊下方浸满鲜血的溪流,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战斗现场。弗拉维斯能够辨认出从河岸上来的西哥特人,他们在酋长身后冲上前去加入战斗,当他们到达中心的兵刃格斗中心时,他们尖叫着,咆哮着。格皮德人坚守阵线,抵抗着西哥特人为了让他们更容易被压倒和杀死,而对他们进行的每一次突破和分隔。再往前走了两百步,尸体堆积得越来越高,弗拉维斯抽出短剑,一边跑一边大喊,带领马克罗比乌斯和其他人穿过格皮德的外侧战线,冲向战斗中心的混战。
弗拉维斯猛砍猛刺,掐住一个人的喉咙,和他一起滑倒在血腥的地面上,正当西哥特弓箭手射出的一阵箭射入他左边的格皮德战线时,他及时跳了回去。他正跑向他知道狄奥多里克最有可能带领他的部下前进的地方,然后他看到的某些东西让他停下了脚步。格皮德人与东哥特人是近亲,但更加短小精悍,使用的剑也更短。弗拉维斯看到前面的人不是格皮德人,而是东哥特人,他们比周围的人更高、肌肉更发达。埃提乌斯尽了最大努力阻止西哥特人与他们的东哥特表亲作战,但不知何故,一支东哥特部队似乎已经并入了格皮德部队。
当他走近时,他意识到事情远不止于此。其中几个人戴着装饰精美的头盔和匈奴的片甲。加入阿达里克的军队的并不是野战军在山脊北方所面对的那些东哥特人,而是阿提拉的亲卫队,一支精锐部队,也许是他手下最好的部队。对于这些人来说,现在不防卫阿提拉是很不寻常的。他们一定是在阿提拉本人的命令下执行一项意义重大的使命。弗拉维斯意识到,阿提拉可能已经在这场战斗中发挥了最后的作用:一旦他知道自己的匈奴军队已经被击败,而埃提乌斯在山脊上无法被杀死,他就会一心一意地试图杀死狄奥多里克,并且利用他的最好资源完成这一最终行动。
弗拉维斯向前绊倒,在寻找西哥特国王的过程中,他的思绪飞速运转,使得他被血液滑倒或者尸体绊倒。记得埃提乌斯曾说过关于战后的权力真空,关于罗马人和西哥特人之间不稳定的联盟。阿提拉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在火葬场上看到的那个在自己的柴堆上咆哮的国王也是一位战略大师,而不仅是一位军阀。弗拉维斯意识到,阿提拉在他的弓骑兵失败后,在火葬堆上的戏剧性表演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的目光不再关注西哥特人,同时他有机会让他的精锐近卫军加入战局。通过命令他的近卫杀死狄奥多里克,阿提拉可能是在试图确保生命线,因为他知道埃提乌斯可能会三思而后行,让雄心勃勃的新王子领导的西哥特人追击并摧毁幸存的匈奴并创造他们自己的势头,可能会转向并对他们的罗马盟友和埃提乌斯本人不利。
马克罗比乌斯来到他身边,气喘吁吁,浑身是血。他用剑指向目标:“那是安达格,我记得他是阿提拉在城堡里的保镖。”
弗拉维斯盯着他们面前大约二十步远的庞大身影,他站在一堆西哥特尸体旁边,并怂恿其他人挑战他。他的左手挂着一把巨大的铁球连枷,铁球上布满了凶恶的尖刺。西哥特人在他周围作战,将格皮德防线推后,为他挑衅地挥舞连枷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他之所以坚守阵地,没有冲向前进的西哥特人,原因在于他面前的地面:那是一支被压碎的狩猎号角。他就像一个拿下猎物的猎手,站在受害者的尸体旁,确保他的敌人看到他已经取得了胜利。西哥特人现在距离他一百步甚至更远,将格皮德人推下斜坡,但安达格仍然站在那里,怒目而视,踱着步子。弗拉维斯握紧剑,向前走去。
马克罗比乌斯紧随其后:“他现在被孤立了,活不下来。我们只需等待,他就会被箭射倒。”
弗拉维斯摇摇头:“托里斯穆德和他的兄弟不见踪影。其他酋长要么已经阵亡,要么正率领部下在侧翼作战。我必须作为那个复仇者。”
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叫喊,弗拉维斯转身看到马克西姆被一群格皮德人包围,他们从撤退的战线中折返,准备向敌人发起最后的攻击。阿普萨科斯一直在寻找箭来填补他空空的箭袋,但他拔出剑跑去帮忙,马克罗比乌斯和其他人紧随其后。弗拉维斯转身离开他们,向前走去,直到距离安达格只有几步之遥,中间只隔着一块裸露的岩石平台,周围都是格皮德和西哥特人的尸体。他再次看到了号角,然后在血泊中的一堆支离破碎的尸体前面,他看到了一把带有金色剑柄的剑,他认出了前一天晚上见过这把剑,当时狄奥多里克过来和他一起站在河岸边。
安达格是个怪物,身高至少足有两步,他脱掉了盔甲,露出了弗拉维斯第一次看见的桶形胸膛、肩膀和二头肌。他突然举起了连枷,用令人作呕的力量把它砸在从一堆尸体中伸出的一具尸体的头上,将它捣成一堆肉酱,然后举起连枷,在他的头上晃来晃去,被尖刺插着的头骨碎片和血肉在他的四周洒落。他放下连枷,盯着弗拉维斯,像狗一样气喘吁吁、流着口水。 “国王死了,”他冷笑道,他的拉丁语带有浓重的哥特口音,“皇帝万岁。”
“你的皇帝被困在他的车堡里,准备点燃他自己的火葬柴堆。”弗拉维斯说,“他的弓骑兵已经被我们在山脊上的射手消灭了。除此之外,东哥特已经输给了野战军,你也能看到格皮德人的情况。这场战斗只剩你和我了,安达格。”
“那你为什么要面对我?为什么你不让我被你的一名弓箭手干掉,或者让我偷偷溜走消失?”
弗拉维斯用哥特语回答:“因为我知道你不是胆小鬼。因为在受到挑战之前,你会站在战利品旁边。因为他是我的国王,而我一定会报仇。”
他握紧短剑,向前一跃,避开了聚集在岩石上的滑溜溜的血迹,然后用力刺入安达格的腹部,当他将剑一直没入到只剩剑柄时,他感觉肌肉紧紧锁住了剑身。安达格被他的攻击速度打了个措手不及,愤怒而惊讶地大吼一声,举起连枷,在弗拉维斯前臂的旧伤上方扫过。安达格向后倒去,摇摇晃晃,挣脱了短剑,腹部的伤口涌出鲜血。弗拉维斯知道他的突刺没有击中脊椎,不足以立即击倒安达格,他紧张地站着,做好了准备,他手里的剑正在滴下血滴。他记得多年前他的第一次杀戮,那个迦太基城墙前的阿兰人,阿尔托鲁教他预见到的脆弱点。安达格现在明显虚弱了,他的腹部和腿部因伤口流血而泛着光,但他挥舞着身后的连枷,突然向前跳跃,他的躯干和脖子就像阿兰人一样毫无防备。这次是弗拉维斯被突袭的速度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只能任由自己被撞飞,双手向前平举剑刃,仿佛那东西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他自己变成了人体长矛。当剑刺入安达格的额头时,他感觉到了嘎吱声,这个大汉因为手臂的冲力而无法阻止自己,连枷从他的手里飞出,在弗拉维斯的头顶盘旋着。
两个人在血泊中滑倒在一起,安达格撞上了弗拉维斯,庞大的身体把他震得喘不过气来,把他的头猛地向后仰去。在他与意识斗争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并不是因为阿提拉之剑的丢失,而是纯粹的武力,以及人们在个人战斗中的残酷斗争,正如安达格和他刚才所做的求生之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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