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总是个问题,饥饿是种常态,削瘦是种妆容,忌惮是种氛围。我们内心总是在盘算陷害的良策,要做得体面,要做得自然。是严酷的环境培养了我们残忍的性格,让我们变得冷漠。
一个人掉进陷阱,求救声不是我们施以援手的理由,我们像猫科猎人般等待。等待一切逝去,然后温良地走下深坑,所见的惨状有着狰狞的不适。
这个人形躯体没有面庞,灵魂也已消散,意味他变成不能被舍弃的储粮。
解剖一直是种表演,但尸物与刀具必须保持圣洁,刀具是常备的,尸物却需要清洗,不用水,而是时间。时间是干涸的手段,需要的仅是等待与虔诚的静默。
无面之躯被缓缓切开,我欣赏刀锋划过皮肤,却不喜欢它的分割。但肢解要为众人服务,完满被毁坏是过程的终点,华丽迫于完成而被淹没于时间的遗忘。但我冒进地参与某一部分的琐碎,切开肝脏的贡献充满争议。
分配伴随混乱,我抢到一颗被蛀的牙齿,污秽象征逝者曾经的不洁。展示它的我获得满满敬意,趁此机会,我高呼自己的理想。陈词滥调博得大家一笑。
无法抵达从未被言说,劳苦的跋涉却真实存在,沿着圆圈与磁场,我们前进、前进。直至意外身亡或沙暴让我们停下脚步。
沙暴或许是传闻,生者渴望它的宏大,更有执着于它的劣质画手。画材是骨粉与鲜血,色彩并非红色,而是诡谲的黑。
人的物质竟不符合自然之律,但表达与陈述弥补了缺憾。
小画或大画都能掀起风潮,解读从沙中获取灵感,不定期变幻形态,接着被风刮走,飘向遗忘。
我们会在荒原中死去,尸骨成为旁人的留恋,让后继者怀念我们的存在。但故事只会从最新的逝者开始讲述,淡漠了旧章节,因此奇观似的死亡才会被长久保留。
就像我挂在胸前的一颗眼睛,来自古老的哲人,大致是百年前的旧物,发了臭,但形状完整。不适合餐食,也不适合再度解剖。
然而用词语形容跋涉是欠妥的,用野蛮标注解剖是缺乏体面的。历史是我们指责的依据,也是挽尊的说辞。
荒原是灾难的尸骸,我们也曾定居那座绿洲。它是否决上帝的伊甸,一切事物在那尚未命名,只有咿呀之言。
你是谁造的景物,铸成了我们远梦。引得我们经年累月的跋涉,却狠心将我们甩在千里之外。
感慨中,一个人死去拉起,在他眺望绿洲时掉进陷阱,希望是否在死亡时变得灰暗?
逝者正是我,将死未死让疼痛变得不真,因此我不再哀嚎。
灵魂未散时解剖却开始了,原来血迹干涸并非终点,我们似乎从未理解这点。解剖越来越像神圣的仪式,尤其是我这样的正派人,解剖过程不能掺杂一丝渴望。
那颗发臭的眼珠令人欣慰地被某个人继承,继续留存在荒原中,继续腐烂。
绿洲不是蜃景,灵魂消亡后人们会回到哪,从水中诞生,在石头间奔跑,粗鲁地进食,将物体的名字装进记忆,然后等待它的消失。
多年之后,这里会化作荒原,速度更快,他也会加入跋涉,向远处的绿洲前进,最终死亡。
或许诞生,或许不在,因为绿洲一直在减少,世界正在变成荒原,远处的绿洲还会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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