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要是跟小浣熊一样玩了《冰汽时代2》的核众,恐怕都被海豹难题让11bit审了一遍。
头图也是在搜寻资料的过程中,看到了一篇相当精美的插画日志,所以就贴了上来,图中绘画的事北海道沿海生活着的斑海豹。
而绘画这些插图的则是幕末时代的探险家和插画师,同样也是“北海道”这个地名的命名者,松浦武四郎。
松浦武四郎出生于1818年(文化十五年)的伊势国须川村,他这个松浦家就是战国时代九州的松浦水军被迁徙到伊势国的分家,少年时期他便以热衷四处巡游并前往过江户和诸多名山大川。
而再松浦武四郎28岁时,在长崎他听到了许多海外传闻,因为长崎长久以来一直是江户幕府官方层面对外通商的唯一口岸,其中最为震撼的无疑是1840年的鸦片战争,西洋列强这样的投射能力与野心让无数日本人感受到了威胁,并且在日后的黑船事件后,这种不安最终演化为了攘夷思想。
但松浦武四郎的思路则不光在太平洋上,而是在北方的虾夷地,因为早在他本人出生前的1804年(文化三年),松前藩便曾经遭遇来自俄美公司舰船的袭击,甚至幕府下令征召仙台、出羽等藩军三千,但最终无法击退俄国的舰船只能僵持,最终还是俄国人因为沙皇的命令自行撤退才结束了这次动乱,史称文化露寇事件。
所以在松浦武四郎看来,迅速探查清楚虾夷地的地形地貌,并绘制地图构筑工事,是防御沙俄再次来袭的关键,出于这样的心态,他先后6次深入北海道进行田野调查,并且在这个过程当中还记录了原住民也就是阿伊努人的社会文化,以及各种野生动物等图鉴。
所以在后来的明治时代,作为北方考察的专家,他也进入到了新政府当中作为顾问,并且提出了重命名虾夷地的方案,将阿伊努人语言中的“人类”一词与日语的“北”,相结合成为了“北加伊道”,但或许是因为明治政府有意为之想要凑出东西南北四个海道,或许纯粹是因为音译,最终北海道这个名字才被确定了下来。
而松浦武四郎也因为这一系列的探索运动,以及出版的科考日志和图画,被人们称之为了北海道的命名者。
然而许多朋友就得问了,哎浣老师浣老师,上回讲到江户时代初年松前藩建立以后,日本人就没有再深入北海道进行探索反而要等到幕末才开始吗?
很抽象的来了,日本人还真的就没有深入,反而是绕着沿海布设阵屋和交易所,靠着非常浅薄的兵力和贸易手段维持着跟阿伊努人的关系,就这么凑活过日子。
这一方面是因为,幕藩体制下幕府对各藩尤其是像松前这样的外样大名,有着极强的堤防心理,不允许他们私自开拓领地更不用说跟阿伊努人开战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松前家虽然说领地有限,但是贸易垄断带来的利润更大,而再往后松前藩还开发了林场和金砂场等高价值地产,松前藩的财政很快就蓬勃成长起来,虽然有着耕地稀少的短板,但是奈何人家贸易的长板长啊。
会日语的朋友知道,日本有个行业叫做请负业,其实就是承包业务,而再18世纪的松前藩,他们便委托了近江请负商人来负责与本州岛的贸易。
近江国在日本那属于是有名的文化高地,而且临近琵琶湖,贸易和手工业也是相当繁荣,丰臣秀吉都拿这里当直辖天领,是相当富庶的地界。
而松前藩最终连贸易业也承包给了近江商人,这一下子武家就没什么事干了,承平日久马放南山,靠着税收就足矣过好日子,也就没有了继续开拓的必要,他们要做的只有在和人与阿伊努人头上剥削商税就够了。
也正是因为松前藩内的耕地尤其是水稻田有限,所以不论是大米还是诸如清酒等大米制品,以及吴服、火药、金属器皿和竹器等等没法在北方生产的商品,就都必须经由近江商人从海上运输而来,并且换走真金白银和木材与皮草。
像是海獭、海豹、熊皮,以及从北海道的原始森林中开伐的大量木材,就都成了输送往本州岛的紧俏商品。
虽然这期间,渔民一揆和阿伊努人的反抗起义不断,但也没妨碍人家藩主老爷的日子。
所以松前藩内石高虽然表面上只有1万石,但逐渐通过贸易实际收入则与日俱增大约在7~8万石左右。
虽然跟萨长一类的强藩无法比拟,但这些收入都是铜钱和金银,也算是比较滋润的大名了。
就在这么一个家族文化的传承下,松前家的第八代藩主,松前道广就被塑造成了一个纨绔子弟的标准模板。
相传此人文武兼备,才学颇深,但就是有一点小瑕疵,奇淫无比。
好色到什么程度呢?江户时代诸藩大名原则上需要参勤交代,也就是大名亲自前往江户,协助幕府参与各种工作,为的是让这些大名沿途消费带动经济,从而间接削弱大名的实力。
而松前道广前往了江户后,参与了一个日本人民喜闻乐见的娱乐文化活动,就是逛吉原花街,并且一度漂到失联家臣都找不到他,等找到他的时候发现道广没钱了,那自己身份担保借高利贷也要继续漂。
老话说的好,不怕富二代吃喝嫖赌,就怕富二代证明自己,咱要说如果道广只是在江户荒淫无道,娶几个妾室倒也不至于,关键是他个人还结交了许多外样强藩的代表,有意联合外姓武家对抗德川幕府。
这下幕府一看这是瞌睡给了个枕头啊,本来就眼馋虾夷的贸易航线,你还在大领导眼皮子底下作妖,所以随即一不做二不休,下令将松前道广勒令隐居,松前藩改易陆奥国梁川九千石,剥夺其在虾夷地的一切领地和贸易权。
这其中固然是有幕府垄断贸易的意愿,但更关键的还是在18世纪末,俄国船只已经频繁出现在东北亚海域,出于海防的需求幕府也想亲自经营虾夷地。
即使在后来,道广的儿子松平邦广通过老中水野忠成最终返回了虾夷,但是贸易权被剥夺,让松前藩只能依靠着陆奥的领地以及幕府赏赐维持运作。
但无论如何,松前道广被软禁让整个松前家成为了坚定的幕府派。
有多坚定呢?到了1863年,时任藩主松前崇广被幕府任命为了寺社奉行,随后又一次加封为老中和陆海军总奉行,藩政凋零但是官运亨通,成为了江户幕府的心腹,并且在后来还参与了第二次长州征讨,一时间风光无两。
这其中与松前家熟悉西洋事物,并且因为《日美友好条约》也就是佩里与幕府商议开港的事件,让松前藩又丢掉了箱馆有关。
但很快因为兵库事件的影响,松前崇广又一次下野,此后家道中落只能退回虾夷。
此时的松前藩可谓是势力跌到了谷底,不光藩内需要替幕府防御北方,而且还被剥夺了贸易权,这样困窘的情况也一直持续到倒幕运动开始。
随着本州岛内鸟羽伏见合战胜负已分,江户无血开城和奥羽列藩同盟的抵抗,松前藩中那些不服幕府裁判的藩士也大为震怒,纷纷希望可以倒戈支持新政府一方,以尊王之名收回虾夷地的贸易权。
于是在40名尊王志士组成的“正义队”的领导下,松前藩的尊王派出其不意夺取城池挟持了藩主松前德广,并且要挟城外集结的藩军,如果攻城那就是对藩主谋反,干净利索地完成了这场政变并转向了新政府。
然而此时就到了1868年,还没有等到松前藩的尊王派欢呼胜利,他们就发现一个更大的问题:之前从江户逃出的幕府海军残部,带着以开阳号军舰为首的残存舰队,装载着四千余人的佐幕派军队杀向箱馆。
率领这支残军的海军总裁名叫榎本武扬,而辅佐他的则是曾经的新选组副长土方岁三。
这支军队虽说跟新政府军对抗差强人意,但是他们不光有军舰支援,而且装备着幕府陆军改革留下的先进火器,,并且拥有着法国教官团,更关键的是退无可退所以才准备夺取虾夷地从而以此为根据地割据反抗。
松前藩刚刚建立起来的尊王势力,在舰炮和进攻下土崩瓦解,连抵抗的余地都没多少。
最大的战绩就是一块礁石,因为佐幕军的军舰在进攻当中遇到了恶劣天气给触礁了,开阳号就此沉没,但也没有妨碍其攻势,同年十二月,幕府军最后的残党宣布《虾夷平定宣言》,宣告了所谓“虾夷共和国”的成立。
但是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还没等到作为共和国总裁的榎本武扬庆祝,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次年也就是1869年5月,经过了宫古湾海战和接下来的登陆作战后,随着著名的五棱郭再一次沦陷,这个短命政权也同时覆灭。
对于北海道来说这里又一次被日本人占领,但大家也可能发现了,这块土地上的历史,在江户时代还时不常会有着一些虾夷人起义。
但是越往后,随着城市化和列强的渗透,阿伊努人作为北海道的原住民,他们的存在感已经慢慢的淡出视野,历史事件往往更多去描述诸如尊王倒幕和列强入侵的话题。
同样的随着明治维新的开始,曾经作为松前藩防御国策的隔离制度被废除,阿伊努各部虽然被允许与日本人混居在城镇和乡村。
但这样反而让许多阿伊努人彻底失去了自己民族的独特性,并且变成了历史注脚,就跟无数西部片中那些甘当配角的原住民一样,其中由各也令人感慨。
当然在今年也有例如《黄金神威》之类的作品会提到这个民族,还是非常推荐的。
当然,《羊蹄山之魂》将舞台搬到了江户初年的北海道,虽然依然是一种剑戟片的美术风格,但很难不让人去思考,是否也会有对于原住民问题,尤其是日本开拓北海道这一历史事件的探讨。
总而言之,本来想要这一篇结束考据,但是之后又看到了许多关于明治以后,北海道拓荒的历史资料,也是看看接下来的数据如何在决定是否继续写吧。
这里是浣熊君,本文写在国庆假期之前,也祝大家假期愉快,咱们下回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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