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甲:本文为历史爱好者匆匆写就,难免错漏,写小传又难免带有个人主观色彩,欢迎各位讨论指正!
*这篇文章主要参照了苏兴《吴承恩谱传》,再次鞠躬!
2010年时,六老师主演了一部名为《吴承恩与西游记》的电视剧,剧中以奇幻的手法呈现了吴承恩的一生,因剧中吴承恩痴迷猴戏、为家人朋友接连引来不幸的人设过于离奇,在两开花时期被频繁拿出来鞭尸。历史上的吴承恩自然不会像剧中一样是个“猴痴”,毕竟他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而不必迎合“86版西游记电视剧原著作者”这一身份进行演出。
大约在弘治十七年,吴承恩降生在淮安府山阳县一个小商人家庭。不过说是商人家庭,却有些特殊:自吴承恩的曾祖起,吴家都是世代业儒的,只是到吴承恩的父亲吴兑这一代,因为过于穷困,他入赘了淮安城里一户卖花线、花边的徐姓人家。吴兑在徐老板去世后接手了他家的铺子,有时也去江南一带做生意。作为商人,吴兑被人认为有些呆愣,因为他不屑于钻营买卖技巧赚大钱,却每日喜欢读些古书。也因此,吴承恩在幼年时被街上的人喊作“痴人家儿”。
不过,应该说当时的淮安古风尚存,像吴兑这样正直的商人整体上仍然受到尊敬,花边铺经营得还算红火,并且家中交往的也多为淮安名流(或许正是淮安名流欣赏吴兑的正直,才愿意与之交往)。从吴承恩及其姐姐吴承嘉的婚姻可以看出吴家社会地位非同一般:吴承嘉嫁给了家族中出过户部尚书的沈山,而吴承恩则娶了弘治初年户部尚书叶淇的曾孙女。
(插一句,叶淇对九边纳粮和盐引制度的改革导致了徽商的崛起和明代边防的空虚,被认为在大明王朝的灭亡上踏上了第一脚。这里不详细展开了。)
有此姻亲,吴家几乎不会再落入贫穷的地步。事实上,与我们对很多有名作家囿于贫困的印象相反,吴承恩家境的富裕至少维持到了嘉靖末年他步入中老年之时,那时他还是淮上有名的藏书家。老年时他手头稍显拮据,经济状况显然不如其他名流、官员,但仍有余力在家中收藏书画,保持温饱还是绰绰有余。
吴承恩的童年是非常幸福的。幼年的他不仅家庭富足,与父母、姐姐关系都很好,还非常聪慧。万历初年时,吴承恩已经七十余岁,此时新任淮安知府的陈文烛还能听到坊间有关吴承恩儿童时期的传说,称他幼年时善于绘画,又因为擅文辞被诸多同乡名人赏识。
像这种家庭又好、脑袋又聪明的“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扎堆的,在义务教育没有普及的明代尤其如此。根据吴承恩所撰的《赠翰林院修撰儒林郎沈公合葬墓志铭》,他在十岁左右(根据苏兴推测)应童子试时,认识了他后来的挚友之一沈坤,两人“一见相钦异,定交数百人中,因互拜其父母”。沈坤的父亲沈炜特别喜欢吴承恩,每次吴承恩去沈坤家玩,他都要拉着吴承恩谈天说地,还拿出各种好吃的和水果招待。一次沈炜拉着自己儿子和吴承恩喝酒,喝大了对吴承恩说:“吴君,你看,这是我的好儿子,你说他以后会当状元,还是会当丞相呢?”这一番醉话惹得沈坤都有些生气,“怎么感觉我爹更喜欢我兄弟,还给他升辈了呢。”(后面这段话是我脑补的,但沈坤当时确实不太高兴,“有嫌客色”。)
另一位对吴承恩疼爱有加的前辈是隔壁扬州宝应县的朱应登,他在弘治、正德年间的诗坛是个名人。朱应登与吴承恩大约在嘉靖初年相识,当时吴承恩二十岁左右。为了培植这位青年才子,朱应登将自己的藏书分了一半给吴承恩,并待他也如自己的儿子一般。由此,吴承恩也与朱应登的儿子朱曰藩结识,这是他一生中的第二位挚友。
然而,被寄予厚望的吴承恩却在科举上接连受挫。嘉靖十年,沈坤、朱曰藩都中了举人,而吴承恩落榜,之后的两次乡试也未能得中。(嘉靖十年时吴承恩的另一位好友李春芳也中举了,但此时他可能与吴承恩还不相识。)
吴承恩的科举失利或许是可以预料的,因为他算不得一位好好学习八股的乖学生。在《禹鼎志序》中他自述道,幼年时他就喜欢各种奇闻野史,偷偷买来看,“在童子社学时,每偷市野言稗史,惧为父师诃夺,私求隐处读之”。成年之后对这类故事更加喜欢,“迨于既壮,旁求曲致,几贮满胸中矣”。志怪故事听得多了,也想自己写点,但吴承恩拖延症过于严重,“转懒转忘,胸中之贮者消尽”。直到中年(据蔡铁鹰观点)才战胜懒癌,写成了文言志异小说集《禹鼎志》(“日与懒战,幸而胜焉,于是吾书始成”)。不幸的是,这本书如今已经失传,不然我们可以更好地比对吴承恩与《西游记》小说文本在神鬼系统和文风上的异同点,或许《西游记》作者之争就可以终结了。
到二十几岁,吴承恩以“迂疏漫浪”描述自己的精神状态(《祭卮山先生文》),和与他一样不合时流的文人们鬼混,生活中充满了酒精和狂欢。朱曰藩记述过一次自己在路上偶逢吴承恩,被他拖去酒肆彻夜痛饮狂歌的事。吴承恩自己的文集中也留有与文征明、王宠等知名“不入流”老贡生交好的记录。他还醉心于围棋,文集中存有赠予当时围棋国手的《围棋歌赠鲍景远》《后围棋歌赠小李》,其诗文创作中也常常用到围棋相关的意象(后面马上就有一个例子)。
虽然吴承恩在青年时仍对考取功名抱有期待,但对于落第这件事他看得很开,考不上不开心,喝酒不就开心了吗。他给另一位落第友人的诗中写:“岁华推移如弈棋,今我不乐将何为?……赠君奇方君听之,问取君家金屈卮。”(《慰友人》)我们不知道在嘉靖十年之后吴承恩又考了多少次乡试,但这似乎对他来说也不重要。在这段时间,他结识了来沈坤的姐夫(或妹夫)张侃家当家庭教师的李春芳(根据蔡铁鹰推测)。李春芳是扬州兴化(现泰州兴化)人,嘉靖十年中举后同样屡试不第,在江淮一带教书自给。他与东家张侃很合得来,于是可能在他的引荐下也顺带认识了朋友圈内的沈坤和吴承恩(后来张侃和朱曰藩同年考取进士,关系也比较密切)。这是吴承恩人生中的第三位挚友。
然而,在放浪形骸的生活中,吴承恩与少年时结交的、更热衷科举的朋友们还是渐行渐远了。朱曰藩曾几次写诗劝诫他,但眼看说不动便也作罢,随他去了。嘉靖二十年到嘉靖二十六年的这三科中,沈坤、朱曰藩、李春芳相继考中进士,其中沈坤、李春芳考中状元进了翰林院,风光一时。
这时候,吴承恩停下来看了看自己:嘉靖十一年父亲去世后,家中仅剩女眷,支撑店铺属实辛苦;年岁渐长,却没有正经工作,有愧于父亲和赏识他的同乡长辈。他可能原先决心不做生意也不做官,但此时却犹豫了,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些努力。于是,在嘉靖二十九年的夏天,四十七岁的吴承恩作为贡生入都觐选,期望能分到一个小官。
一开始一切都好,在京的李春芳、张侃等朋友们给了吴承恩许多支援。但到六月,明代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发生了:庚戌之变。
嘉靖二十九年六月,俺答因为求互市不得,进犯北京,一直打到昌平,一路烧杀抢掠,势不可挡。京师戒严,人心惶惶,吴承恩刚进京便遇此变故,也是惴惴不安。然而,更让他害怕的是这件事的余波。
俺答进犯时,兵部尚书丁汝夔因为畏惧战败被嘉靖皇帝治罪,听从严嵩指示,选择了按兵不动。然而,事后嘉靖皇帝却因寇临城下而大怒,第一个治罪的就是在危急时刻无所作为的丁汝夔。丁汝夔向严嵩求救,但就算善于媚上如严嵩,也不敢试探正在气头上的皇帝。最终丁汝夔被斩,妻、子流放,同时也有一大批官员因为未能遂嘉靖之意及时处置丁汝夔而受牵连。其中,时任刑部都给事中的张侃作为此事的负责人,被杖五十,并贬为民。
张侃因上意难测而突遭横祸这件事,给吴承恩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也让他意识到了仕途的凶险。加上在京师寄人篱下,经济拮据,请托人情又频繁受挫,吴承恩复萌退意:
“世味由来已备尝,鸥心宁复到鹓行?纵令索米容方朔,未必含毫象子长。六月车尘惊客鬓,连宵乡梦绕山堂。明珠有赠惭无报,系在罗襦未敢忘。”(《庚戌寓京师迫于归志呈一二知己》)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贡生吴承恩没在北京选官,南下进入了南京国子监(南监)读书,拿着国库支出的廪膳之资,暂时觅得了一个安定的去处。放到现在,约等于找不到工作又去高校读了个研的概念吧。此后吴承恩就一直在“不能这么摆了我要上进”和“当官不适合我我还是躺平吧”这两种状态之间仰卧起坐。
进了南监的吴承恩仿佛回归大河的鱼儿,生活重新过得潇洒自在。许多贡生只是想要挂名图个出身,南监管理也并不严格,于是他们常常四处游荡,这个学能逃就逃。吴承恩在这段时间也常常用各种借口往返于南京和淮安之间;到嘉靖三十年,沈坤当了南京国子监祭酒(大概相当于南监校长),吴承恩回淮安估计连借口也不必找了。当时南监的许多在职官员也与吴承恩意趣相投,更不用说南京本身就常有文人雅集,于是吴承恩的酒照旧喝了起来。
插一句,吴承恩虽然生活放荡,却是个纯爱战士,与自己的妻子叶氏非常恩爱,时不时写点小情(黄)诗寄给远方的妻子:“屈指重阳将近也,五更四壁寒蛩。佳期十遍一无成。胡笳空拨尽,半是断肠声。一寸芳心些子欠,相思点在丸中。银河曲曲漫斜横,何时当七夕,云雨会双星?”(《临江仙》)这首词不仅表达了对妻子的真挚思念,又以字谜的形式把妻子的小名“九”嵌在其中,不得不说吴承恩是真的太会了(各位文化人都学会了吗!)。而且,虽然吴承恩时常随其他文人一同造访风俗场所,却对叶氏一心一意,非常忠诚。根据苏兴的说法,吴承恩在南京时,曾有风尘女子向他投怀送抱,但却被他以一首诗冷淡回绝:“青鸾自有云霄伴,莫向场间顾木鸡。”(《金陵有赠》)吴承恩对友人的婚姻状况也非常操心,诗集中留存了许多讽喻友人整天混迹风月不着家的句子,如“温柔乡可醉,需念大刀头”(《送人游金陵》)、“千里辞家裘马客,长安多少鲁秋胡”(《友人客都下频年不归哀其内子之穷为赋望夫石》),实在堪称明代男德楷模(不是)。
吴承恩的快乐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嘉靖三十四年,这一年倭寇劫掠苏南、徽州一带,直逼南京。日日笙歌的吴承恩又猛然惊醒,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当时文士以论兵为风雅,当然其中也不乏真有军事才能者,如被贬削籍的前翰林院编修唐顺之在嘉靖三十四年被破格起用,领兵东南,屡屡大破倭寇;也有文人投入将领幕府,以谋士、门客身份辅佐抗倭,有名的如胡宗宪门下的徐渭、沈明臣。吴承恩觉得自己也可以试试后面这条路子,于是开始在东南将领间活动,主要目标就是胡宗宪,可能还有戚继光。他在庆贺胡宗宪东南抗倭大捷的幛词(一种祝贺喜事用的文体)中写到,“某学剑无成,请缨有志,末由叨奉,私幸躬逢”,看起来是想加入胡宗宪的队伍却未成。
从史料中无从推测吴承恩有没有真正参与抗倭活动;在淮安的民间传说中,他的愿望倒是得以实现。嘉靖三十八年时,沈坤母亲去世,他回乡守制,正逢倭寇进犯。于是他带着乡兵抗倭,屡创奇功,其队伍被乡人称作“状元兵”,而据说为他出谋划策的正是吴承恩。
但不久,吴承恩又迎来了一波打击。世事无常,嘉靖三十九年沈坤被诬入狱,含冤而终,次年朱曰藩又病死在了九江知府任上,当年的密友只剩下了李春芳。相比其他几位朋友,李春芳的仕途却一帆风顺,到嘉靖四十一年他已是吏部左侍郎,眼看就要跻身九卿之列。念及漂泊江淮间的旧友,李春芳劝年近六十的吴承恩再次进京谒选,这次他已不再是曾经的小翰林,经济实力和官场经验都增长不少,甚至他自己就掌握着吏部铨选官吏的实权,再不会出现嘉靖二十九年的窘迫事。吴承恩虽然似乎仍不太情愿,但还是进京了。
这次吴承恩从在吏部挂选到被授予官职,一共等了四五年(可以看出其实李春芳并没有为他走后门),这期间他在北京的滞留时间也有两三年。他在北京的谋生手段可能是为各位高官写幛词兼当枪手。官员之间总有大量应酬文章的需求,而他们常常没时间亲自写这些文章。在李春芳的介绍下,吴承恩认识了不少在京官员,文采不错的他自然投入了这个代写市场。(离谱的是,吴承恩后来还代别人写送给李春芳的贺文,不知道李春芳看破之后会不会觉得尴尬。)
此外,吴承恩或许也和李春芳府上的其他门客一起,替他写了不少献给皇帝的祥瑞文章。嘉靖四十二年,李春芳招了因胡宗宪被罢官而无处可去的徐渭入府,让他帮自己写应制文章。后来又因push太紧、管闲事太多等等原因招致徐渭反感,两人之间出现嫌隙,徐渭还大闹了一场(这件事很drama,后面另讲)。若吴承恩在京时住在李春芳府上,估计也会被拜托类似的任务吧。
嘉靖四十五年,吴承恩得选长兴县县丞,隆庆元年赴任。这年他已经六十余岁了,不过似乎对长兴之行还颇为兴奋,像是突然又觉得去做官、为国家社会发光发热也很不错了。有趣的是,与他共事的长兴县知县也是个有名的人物,他就是在嘉靖四十四年刚中进士的归有光,此时他也已经六十二岁。这一双老头在长兴倒是相见恨晚、相处甚欢,两人关系也不错,如今在浙江长兴县仍保存着由归有光撰文、吴承恩书丹的《圣井铭并叙》。在长兴,吴承恩还遇见了正在家守制、当时的文坛领袖之一徐中行,徐中行“美姿容,好交游,工谐笑”,正好与吴承恩是一路人,很快便混在一起。
然而,长兴县的公务却进展得很不顺利。长兴县在太湖边,一方面与周边的其他县一样,由大地主掌控土地,另一方面又民风刁诘,讼棍颇多。初入官场的两位老头在收税的事情上被当地大地主狠狠摆了一道。当时归有光进京面圣去了,府里派下来的代县令和另一个县丞又与地主们沆瀣一气,还企图诬陷中伤吴承恩。面对这个烂摊子,吴承恩属实是焦头烂额。要不是代县令及时发疯(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发疯了!),知府又好心帮了一把,归、吴二人恐怕还不能轻易脱身。这件事情过程有些复杂,在当时是能传到京城的大新闻,日后可能会另开一篇细讲(妈呀我怎么又开新坑)。
老头们各自获得了新的调令,郁闷地离开了长兴。可能是受李春芳照顾,吴承恩被补了荆府纪善一职。这个职务本是设来负责王爷、世子们的教育的,但到明代中后期,它已经逐渐变为一个闲职,平时没什么事,可能也就是陪王爷们写诗作画。但经长兴一役,吴承恩已经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适合参与公务,加上年事已高,不愿远游,于是直接回了淮安。
吴承恩的晚年生活过得还是颇为悠闲的。前面说过吴承恩的姻亲中不乏显赫世家,在他们的支持下,尽管吴承恩子嗣早夭,也能过得不错。他还在做代笔和写幛词的营生,同时还给自己的表外孙们当家庭教师以自娱。
万历元年,陈文烛上任淮安知府。他与归有光同科,是他同时期文人圈子中的社交恐怖分子,很自然地也与吴承恩搭上了关系,并结为莫逆。于是,吴承恩晚年生活的一大部分时间是与陈文烛度过的,他们一同点评、谈论古人诗文,又一同商订吴承恩所编的词选《花草新编》。一次,徐中行过访淮安,约上吴承恩、陈文烛两人在韩侯祠内饮酒谈诗,直至夜分。此时吴承恩似乎又找回了年轻时的风发意气。
然而,这只是生命余晖的回光返照。万历七年,潘季驯等人在淮安修高家堰时,挖出一个“龙首”(估计是恐龙化石之类的东西),吴承恩为此写了《瑞龙歌》。这就是我们如今所见的最后一篇吴承恩的诗歌了。之后便没有了任何他的活动痕迹,恐怕不久他便与世长辞了。
这篇小传里,我没有加上与《西游记》相关的内容,因为似乎并没有将吴承恩与《西游记》小说创作直接联系的第一手史料,在他的生平的任何位置插入《西游记》写作的事件也自然只能是依据个人臆测。不过,我们可以看到吴承恩与《西游记》作者可能的相关性:吴承恩博览群书,好志异小说,好谈笑,曾作为边缘人物混迹名士圈和高官圈,这些也是《西游记》作者可能具备的特征。即使吴承恩并非《西游记》小说作者,假如他生前读到这样一部书的话,应当也会击节赞叹、引作者为知己吧。
下一篇文章应该会讲讲吴承恩和他好友们的家乡淮扬地区的风情。
吴承恩著,刘修业辑校,刘怀玉笺校《吴承恩诗文集笺校》
蔡铁鹰《朱曰藩与吴承恩交往述略——为<西游记>作者研究背景解疑》
王世贞《弇州续稿》卷一百三十四《中奉大夫江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天目徐公墓碑》
头图:刻有“荆府纪善”字样的吴承恩棺头板,藏于淮安吴承恩故居。1987年,吴承恩墓被发掘后,根据他的头骨做了复原像,塑像也在吴承恩故居中展出。吴承恩的棺材板终究还是没有压住(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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