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捕队时常巡查下城,尽职于缉拿惊惶失措的灵能者、或是铲除棘手的黑帮头目。这支自塞尔芮尼巨大升降机降落、精英云集的部队足以征服整个世界——二十名阿斯塔特,百名赞提恩精挑细选的智者,以及五百名经过基因强化的民兵。格林与菲德尔率队直奔萨尔奎尔的巢穴,赞提恩坐在轿子上,由六名智者抬着。
在女巫的引领下,队伍深入冶炼厂,下城在他们眼前一晃而过。旅途漫长而宁静——纵使最顽固的黑帮也明白,挑战一名阿斯塔特无异于自寻死路,更何况是整整二十位。当格林对熟知的地标与走廊喋喋不休时,赞提恩已不胜其烦。
“就快到了,”菲德尔用她那甜美的嗓音说道,他们已踏入地下冶炼厂的深处,离开了星球表面的泥泞与尘土。女巫的预言很快得到了应验,队伍在巨大圆形通道的尽头遭遇伏击。十名瘦弱的凡人于临时防御工事中开火,手持短管枪与自动枪进行射击。尽管衣衫褴褛,却绝非寻常匪徒。他们的子弹准确无误的命中了陶钢,直至他们死在崇拜者精致的刀刃下,手中仍紧握着武器。
“马上烧了它,”赞提恩下令道,他的侍卫们随即放下他的轿子。
通道为高大的防爆门所阻隔,高逾五人,宽得足以令货运火车穿梭其间,将城郊集装箱中的草运抵下方炼油厂。这扇门似乎向上敞开,切出了轨道的部分,让火车驶向远方。门上涂有褪色的黄色油漆,其上写有“四号冶炼厂”的字样。
赞提恩嗤笑道:“只有萨尔奎尔才会将如此平淡无奇之地视作家,”他的崇拜者们纷纷窃笑。“托拉奇,”他对他年轻的副官说:“请宣告我们的到来。”
“乐意效劳,吾主!”托拉奇命令两名头戴绿羽、象征着民兵队长的士兵,他们从皮制囊袋中取出一排热熔炸弹。接着,他们依次向士兵下达指令,士兵们迅速将炸药安置于门口的要害之处。任务完成后,队长们满怀期待地望向托拉奇。这位阿斯塔特却面露不悦之色。
“我们是农夫吗?我们是乞丐吗?”他问道。队长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开口。托拉奇却给了他一记耳光:“当然不是!更多,更多!”
民兵们倾囊而出,随意将热熔炸弹置于入口处,直至托拉奇叫停他们的行动:“够了!我们并非野蛮人。准备引爆。”
凡人士兵们撤至安全地带,热熔炸弹的计时器开始倒数,崇拜者的阿斯塔特们却紧随其后,跃跃欲试,渴望沐浴在爆炸的光、热与声之中。这使得他们率先越过残破的防爆门,鲜亮的盔甲在黑暗的空间中显得黯淡失色。
四号冶炼厂的噪声中四溢着人类的痛苦哀鸣,那是一片无尽痛楚之地。托拉奇能感受到,尽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蒸汽,但这深重的痛楚仍令他惊愕讶异。他对那位建造这座纪念碑的兄弟深感敬意。
金属栅栏在高耸的天花板上悬吊着,在它们的交汇之处——那间镂空的八角房间,允许监督者全方位观察着工人们,那里有成千上万的工人在各自岗位上辛勤劳作。他们面色苍白,在这些岗位上努力工作,将熔化的金属从坩埚中倒入模具,用乌黑的锤子锻造简易的甲胄部件,或是在旋转的轮轴上磨砺看似粗糙的刀刃。他们的哀嚎与呻吟在崇拜者们闯入冶炼厂前就已经响起,注定要在一位高高在上的主人的服务中、度过无尽无望的痛苦岁月。
托拉奇本期待这些凡人会在他们闯入时尖叫着惊慌逃窜,抓住机会逃离那些在作业区域中巡逻的、肌肉发达的监工。然而,他们竟无一人动弹。
他随即意识到,他们无法动弹,他锐利的双眼适应了这宽敞房间内地狱般的光线。这些凡人被牢牢拴在工作区域中,沉重的铁链紧紧捆绑在他们的手腕与脚踝上。他们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束缚,但无论如何努力,也依旧无法挣脱。
赞提恩嘶吼着命令,召来他的智者搜查各室,并下令他的民兵们备战。然而,于他的战士们而言,唯一命令便是纵情欢宴,此乃无可抵御之欢愉。
崇拜者们欣然接受了他们的角色,踏入人群,如同割草般轻易割去那些颤抖的生命。
他们遭遇经过强化治疗的监工抵抗,这些人在治疗后体魄增强,挥舞巨大的双刃弯刀向前逼近。他们行动迟缓,但坚韧不屈,甘愿承受断肢之痛,直至战斗结束。少数幸运的工人也得到了武器,在意识到冶炼厂遭袭时,他们匆忙分发。他们用自由的那只手挥舞锋利的刀刃,或用维护不良的武器疯狂射击,恐惧与疲惫使他们几近崩溃。崇拜者的阿斯塔特们戏弄着这些可怜的生物,从他们疯狂挥舞的氛围中跃出,随后又猛扑过去,将他们的玩具开膛破肚。许多人彻底放弃了。托拉奇盯上一个颤抖的、手持生锈短枪的男人。他没有将枪口对准攻击者,而是对准了自己的下巴,扣动扳机。托拉奇笑了,苦涩弥漫。却并非虐杀俘虏所带来的乐趣。他环顾房间,寻求值得他查纳巴尔军刀的挑战者。
他找到了。一抹粉红的模糊剪影在亡者与垂死之人间舞动,只为崇拜者而停留。提洛斯倒下了,喉间血涌如注,手指紧扼僵直。
奥罗霍尔斯闻声回首,双膝尽断。他蹒跚着扑向地面,当一把弯曲的利刃破开他的胸甲、刺穿他的胸膛、摧毁他的两个心脏时,他迈向死亡。
托拉奇曾与这位战士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我认得你,兄弟!”他大喊着,手持爆弹枪紧追那道模糊的身影,扣下扳机。然而,那身影身法矫捷,炮雨随之落向凡人奴隶的血肉之躯,血肉横飞。借着人群的掩护,它低伏潜行,仅在崇拜者因刺杀而分心之际发起攻击。
他决定加入这场游戏。他锁定了一个新目标——一位满眼湿润的老人,皮肤因污垢而黯淡。他举起军刀,静候片刻。
攻击声先至——几乎无法察觉的脚步声,即使他的超人听力也难以捕捉。他转身,将军刀横于胸前,亮出防御。弯曲的刀锋掠过查纳巴尔军刀的光滑边缘,托拉奇的光泽陶钢装甲化解了重剑未能吸收的冲击力。
袭击者跌落于两位凡人奴隶之间,托拉奇匆忙折断他们的脊柱,迫切想要看清他面对的究竟是何物。粉红的生物再度起身,用两只爪状的脚趾站定。
“奥兰,”他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跟那些鼠辈一起逃跑。”
曾经的阿斯塔特现已站起,犹如厮杀中的野兽般摇摆着。它警惕地环绕托拉奇旋转,深褐的瞳孔如汩汩溢出的石油,直直凝望着他。肥厚的下颚颤动,像是盲目觅食的蠕虫。奥兰对托拉奇发出嘶嘶声,手中的弯刀在利爪间来回切换。
“王子在上啊,你从未美丽过,但混沌之力对你的残忍超乎我的想象。”托拉奇向前倾身,审视着他的前兄弟:“难怪你要在这污秽之地掩饰你的羞耻。”
奥兰发出喘息声——托拉奇将之视为愤怒的表现——然后以迅猛之势扑向他。亚空间的神秘馈赠令他面目狰狞,却也赋予了他敏捷的身手,弯曲的刀刃在托拉奇腹间的陶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翠绿的泡沫从装甲上的凹槽中迅速涌出。
“毒药,奥兰?”托拉奇问道,沮丧地举起双臂,因为那生物又冲回了奴隶群中:“这不公平,不是吗?”作为回应,奥兰挣断一人的镣铐,留下手与大半截手腕,将他抛向托拉奇。年轻的阿斯塔特一击将这尖叫、残缺之物劈成两半,脸上溅满血肉。他舔了舔唇边的液体。
塞西莉亚总是追寻安眠,然而它总从她指尖逃逸。她缅怀那熟悉的草木波折、微风拂面的声音,那些属于过去生活的印记。如今,它们已被机单调的锤击声、冷却金属的嘶嘶声以及千百人的哀嚎所取代。
愧疚之情涌上心头。她是少数幸运儿之一,获准在萨尔奎尔的巨型引擎中安睡——与那些被选中加入巡逻队的强者共享这一殊荣—但她却无法真正享受这份奢侈。萨尔奎尔为她提供床铺和房间,并非出于善意或怜悯,而是冷酷的逻辑:他需要她头脑清醒,精神饱满,以便与其他工厂进行沟通。若她无法入睡,便无法满足他的需求,然后… …她已经见识过萨尔奎尔对待无用之物的处理方式。
多数如此。她的思绪飘回阿克塔。自他归来后,她夜不能寐。那个她认识的男人——那个她救下的少年——已然面目全非。最后一次交谈中,她触及了他的思维,目之所及皆为红色:愤怒的红色,狂暴的红色,野蛮的红色。她想帮助他,但在最后一次谈话后,她羞于承认自己害怕他。
她像往常那样,伸出手寻找他,期望在他的思绪中寻得一丝转变和慰藉。无需费力,他的存在在她脑海中如心跳般鲜明,怒火几乎透过混凝土的隔阂触手可及。塞西莉亚瑟缩了一下,将思绪飘向别处,背对那个她熟悉的男人。她在工作区徘徊,感受到那里沉积的悲痛之重。她不愿停留,于是继续前向前,走向通往第四炼油厂的隧道与管道。小生命——啮齿动物与蜥蜴般的生物,以互相吞噬为生,偶尔闪现出人性的火花,或者说,曾经的人性。这些破碎的生命中没有安慰。她继续前行,尽管无法入眠。
骤然间,光和声涌入了她的思绪,刺眼、震耳欲聋。塞西莉亚从惊愕中清醒,发现自己已重返昏暗的房间。她只见过塞尔芮尼的太阳几次,此刻却仿佛直面它的光芒。她的脑海如火般熊熊燃烧,任何关于睡眠的念头皆被炽热的光芒所吞噬。她必须找到这光芒的源头,去凝视它的美丽。
塞西莉亚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恍惚地走出了她的安眠之所。冶炼厂炎热如常,金属地板烫得她脚底生疼。她甚至忘了穿那双破旧的工作靴。这点疼痛只是短暂的干扰,无法阻挡她去见证那即将降临的光芒。
她早已预见爆炸将至,当四号冶炼厂的大门骤然崩裂之时,她并未退缩。她的长发被风吹起,碎片飞溅。汹涌的感觉袭来,她的救世主踏着平台步入房间,如同传说中的天使,来自她童年的深处、世界的深处与历史的深处。
他的身形与萨尔奎尔相似,或许略微矮小些,他和他的同伴们一样,身披紫粉交织的铠甲,点缀着华贵的珠宝与流苏,首饰和链条交错。
他与他的兄弟们迥然不同。塞西莉亚不禁震颤,仿佛被他所触动。她试图理解他的存在。他长发如瀑,漆黑如夜,映衬在雕像般俊美的轮廓和挺直的鼻梁上,宛如一尊醒来的雕塑。
不止如此,他如宝石般璀璨,无形焕发出光芒。无需运用她的天赋,她便能感知到这一点。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如同房间里的重压,压迫着她的头颅。
她鼓起勇气,探入他的脑海,轻轻触碰,宛若触摸丝绸。然而,她立刻缩回,仿佛被灼伤。他内心深处有某种东西,光芒耀眼,刺痛了她的眼睛、耳朵、所有感官。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如同过度曝光的照片。
他身形修长,优雅,杏仁般的眼睛如猫科动物般神秘。他向她提问,那是她在梦中所听闻的问题。
那绝非此世之物,她心知肚明。并非她于青春年华时所见的异形,它是更为久远、更为纯粹、最为完美的存在。它诉说着无数帝国、百万星球和万亿生命的故事。它跨越星辰,历经千载,渴望再度起航。
它能引领她逃离这个污秽、灼热与死亡之地。她清晰地看见它,它以双翼破云而出,穿过粉红的云层,穿过蓝色的天空,进入漆黑的夜空。虚空之寒对她这饱经生活磨难之人而言,是新鲜且治愈的。
反过来,她亦能满足它的渴望。她知道它想要什么,因为这是它永恒不变的追求,是它永远渴求之物,带着无尽的饥渴。
赛西莉亚身着粗布衣物与宽松长裤,在萨尔奎尔炼狱般的车间里悄然前行。她犹如划过水面的轻舟,轻柔推攘着士兵与智者的肩或臀部,将他们巧妙引向一旁,仿佛微风拂过湖面。他们感官敏锐,训练有素,对任何威胁主人的行为都能迅速反应。然而,没有一人察觉到她的悄然接近。
这是她的一大优势,善于隐匿,使自身接近于无形,唯有洞察敏锐者方能察觉。即便是菲德尔也未能立即发现她。当她注意到时,女巫浑身颤抖,仿佛从梦魇中惊醒,疯狂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她身上。赛西莉亚看到了她的眼神,听到了她的尖叫。女巫口中喷出黑色的火焰,如电光雷鸣,将塞西莉亚淹没在黑暗中。
烈焰本应将她的血肉剥离,但塞西莉亚以灵能驱散了它们,消弭了热量与能量。它们如洗涤之水般袭来,冰冷至暗,宛若虚无。而她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距离那位她预见会带她离开此地的战士仅有几步之遥。
“我想逃离此地,”塞西莉亚说:“我希望您带我同行。”
“帮我战胜我那背信弃义的兄弟,”赞提恩说,“我将会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如菲德尔般,赞提恩也看到了她的力量。她的灵能天赋显而易见,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仍然顽强生存,这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塞恩贪婪地吞噬着成千上万的痛苦,宛如享用甘甜的蜜糖。她在赞提恩体内战栗,欢愉无比,他唯有竭力压制住她。
崇拜者在进入房间后散开,他们的抉择并非基于威胁的轻重缓急、武器的战术运用或任何身为第三军团一员所掌握的技艺,纯粹是追求其可能带来的愉悦。
妄图指挥他们是徒劳的,赞提恩反而任由他们在他兄弟的军队中制造混乱。然而,他的注意力却投向别处。
他锁定了萨尔奎尔的声波频率,启动喉间的声波尖啸武器:“萨克奎尔,你这条毒蛇!出来迎接你的死亡吧!”唯一的回应,只有垂死之人的呻吟。
“你的奴隶们正在消亡,萨克奎尔。看看我忠诚的兄弟们。他们放下纷争,为我而战,为第三军团的荣誉与骄傲而战。你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直到野心与背叛腐蚀了你的灵魂。”
依旧寂静无声,赞提恩步步逼近:“然而现下,你却像个懦夫,躲藏在这肮脏的小屋中苟且偷生。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光辉的兄弟面前死去,证明你尚存一丝尊严。”
“何等恶毒,兄弟!”赞提恩嘲讽地怒斥道:“我予你良多,你却这样回报我?”
“你并未给予我任何东西,”萨尔奎尔从八角形的房间中步出,站立于高耸的工作台上:“你那可怜的战帮一无所有。我们过着乞丐般的生活,为弹药、奴隶与欢愉而挣扎。你被与你共生的怪诞之物所左右,甚至无法看清真相!”
塞恩发出嘶嘶声作为回应。此人是个现实主义者,他的思想已经糜烂,迷失在毁灭之中。他看不见崇高。
赞提恩朝他的兄弟喊道:“早在你的阴谋初现端倪之时,我便明了你灵魂中孕育的背叛,我看透了你,兄弟。我洞悉一切。”
“你错了,”终结者以他那令人恼火的语气反驳:“否则你不会落入我的圈套。”
“别撒谎,萨尔奎尔。你既无智慧,也无胆量去完成这一切。”
“你错了,我所言非虚。我已抽干了这颗星球的生机,几近将它摧毁。我知道你会误入歧途,试图去拯救它,现在,我会让你与它共眠。这个工厂里有五千四百九十八个灵魂,今天,所有人都将死去。这是一种仁慈。与其在你的统治下多活一刻,不如让这个世界化为灰烬。” 萨尔奎尔说道。
冶炼厂上空的大型管道曾流淌着生命之液,将行星的生命之源传递给云端之上的人们。萨尔奎尔以动力拳反转旧泵的运转,代之以熔化金属的灌入:这便是他制造军火的原料。管道炽热,随后变为橙黄,开始熔化与流动。鎏银的水滴落到下方的地板上,起初如涓涓细流,而后化为洪流。熔融的金属自闸门与溢流管中喷涌而出,化作无尽的倾盆大雨,淹没了下方的工作区。
当高温物质触及皮肤时,人们开始燃烧,瞬间烧至骨头。他们在金属池中挣扎,用临时制作的刀片割断手铐、脚镣,甚至手腕,随着水坑汇集,水位逐渐攀升,直至将凡人淹没,膝盖、腰际,最后是头颅。
崇拜者亦未能幸免于难。波隆法斯欲跃上高台,却被自身的倒影所困,被自动步枪击中背部,坠入闪闪发光的银色湖泊之中。他沉入金属湖中,粉红铠甲内的身躯瞬间燃烧殆尽。
“这些都无关紧要,”萨尔奎尔漠然道,扬起巨大的手臂,仿佛要抹去这地狱般的景象:“这些都无足轻重,这一亿四千五百七十三万发子弹,七千零九十二枚手雷,一万三千……”
萨尔奎尔颤抖了一下,开始重新计数,仿佛重启一般:“一亿四千五百七十三万发子弹。”
他的链炮开始疯狂射击,但并未瞄准赞提恩,而是看似随机的目标。
一支多管热熔枪的多孔枪管自他左胸峰顶上升起,穿透肌肉和皮肤,撕裂了他的装甲。
一个肉质的激光炮自他的腹部伸出,发射出耀眼的光束。还有更多奇怪的武器出现:黄铜的牙齿围绕着一张尖叫的大嘴,发射出绿色的火球;从紧绷的肌肉中鼓出的肉质弹药囊,为各种枪支提供来着亚空间的子弹、炮弹与能量弹匣。
这词汇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机械的轰鸣声,当重型爆弹枪的独特堆芯枪管自萨尔奎尔喉间升起、开始射击时,他的下巴随之破碎。
萨尔奎尔的身躯开始重组,聚合物与肌腱如泥塑般变换,他的痴迷以物质形态呈现,沉眠的泯灭者病毒在他体内肆虐。他们头顶上方,最后的管道爆裂,银色的雨滴倾泻而下。
熔铸之雨伴随着托拉奇与奥兰起舞,偶尔敲落在他们的陶钢装甲上。战士们在战场上留下一串残破的人体,他们锐利的刀锋轻易割裂了无甲之躯。
“为什么?”托拉奇恩咆哮道,他们战斗着:“你为何要选择这样悲惨的命运?”
奥兰嘶嘶作响,他的下颚疯狂抽搐着。言语对这生物而言显然颇为艰难,他从他褶皱的嘴中小心翼翼地组成词汇。
“我想杀人,我想吃人,我想变强。”奥兰用他的刀锋指向托拉奇:“就像你一样,对吗?就像你一样。”
金属洪流汹涌,他们争抢高地。工作区域在金属之海中犹如黑暗之岛。托拉奇以凡人为垫脚石,寻求暂时的安全之地。奥兰身手敏捷,超乎想象,在金属熔液触及利爪之前,在岛屿间游走。
一只人类的手臂自下方探出,无力的抓住托拉奇的脚踝,它的主人正缓缓被金属熔液吞没。托拉奇厌恶地抬起脚,重重踩向那只手,骨骼碎裂,手指松开。这短暂的分神给了奥兰机会,他跃起,毒刃在托拉奇的肩甲上划出新的伤痕。“懦夫!”托拉奇怒斥道:“你竟敢背对我?这并非第三军团的作风!”
“愚者。我们的道路始终如一。” 残缺的阿斯塔特在喘息间低语:“唯有自尊,不存荣誉。赞提恩深谙此理。他曾背叛他的指挥官,与萨尔奎尔如出一辙。” 又一次湿润的呼吸。“赞提恩软弱至极,藏身于强者身后。” 奥兰举起他的毒刃,指向托拉奇。“就像你。更强,更快,却被他束缚。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中。”
“哈!” 奥兰再次大笑:“他不过在利用你。宠佞、木偶、小狗狗。”在吐出最后一个词汇时,一滴灰涎从他的口器上滴落。
“不!” 托拉奇怒吼道,疾步如风,快过奥兰的反应,他扼住残缺兄弟的脖颈,陶钢的手甲深深嵌入他柔软的肌肤。托拉奇将矮小的阿斯塔特高举,转动他可怖的面孔,审视着他的堕落。奥兰的下颚如手指般伸向托拉奇的手腕,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
“令人作呕,”托拉奇轻蔑的说。他用另一只手猛击奥兰,从他硕大的眼窝中打落一颗眼球。眼球在他面颊上晃动,如钟摆般在托拉奇的紧扼中摇曳。然而,下颚仍在抽搐,嘴巴仍在蠕动。
“我绝不容忍侮辱,”托拉奇低吼道:“不论是我的兄弟,还是任何人。”
他缓缓将奥兰放下,先着地的是脚,落入银色的汪洋中。扭曲的生物在他手中挣扎,流动的金属煮熟了他腰部以下的身躯,他发出咕噜声。最后,随着焦肉的恶臭充满他的鼻腔,托拉奇放下了他的帝皇之子兄弟,让他与众多破碎的灵魂一同沉入水面之下。
这位年轻的阿斯塔特孤身矗立于闪耀的湖泊中。他的兄弟们或已死亡,或已退缩,失败或懦弱是他们应得的代偿。在门前,他的指挥官驻足,目光专注于走廊中的巨人,对下方激烈的战斗视若无睹。再一次,赞提恩为自己争夺荣耀,全然不顾他的兄弟们在他名义下的战斗与牺牲。托拉奇冷冷一笑。
萨尔奎尔犹如繁星般高悬,他的身躯疯狂膨胀,新的武器正在孕育。
“我要亲手击败他。”托拉奇在心中暗自决定。“他的死亡将归功于我,且独属于我。赞提恩将亲眼目睹这一切。”
铁链曾被用于拖曳巨大的树液桶,足以承载他的重量,他朝着命运攀登。
一袭紫色的孤影,修长且轻盈,攀向高耸塔架上岌岌可危的萨尔奎尔。他银发如雪,纵使远眺仍清晰可辨,其步态如超凡脱俗般优雅,即便他的兄弟也望尘莫及。刹那间,赞提恩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哑口无言。
“不”,赞提恩轻声反驳,然后大声尖叫道:“托拉奇!停下!这是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你上级的命令!萨尔奎尔属于我!”
通讯中传来嘈杂的杂音,随后,托拉奇的声音在赞提恩耳边响起。
“你已证明自己无法杀掉这条毒蛇,赞提恩,所以这一次,我会亲手完成这个任务。”他的话语间仅有一丝倦意。
他渴求你的荣耀,塞恩低声说。她的语气中带有一种敬佩。
“不!”赞提恩怒吼道:“我将你从克隆之主的魔掌中解救,我带你领略了群星的万般滋味,我提拔你担任我的左膀右臂,而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你竟敢篡夺我的地位?我已经给予了你一切!”
“你并未给予过我任何东西。唯有剥夺。而现在,我将剥夺你的荣耀。看吧,吾主,真正的第三军团之子将令他的敌人臣服。”
赞提恩再次因挫败而狂怒,他从腰间抽出肉欲之欢愉,解开了它的磁锁。
“击败他!”他命令道,枪口瞄准的并非萨尔奎尔,而是攀爬至上方高架的紫色身影。
背叛,塞恩在赞提恩的脑海中唱道。正如我所承诺的那样。
“无妨,赞提恩大人有令,我们必须逐间搜查,消除任何潜在威胁。”
三人矗立于门口,低声交谈,嗓音粗哑,言辞艰涩,仿佛言谈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苦役。他们身材魁梧。阿克塔察觉到,他们推门而入,微弱的光线透过门缝,勾勒出他们的剪影。一只手电点缀在装饰华丽的激光枪上,缓缓扫过室内,照亮了简陋的陈设:一张小床,一个水桶、一本书。那是一本图画书,扉页上印着塞尔芮尼救世主的四臂形象。一位智者步入房间,径直走向床上的那本书。或许是一次成功任务的纪念,她弯腰拾起,转身向队友展示。
阿克塔藏匿于床底,紧握手中的砍刀。从爆炸声中惊醒后,他第一时间就从储物柜中拿出武器,等待来袭者的到来,恐惧和兴奋交织在一起。他看到那女人的脚踝,皮革包裹,他猛然挥刀,砍断了智者的跟腱。
她尖叫着翻倒,手枪坠地,重重倒摔在地上。她的脸庞侧向一边,阿克塔看清了来袭者:她身形庞大,与天使相仿,肌肉强健,身披淡紫长袍。她脸上戴着描绘救世主面孔的金色面具,鼻梁挺拔,微微上扬,唇边流露出嘲弄的冷笑。
纵使身处此处,他世界的至深至暗之处,他仍逃脱不了折磨。
阿克塔用刀刺入她的太阳穴,从床下滚出。听到声响,另一名智者闯入房间。他同那女人一样,戴着同样的金色面具。阿克塔从下方跃起,刀锋划过那人肩头,穿透了肌肉与肌腱,直抵骨肉。他猛力一扯,将金面具男子向前推去,随后连刺三刀,贯穿了他的腹腔。每一击皆命中要害,智者瘫倒在地,双手在昏暗中闪耀着红黑的血迹。
仅剩一位。这具身躯尤为庞大,行动之迅捷令阿克塔瞠目结舌。他左右交错,挥舞长矛,时而变向,如镜般的动作,唯有眼神迥异——金色面具象征着平静,救世主则展露仁慈的微笑与纯净的眼眸,而阿克塔的脸上却燃烧着怒火。他并非为萨尔奎尔而战,而是为了桑泊,为了塞西莉亚,为了他被夺走的手臂与生活。
“去死吧!”他怒吼着,提剑向智者冲去。长矛在空中飞舞,矛柄击中阿克塔的背部,将他掀翻在地,而智者巧妙避过了他的剑锋。阿克塔迅速起身,反手挡开即将刺来的矛尖。他再次冲锋,全力以赴,怒火让他失去了平衡与理智。金面具的智者以同样的方式回击,以矛柄猛击阿克塔的腹部。阿克塔双腿一软,倒地,跪于床边。
智者在面具后大笑。那是一种深沉、残酷且嘲讽的声音。它只吐出了一个字。
刹那间,他变回了那个男孩。瘦弱的身躯为厚重的牧师长袍紧紧包裹。他时常哭泣——为逝去的母亲而泣,为照料他的保姆而泣。他希冀她能最后一次轻抚他的发梢,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人欺凌他,他理解,也憎恨那个男孩。憎恨他的羸弱,憎恨他的软弱。他会变得坚强。
“弱者。”那位智者再次说道,他将矛握在双手间,矛尖直指阿克塔的咽喉。阿克塔双手撑地,察觉到床下有硬而暖之物。他将手环于枪上,感受它的重量,然后缓缓将手枪藏于身后。
当阿克塔扣动扳机时,房间内回荡起激光束的轰鸣。顷刻间,焦糊的布匹与烤肉的味道弥散开来。智者垂首,凝视着胸膛上的整齐洞口,面无表情的面具上波澜不惊。阿克塔再度开火。激光束划破黑暗,猩红的光芒穿透了智者的胸肌。阿克塔起身,举枪瞄准,步步紧逼,再次开火。
“现在谁是弱者?”他讥诮道,激光束一次又一次贯穿了智者的绀紫长袍,烈焰腾飞。然而,他仍站着。
最终,他来到他面前,用镀金的枪托猛砸他的下颌。那人终于倒下,如死尸般沉重,他跨坐在他的胸口上,将脸凑近他的金色面具。“你是弱者,我是强者。”他用手肘猛击金色面具,面具应声而起,露出下面鲜活的肌肤。
他以指尖擒住金属,扯下智者的面具,揭露其下凡人的真容。
颧骨宽大——过于宽大——嘴唇薄如刀锋,紧贴于由基因治疗与兴奋剂而催生的下巴上。但他认得那个突出的下巴,骄傲而挑衅,还有那弯曲的鼻子。鼻梁的弧度依稀可辨,那是它的主人为保护阿克塔免遭焚书恶霸所伤时被打断的。
最重要的是,他认得那双眼睛。同样深棕色的虹膜,流露出他所熟知的忧郁。
“一个疲惫的灵魂,”保姆曾如此称呼特洛,那时两个孩童都在她裙边玩耍。他的哥哥总是那个理智的人,那个热忱的人,那个奉献的人。
眼眸中的生命逐渐消弭。阿克塔的哥哥咳出鲜血,他庞大的双肩随着最后一次咳嗽而起伏,试图清理他破碎的肺腑。
阿克塔踉跄后退,巨大的恐惧几乎令他心跳骤停,这感觉极为强烈,转瞬间化为怒火。他揪住哥哥的紧身衣领,将他拉至身前,朝着他大声咆哮。
“醒过来!醒过来,你这胆小鬼!”他重重扇了他垂死的兄弟一巴掌:“为什么?你这混蛋,为什么?”
问题尚未解答,生命已然消逝。这位智者的巨大头颅无力后仰,阿克塔任由它砸在坚硬的石地板上。
当托拉奇攀上金属架之际,周遭激光束嘶嘶作响,大量质量反射弹火花四溅。
他想起奥兰,心肺火热跳动,他奔跑着。这可怜虫在托拉奇心中挑起了痛苦的疮疤,他那破碎的自尊心鲜血淋漓。
他是帝皇之子的最高杰作,而赞提恩呢?只是一场古老战争的苦涩遗迹。尸皇的原铸战士、恐惧之眼的盛开、以及银河的分裂——现实已然翻转,将赞提恩抛在过去。唯有托拉奇能带领崇拜者走向辉煌的未来,引领这个世界走向完美。
这种自由令人陶醉,如烈焰般燃烧在他的心肺,他在高架上疾驰,俯瞰熔岩的海洋。萨尔奎尔转过身来,托拉奇将剑猛然刺入他兄弟的腹中。两人一同坠落。
血肉与金属的死亡之舞,伴随萨尔奎尔的狂轰滥炸横扫而过,钢铁结构在疯狂的枪声中颤栗。病毒赋予了泯灭者无需装填的力量。交火宛若音符般混乱,子弹与枪弹在室内的天花板与悬空结构上撞击,发出刺耳的声响。支柱不堪重负,熔化、坍塌,但入侵者仍在进攻,他们盲目射击,至少在表面上勉强瞄准了那个向他曾经的兄弟靠近的紫色身影。
“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赞提恩下令道,但这只是徒劳的呼喊。托拉奇已接近了萨尔奎尔,后者为泯灭者病毒的摧残所噬,无从察觉他兄弟轻盈的脚步声,也无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赞提恩推开一名士兵,折断他的脊椎,捡起他掉落在地的激光炮。他扛着武器,瞄准年轻的阿斯塔特,他超凡的反应令他成功避开了那道炽热的光束。
激光束命中了中央结构,引燃了其中的爆炸物。爆炸,玻璃飞散,整个上层结构从固定处脱离。
托拉奇和萨尔奎尔几乎同时抵达,二者如影随形。他们离开走廊,托拉奇的冲撞使得泯灭者突变的双腿跌倒。当他们重返金属地面时,环境已然改变。他们的重量加剧了地板的不稳定性,屋顶的部分支点完全断裂,溅射出熔融的金属与碎片。萨尔奎尔头部朝下,坠入正在上升的湖面中。过热的金属在接触到液体表面的瞬间融化了他的银色头盔,多年的辛劳瞬间化为乌有。紧接着,他的大脑被煮熟,随后,他的身体也被淹没,即使在死亡中,他的金属武器仍在射击。
赞提恩看着他叛逆的兄弟消失在视线之外,他的胜利被夺走。他被两个兄弟背叛了两次,他的愤怒比熔炉更为炽热。
他环视四周,却未能见到托拉奇的身影。此时此刻,无暇深究。整个房间震颤不已,结构再次松动。赞提恩的射击成为了导火索,此刻已无法挽回,它逐渐朝着下方剧烈上涨的熔岩沉陷,随着它的下坠,天花板随之崩塌。
犹如星球崩裂般的巨响,第四冶炼厂古老的屋顶骤然坍塌,其上的重量压垮了房间。重如山岳的金属和岩石砸毁了下方的存储罐与机械,不幸处于落点的凡人们在惊骇中支离破碎,其他人则被从天而降的金属洪流烧成了焦炭。
一块堪比毒刃的岩石砸向地面,瞬间压碎了六名智者,赞提恩仅差一步之遥。他转身,推开智者和民兵,冲向出口,但从高耸的排水格栅涌出的熔融金属瀑布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四处张望,他的部队在天崩地裂中死去。
骤然间,赞提恩又回到了和谐星。他伫立于颂歌城的水晶高塔之间,再度成为了那个年轻人。景象壮丽——美得令人心碎。但他已历尽沧桑。他知道,这景色转瞬即逝。他抬头,看到了它:阿巴顿的战舰特拉洛克号,掷入他世界心脏的利刃。
赞提恩在那场劫难中幸免于难,被他的兄弟瓦维克从破碎之城中救出。苍穹再度坠落,但这一次,瓦维克却无影无踪。
于是,赞提恩做了唯一能做的事。他笑了,笑得泪流满面。跑吧,塞恩在他脑海中低语,急切而疯狂。她如野兽般撞击牢笼,对他的屈服发出咆哮。他们都明白,在她被艾达灵族的阴谋所俘虏后,肉体的消亡便意味着彻底的毁灭。弱小的生物,她哀嚎道:让我进去!
他不会。他要亲自品尝这最后的感觉,跨越身体中的最后一道屏障。
黑暗降临,世界朝他逼近,坚实的岩石和熔化的金属如同特拉洛克号般坠落。他静候毁灭。
然而,毁灭未至。四号冶炼厂的轰鸣逐渐消散,赞提恩抬起他的碧绿眼眸。他站立于现实的气泡中——犹如水滴中的油脂——破碎的碎片无法触及到他。中央,小巧的女子双手高举。
“谢谢你。”赞提恩说。他的感激真心实意,这感觉对他而言颇为怪异。
女人颤抖着,似乎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压,但她仍能开口说话。
“我向你伸出了援手,”她说。“现在轮到你履行承诺了。”
他们摧毁了他的家园,逼得兄弟间自相残杀,还夺走了他心中挚爱。然而,入侵者的踪迹无处不在。他能听到他们猖狂的笑声与尖叫,回荡在狭窄的管道城市中,喧嚣而刺耳。他能闻到他们的气息:刀刃上的鲜血,铠甲上的灰烬。
阿克塔半蹲着,悄无声息地穿过侧道和通风孔,追踪着入侵者。下城是他的领地,而非他们的,他熟知捷径,也懂得隐匿。他和原住民共享这个世界。他发现了同样跟踪着入侵者的加斯特帮,他们的面具从管道与前厅中浮现,露出黑色的大眼睛。他本欲放弃追踪,像杀死他们可鄙的同伴般杀死他们,品尝他们的鲜血,用刀刃噬咬他们的骨髓。
然而,阿克塔坚定的追踪着那群粉色的战士和他们的士兵。他这么做是为了塞西莉亚。天使夺走了他的手臂,现在又夺走救了他的女人。他们的惩罚将是死亡。
他们的行动如水波般荡漾,直奔那唯一可用的电梯,这是通向上城的唯一途径。他从士兵的窃窃私语中得知,许多人已经逝去,数百人在第四冶炼厂的崩塌中丧生。
很好。他们罪有应得。阿克塔之所以幸存,只因为他在屋顶崩塌之际藏身于倾倒的树脂桶内,直至轰鸣声停歇方才脱身。
大多数暴徒选择避开入侵者;那些抵抗之人迅速被歼灭。他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有的腹部被炸弹撕裂,有的头颅被密集的激光洞穿。更有甚者。一把锋利的刀刃干净利落地将一个可怜的家伙从肩至臀劈成两半,其力道之大令人瞠目。另一人则被剥皮,显然,凶手在完成前便已对此感到厌倦。松弛的皮肤像袍子一样挂在身体上。
最终,他们抵达了电梯,开始上升。阿克塔紧随其后,不久后,他将从深渊中崛起。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他都将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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