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2年,你是一名游荡于星际间的赏金猎人。哦,这只是一个稍显体面的说法,实际上,你没有成功捉捕过任何一名通缉犯。如果把你放600年前,你就是住在桥洞下的流浪汉。只不过现在,桥洞扩大成了土星环,一具垃圾堆里捡来的飞行器慢悠悠地挂在土星环下休憩——你正翘着二郎腿躺在里边。当然,在这个时代,你总不能开着飞行器到人家的跟头,走出舱门,再像人家要点电子货币——这太老土了,当然另一方面,你也是有尊严的——你,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干。并且事实上,在这个年头,和你一样没工作又没钱的人很多,可人家依然混得出息。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当赏金猎人——追捕德蒙,然后捡些悬赏金过日子。
现在又回到了开头的两个事实。首先,你是一名赏金猎人;其次,你从来没有成功捉捕到任何一名通缉犯。如果当我们在此稍作停顿的话就会发现,在第一个欢快的事实与第二个悲伤的事实之间,偶然隐藏着第三个事实,一个有关你的公正的事实。
现在让我们来说说你,你是一名优秀的赏金猎人,贪赌成性。打牌与赏金,这两件事于你来说并无二异。你追捕德蒙的热情如同对牌局的对手那般忠贞,这是因为你并不执着于牌局以外的东西,而仅仅是赌本身。你追求新鲜与刺激,毫不在乎将自身的命运连同金币抛入骰蛊,你只期待将一切颠覆后揭开的那一刻——将自身命运抛出又接上,这对你来说是更为终极的英雄主义。
德蒙是什么?德蒙就像这个世界上的蟑螂。如果说有白天,那就必定有黑夜,而德蒙就是这样一群黑夜。德蒙没有名字,而仅仅是个符号——请注意,在这里我并不持有贬低的含义。我的意思是说,实际上德蒙代表着一股精神。它游弋于诸多精神之中,并随时穿过你的大脑。德蒙在这意义上,作为一种特殊的电波而存在。
“鱼抓到了。然后投向哪里呢?”一个津津有味的听众提问道。
“一个很聪明的问题!”你打了个响指,然后戳了戳自己的脑壳说,“这儿呢。”
“等一等,你的意思是说,你把德蒙吸进了你的体内?”
是的,依据大鱼吃小鱼的逻辑,你实际上变成了一个大德蒙。一个拥有极高德蒙因子探测力的、高纯度的“大”德蒙!
世界就是如此的惊叹而充满意外。犯人对弱者实施暴力,而追捕犯人的人又对犯人实施暴力。不遵守规矩的人被惩罚,而规矩又是由另一些不遵守规矩的人造出来的。这个宇宙上发生了那么多事,而这些事情的排列却具备限度,也就是说,同一件事往往作为结果,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呈现数次,然而这数次结果却零零散散落在价值谱系的两头,永远无法有一个明确的位置。这个宇宙呈现为结果,仅此而已。如果期望将结果勾连动机找到绝对正义,那就是个笑话。
你只是个逮捕德蒙的赏金猎人而已。至于你身后游走着哪条大鱼,倒也不必知道。
谢德是这个世界的背面。是一切秩序与可能性的背面。谢德的出现意味着,这个宇宙的可能性还没有被穷尽。至少,可能性仍居于根本地位。是谢德让这多重宇宙中的这一个得以运转。
“如果我把谢德抓住,世界还会运转!”那名观众叫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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