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拥有记忆前,只是一块光滑圆润的大石头,在地下火山的波动下才堪堪露出地表,要说有什么神异之处,唯有向阳那一面光滑闪耀。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体被慢慢送出地面,身上依附的植物也逐渐减少,直至彻底从土地中诞生,成了石头。
亿年前初形成时,我只是一缕熔岩,和其他熔岩不分彼此,如今一切都已成为前尘往事,自离开同类后,我只觉得心神恍惚,感觉自己唯一值得骄傲的意识,也快消失殆尽。
期间大雨一刻不曾停歇,导致我的外壳愈发光滑,许多杂质顺着水滴回到大地。
有限的思绪反而平静下去,空洞如自己的外壳一样,直至一群矮小的灰皮生物闯进我生活的世界。
它们外皮与我相似,在太阳下泛着灰光,躯体是柔和的菱柱,身下是平行纤弱的六条腿,但爬行速度极快。
纵使他们对我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但仍是没有主动接触我一下。
我平静的空洞意识中,闯入一团墨绿的意图,他在我的世界里无处可去,只能如将死般挣扎。
就在我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那群灰色小生物已经变成了站立的巨虫,干瘪的身躯上满是裂痕。
纵使那墨绿意图逐日变大,他依旧无法在我的世界行走,只能如囚徒般困在原地。
围着我的巨虫手里握着木棍,开始了对我的第一次触碰。
这是更加宏伟的进步,远比世界诞生更具意义,漫长准备终究迎来跨越之日,那团深绿意图也隐隐抖动。
我感觉表皮有些发痒,那并不是我该有的感触,可能就在我获得灵魂时,就注定今日之事的发生。
纵使我有模糊的概念,我也知道自我是牢笼,祂将我与大地与世界隔开,我不需要自我来保护自己。
但那墨绿色的意图却需要,只要我与世界彻底隔开,祂就能彻底肆意横行我的身体,取代我的石躯。
“我必须反抗,我可以被外界改变模样,但绝对不能被篡夺内心。”
待光芒暗淡少许,我因此成了我,而那外界的巨虫则围在我的身边。
他们吱呀吱呀的发出两个音节,仿佛用尽了整个种族的命运。
与此同时,那充斥白光的内心世界慢慢稳定,变成细密的蜂巢,而那墨绿色的意图则被硬生生的挤到卡因的表皮。
一个由畏惧、厌恶、想象力,从空虚中孕育,被授予了奇异的灵知。
卡因厌恶的收回对外界感知,将意识投入无尽的蜂巢中,不再理会外界的风风雨雨。
卡因在蜂巢孔洞中埋下了一个可能,便继续在数学世界游弋,从完美协调中印证自己内心世界的完美。
那一纯粹可能如原始海洋中的单细胞,开始在蜂巢里衍化,并追逐在卡因意识之后。
那可能性经过漫长衍化,跨过一个又一个链条上的朋友,最终走到开花结果。
在他们懵懂之时,他们有幸见过真正自由的灵魂,并深深印刻在记忆深处。
可能性在对美的表达中,使蜂巢框架得以改变,使自己成为游离在整体以外的美。
祂们是由光线组成的鱼,其本身并不是流线,而是由无数繁杂的曲线与公式构成。
这群小鱼早已在漫长的追寻中失去魂灵,唯有对自由灵魂的顺从。
蜂巢世界的美学被卡因收回,让自己内心重新回到空虚寂寥。
泉水的汩汩流出之声骤然响起,这空虚世界的一处泛起荡漾的水波。
核心是温暖的橙色,从中流出的泉则是碧蓝,宛若一只灼灼燃烧的眼。
祂们以单性繁殖,对病毒的抵抗性为零,虽然以太阳能为食,减少了大部分病毒感染,但这世界上的其他生物也在衍化。
或许是不忍玷污卡因的纯洁,巨虫卧在地上嘶哑着,以一种新生狂欢似的热情,开始振动翅膀。
卡因的石壳仿佛彻底失去石的本质,变成某种柔软粘湿的胶质,像是虫卵,又好像某种铃铛。
在伦塔虫族的神话中,所有神灵都是一段音律的代表,但卡因是其中的异类。
祂是杂音与变奏的象征,即是进步,又是制造恶作剧,打断演奏的调皮鬼。
在传说中,卡因在卵时就能鸣唱出美妙乐曲,但在众神聆听祂的乐曲时,祂恶劣的发出烦躁的杂音。
但伦塔虫族最后的末裔,一个将要因病而死的个体,却得以窥见卡因诞生。
一只虚幻白蛾静静的在半空中振翅,白蛾身体却是由无数黑蠕虫组成,对应了祂的双重性。
圣贵美泉依然静静流淌,祂的天性没有任何反馈,仿佛这外界的塑造只是在水中填了些许落叶。
船长仰视着在天花板上逐渐成形的房间,发出一阵轻笑。
卡因发觉自己可以随意变换外表,并得到那副外表所拥有的力量,以及某些更深层次的象征。
内心丰盈却从未踏入世界的卡因,第一次陷入这种手足无措中。
天性徐徐流出,指向遥远的虚空,卡因却陷入无力的空洞中。
荒芜,拥有生命的世界少的可怜,而有生命的往往低级且脆弱。
那白白浪费的天性开始有了一丝触动,隐隐往一处汇聚。
卡因虫神的外表被碧蓝的光取代,祂在内心中思绪万分,从完美内心取出一种生命的力量。
纤细修长,仿佛无止尽的丝带,每一段躯体都由球体关节链接,躯体上点缀着密集的斑点。
斑点类似某种发光器官,其中透出的幽光开始照耀每一个星球。
怀揣着最真挚的祝福,卡因播撒着生命与可能性的火种,就像最初在蜂巢埋下可能性一样。
但可能比以前更好,生命之带的身躯是缥缈的,外壳吸收着光,让那些被推进的生命,看不到背后的手。
卡因决心看看众生如何探索,并在他们的探索中证明自己的天性。
那世界并非星球,而是多重维度的聚合点,是卡因选择的第一站。
下坠过程是火的降临,祂因此成为法布提与劳菲的儿子,得名洛基。
在这古老的诞生之始,洛基与奥丁结为兄弟,双方共饮带血的蜜酒,成为命运的双子。
洛基凭借圣贵美泉流出的知识,缓慢补充着躯壳的不足。
在奥丁看来,洛基只是沉溺在火焰当中玩乐,出于天然的责任感,他决心带领神族走向昌盛。
后来,奥丁带着唯一的眼,两只乌鸦,以及富足的知识再次出现在洛基面前。
而得到古老智慧的奥丁,才发觉洛基难以想象的智慧,随即邀请加入创建神族的队伍。
洛基应允,但祂却在两人握手时,烧光对方对自己的大部分印象。
纵使有天性不停流出,滋润这份皮囊,但属于祂者的观点,仍会刺穿这稚嫩的外壳。
圣贵美泉的流出,则会让这世界被取代,成为一个更大的洛基。
一开始,洛基的恶作剧还是温和善意的,会为阿斯加德带来益处。
托尔大手一把抓住洛基,腰间的梅金吉奥德腰带闪闪发光,使托尔神力倍增。
洛基眼珠狡猾的转着,脸上表情满是低落,仿佛对自己的行为羞耻不已。
“劳菲之子洛基,如果你不把她的头发还回去。我会把你身上的骨头一根根拆掉。”
为阿斯加德带来了六件宝物,冈格尼尔,西芙的金发、斯基德普拉特尼船、金环德洛普尼尔、金猪鬃巨大野猪以及妙尔尼尔锤。
众神皆是反对,但洛基从火焰中跳出,顶着嘲笑与呵斥,用他们对自己智慧的敬畏,达成了赌约。
洛基用变化之术分出母马,在外面的神来看,就是洛基自己变成了母马。
而一匹长着八条腿的小马驹跟在洛基身后,仿佛洛基是自己的母亲。
这个叫斯雷普尼尔的马被进献给奥丁,奥丁很是满意,众神羡慕得很,都想拥有这样一匹马,但都默不作声。
洛基的三个孩子出生了,一条蛇耶梦加得,一个小女孩海拉,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一个黑狼崽芬里尔,充满活力。
耶梦加得被扔进海洋,海拉被放逐到冥界,芬里尔则被提尔用链条锁住。
洛基默不作声,祂知道奥丁看到了诸神黄昏,对自己的孩子满是恶意。
洛基需要安静,血盟誓约无时无刻催促着洛基,祂必须找到完美的方法。
火焰反复跳动,追求完美的洛基,仔细思索着可能性的方案。
洛基福至心灵,才发现自己竟陷入外界的幻象,忽略事物的本质。
一把冈格尼尔在洛基手中复现,随着火焰缭绕,变成一把手杖。
祂调节了阿斯加德与华纳神族的矛盾,缓和了与丝卡忒的关系。
“畏惧灭亡,就因噎忘食,忘了存在的道理,真是个活该湮灭的世界啊。”
这时,洛基才想明白一个道理,为何这世界屈从于命运。
海姆达尔一刀砍下洛基的头颅,完成了祂们眼中必定的命运。
诺伦三女神收起命运的线,静静看着洛基与祂身后的芬里尔。
洛基无视溅射到眼中的血,反而捡起已经被收好的纺线。
芬里尔的身形逐渐消失,出自命运框架之物不可经常暴露在外。
纺线顺着进入洛基表皮,作为构架的钢筋铁梁,让这脆弱外表能稳固些许。
这次祂叫妙善,化成个人类女性,再次变成人类,竟让祂有些放松之感。
纵使祂者观点与情绪已经不能被刺伤自己,但要是使用不属于变幻模样的力量,便又会发生破损。
贴身婢女一把抓住妙善手臂惊叫道:“王上要焚寺,三公主快走。”
妙善点头示意,挣开婢女手臂,反而提醒对方告诉其他香客及时逃生。
他忧虑成疾。郎中给庄王诊病后说:“圣王的病必须用亲骨肉的一只手、一只眼做药引,方能治愈,否则即使神医,也无可奈何。”
门官即刻通报:“三皇姑回来了,请求献眼手为父治病。”
庄王痛哭道:“朕之无道,乃令我女至死手眼不全,愿天地神灵,令吾儿复活,枯眼重生,断臂复完。”
“我这一生都在执着于相,想来也是错处,竟忽略天性曾是完美的,与外表本是一体。”
庄王见到天地光芒四射,妙善心中回头一望,了却心中执念,看清自己的真实模样。
头披白纱、身着白衣手持净瓶的妙善,缓缓从中走出,颔首向船长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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