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是知晓社会游戏规则、内化并遵从它们。地位差别因此不可避免,正如所有值得肯定的奋斗者都有一个目标,而且追梦路上他们能力不同。接受不平等性和向上奋斗的事实——无论目前身处底层、中层或上层——都是心理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仍有悖论。我们目前阶层所倚仗的昨天和今天的解决方法,将不一定成为明天的可行方法。不假思索重复于旧日陈规——或更糟,权威们坚称所有问题都已被永久解决——因此,当更广阔世界所发生的变化让自身不得不变,这意味着巨大危险显现。所以,对创造性转化的尊重必须伴以对过去馈赠给我们的解决问题的阶层结构的正确观念。这既不是一种模糊的道德观,也不是相关的道义声明。它是某种更接近于深埋在我们现实结构的双生自然法则知识。高度社会化的生物如我们必须与规则相伴,来保持理智、减少不必要的未知、痛苦和争端。然而,随着我们周围的情况时刻变化,我们也必须小心转化那些规则。
同时,这暗示着理想人格不可能是当前社会状态的必然反映。通常情况下,据说反倒可能是有能的限制无疑战胜了无能的限制。不过,当社会环境变得病态——残缺、陈腐、狭隘或腐败——对限制的拒绝,成了某种更有价值的存在,也是能提供创造性、有价值的替代方案的能力。这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永久的道德难题:我们何时做那些他人需要或要求,简单遵循惯例;何时带着所有的限制与偏见,倚仗自己的个人判断,去拒绝集体的要求?换句话讲:我们如何在理性保守与复兴创造力中建立一种平衡?
心理学方面最首要的是事务问题。一些人气质保守,而其他人更倾向于自由创造的观点和行动。这并不意味着社会化无力改变此种倾向;人类是有长期亚成年发育的易塑有机体,而且我们所处境遇可以极度改变我们。但是,在填充可采纳的气质的不同模式的人文环境中,这并不能改变相对永恒的生态位们存在的事实。
那些倾向于政治右派(保守)者,是过去行得通的忠实拥趸。且通常,由于缔造个人成就、社会和谐、长治久安的路线数量少之又少,这合情合理。只是偶尔他们是错的:首先,因那现在和未来与过去截然不同;再者,是哪怕曾经一度有效的阶层社会也典型(不可避免?)地以一种创造出自己没落的方式成了内在机理的牺牲品。上位者们可以通过对不公平权力的操纵与滥用,以只为自己所工作的方式行事,至少短期内有效;但那上层操作破坏了他们名义所属的适当阶层结构。这些人大多没能理解或不在乎他们隶属的组织被设计来实现的功能。他们从面前的财富中取出拿得走的,并在清醒时留下了一地残骸。
那些政治上的自由左派强烈反对的正是这种权力腐败,显然如此。但辨别一个阶层结构是可行高产(与造成这样的人)还是一个曾经伟大的制度创造的堕落外壳,显然非常重要。辨别需要观察和筛选的能力与意愿,而不是不经思考依赖于空想倾向。这需要明白我们必要居住的社会阶层存在光明面,也有黑暗面(以及意识到只关注其中一个而忽略另一个是危险的偏见)。也得认清,在更极端更有创造性的一面——那些已为不朽和过时的事物的复兴的必要源头——同时释放出了更大危机。部分危机来源于那些更自由地认为只在完善制度中的消极部分的人的极端倾向。长远危险植根于保守派腐败却老旧的使功能阶层不稳定并摧毁的过程:有不道德的极端分子,正如有束手束脚的管理员、经理和执行官们。此类个体倾向于忽视现状的复杂现实、无感于自己的无知、麻木于过去馈赠给他们的。如此无知和不加感激,通常被杂揉于使用犬儒主义的陈词滥调来辩解拒绝融入要么是枯燥却必要的僵化的保守主义,或是真正创新性奋斗的风险与困难中的意愿。正是这种创造性转化的腐败为保守派提供了——不止保守派——适当的变革信号。
写这个的几年之前,我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有次讨论——某位看了我几场线上讲座并给我发了电子邮件的侄女。她表现得非常不开心,说已经花了过去的将近六个月躺在床上。因为变得愈加沮丧,她来找我。在她和自杀之间的唯一事情就是,如她所想,她始终与一只独特宠物,薮猫间所保持的责任。这是最后一个留存下来的曾吸引她的生物上的利害关系,不过更要后悔的是,她从中学退学。她也没有被父母良好照料监护,他们允许她以在她这几年跨度中灾难性的方式随波逐流。
除却她的堕落外,她也形成了一丁点计划。她说她已打算报名入学一个两年的完成中学学业的项目,这样可以作为前置条件申请入学一间兽医学校。但她还没细化执行这个志向的必要细节。她缺乏监督指导。她没有好友。保持消极并迷失在孤立中对她来说反而更简单。45分钟里,我们相谈甚欢。她是个好孩子。如果她完成了我专业的同事和我设计的在线志愿计划,我就主动跟她商讨未来、做更细节性的规划。
一切进展顺利,直到这场讨论尖锐性地转向政治。商量完她个人境遇后,她开始大肆宣扬她对现行整体世界格局的不满——在她看来,人类活动对自然的影响,可谓天降之灾。目前,原则上讲,表达对全球事务的看法没有任何错误。这不是重点。然而,当你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没有任何积极事物出现在你生活中,况且你还起床困难时,高估你在如此事务上的知识储备——或者说甚至仅仅考虑这些——大错特错。当前情况下,你需要立刻明确优先级,而且取得必要的谦卑来面临且解决自己的问题才是做这些的重要一点。
继续着言语交流,我发现我自己不再跟这个找我交谈的迷茫女郎有任何真正谈话。相反,我变成了一名知道哪里出错的与理想主义者辩论的假说上的平等伙伴,总体来讲;鬼知道谈到那些全球问题谁是错的;鬼又知道参与这些显示任何私人欲望的持续毁灭合不合乎道德;以及鬼晓得,最终,我们是不是都有罪,都难逃一死。这个节点持续这种谈话意味着我(1)不是跟这个女郎谈话,而是或多或少被普通的、大众的、愤青的观点夺舍的她,(2)在暗示,在这种情况下讨论这些话题可被接受,且富有成效。
无论怎样双方都没有说下去的道理。所以我停止了(并不意味着整个约谈一事无成)。很难让我不去总结出,摧残她以至于她数月长的道德麻痹状态的一部分,对潜在造成在更广阔世界的人类努力的负面影响并没有那么罪孽深重,而是对如此抱有的道德优越感带来的(除了拥抱对人类潜能的悲观看法所带来的显著心理危机)。虽是老生常谈,学会跑之前先去走很有必要。学会走之前,你可能甚至得去爬。这是在你如此轻易武断自私地蔑视的底层,接纳你作为新手位置的一部分。此外,通常伴随对不环保破坏和人类对人的非人行为的声泪控诉的深度反人类观点,非但无益,反倒对心理态度有显著影响;而心理态度决定了一个人与自己的关系。
从远古时代起,我们就开始在生物和社会上组织自己,形成功能阶级;这些阶级既规定了我们的感知和行动,也定义了我们与自然和社会世界的互动。对这种礼物,满怀感激是唯一的正确回复。囊括我们所有人的这种结构也有黑暗面——正如自然、每个个体那样——但这不意味着对现状的粗心‘普遍、自私的批判主义是合适的(不过是下意识地反对必要改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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