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菜飘香而来,我这边的人也端着饭盒回来了!我的眼前全是军装裤子的大小腿,和不忍直视满当当的饭盒,一个大兵主食碰也不碰,先抓起了一只鸡腿,舌头剥下外层鸡皮疙瘩,一吞,金黄的油从嘴唇上滴了下来。
我的眼睛比铜铃还大,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大龅牙肢解白亮的鸡腿犯下战争罪行!
他们方才不还是一个个背靠背闷头睡觉吗?他们在废铁面向的方向打红外手电休整不知谁人遗留的壕坑,并为其铺设睡袋,藏好背包翻找毯子。取插板脱防弹背心不是腰酸背痛快死了一样?
炊事车组还没开走,平常是拿干净饭盒,带脏饭盒回去洗,看来是要等到他们吃完饭洗完碗再走了。
有人跳出11身边的IFV车体前部的IFV车体前部的传动室,落足地面,用马甲上系的抹布擦擦脱下手套的手,车体另一方的军官呼喊他排到自己队伍的后面。我都想混进去了。
要怪就怪我们直接在这堆破草丛之中人工聚拢的落叶堆中趴伏,只能怪那辆越野车刚好到树叶堆近旁四五米远处停车。我当时为什么会窃喜啊!
都怪11,当时说[22是出售我们的部署情报了吧。]我、地平线、废铁也就只是笑了几声,然后这IFV突然故障,然后他们这个连和营部据推测一百六十号人就决定在这宿营了。
车队停车,一台MBT和大部分IFV暴露在营地外侧,APC逐渐停成车头朝外的短线条,士官催促手下拎出车内的军械,说七点半开饭,可以开灯。听到上级如是说,我们周围出现了小团小团的暖色光源,闹哄哄的一大拨人扛铲挟枪,声势浩大地开拨“处理废物”,真的很可惜是出去营地外。
下午五点多,最后一架试图跟踪我们的直升机与我们南辕北辙,收到一组攻击直升机失联信息后,其指挥官觉得不该投入太多兵力,更何况现在要找人施救,即下令“(避免主动解除,不得擅自交火,同时保持追踪。重复:远离不明敌军可能的火力范围。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们。)”
天色黄昏,距离推定的我方阵线破口时间转眼过去六个小时,败退的数字小队可能处于敌军推进锋面以内十二公里。等运输直升机轰隆隆地飞过,只要往旁边抬一脚。便可以爬至山丘的脊线上,依托多杈的老松与它的子孙,山坡下双车道开裂的标准公路,以排为单位,或三或四的八轮装甲车前进,它们车顶打开,机枪后露出机步班班长加厚附有耳机的头盔,其中更多时候是由厌烦人和长条形打包件推挤的狭窄车内空间,渴望看看风景,呼吸新鲜空气的上等兵*代替。无论是什么人,总是把第一眼交给田间、单一树丛、乡村小卖部明显而孤独的乌烟。
就连现在,我背后大履带支撑的装甲车车顶凹坑也坐着一个肚子咕咕叫,等下才轮到他吃饭的大头兵,他仰躺着,手掌搭载25mm机炮扶手上,眼睛飘过他的同班兄弟,幻想哪儿钻出两个人被他英勇击毙。
低沉的雷声突然把他吓得,大部分身体收回机炮护板内,吃食的弟兄们倒啥大动作——其实组内所有人都停了餐具,反应到如此遥远,照样大吃特吃。站在营地外的哨兵,暂时离开岗哨无人机,循声走到开阔地面,抬头便是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上百条划过夜空的闪电飞过十数千米外的山岗森林,落入渺小的山包。前锋部队是在突破哪儿的防线?他们今天战斗了多少次,不休息吗?不睡觉吗?一腔热血在他的心间涌动,他的部队为何是第二批次呢?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勇猛地拼杀呢?
一个装甲旅的大部和另一个机步连已经冒着火力穿过A镇东北防线的破口,沿第二十六号公路快速前进,像一条急流将位处B河南岸,公路以北的第某师,在公路以东的第某某师和炮兵师,彼此左右分隔。敌军兵力位于前线,面临正面的牵制、追击、空中遮断,进退维谷。无论是向东还是向北,都可以先行袭击位于其后方的师部,再配合前线将之合围。
与此同时,第一梯队借助大量远程火力将突破口翘得更宽,所属的装甲师正在其后作为第二批次稳固路线并沿着前锋走过的路更快地跟进。每沿公路前进一公里,敌人两个师所能沿公路输送的物资和兵员补充便越是靠后,那么为什么不冲到二十六号公路的尽头,B河一个急弯处,B河大桥这个补给线汇合点,像一把钢铁弯刀捅入敌方两个师补给输送的咽喉。
那为什么要分兵向西北或正东合围敌人?不如直接乘其后方无兵,携同装甲工兵突破B河北岸建立桥头堡,后续集中力量突击,便可于B河以北更广阔的地域排兵布阵,陈述利害⋯⋯
闻其声,我只想,难道要打雷下雨了吗?我们所属的政治实体敬奉的神衹喜好风雨雷电、云霓雾雪、无穷无尽的午夜与黄昏。人力不能违背自然规律,自然规律不能违背她的意志。
各组的士兵们纷纷喧嚷,哪有动静?又有好多人跑出去,我正对面的人堆之中两个人拔腿冲出来,为首的打球壮汉提了七八个水壶便消失了。
地平线说:[炊事车走之前在调配饮料⋯⋯还是两种!]
就算听起来是速溶粉末,但11说的树下那伙军官还有速溶咖啡跟食品袋里装的茶叶。真不错啊。废铁还摸缠纱布的肚子,说饿。
地平线默不作声,11叹了一口气说:[那只好这么办了,]11的手肘戳了一下我的腰,[33,我授权你去投降。]
[你是将校高官耶!你投降我们不就是作为你下级吗。]
唔,我捂脑袋想:[废铁我给你割一块大腿肉,好不好?]
[⋯⋯敌人端着枪冲了上来,大喊(投降),我说,决不投降。我的枪口射出最后两发子弹,打倒两只敌兵,还有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我没想到,33姐偷袭我身后,扭住我还能用的手,(我帮你们抓住了这个小妮子⋯⋯)]
结果是我先笑出声啊!11和地平线只比我多忍零点一秒哇,废铁你不可以憋着气讲笑话的!你还不是最后偷笑,我们笑呀,笑呀,笑得几只落叶为温热黏渍流体润湿。还有公路方向沉闷的巨响。
银铃般的笑音自枯叶腐草之间传响,我之前几步之远坐在毯子上吃最后口饭的士兵们也听到了,他们望向长官。长官举着头盔。嗨,附近连队误触反坦克地雷。明天大家记得检查下地面。
大惊小怪,大惊小怪。给口饮料给口饮料,吓得我噎着。
他们的饮料快发完了,我转身看了一眼11,偏偏11脸上的焦黑痕迹在右边,我心想,你们到时候别怨我嘞。
我掏出护甲外面,衣服里面的填充物,解开,大家做的比我还快。我们解除伪装站了起来,那么好吧,我两只手分开,正手把它们左边、右边远得再也够不着的地面上空抛。
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景象是:结束电台通话,军官们还在慢悠悠地吃饭,有伙人基本上吃完了,刚从身上摸出口嚼烟草盒,犯困了,黑暗边缘新的一批人跑到炊事车原位置领热饭盒,好像没人注意到一百六十人分开成四十六组的狭长营地中央,装甲车间隙附近朝四面八方突然延长的黑影。
松树底,11转身说:[各位,我犯了一个指挥错误。]
两秒后,至少三十二颗致死半径为四米的破片手榴弹空爆组成半径两百米的圆环掀起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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