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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
「我的人员调动？」
机枪手看完了纸质命令的最后一行，将其塞入了碎纸机。
「无视命令导致行动失败，这已经算是重大过失了吧……」
面对她的疑问，面前的军官开了口。
「这次人员调令，是总部亲自下达的，边界星第27实验舰队，第六分舰队下辖的特殊战小队。」
「那里比这自由，晋升快，工资高，福利也好，会有更多发展空间的，然后……」
军官的声音逐渐变成了耳旁风，机枪手慢慢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
（工资高，福利好，还有更多的发展空间，总觉得……唉，先去看看，还是……）
「合成人2887！」
「是！长官。」
「寒暄就到这里，去准备一下吧。」
「我明白了！」
——
「山间果茶馆Cure maid teahouse，优雅女仆，为您送上美味茶点」
店铺门口的黑板立架上用粉笔这样写着。
机枪手盯着牌子看了半天，她还是无法确定眼前这间半沉在地里，由木头和石砖搭建而成，埋在一众高楼大厦间，散发着两个千年前古典风格的小店会是一个军事据点。
弓下腰，隔着磨砂玻璃向店里望去，有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在不停地走动。
（是这里……吧？）
还是有些不放心，机枪手又拿出总部发给她的动态照片，再三确认后。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箱，推开了木门。
一股清淡的花香迎面扑来，闻着是甜甜的糖果味，似乎是奥莱牡丹，进口货。
从门后小心探出脑袋的机枪手环顾四周，柜台上的留声机刺啦刺啦地播放着旧时代的古典音乐，天花板上老式电视里的评论员扯着嗓门大喊，似乎是想要用声音盖住那老掉牙的音乐。随后，吸尘器开启的嗡嗡声将二者的声音全数遮盖了过去——数位穿着黑色长裙、白色围裙与蕾丝发带的服务员穿梭在餐厅内，或在为餐桌换上新桌布，或在擦洗餐具，亦或一边哼歌一边扶着拖地机。
这里与她之前见过的其他果茶馆不同，采用更加传统的人工服务。而与忙碌的服务员形成鲜明反差的，是五个坐在柜台附近，靠近火枪展示柜的人。
「那个……」
「喔！是客人！」
扶着拖地机的半人马女仆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机枪手。
「是，不……不是不是。」
「总部分配过来的吧？我记得应该是个机枪手？一脸学生气。」
循声望去，机枪手对上了一双铁灰色的眼眸，是位有着齐肩短发的女性，一道斜跨半个脸颊的疤痕，让她本人显得有些凶悍。
在她的旁边，坐着同样有着凶悍面容戴着眼罩的老年男性，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两遍机枪手，便继续品尝起茶杯里的高级货。一把铁灰色的大口径狙击步枪靠在边上，目测口径在35mm左右。机枪手在之前的队里见过这种枪械，威力极大，但能够运用自如的人屈指可数。
来到这样一个新环境，她不免有些紧张。绕过已铺上白布的餐桌，机枪手快步走到女性面前，立正敬礼。
「是！即日起被分配到这里战术型合成人！识别编号……」
「呵呵，很有精神，例行报告就不必了，先坐吧。」
女性摆手示意机枪手坐到她面前的沙发上。
「是！」
看着浑身紧绷正襟危坐的机枪手，女性微微笑了笑。
「要喝点什么吗？」
「纯水就可以！」
「公费报销不用自己掏钱，一切费用全由舰队国际支付。」
「就当作是基础福利待遇吧。这里不是军部，用不着那么紧张。」
「啊……嗯，明白了。」
机枪手答应着，试着放松了下来，刚才的紧绷让腰部有些发酸。
「女仆长！」
面前的女性喊了一嗓子。一阵锅碗瓢盆的摔打声过后，高跟皮鞋踩踏瓷砖的哒哒声在机枪手身后响起，一位身着女仆装的银发青肌美少女很快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看向这位如业余侍者一样彬彬有礼的女孩，视网膜探测器上显出了她的个人信息——姓名：黛雯•X权限不足X，山间果茶店店长。介绍里写着她用自己的零花钱当做开店的本金，理由是体验生活。
（富家小姐？）
一个念头闪过机枪手的脑海。
少女理了理围裙，掏出个人PDA，双眼微闭躬下身小声说道。
「二位主人，闲暇之余，您需要喝点什么？」
桌子上的书架解锁，一份菜单弹了出来。从粗糙质感上来说，像是用古早手法制作的书本，菜单由两块雕刻着曲线花纹的木板作为封面与封底，覆盖上特制保护膜的莎草纸作为内页，上面是一排排用油性笔写着的类别、用料与价目表，并附上了水彩风格的餐品图片。而在菜单翻口处从上到下依次画着咖啡厅里每一位女仆的头像。她们握着版口，从版心后面探出脑袋，仿佛在对看菜单的人说：
买买买！买就对了！
翻看着上面的餐点：仅仅一杯最普通的现磨冰叶汁加配餐，就要比其他的自助果茶店贵出三到四倍不止——店里的平均消费值相当不菲。
（好……好贵！好贵啊！这也太贵了！一杯就要花我半个月的工资啊喂！！）
机枪手在内心激烈地呐喊，紧握着餐单手有些发白。而坐在对面的女性已经开始了大点特点。
「再来一杯店长特调布洛花汁，花蕊选『北黎』的高级货。」
（嘶……一杯九百多块，看来工资高确实是真的。）
「你呢？机枪手，想好要点什么了吗？」
（还是要最便宜的好了，不加浆果的话，还能再便宜30块钱。）
机枪手在心里这样想到，点了点头。
「那我要一杯血色火星，无浆果的。」
「无浆果？哈哈，你还是小孩子吗？」
「呃，嘿嘿，只是不太喜欢醉醺醺的感觉。」
努力遮掩自己真实想法的机枪手笑了笑。
「好的，一杯无浆果血色火星，一杯特调布洛花汁，如果可以的话，我推荐配合『西菲』蛋糕一起享用，您看如何？」
女仆说着在PDA上划了几下。
「听你的，给我那杯多放点桉叶。」
「好的，请二位主人稍等。」
餐点账单浮现在桌子中央的全息投影上——这些高级货价格大都在三位数左右，但无一例外地都给她们打了一折，机枪手突然有些后悔。
餐点很快被一位半人马女仆端了上来。
「二位的餐点，请慢用。」
「谢谢，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一杯散发着奇异果香的猩红饮料摆在了机枪手面前，磁吸托盘底部的探照灯透过玻璃杯底，照得杯中的沉淀物泛出点点星光。机枪手咽了一口唾沫，在决定到底要不要试试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长官，那个，入队程序？」
「现在是休息时间，加班没有加班费，另外，叫我翼或者队长就好，用不着加尊称，以后见面也不用敬礼。」
满脸写着摸鱼的队长回了一句，拿起磁吸托盘上的布洛花汁啜饮一口，缩回了沙发里。见此现状，机枪手也只得端起面前的盛满红色液体的玻璃杯，小心翼翼地啜饮起来。
又甜又辣，还有一丝酸味。她还是第一次喝到这样的饮料。
（奇怪的味道，但比起强袭猎兵部队供应的掺水饮料来说，强上不少。）
「没想到你会喜欢喝番茄胡辣汤？口味——还挺独特的——」
略带调侃的口气如幽灵般在背后响起，机枪手下意识地捂住杯子蹦了起来。
「呜哇！！」
「哈哈哈哈！」
「不要吓唬新人，莫兰，安静点，现在是休息时间。」
「啊抱歉，队长。」
你转身望去，隔着半腰高的包厢围栏，一个戴着条形护目镜的男人正笑呵呵地端着酒杯。
「不好意思，我叫多伦多.莫兰，小队一号突击手，作为以后并肩战斗的队友，多多照应了。」
「呃，你好你好。」
「听说你独自把叛军小行星基地炸成两半？还因此被开除了。」
（啧。）
机枪手在心中咂舌。
「不是开除，是临时调任。来到这里学习技术提升自己，以期归还原部队。」
「哈哈，司令部的漂亮话而已，被踢出强袭猎兵还能回去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
「这样吗……」
听到这机枪手不由得低下了头。
「不过，把这么强悍的战力踢掉，只能说明他们不识货。」
「唉？」
突击手微笑着，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名士兵穿着的女性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口水从桌子边缘滴落，信息识别显示她是小队的医疗官。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呃，啊，我叫伊奥，第四代前进型合成人，识别编号AFAH04-13012213-2887。」
「虽然编号不吉利，但名字不错，自己给自己取的？」
嗅到了特殊情报的气味，半躺在沙发上的队长坐了起来，将书本塞回裤子口袋里。
「不，我的第二任指挥官，他很喜欢这样叫我。」
「哦？你们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
……
枪林弹雨中，一名身着动力装甲的少女颤抖地蜷缩着，来袭的光束弹如雨一般袭来烧灼着她背后的掩体，头颅早已不知去向的尸体倒在她的脚前，预示着离开掩体举枪射击的后果。
「防线要支撑不住了！」
「指挥官，请下令撤退吧！」
敌人的炮击或许永远不会停止，被称作指挥官的亚人种，似乎已经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他被周围落下的炮弹吓坏了，似乎总觉得有一颗会直接落到他的身旁，将他炸得粉碎。
「要死了！要死了！会死啊！」
「指挥官您要去哪？请等一下！」
「啊啊啊啊啊！」
「指挥官，小心！」
轰……
后方要塞。
走廊中，抱着被炸断的胳膊的合成人少女低着头，默默接受着训斥。
「你这没用的东西！」
「是你擅自叫那帮子合成人撤退的！啊？作战任务失败的责任你能承担得起吗？！让它们继续留下来打不就好了！」
「对……对不起，但根据条例应首先确保指挥官阁下的安全撤离，而且姐姐她们……」
啪！
被称作指挥官的亚人种狠狠地向少女的脸上呼了一巴掌。
「区区低级合成人也敢顶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那浆糊一样的脑袋里没有这一条指令吗？还姐妹……」
「……对不起，但至少这样大家也都安全了不……」
「够了，你被报废了！」
「诶！？」
「擅自违抗命令，还有这嚣张的态度作为理由已经足够了，更何况维修你那条被炸断的手臂，还要花我不少钱。」
「我……我下次不敢再犯了，请您原谅我……」
「你这样的代替品，要多少有多少，给我过来！」
被称作指挥官的人一把薅过少女的头发，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决定，少女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迈着僵硬的步调。
「喂！那边那个，等一下。」
「啊？干什么？」
「那个合成人，把她过继我如何，我的小队出现了减员，正愁没地方补充。」
男人说罢，露出微笑低头看向少女。
「你觉得如何？」
听到在叫自己，少女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留着胡茬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
「那个……」
「你在说什么有的没的？他是我的东西，我的！我想把它报废就报废！」
男人收起了微笑，一脸严肃地看向对他吼叫的青年。
「报废？她是被祸殃感染了吗？」
「它擅自撤退，违反命令！」
「是吗，根据强袭猎兵条例规定，在指挥官丧失作战能力的情况下，合成人士兵可以根据战场条件及指挥部命令自行判断是否撤退，更何况，我听说有一位指挥官违反命令急功近利，又因为胆小想要把自己队里的士兵丢下送死。」
男人依旧微笑着，只是那目光，由看向少女时的温柔，变成了饱含怒意的凌冽。
「你……」
「根据合成人统御管理局规定，合成人的所属权仅归管理局所有，且任何机关、个人都无权对下辖合成人进行无理由废弃处理，视情节轻重违者最高可判处死刑。」
「嘁，你……你要就给你吧，我还正愁怎么摆脱这个扫把星。」
那个人说罢，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了。
「真是个混账，兵员已经匮乏到这种地步了吗？怎么连这种人都能招进来。」
「那个……」
「哦，你叫什么名字？」
「啊！名……名字？呃……第四代前进型合成人，识别编号……」
「我问的是你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
「对。」
「我不知道……一直都是叫型号，姐姐或者是妹妹。」
「嗯——，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诶？可以吗？」
「当然，毕竟名字是你作为独一无二的象征，更何况我不喜欢用那什么狗屁编号去称呼别人。」
……
「哼，现充罢了。」
突击手一脸不爽。
「但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男人。」
队长笑了笑。
「是我最敬仰的长官。」
回想着过去，机枪手不断地摩挲着手中的饮料杯。
「你喜欢他？」
「嗯，诶！不！不是，我没有，没有！没有长官！」
「呵呵，脸都红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队长拍了拍手，叫醒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医疗官。
「休息时间结束，新人入队，第六特务机动队的各位，来相互介绍一下！齐格你先来。」
「啧……齐格，代号狼先生，小队狙击手兼侦察兵。」
这位白发老年男性，头也不抬地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介绍着自己。
（似乎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呃，你好……以后请多关照。」
「哈哈，别被吓着了，老爹这臭脾气说白了就是傲娇。」
突击兵插进话来。
「作为刚才吓唬你的赔礼，以后害怕的时候往我身后躲，子弹见了我都得绕弯走。」
男人浑厚的嗓音，确实能给人不小的安全感。
「哥哥又在趁机占便宜了，我是小队的医疗官，雪.莫兰，代号入殓师，叫我小雪就行。」
原本趴在桌子上，穿着连体白裙的年轻女性背着手走到了突击手的身后。
「哥哥？你们是兄妹吗？」
「不是血亲，常受莫兰哥哥照顾，加上年龄并没有大太多，所以就这么称呼了。」
「原来如此。」
「该咱了！该咱了！」
刚刚那位负责点单女仆，提着裙子小跑过来。
「黛雯.斯塔西雅.伊甸伊尔斯，叫咱黛雯就可以！小队的科学技术官，也是这家女仆果茶馆的店长哦～」
科学技术官一脸得意地介绍着自己。
「好长的名字啊。」
「那可不，大小姐的名字就是要长一点才对嘛，她可是我们队里的大富婆，别看她这么彬彬有礼，要是生气起来威力比万吨航弹还大，哈哈。」
突击手又开始了调侃。
「多伦多！你又找抽是不是？」
科学技术官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你看我说是吧。」
「我叫羽，目前是小队的副指挥官，也是第二火力组的组长。」
穿着女仆装的高瘦女性说着从柜台后面走出，银白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右眼。
「她们都是我的部下，第三代合成人。」
高瘦女性的示意下，店内的其他五名女仆也跟了过来，刚刚那位半人马女仆也站在了她的身后。
「我掌握着队长很多小秘密，比如她的真实代号其实叫小——甜——」
「如果你不想让我拆了你的发声模块，就请继续。」
队长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高瘦女性歪嘴笑了笑。
直属于高级指挥部的特殊战小队正是由他们这十二人组成，全称“第六特殊任务战斗部队”，代号“特务六队”，地位特殊，对外宣称不存在。隶属于第六特务舰队的他们是唯一一支部队编码没有数字，且只用字母和乱码命名的部队，他们的个人信息也只有最高指挥部知道。
外人看来，他们不过是一群没人管的孤儿。但事实上，第九特务机动队在部队里还是比较『吃香』的，各种『新锐实验武器』优先配给，吃的最好的，住的也是最好的，干的活当然也是最『好』的。
在一个月前的某次协同作战里，特务六队的上一任机枪手，为了掩护友军撤退而被敌人打烂了脑袋。上面听说后立刻给他们补充了新成员——优点是枪法出色，缺点是太过活泼。
队长并没有说什么，这个队伍本身是由一堆怪胎组成的，她自己是肉身只剩下大脑的半改造人，副队长，突击手和侦察兵一样是在战场上走过好几次鬼门关的老兵，这几个人可以说得上是全队的支柱。剩下的基本不是患有PTSD就是刚来战场没几个月的“新兵”。
「说起来，机枪手好像还没有队内代号吧？毕竟今天才刚到队里。」
队长岔开话题。
「代号？」
「方便通讯，当然，你要是喜欢用你自己的名字也不是不行。要是，你想不起来的话，我可以帮你想一想。」
「嗯…我喜欢甜食，像草莓巧克力……之类的。」
「那就叫草莓巧克力了，如何？」
「可以吗……？」
「机枪手！」
「啊…呃…伊奥！代…代号草莓巧克力！向您报告……呃。」
「怎么喊一半就泄气了？」
队长被机枪手滑稽的动作逗笑了，而旁边的突击手也插进嘴来。
「取名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反倒是大声念出来的时候感觉好中二啊。」
二
二
临近中午，光顾果茶馆店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空间并不富裕的餐厅内很快坐满了来吃下午茶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当地一些较为富裕的人——这里的价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得起的。女仆们开始在餐厅外支起餐桌、空调伞与恒温力场。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时，队长胳膊上的腕表震动起来。她放下搅拌勺打开全息显示器，快速扫视了几眼后，销毁了信息。
「连休息都不能好好休息。」
她示意了一下正在开怀畅饮的突击手和机枪手——前者将不知续了多少杯的饮料一饮而尽，向着果茶厅的后台走去。后者则在往包里猛塞甜食，顺手塞了一本菜单后，跟了上去。
机枪手的基因预设种族名为『施诺德塔莉娅』，是数百支融入兰佩娅斯文明的种族的其中一支。在这一堆青肌白毛的小队里，她的一对猫耳与小麦肤色显得格外显眼。
即便如此，她也可以自称为兰佩娅斯人，毕竟联合律法对『兰佩娅斯人』的定义相当简单明了：
- 在帝国内拥有一定的阶级——军人、公民、学者和议事。那些愿意进入军队服役，并为帝国做出过一定贡献的，被晋升为公民的人，即便这些人身体里并没有流淌着『蓝灵血』，他们也都可以称自己或是被称为『兰佩娅斯人』。
- 最纯粹的，也就是那些身上流有『蓝灵血』的青肌白发种，约占联合帝国总人口的五千分之一。当然，绝大部分在律法上被认定为兰佩娅斯人的人，也同时拥有兰佩娅斯种族的遗传因子，所以基本不会有什么混淆不清的问题。
早期，兰佩娅斯人所接触到的大部分外星种族基本都是类人形，诸如像猫娘、拉米娅或者是半龙人之类的，并没有太奇怪的外观。但随着星域的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种族或自愿或被迫地加入进来，问题也愈发的显著，出现了许多很难不去忽视不理的差异，尤其是像昆虫、孢子这种不仅是在物种层面还是在外形层面上都差异相当大的种族。
于是，死板又直率的兰佩娅斯人直接设立了一个 『特殊自由民』 的身份，把那些不太情愿加入联合帝国的异形全部划分到一类，丢到星球表面由他们自己进行自治，除非有明确的请求，或者试图叛乱发动攻击，其他的一律不管，最多也就是提供一定物资上支援。
二人穿过厨房，走过长长的回廊。抱着鼓鼓的大号挎包，机枪手不紧不慢地跟在眼前这个体形高大的男人身后。
兰佩娅斯人对于自己后代的基因架构是十分严谨、认真的，拜托兰佩娅斯过于发达的生物科技，这些『白毛』们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自身遗传基因进行改造的工作。自诩为艺术家的兰佩娅斯人会对自己子女的基因序列精心雕琢，对那些完成受精还处在胚胎状态下的尚未出生的幼体，进行遗传基因调整工作。
基于自己的审美观念修改后代的外貌基因，也正因为这样，每个兰佩娅斯人都拥有令类人生物嫉妒的美貌（至少兰佩娅斯人自己这么觉得）另一目的，则是为了防止先天性遗传疾病，让幼体不会早夭，以及保持种族的统一性。
毕竟兰佩娅斯人那奇怪的生理特征，给予了他们超级长的寿命，但也导致了他们只有在雨季那种湿润的环境下才会进入发情期，受精率极低又是一胎一生。但兰佩娅斯人的基因又是极具侵略性的，将一个携带有兰佩娅斯人基因序列的雄性猫人的遗传因子与雌性猫人的遗传因子相结合，最后生育出来的却是一名带有猫人部分特征的兰佩娅斯人。
至于年龄。
「叮～」
电梯的大门向两侧划开，机枪手与突击兵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后者双手抱胸靠在一角，眼睛盯着电梯顶部的楼层显示器。而前者站在另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后者的脸——坚毅成熟的脸庞。
纯血兰佩娅斯人的寿命是非常长的，他们的外貌变化也是极其缓慢的，这也就导致想要通过相貌来判断兰佩娅斯人的年龄基本不太可能。0至30岁是兰佩娅斯人的成长阶段，这个阶段是兰佩娅斯人外观变化最快的阶段，他们的生殖系统会在20岁左右成熟，身体会在30岁到40岁左右定型。之后，不管是在体型还是外貌上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兰佩娅斯人不会自然老化死亡，除脑细胞以外的其他组织细胞，都拥有无与伦比的再生能力。但如果脑细胞受外力坏死，兰佩娅斯人也难逃死亡的命运。当一名兰佩娅斯人到达五百岁左右时，他们体内的新陈代谢会开始变得缓慢，身体内细胞的分裂速度也会逐渐减缓，这一状态会继续持续五百到一千年不等，直至大脑进入假死状态。
关于纯血兰佩娅斯人其实是人造生物的传言，也是因此而不断流传。
电梯到达，安全系统关闭，地下车库的舱门向两侧划开，头顶上的日光灯“唰唰”地亮起来。二人一前一后跨了进去。走在后面的机枪手有些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两只眼睛冒着星星在车库里这瞧瞧那看看。
整个空间目测宽30米，长20米，高9米，方方正正，四壁的不锈钢墙壁被磨得如镜子般光亮，地板与天花板都由高屈服强度的特种钢制作而成。靠左边的墙壁上有一排立着的储物架，架子下面则放着几个金属箱。一幅“城区市”的电子地图显示在右边的墙面上，一个红点正在上面不停闪烁。而一堆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收纳箱，被随意地丢弃在墙角。
这里是一座隐藏着的 『安全屋』。
车库的中央停着一辆十轮装甲运输车，而他们的任务则要将车库里的所有东西都搬到车上去。
储物架和金属箱子里面坚固的插销缩在回去的时候发出了一阵嗡嗡声，最后随着“砰”的一声，解除锁定状态，储物箱上的发光面板变为绿色。里面放着他们的个人装备。
金属箱的盖子顺时针旋转着升了起来。散发着绿光的圆柱形容器内部插满离子电池。机枪手把容器拔出来，接着插到突击车车厢内的供电匣里。另外一个箱子里摆放着一排装着动能弹的方形弹匣，弹头涂有红色和黑色染料。她没见过这种弹药，但箱子上贴着『试做型』几个大字，表示他们又中了头彩。
她关上箱子，转身想看看突击手在干什么——后者正撅着屁股，趴在装甲输送车的车顶，给车体护盾装上电池。指示灯变绿，一股无形的能量力场笼罩了装甲车。突击手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
三
「啊——！」
「呀！对不起！」
男性的惨叫和女性的尖叫在餐厅的一角响起，队长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合成人女仆正在向另一位头顶扣着茶杯的顾客不停地鞠躬道歉，她耸了耸肩，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少次了，每次也都是靠卖萌糊弄过去。
让战斗型合成人去做家务，确实有些勉为其难了。
正当众人的目光都被那两人吸引时，一位身着红衣的亚人种女孩走了进来，无视上前递出菜单的女仆，直径向着果茶厅里面走去，后在队长所在的包厢附近站定。
她的手从羊毛外套的口袋里拔出来，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把银色枪械——袖珍左轮手枪，古代的纯火药武器。
「你等等，你手上的是枪？！冷静点，你……」
有几个顾客注意到了红衣女孩手上拿的东西，小规模的骚乱开始在餐厅内蔓延。
事态紧急，但队长在短时间内察觉到了女孩那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在这种刚刚建立的殖民地里，搞到这样一把老古董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子弹就不一样了，在红衣女孩手拨动击锤给左轮手枪上膛前，一发黄铜色的子弹被从口袋里掏出装进了弹巢之中。
「你们这些混蛋……下地狱去吧！」
面无表情的女孩突然青筋暴起，大声吼道，枪口瞄准队长，扣下扳机。
砰！
大厅内的其他人还都呆愣在原地时，坐在椅子上的队长，就已经在女孩按下扳机的同时，推倒桌子向一侧躲闪。
队长拔出腰间的手枪，在电子照门、准星与少女连成一条直线的瞬间，扣下扳机。
「砰砰——！」
「砰——！」
第一发与第二发子弹穿透了少女的胸膛，第三发贯穿头部，掀开了少女的后脑壳，脑组织混合着电子植入物的碎片从背后喷出，少女晃晃悠悠地仰面倒了下去的。下一秒，黑色的花纹瞬间布满了她白皙的脸颊，身上穿的衣服也被身体渗出的液体染成黑色，娇嫩的身体瞬间鼓胀成了一个球。
「啪——」
皮肤承受不住来自内部的强大压力，如同爆炸的气球，将黑色的液体溅满了整个咖啡馆。
队长见状拉着侦察兵立刻躲到了歪倒的木桌下面，坐在少女附近用餐的几桌客人躲闪不及，被黑色的液体溅了一身。
液态逆向重构物质或者液态基因重构物质，简称黑水，这些黑色的液体在医学层面被这样称呼。是一种高度可变的，有生物活性的有机化合物。是祸殃在构建大军、进行种族繁衍时所用到的基础资源。
这是一种“活着”的液体，它可以溶解、同化绝大多数有机物与无机物，将其转化成与自己相性的物质。它可以将自己融合到其他碳基生命体的细胞结构中，使碳基生命的DNA发生变异，在每个基因序列产生独特反应。重新塑造被融合的生命，以培育出新的完全从属于祸殃的物种。这种物质中所携带有某种基因编码，会有选择性地改变接触到的生物的结构：不会转变没有利用价值的绝大多数弱小个体（但在解剖学上已经存在的健康问题如肢体断裂会被无视）。
这一转化过程是有选择性的，有时十分粗暴，那些可怜的顾客便是如此。
在他们察觉身体的异样时，黑色的液体已完全渗入他们的皮肤之中。肺里的空气还未触碰到声带以让他们发出惨叫之前，他们的意识已然丧失，眼部充血，青筋鼓起，皮肤白化，牙龈变成黑色，骨架扭曲折断又重新拼在一起，转变成了一只只极其危险的攻击型怪体。
有时却是十分温和的，那名红衣少女便是如此，她是早期直接或间接接触黑水后产生异变的患者。
祸殃对其他物种（生物体）的同化是直接从细胞层面开始的，当黑水与宿主发生直接接触时，便会开始分析宿主的细胞结构与基因序列，在接触后短则10秒，长则30分钟内，渗透进该生物体身体内的【黑水】物质便会完成对该生物体的同化与模仿。整个同化过程是在宿主极其清醒的状态下完成的，在此过程中该生物体除通体发热与轻微的意识模糊外，无任何异常，在该生物体变成祸殃造物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被同化了。
在同化结束后，这些“怪异行动体”能够完全吸收复刻宿主的记忆、人格以及所有的行为习惯与外貌特征，甚至在解剖学层面上已经存在的身体健康问题。它们会表现出极高的智慧，甚至可以最大程度模仿出被同化人所有的行为习惯，语言口吻，极具团结性。宿主的基因序列也会在保存后以电信号的形式传送到祸殃的基因池。
之后，怪异行动体会有意识地向同类密集区移动，等待下一步命令。
如果祸殃中枢传达了自爆命令，怪异行动体内的黑色液体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同化除表皮外的一切器官，同时增加体内的压强，从外表上来看，传播者会膨胀成一个肉球，在内压到达极限时爆炸，将体内的黑色液体向着周围溅射出去。
他们极其脆弱，拥有与普通生物相同的弱点，理论上挨一枪就会丧失行动能力。
所以，即便队长不开枪，女孩也同样会在确认目标后自爆，甚至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正当时，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队长的耳边响起，三只怪异行动体撞碎果茶店包间的玻璃幕墙冲了过来。队长将手枪切换为连射模式，发出了“喀”的声音。转瞬间，打头的怪体就变成了躺在地上的碎尸。
一只怪异行动体反射似的退了一步接着越过队长，朝着她身后的侦察兵扑去。
哗啦 ——
砰！
说时迟那时快，侦察兵一拳锤烂展示柜的防弹玻璃，抓起一把双管猎枪，将扑过来的两只怪体轰成了一堆碎渣。
另一只怪体见势不妙想要逃跑，被队长一把抓住后腿狠狠地砸到地上，没等它爬起来，一旁的侦察兵对着怪体补上了一枪，二人的配合如行云流水一般。
……
「怎么了？」
「趴下！」
趴在沙发上睡觉的医疗官被尖叫和枪声惊醒，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就立刻就被一股力量抓住，背部传来重压感的同时，整个人都被扑倒在地，一发子弹擦过她的头顶——变为怪体的平民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黑色的液体从皮肤里渗出，将枪械同化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砰——！」
枪响过后，怪物应声倒地。
骑在医疗官身上的科学技术官弓身将她拉到桌子后面。接着将女仆裙撕成半截，从绑在大腿上的枪套里掏出手枪，递给医疗官。
「找掩护！用这个回击！」
医疗官一愣，接住了武器——是一把加装了战术导轨的13mm磁轨手枪。紧握着可塑性握把，医疗官感受到了它沉甸甸的重量——这是她第二次使用杀伤性武器，之前她配备的是一把被戏称为“呲水枪”的非致命停止步枪。
医疗官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手枪，努力瞄准了果茶店内的怪体。
保险已经打开，但枪口的火光却迟迟未出现，她的手指搭在护环上，眼神颤抖着盯着瞄准镜，大口呼吸着空气，任由血腥味和腐臭味充斥着她的口腔与鼻腔。下一刻，医疗官失神地放下了举起的手臂，任由手枪从她的指尖滑落掉到地上。
她迈不出那个坎……
店内激战正酣，但这一切在医疗官眼中都是过眼云烟，她仿佛沉浸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些个心惊胆战的雪原……
不停躲避子弹与粒子射线束的一只怪体四肢并用地爬到了果茶店的外围，同时也发现了呆愣在原地的医疗官。数米的冲刺，枯槁的双手与白皙的皮肤，仅有一拳之隔。
她笑了。
她不必再继续背负着内心的罪恶。
一记重拳命中了怪体的右脸颊，让那玩意向后飞了出去，撞在咖啡厅的防弹橱窗上。几发粒子束接踵而至，透明的玻璃上炸出一道血花。
「你在干什么！！！」
科学技术官冲着医疗官怒吼道，接着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但那少女失神地站在原地，眼角仿佛流过一道泪痕。
「啧……老毛病又犯了吗？」
科学技术官一把拽过医疗官的手，躲到由木桌堆成的掩体后面。她丢掉了弹药耗尽的光束步枪，从裙下抽出一把自动短霰弹枪。
寻找目标——
瞄准——
扣下扳机——
每一枪都命中要害，每一枪都让袭来的怪体粉身碎骨。
她无需刻意控制，这一切全部交给隐藏在大脑深处的本能，在无数比地狱还要可怕的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无法抑制的，名为杀戮的战士本能。
「轰——！」
「轰——！」
「轰——！」
杀戮的快感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开枪射杀目标，就像曾经在战场上的感觉一样，毫无怜悯。
「咔…咔…」
弹匣里的弹丸已经全数发射，枪机发出的咔咔声让科学技术官瞬间冷静了下来。她迅速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环境，躲到了掩体后面。
周围的怪体基本被清理干净，果茶店另一边的怪体也没有注意到这里。趁着这个间隙，科学技术官将瘫坐在地上的医疗官横抱在怀里，向餐厅后台跑去。
柜台前的女仆们已经建立起了一道较为稳固的防线，跟冲进来的怪体打了起来。
黑色的长裙被撕开了一道大开衩，女仆们从裙底掏出一把把制式武器，那位半人马女仆的马背上还装上了两门30mm光束机炮，冲到面前的怪体就像是被割的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倒了下去。
这些合成人女仆当服务员当得的确不咋地，但打起仗来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怪体对这道防线发起了数次冲击，依然望尘莫及。
「该死的祸殃，尝尝这个！」
三枚聚合高爆手雷被从柜台后面掷出，炸倒了一片刚刚转化完成的怪体，蓝黑色的血液溅满了天花板。
看到科学技术官抱着医疗官冲到了安全地带，一个女仆按下了引爆按钮，隐藏在大厅内承重柱内的炸药被全数引爆，屋顶崩裂夹杂着灰尘坍塌下来，将来袭的怪体一并压在了下面。
四
四
地下车库内，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机枪手和突击手将最后几个装满弹药和武器的储物箱堆到装甲车上的湿式储物架里。
这时，车库突然震动起来，房间的金属壁有些变形，轰隆隆的惊雷声透过墙壁传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嘛，看来以后再也喝不着大小姐的特调花瓣汁喽。」
机枪手有些警觉，而一旁的突击手却不以为然——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突击手叹了口气，加快了搬运速度。
很快，队长带着剩下的一众人，灰头土脸出现在电梯口。又一次爆炸的余波传来，这次比前一次更强烈，墙壁上出现了许多条弯弯曲曲的裂缝——他们头顶上的果茶店被彻底夷为平地。
小队成员们清理了一下身体上的灰尘，便立刻开始了装备穿戴工作。
来到独立的着装间，机枪手首先要做的是将身上所有的衣物全部脱下，将含有医疗纳米机器人的缓冲凝胶涂抹至全身，后套上被称为“第二皮肤”的防护内衬，这套衣服也同时被当做宇航服使用，并且会在穿戴者受伤时防止失压失温，排除异物，止血并填充伤口。
防护内衬自动贴合身体并进行加温，先是慢慢地热起来，然后凉下去，最后和她的体温保持一致，就仿佛变成了她的另外一层皮肤 。位于腹部的两根细小的活体导管，在着装完成后自动伸入相应部位——即便穿戴了无数次，每到这个步骤，机枪手还是会觉得有些羞耻。
防护内衬的外层为黑色的防刺防粒子束外膜，之后依次是防冲击隔层，防辐射恒温层，流体发动机以及粉红色的自清洁内胆。除特殊情况防护内衬穿上后不会再脱下。
完成身份验证后，机枪手坐到了着装平台上。机械臂先是为她套上酷似链甲的动力内衬，接着从储物盒中取出组装好的装甲板与武装模块覆盖到内衬上。
这些装甲板由多层复合材料与粒子束防护夹层组成，表面覆盖有光学迷彩薄膜，在光线下泛着略偏银灰的色彩与六边形的花纹。它们覆盖住了包括头部在内的身体的大部分区域，机枪手的这套女性用机动甲胄还在胸腔预留出了一定空间。
小腿处额外附加了三台推进器，胸甲上还刻有浮雕与橙色标识——是表示隶属特务部队的纹样，并且安装了更大的裙甲与方形肩甲；比标准型大了一圈，外形更接近长臂猿，高度到达了3米。背部换成了由两台横向并排连接的柱形离子反应炉组成的动力包，以及四条可额外挂载武器的折叠式机械臂。
精神感应导线自动插入机枪手脖颈处的神经接口，定位系统，个人及小队生体监测仪、多功能雷达感应器、甲胄状态等信息依次出现在额前显示屏上。
穿戴工作用时十分钟，机枪手动了动插入神经链路球的胳膊，没有任何阻力，响应速度甚至比标准型高出二十个百分点，现在她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完美操纵这台机动甲胄。
走出着装间，小队的其余几人已经在等她了。只有突击手，副队长，科学技术官装备了和她一样的机动甲胄——这辆装甲运输车只能收容四台。
车厢猛地一沉，机枪手登上装甲车坐到了乘员舱的最里面，接住了狙击手递给她的装备——一挺加装了战术导轨的23mm双管机炮，一门折叠式120mm步兵炮，八个装着进攻型手雷和枪榴弹的小方盒。她将机炮与步兵炮卡到后肩的挂点上，剩下的东西则一并装到腰部供弹盒里，这一身装备看上去火力充沛。
全员上车，记录自毁倒计时的计时器出现在众人的头盔显示器上，三分钟后，储存罐将会释放石化液，将整个车库变成一块坚固的岩层。
升降平台缓缓升起，将装甲运输车送至地面。这时，队长的腕表再一次震动了起来，一条信息被显示在她的头盔屏幕上。
「准备好武器，接下来可能要打一场混战。」
另附防护内衬的参考图与机动甲胄的前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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