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主题前,请先看下面三张截图,来自经典电影“红白蓝”三部曲之《红》。
这段剧情是主角瓦伦丁和退休法官在后者家中聊天。图一是太阳落山之后,坐在餐桌前的两位在光线昏暗的室内,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图二是退休法官给台灯装上灯泡之后的瞬间,画面过于明亮,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图三是法官给灯泡装上灯罩之后,画面一下子变得柔和、清晰。
如果没有玩过胶片相机,或许很难体会在电影院看到这一幕的我,为何会获得一种近乎 ASMR 的体验。因为这是胶片摄影的精髓,在“欠曝”和“过曝”的边缘寻找(你认为的)准确曝光的那一刻。这是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导演通过他对曝光的理解,设计的关于光影的“游戏”。
过去半年多的胶片摄影经历,让我看电影的体感有了明显的不同。例如,放在以往,我不会注意到这部影片画面的构图这么细致,似乎随便截取一帧都能作为学习摄影的参考。
除此之外,我变得喜欢观察路上遇到的人或者荧幕里的人,手里拿的什么相机。例如,看今年新上的电影《龙卷风》时,注意到女主角手里拿的尼康大 F;看美剧《真探》第一季的时候,发现两位主角都用一台佳能的 Autoboy mini T 来记录现场照片。
欸,当我思考应该如何描述这样的变化时,忽然想到可以用类似 CRPG 游戏的里技能鉴定系统来类比——就好像是《极乐迪斯科》里的技能,多出一项“胶片相机”,遇到与之相关的现实素材便进行鉴定,技能足够,就获取到了以前无法获取的更多信息。
上一次在机核分享胶片体验的时候,宾得最新款的半格胶片相机 Pentax 17 还没有发布,我对于胶片摄影本身也还处在一知半解当中。半年又过去,在试用过十数台“廉价”胶片相机之后,我的摄影技巧虽然不见长进,但至少在对淘相机的经验上,有不少的积累。
而如今,不仅 Pentax 17 已上市,禄来也发售了它的新机型 Rollei 35AF。另外,富士和巨星合作在广西的胶卷生产线宣布复产——其实还是美国柯达贴牌,却实实在在地把富士胶卷的价格降下来了。而真正国产的乐凯,复产发售了黑白系列的胶卷,据说彩色胶卷也在复产测试中。
此类种种,再次让人觉得胶片摄影虽谈不上复兴,但至少它不会再没落下去。也许作为小众爱好——像 CRPG 一样,能长久地在青年文化中占据一隅之地。我相信也有不少机核玩家,会想要入坑胶片。
既然如此,不妨允许我“班门弄斧”地分享一些个人在相机选择上的感受和思考,希望能帮助更多想要尝试胶片摄影的朋友。
首先,从相机的选择开始。在小红书上最经常看到的问题就是:请推荐一台胶片相机?
这回答的难度,同样用游戏来类比的话,即是:“请推荐一款游戏。”在回答之前,肯定还得多问几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游戏?你平时在什么平台玩游戏?依然以《极乐迪斯科》为例,若没有前置信息,给对方推荐这款口碑极佳的游戏,有很大可能会收到不好的反馈,反而阻碍了他对好游戏的潜在喜爱。
胶片相机的选择极其多样和丰富。从相机的基本类型可以简单分为:单反、机械旁轴和全自动傻瓜相机(后简称 PS 机,Point and Shoot 相机)。每类又随发行年代产生诸多型号与变体,例如这两年最网红的奥林巴斯 μ 系列的 PS 机,从 1991 年开始发行的第一款 μ 到 2003 年最后发行的 μ-III 150,总共超过 10 个机型。其竞争对手同样拥有各自的 PS 机系列,像是佳能 Autoboy 系列、宾得的 ESPIO 系列、美能达的 Capios 系列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将超过 100 种选择。
尽管,单反和机械旁轴的型号没有 PS 机那么多,但其年代分布更加久远,外加单反还有多样化的镜头可选。对于一位想要新入坑的玩家来说,选择困难可想而知。有些网红相机的性能或许和当年同类型的竞品相差无几,但价格却有可能相差 2 - 3 倍。
不过,对于像我这样有“轻微”囤积爱好的人来说,胶片相机的广阔选择,简直是天堂。咳咳,我得控制住买更多相机的想法。
选择胶片相机和选择其它的商品考虑的维度几近相同:需求、经验和预算。
先说预算,因为它最简单。预算越充足,选择越少。柯尼卡巧思 Hexar AF、康泰时 T2、美能达 TC1、尼康 35Ti、富士 Klasse 等等,是 PS 机的顶级选择。和这些 PS 机比起来,除了禄来和徕卡这样的机械旁轴外,单反的选择就更少了,像宾得 LX 和尼康大 F 配齐一套,估计也就 3000 左右——肯定比新品宾得 17 便宜。
竞争最激烈的预算区间,按个人经验应落在 200 至 800 人民币的范围。从低端到中高端的 PS 机,到各类型的机械旁轴,再到入门级的单反相机,选择极其丰富。也是我这样的入门级玩家,最适合探索的区域。若自己的预算在此范畴,要想在漫如星海的相机品类中找到自己喜欢的,就需要引入另外两个维度来做考量。
如果是拍摄旅途和城市风景占多数,则更应该选择可以控制曝光参数、镜头质量更有保证的机械旁轴和单反相机。如果是拍人物和记录日常生活占多数,则更应该选择便携度更高、闪光灯更可控以及带有自动对焦功能的 PS 机。
如果之前没有用过相机,或者仅仅停留于自动模式,而没有手动设置参数的经验,则更应该选择 PS 机或者拿一次性胶片相机试水,因为很有可能一卷胶片还没有拍完,就放弃了。如果认为自己的经验足够丰富,那自然不用我说,多逛逛闲鱼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这一系列是宾得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继 Zoom 系列之后,发售的高端紧凑型相机,十余年间发售超过 20 个型号。我用过其中的三款,这里提到的 115G、70E 和没有提到的 115。而它的前代 Zoom 系列,我也用过 Zoom 105 Super 和 Zoom 90。
我个人非常喜欢此系列。一是十分便携,正面面积比手机还小,重量很轻,十分适合日常生活拍摄,即揣即走。对比起 Zoom 系列,后者的重量明显增加,放在挎包里像是多放了一瓶矿泉水。二是成像质量上佳,锐度满足社交媒体分享需求,色彩有自己的特点。无论是 ESPIO 还是 Zoom,宾得的 PS 机镜头色彩整体偏淡,色调偏冷,与富士、美能达镜头的浓郁形成对比。
目前,115G 在二手平台的售价大概为 400 至 500 之间,而 70e 作为此系列的低端型号,它的功能更少,也更便宜,在 200 - 300 之间——但通常情况下,我们也用不到太多的功能。ESPIO 系列是胶片新手玩家最推荐尝试的型号之一,无明显缺点,可以任选其中的一款。
网红相机能被捧起来,自然有理由。抛开性能不谈,外观是最重要的一环。以下四台 PS 机,性能各异,各有千秋。总得来说,其中美能达的 Panorama Zoom 105 是我最喜爱的一款,性能不输前面提到的宾得 ESPIO 系列,它的价格却通常只需 200 - 300 元——多半败在外观上。
这四台相机的使用感受和成像效果,可以代表许多在 150 - 300 价位的 PS 机,即:优缺点明显,主打实用。
直到 Capios 系列的出现之前,美能达相机设计相对实用,简约工业风格,尤其 Mac Zoom 65,体积大,结实方正。富士给我的感觉也差不多,Cardia 系列推出时间比 ESPIO 系列略早,但它的外观设计一言难尽,我一共用过三款,手感和做工均不如后者。
而理光的这款 Myport Zoom Mini 值得一提,它应该是我用过的最小的 PS 机,配得起 mini 的名字。操作十分简洁,镜头表现较为风格化,画面接近油画质感,适合风景照,拍人像就略显不足。与之对比的是,富士的 Cardia 系列镜头拍出来的人像,似乎自带美颜滤镜。皆可一试。
原本打算简单讲讲感受,没想到一下子写这么多,就请允许我最后再拿机械旁轴来做个对比。如果大家有兴趣,之后我再单独介绍相机部分。
作为 35mm 胶片相机最早的形态,机械旁轴可能是花样最多的——大家熟悉的徕卡 M 系列,就是机械旁轴。你可以在机械旁轴的发展历史中看到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试验和设计。比起单反,旁轴的重量通常更轻;比起 PS 机,机械旁轴可调整的参数更多。但入门级的旁轴的成像质量有时不如单反,而通常又不像 PS 机有自带闪光灯,在应用场景上处于比较尴尬的地位。
这四款是我用过的比较有代表性的机器,从纯机械、硒测光的柯尼卡 S II 到光圈优先、电子快门的雅西卡 Electro 35,再到带闪光灯、世界上第一款自动对焦相机柯尼卡 C35 AF。不过,我个人认为最有趣的是第四台,发售于 1968 年的理光 Hi-Color 35,通过发条上弦,实现自动过片,十分小巧。可以想象要是当年拥有一台这款相机,该是多么时髦。
机械旁轴的上手难度是它在二手市场普遍低价的原因——价格区间集中在 200 - 500。可能也和它们的保养状况有一定关系,这些相机的发售年份大多是 30 年起步。我还用过一款理光设计的机械旁轴 Auto 35 V,外观和结构十分独特,快门按钮在镜头侧旁。在难以找到说明书和教程的当下,随便买台旁轴回来,上手并掌握,还是需要一定的经验。这也是我认为的乐趣所在。
机械旁轴的镜头普通质量不错,接近单反镜头,各家色彩的差异不算明显。并且在参数可控的情况下,就可以用高感光度的胶卷拍摄夜晚的灯光——这是普通的 PS 机无法做到的。然而,对焦是机械旁轴的使用难点。通常采用的黄斑对焦在暗光环境下,相对比较难对准,有时候不得不采用估焦的“盲拍”方法。
原谅我啰嗦地讲了这么多,希望看到这里的胶片同好们也可以在评论里分享一些自己的相机使用体验。最后我来总结下,回归主题:
如果是相机新手,预算有限的条件下,首选柯达和富士的一次性胶片相机来尝试体验拍摄和冲洗以及看到成片的流程,如果再有兴趣,可以考虑上手简单和便携的 PS 机。如果预算十分充裕的条件下,不妨考虑一步到位,买下前面提到的全自动胶片相机的“机皇”之一,体验拉满,如果不喜欢再原价卖掉都是可以。
如果是有一定相机使用经验的玩家,预算有限的条件下,建议是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是要便携和带闪光灯的 PS 机,还是追求成像质量和拍摄体验的机械旁轴或者单反。而且不妨多逛,多淘,毕竟转手也比较方便。对我来说,胶片相机有一半的乐趣在于相机本身,看到没有用过的类型就想拍一卷试试。
对了,一定要注意的是:二手交易有风险,一定要在购买之前做好功课,测试相机要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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