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4年6月21日,我们的联络员在巴格达南郊一处需要重点调查的仓库中,找到了一批旧式VHS录影带。
这种录影带,是在20世纪80-90年代被广泛使用的一种家用录影带。现在,能够播放这种录影带的设备已经很少见了,此前我们发现,某些组织的情报人员会使用这类磁带设备记录影像,这可能是为防止现代化的电子设备遭到网络入侵而采用的一种特殊手段。
这次找到的这些录影带,大都受到过人为损毁,但联络员认为,里面可能有非常重要的情报信息。
经过技术部门的处理,已有14盘录影带中的内容被基本还原,整理归档后,共生成了49段影片。
其中,编号为“ZK0011”的一段影片的调查工作,需要有陆军装甲部队服役经验的同志协助分析调查。
这段影片的时长约为23分钟,画面十分模糊,几乎辨识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影像内容,但其中的声音部分经过修复,比较清晰。
根据音频内容,调查员推断,这段影片记录的是一名非法武装人员,与两名身份不明的高级情报人员之间的会面,他们谈话的内容,可能与近期的新型机甲试验机ZBQ-30技术参数泄露一事有关。
下面的附件,就是这段“ZK0011”影片,以及谈话记录的文本导出内容,还有AI系统经过识别分析,对谈话中的三人的身份进行的初步推断。
*注意:该内容仅供特别调查组内部参阅,请严格保密。
J:他妈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我的鼻梁好像断了,耳朵里还一直在响,
A:去从冰柜里找点东西,让他敷一下那张肿脸。还有,把他吐在地上的血擦了。
A:本来不必搞成这样的。我们找你过来,你只管蒙好头套、乖乖上车就好了,用不着反抗,你本可以舒服体面的坐在这里,一边儿喝茶一边儿和我们慢慢聊的。
A:不,你不知道,年轻人,别用你见过的那点儿 “世面”,来预判我们的决定,我们不是那种整天打打杀杀的精神病,我们只想体面的做生意,但老实说,我不会向你承诺你一定能活着从这儿走出去,你的命运,取决于一会儿你的表现。
J: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中间人说过了,不明白你们还想从我这儿问出什么。
A:把你和中间人说过的,再向我复述一遍,我想听你亲口说。
J:所有的事儿都是按照雇主——对,也就是你们的要求办,罗恩带的队,我们一共16个人——不对,算上我,是17个,我是最后一个加入的,是临时被叫去的,本来不想去,可罗恩说有我在,他心里更踏实点儿。
A: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在这个圈子里好像还是个狠角色。
J:凑齐了人,带好家伙,我们去抢你们要的那批货了,结果呢,一到地方,我就觉得不对劲儿,那可不是什么“由安保公司把守的货运站”,那些守卫,哪是什么安保公司的人啊,那他妈的简直是——
J:罗恩之前跟我说过,他这几年生意不错,所以什么样的对手都碰到过,要是分类的话,就是四种:毛贼、同行、军队、还有——中国军队。这次碰上的就是中国军队,那些家伙,就算他们不穿制服,你从老远一看,也能认出来。
J:倒不是那个意思,中国军队,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就是很难缠,挺麻烦的,凡是会碰上中国军方的买卖,都有一点儿,怎么说呢——不划算,反正罗恩就是这么说的。
A:以我们给出的价钱,你们无论碰上什么,这个买卖都是划算的。
B:见鬼,艾克,你这是在和他录播客谈话节目吗?为什么要这样浪费我的时间呢?我对这些该死的雇佣兵的生活感悟没兴趣,让他说重点。
J:想听重点?好啊,重点就是我们这一伙儿人被打得丢盔卸甲,除了我以外,所有人全他妈的死了,你们说的那些货物,我们连影子都没见着。
A:为什么会这样?据中间人说,你们各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而我们又给你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武器,况且,像你刚刚说的,中国军队也并不算难对付,那么,我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
J:我和中间人说过了,问题出在我们碰上了个“大家伙”,那他妈就是个要命的玩意儿。
J:一开始,一切还算顺利,先黑了他们的防御系统、放出电磁阻塞干扰、毙掉无人机、关了雷达和哨戒机炮,狙击手敲掉哨兵,邦邦邦邦,标准流程。
J:这不是为了快点儿说“重点”吗,其实没那么轻松,中国军队嘛,麻烦就在这儿,换做是一般情况,毙掉了所有通电的玩意儿,接下来就好办了,可是中国军队的步兵是非常难敲的,他们就算通讯瘫了,耳返里没声音,夜视仪也挂了,也还是会跟你死缠烂打。
J:在进展最顺利的时候,罗恩有两台沙漠突击车,那东西别看就是个铁架子,但冲起来像疯兔子,突进那片货运站之后,我们3-4个人一组,分头行动,去找你们要找的货柜,这些中国人明显有点措手不及,他们有几辆装甲车,我们早就用陶氏导弹敲掉了,到了里面,只剩一些外骨骼装甲步兵有点麻烦,但是用装着钨芯弹的XM1158,照准关节和缝隙来几梭子,也没什么难的,这个我最擅长。
A:所以,也就是说,在一开始,你们并没看到他们有“大家伙”?
J:没有,要是早看到了,我们肯定会另想办法——不过说老实话,也没什么好办法,那东西,太他妈难对付了。
J:最先撞到它的不是我,是波尔,罗恩的弟弟,那家伙就是个神经病,我当时只听他在耳返里喊“碰上个大家伙,真他妈结实,钨芯弹打在上面一点儿用也没有,谁还有‘标枪’,快过去帮他”,当时和我在一起的另外两个家伙还有,于是我们就赶过去了。
A:如果理解无误的话,这个“大家伙”,就是那台机甲,对吗?
J:见过,那些美国来的生意人,和他们的安保公司雇佣兵,在伊拉克,还有在叙利亚那边,见过几次。和别人不一样,我不太害怕这玩意,无非就是个大号装甲车辆,我不觉得这种东西比装甲车难对付多少。
J:那东西其实不算“大”,比我见过的机甲都小,差不多3.5米——或者更高一点儿,大概有一辆卡车那么宽,2米多,但它他妈是个正经的人型机,腿很长,看起来重心不是很稳,整个驾驶舱,像一个梯形的盒子,两条机械臂也很长,似乎不怎么结实,肩甲上有全角度机炮,另一侧的机械臂上有臂肘挂炮。
J:我感觉,臂肘挂炮应该是一门30mm机炮,肩上的是一挺7.62mm的加特林。
J:我记不清了。我们按照定位仪赶过去的时候,这家伙正在朝着波尔一伙人洒着弹雨,有几个家伙在它跟前,已经变成了地上的一堆肉,而我们正好绕到了它的背面。
A:背面?你是说,这台机甲当时完全是在独立作战,没有任何火力掩护和配合?身边连个战术小队都没有?
J:说来你可能不信,就是这样,而且,这个家伙好像是刚从一个机库里冲出来,它身后还有一条电缆,和我一起的一个人还被那电缆绊倒了,那条电缆的另一头是个大门敞开的仓库,里面竟然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员,躲在工作台后面用手枪朝我们点射。
J:这还用说吗,我们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被电缆绊倒的那个家伙,正背着一支标枪,他想起身照着那家伙后面的电缆接口直接轰上一发,结果你猜怎么样?
J:那家伙,应该是察觉到了后面有情况,弹开了电缆,居然以一个滑铲似的动作,瞬间转过身来了,我他妈从来没见过一个机器,会那么快的转身。它一转身,那条弹开的电缆被甩了起来,又砸中了那个倒霉蛋,然后,他就被机炮扫成了碎片,在空中炸成了一片血雾。
J:我又不认识他们,临时搭班子做事而已,都是些亡命徒,这群人我只认识罗恩。
A:撞飞?你是说,像横穿高速路的时候,被汽车撞那样?
J:对,这就是那个家伙另一个要命的地方,它脚下有套辅助轮,具体什么样子我没看清楚,总之,似乎可以随时收放,在平地上,它能像滑旱冰一样,用轮子滑行,我当时看到那一幕真被吓到了。它能迅速转身,我猜也和安在脚底下的轮子有关。
J:我想不出会是其它的什么玩意儿,总之,这家伙在基地里跑的很快,前面说过,我们当时是3-4个人一组,分成了5组,分头行动找,结果这个家伙来回乱窜,四处救场,把我们追堵得团团转。
A: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家伙好像比沙漠突击车更像个疯兔子。
J:罗伊当时被它撞飞了,该死的,沙漠车就是个管架车,太轻了,完全不经撞,还被补了一梭子,但是撞到罗伊后,这家伙失去平衡也摔倒了,罗伊真是用命给我换来了又一个打残那玩意儿的绝好机会。
J:谁能想到呢,我当时躲在一个位置非常理想的掩体后面,用109反器材榴弹枪直接照着它的前装甲板来了一下子,可结果——
J:和波尔那群家伙死在了一个地方,我根本拿不到。结果是,榴弹打中了,但那家伙躺在地上,还能动弹,正在试图站起来。这就说明,那驾驶舱里的疯子驾驶员还有战斗力。我那时候真是头皮都要炸开了。
J:跑,回来找中间人算账——没有别的选择了,罗恩死了,其他人当时可能还有活着的,但我可没有义务管他们,我得活着。
B:小子,说实话,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不过现在,我发现你的确是个幸运的聪明人,但愿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要知道,做我们这行,同样需要好运气的聪明人————我是说,运气极好、头脑极灵光的那种人。
J:哈,看出来了,难怪你的手下从冰柜里拿了条冻鱼让我敷在脸上。
B:我想,你肯定猜不出敷在你脸上的这条冻鱼,有多贵。
B:自从陨石掉下来砸通了红海和地中海,这边的鱼就卖不上价钱了,谁知道那些陨石上还有什么未探明放射性的元素、能把这片海污染成了什么样子——也许除了日本人——他们可能不在乎,但是,这边喜欢吃鱼的人还是要吃鱼的,你知道吗?住在沙漠里的聪明人,有钱人,尤其爱吃鱼,所以,你手里的这条鱼,就是从芬兰湾捞上来的,要卖给这些人的。当然,他们除了鱼,还需要了解一些其它的东西。
J:这世界上所有卖鱼的人,都像你们一样这么关心机甲吗?
B:这条鱼送你了,算是个礼物,如果你真的不爱吃鱼,把它卖掉,换回来的钱够你去买一身体面的衣服的。
J:规矩我懂,既然是这样,我不会再问别的了,谢谢你的鱼。
B:短短聊了这么一会儿,我对你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这很好,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能更有长进。
B:也许吧,但不管怎么样,请你记住,到了外面,不要对任何人说你今天的经历——其实说了也无所谓,因为我们不会有任何损失,只是对你没有好处。
B: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面,我再告诉你,艾克,把我们的贵客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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