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2》：工具人的“命运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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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维伦纽瓦将一部《沙丘》呈现给世人，惊艳了不少影迷，用将近三个小时的电影时长来为我们展现出了这个庞大科幻故事的一个开头。从那以后，不少人就在期盼着这部续集的到来，终于，在2024年的春天里，我们再一次在大银幕前回到了那片梦幻的世界中，再一次感受到维伦纽瓦为我们带来的极致视听体验。

我并没有读过《沙丘》的原著，和很多影迷一样，单纯只是在看过《沙丘》的电影之后之后，也将其视为是一种太空歌剧版的“王子复仇记”，因此在看这部电影之前，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期待的，但在看完之后却发现，这个故事已经从“王子复仇记”转变成了“一个字头的诞生”。
再次申明一下，本文仅为我个人对《沙丘2》电影的感受。
01
这部《沙丘2》给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是一部“全员工具人”的电影。其中最“工具人”的，便是接纳了保罗母子的弗瑞曼人。
在影片前半段，尚未向“命运预言”低头的保罗在努力地让自己成为弗瑞曼人，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为家族复仇是一个十分遥远的目标，他的首要目标是活下来，而想在厄拉科斯这片恶土上生存，就必须要融入弗瑞曼人的群体之中。因此他才会各种不要命，努力让自己成为一名勇武的弗瑞曼战士，而弗瑞曼人也在他一次次不要命的表现后逐渐接纳了他，并在姐妹会谣言的作用下将其捧上高位。
而在逐渐进入弗瑞曼人领导核心之后，保罗的心态发生的变化。就像很多商人和官员在获得巨大财富与社会地位后，并不是将其视为运气好，而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一样，保罗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巧合之后，也开始相信自己真的就是那个“天选之子”。心态转变之后，弗瑞曼人便在他的心中从“需要联合和依靠的对象”变成了“可以利用的对象”，于是，在自己超能力的加持下，保罗可以轻松地利用弗瑞曼人的宗教情绪和民族情绪，将其变为一支甘愿为自己赴死的武装力量。

但问题是，在弗瑞曼人被保罗煽动起来的时候，却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保罗说的并不是要和救了自己的兄弟们一起赶走一切外来者、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是要他们为保罗本人和他所代表的厄崔迪家族而战，不但要打垮这个星球的外来者，更要征服所有不服从保罗统治的家族。
“弗瑞曼人”的英文是Fremen，很显然，这个词是改编自Freemen（自由民）这个单词，在保罗出现之前，弗瑞曼人一直是自由的，但在保罗到来之后，弗瑞曼人不但不再“自由”，还开始成为保罗的工具，开始侵略其他星球的自由，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02
除了弗瑞曼人这个最大的群体，影片中的每一个角色，也几乎都是别人的工具人。
看似“龙傲天”的保罗，最初是姐妹会的工具人，“李桑·阿尔-盖布”的预言，其实只是姐妹会散播的谣言，对于“救世主”是否是保罗，姐妹会其实也是一直没信心的，只是将其视为一个可能性很大的实验品而已。

而从影片中段开始，保罗便成了他妈妈杰西卡夫人的工具人。巧合的不断应验让杰西卡夫人成为了“圣母”，而成为“圣母”之后的她又不断地逼保罗去应验更多所谓的“预言”，保罗已经不再是自己疼爱的儿子，而是成为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坚信的东西实现的工具，这工具不但能让自己获得“我信的果然是对的”这种巨大的满足感，更能成为她本人在姐妹会中成为高位者的最有力台阶。

而杰西卡夫人本身，在第一部中也只是姐妹会的工具人，到了这一部的后半段时，仿佛也有意无意地成为了自己腹中那个尚未出生的女婴的工具人。另外，菲德罗萨和拉班是哈克南男爵的工具人、哈科南男爵是皇帝的工具人、皇帝父女又是姐妹会的工具人、姐妹会又反过来成为保罗母子的工具人......
在这个故事里，每个人都是下棋者，而每个人又都是别人的棋子。所有的“命中注定”其实都是多方算计之下的巧合，没看过原著的我，只能推测这是导演维伦纽瓦对于某种制度和某些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的人最大的讽刺。
03
之所以我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在影片中有两处特别明显的地方。
一处是对双方的刻画上，尤其是对哈克南家族。沙丘是一部色彩非常艳丽的电影，但偏偏在哈克南家族的两场重要戏份：竞技场和出征仪式上，却采用了纯黑白的色彩。色彩很大程度上是人性格和情绪的象征，而专制残暴的哈克南家族大规模亮相的时候，却是完全黑白，这在我看来就是在暗示专制统治下，人被压抑成只有形象而没有色彩的“物品”。而且，黑白色彩下的竞技场人群和阅兵方阵，又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那部记录了纳粹巅峰时期的会议、集会和游行盛况的纪录片《意志的胜利》。

而对于另一方的厄崔迪家族，其实也有很多场景展示出了跟哈克南家族一体两面的景象，很难让人不去联想上世纪某个政权逐渐崛起、反抗侵略，自己却最终成为世界霸权的历史。《沙丘》的故事其实就是人类历史在遥远未来的又一次回响，而他们的结局，我们也早就看过。
还有一处，是保罗与契妮之间的感情。最初在看完这部电影时，我觉得这是导演在感情线方面的大失败，作为女主角的契妮从头到尾都是保罗的工具人，两人之间的对话台词也苍白无力，更可笑的是渣男保罗刚说完“我永远爱你”转头就宣布自己要娶公主为妻，但在最后却又上演了一番“赢了天下输了你”的苦情戏码，看的我满脸黑人问号。

但现在想想，这也许就是对像希特勒这样的独裁者的一种讽刺，在他们看来，自己是杀伐决断，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一切都可以做出牺牲（当然牺牲的都是别人），而在旁观者看来，这一切却只是一场可笑而滑稽的表演。你连一个具体的人都不爱，又何谈爱一个民族、爱一个星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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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想说说演员。
不得不说，“甜茶”提莫西·查拉梅在第一部中扮演保罗是合适的，他那种阴郁的气质和瘦小的身形、面庞适合演绎一个男孩，但在这一部中，当保罗成为一个超级战士、一个摇滚巨星、一个恐怖君王的时候，“甜茶”已经不足以驾驭这个角色了，虽然看得出他的表演很努力，但这个演员已经跟角色不匹配了，角色已经成长了，但“甜茶”还是那么“甜”，特别是我在看他的打戏时候完全出戏，毫无打击感和力量感可言。
而且，保罗这个角色在经历一系列变故后，逐渐沧桑与黑化的变化在他的表演上也没有体现出来，毕竟他全程都是扑克脸，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就只有眼睛的颜色和说话大喊大叫，但这并不足以体现角色的巨大转变。

与之相反的是，饰演菲德罗萨的奥斯汀·巴特勒却给我带来了十足的惊艳感。之前在《猫王》和《空战群英》中，这个演员一直给我一种很“油”的感觉，感觉戏路跟甜茶差不多，但在《沙丘2》里，他所饰演的菲德罗萨虽然戏份不多而且大多数时间连色彩都不配拥有还被弄成了个大光头，却丝毫没有妨碍他散发光彩，无论是眼神还是微表情，他都将菲德罗萨那种精神病的凶残与疯狂演绎的淋漓尽致，而且虽然他的身形也不是很壮，但动作戏份却十分具有力量感，让人相信他在此时就是菲德罗萨，而不是猫王误入了沙丘宇宙。

两相对比，“甜茶”要走的路似乎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