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叫自己,少女迷蒙的张开眼睛,她目光无法集中,模糊的看见眼前有名少年低头看向自己。
名叫沈月晖的少女无法确定自己干哑的声音对方是否听到,她也并不关心。她脖子酸痛,头脑发晕,她只希望自己能好受一点。
“是我,冯靦!在车站等你好半天,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冯靦扶着她的脖子,慢慢的把她扶起来。起身后少女觉得舒服了很多,再次睁开眼睛,见到名叫冯靦的少年蹲在自己面前。少年清秀的面庞离自己很近,少女羞怯的向后躲了躲,声音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冯靦拉起少女手却没有松开,半托半拽的拉走了沈月晖。起初沈月晖没在意,当冯靦将她拉走时才察觉,自己似是从混沌走回光明。突然亮起的光线让她眯起眼睛,她听到嘈杂的声音,周围有很多围观的人,他们用各色神情看着自己刚刚躺着的位置。刚想回头,冯靦已经拉着她穿过人群。
冯靦手上拿着的是条银色项链,挂坠是一个镶银边的精致心形小锁,阳光的照映下仿佛有什么在心形的挂坠里流动。冯靦见她有些出神,便帮她带在身上。沈月晖有些羞怯,用手捏着挂坠再次说了声谢谢。冯靦点头示意,脸上依旧是温和的样子,他看一眼时间后对沈月晖说:
冯靦指向不远处:“去坐摩天轮啊,你不是一直想试试么?”刚说完,冯靦便又拉上沈月晖快步走向摩天轮方向。
冯靦走得很快,沈月晖踉跄一下加快脚步后才勉强跟上。一路上沈月晖任由他拉着自己,心中一直翻涌奇异的感觉。沈月晖头脑还是有些不清楚,她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认识眼前这个人,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躺在马路上。回忆变成一片空白,她记不起自己为什么想坐摩天轮,只知道非坐不可。不清楚是否认识眼前的人,可看见他就觉得熟悉又安心。尤其是他笑的样子,一见到就觉得心房被填的满满的无比幸福。
摩天轮上,沈月晖和冯靦对面而坐。她看着窗外。摩天轮缓缓升高,秋日的傍晚用光辉为世间镀上一层漫漫的金色。草木秋黄,在高处看去似绒绒的地毯。风在飒飒低语,光也柔和的在玻璃上散出了炫彩的轨迹。沈月晖的内心如此满足,不为窗外的风景,而是因为坐在她对面,她因害羞而不敢直视的人。
冯靦好像有些悲伤,像沈月晖刚才那样冯靦也看向窗外。
慢慢的车厢转到最高处,太阳被地平线遮住半张脸。冯靦在阳光的余晖中被染成红色。胸前的项链充满了阳光的温热,沈月晖希望此刻能变为永恒,渐渐的她睡着了。
沈月晖在长椅上醒来,街灯已经亮起,身后的摩天轮上流转起多彩的霓虹。沈月晖缩了缩身子,好似这样就能稍缓秋夜的寒冷。冯靦递给她一杯奶茶,然后坐在她的身边。调笑似的说起自己是如何把她这睡美人从摩天轮上抱下来的。沈月晖又害羞了,她低下头把奶茶贴在脸颊上,尽管还没打开,却能嗅到其中传来独特的清幽香浓。
冯靦抬了抬下巴示意方向。在街对面有一辆手推车,车上挑挂一个写有【喜】字的红灯笼。红光中有一名极具风韵的女子,她素净的面庞上好似挂着泪痕,身着玄色,大袖长袍,白绸束腰,银钗挽发。女子见两人望着自己,微微点头示意。女子开始收拾小铺,她准备走了。一边忙着一边悠悠唱到:
歌声在悲凉里回荡,惶惶间仿逝千年。沈月晖看着冯靦,明灭的路灯将他的样子映得恍惚。奶茶铺子在歌声里渐渐走远,冯靦收回目光对沈月晖说:”咱们也该走了,我送你。“言毕,冯靦摘走了送给沈月晖得项链。在沈月晖震惊得目光里,项链变得越来越粗最后变得犹如刑具。她开始头疼,之前想不起来的记忆在此时如同刮刀,不停的削擦着她的脑袋。
诱骗、背叛、坠落、自己弯曲的脖子还有那张和冯靦一样的脸。
冯靦罩上黑袍把自己变长的脸藏在兜帽里。沈月晖身上发生过什么他一清二楚,所以在她最后的时间里帮她完成最后的愿望。回忆停止,沈月晖抱头痛哭,冯靦捡起掉在地上的奶茶递给沈月晖。
从痛苦、不甘到麻木与沉默,冯靦一直在等着她。四周的景致如幻像般散去,目之所及尽是凄凉的白色。只有摩天轮还在旋转,静幽幽的,在这纯白的空间里。对他们来说时间不再有意义,她、他、它像是被封在玻璃球中的圣诞礼物。
不知过了多久,沈月晖接过他手中的奶茶,感受着依然存在的温度,泪水还是再次流了下来。她一饮而尽,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朦胧中摩天轮渐渐融化、摊平,最后重新凝成一座木桥,往事消退,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再记得。冯靦像刚见面时那样牵起她的手,缓缓走过木桥。走到另一端时,他牵着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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