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追踪了古老的哈扎尔帝国的历史,这是一个重要但几乎被遗忘的东欧力量,在黑暗时代转向了犹太教。成吉思汗的军队最终消灭了哈扎尔,但有证据表明哈扎尔人移民到波兰并孕育了西方犹太人...
哈扎尔的足迹从黑海延伸到里海,从高加索延伸到伏尔加,而且他们阻挡了穆斯林屠杀拜占庭,钳制了从西方席卷北非到西班牙的运动。
本书的第二部分遗产中,科斯勒先生论证了哈扎尔的最终命运以及他们对现代犹太人的种族构成和社会遗产的影响。他的工作详尽充实,支持理论很有说服力且先进。然而如果这一理论属实,反犹一词将会失去任何意义,因为,科斯勒先生写道,它是基于“杀手和受害者共享的一种误解”。哈扎尔帝国的故事,随着它从过去中缓缓现身,看起来像是有史以来发生过的最残酷的骗局。
在哈扎尔,绵羊、蜂蜜和犹太人数不胜数。——穆卡达西《伊斯兰帝国》十世纪 I
大概在查理曼大帝加冕成为西方的皇帝,高加索和伏尔加之间的欧洲被称之为的哈扎尔帝国的东方势力统治。在其实力的巅峰,从七到十世纪,它对塑造中世纪乃至如今的欧洲样貌至关重要。拜占庭皇帝和历史学家,君士坦丁七世(913-959)想必很清楚这点,所以他在他在法院议定书中的论著里记录了呈现给罗马教皇的信件提到了这点,给西方皇帝的信件上面有价值两枚金币的金印,而寄给哈扎尔王的印价值三枚金币。这不是奉承,而是权力政治。“在我们关心的时代,”布里写道,“哈扎尔的可汗在帝国外加政策的视野里的重要性可能只比查理曼大帝和他的继承者们稍稍差一点。2
哈扎尔国,人民是土耳其裔,它占领了黑海和地中海之间重要通道的关键位置,在那里当时强大的东方力量对立着。它作为拜占庭面对贪婪的北方草原蛮族部落(保加利亚,马贾尔斯,佩克内格斯等等后来是维京人和俄国人)之前的缓冲。而同样甚至更加重要的是,从拜占庭外交和欧洲历史的维度看,哈扎尔军队有效地阻挡了早年摧枯拉朽的阿拉伯,因此也就组织了穆斯林征服东欧。哥伦比亚大学的邓洛普教授是哈扎尔历史研究的权威,他有一个对这一鲜为人知的历史时期的精准总结:
哈扎尔国...处于阿拉伯前进线上的边界。在穆罕穆德死后(AD 632)几年内伊斯兰军队向北横扫两个帝国的遗迹带着它们触及了高加索山的屏障。一旦穿过这个屏障,通往东欧的路就畅通无阻了。然而在高加索边界上阿拉伯语到了一群有组织的军事力量,他们在这个方向上的征服扩张被有效地阻止。阿拉伯和哈扎尔的战争,持续了一百多年,虽然鲜为人知,却有着客观的历史重要性。查尔斯马尔泰勒的法兰克人在图尓市的战场上扭转了阿拉伯入侵的浪潮。同时,在东方对欧洲的威胁同样危险...战无不胜的穆斯林们遭遇了哈扎尔王国的军队...毋庸置疑的是如果没有哈扎尔在高加索北部地区和拜占庭撑着,东方欧洲文明堡垒将会被被阿拉伯人包抄,而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历史将会截然不同。3
综上,732年在哈扎尔完败阿拉伯人厚未来的君士坦丁五世娶了哈扎尔的公主就不足为奇了。之后他们的儿子成了利奥四世皇帝,史称哈扎尔人利奥。
讽刺的是,战争的最后一场战役在公元737年以哈扎尔的失败作结。但那时穆斯林圣战的势头已经耗尽,伊斯兰的权柄被内乱纷扰,而阿拉伯侵略者回溯先人们穿越高加索的足迹而没能在北方获得永久的立足地,在那里哈扎尔人变得前所未有地强大。
几年后,大概在公元740年,国王,他的法庭和军事统治阶级接受了犹太教信仰,犹太教成为了官方哈扎尔信仰。无疑,他们的同代人面对阿拉伯、拜占庭、俄国和希伯来来源的史料证据时和现代的学者一样惊讶。最近的关于这件事的评论来自匈牙利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安塔尔巴沙博士在他的书《八九世纪的马扎尔人社会》4中关于哈扎尔的几个章节,因为当时大多数匈牙利人被哈扎尔人统治。然而他们转向犹太教却只用了一个段落描写,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尴尬。内容如下:
我们的调查没法深入相关观念的历史,但我们必须呼吁读者关注哈扎尔王国的官方信仰的问题。是犹太人成为了社会的主导阶层。不用说,种族上不是犹太人的民族把犹太教当做官方信仰会是一个有趣的需要推理研究的话题。我们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官方转变,违逆基督教拜占庭、来自东方的穆斯林的影响以及来自这两股力量政治压力而转向一个没有任何政治力量的支持并被广泛迫害的宗教,让所有哈扎尔相关的历史学家惊异,而这一转向无法被认为是意外,而必须被认为是王国追求政治独立的标志。
这反而让我们更加困惑。然而虽然不同来源的资料只有些微细节的差异,主要的事实毋庸置疑。有争议的是十二或者十三世纪犹太哈扎尔人在他们的帝国毁灭之后的命运。关于这一问题的资料不足,但中世纪晚期在克里米亚、乌克兰、匈牙利、波兰和立陶宛都有安置哈扎尔人的资料。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出的总体图景就是哈扎尔的部落和社群迁移到了东欧,主要是俄国和波兰,在那里,在现代时期的黎明,有着最大密度的犹太人。这让一些历史学家推测很大一部分,甚至可能是大部分的东方犹太人,因此也是全世界的犹太人,都可能是哈扎尔起源的,而并非起源于闪米特人。
这一假设更进一步的推论可能可以解释处理这一问题的历史学家为什么如此慎重,如果说他们没有完全回避这一问题的话。因此在1973年版的犹太百科全书中,邓洛普署名了“哈扎尔”词条,但其他编辑署名了另一个分开的部分“王国陷落后的哈扎尔犹太人”,很明显是为了不让坚信自己是被选中的种族的信徒失落:
克里米亚、波兰和其他地方的讲土耳其语的卡莱特人(犹太人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哈扎尔人有着确定的联系,这可能有着民俗学、人类学和语言学的证据。似乎有着客观的证据表明哈扎尔的后裔在欧洲存在。
在量化的角度,雅弗的高加索后裔在闪米特帐篷中的“存在”有多重要?最激进地支持犹太人的哈扎尔起源的是特拉维夫大学中世纪犹太人历史教授A.N.波利亚克。他的书,用希伯来语写的《哈扎尔利亚》在特拉维夫1944年出版,第二版在1951年出版5 。在他的导言中他写道,事实要求
用新的研究方法处理哈扎尔犹太人和其他犹太人社群亲缘关系的问题,我们能多大程度上把这一支(哈扎尔)犹太人当作东欧安置的大量犹太人的核心,这一安置的后裔,他们待在自己所处的地方,移民到了美国和其他国家乃至去了以色列,他们构成了全世界犹太人的主体。
这是在大屠杀广为人知之前写下的,但这并不改变世界上现存的大多数犹太人都是东欧的这一事实,因此也可能大部分是哈扎尔起源的。如果是这样,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祖先不是来自约旦而是伏尔加,不是来自戛纳而是来自曾被认为是雅利安种族摇篮的高加索;基因上他们更接近匈人、维吾尔和马扎尔人部落而非亚伯拉罕、艾萨克和雅各布。如若属实,反犹主义就失去了意义,因为杀手和受害人都有同样的误解。哈扎尔帝国的故事,随着它从过去浮出水面,变得像是历史曾见过的最残酷的骗局。
“阿提拉,归根结底,只是帐篷之国的国王。他的国家消逝了,而被憎恨的君士坦丁堡仍然是一股力量。帐篷消失,而城镇留存。匈人的国家就像一股旋风...”
如此,卡塞尔 ,6 一位十九世纪的东方学家,暗示哈扎尔也因为相同的原因部落分享着相似的命运。但是匈人的存在在欧洲只维持了八年,而哈扎尔王国的占据了四个世纪优势地位。他们也只是短暂地待在帐篷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城镇安置,并且正经历着从游牧勇士向农民、畜牧、渔夫、葡萄种植者、商人和技术工匠的国家的转变。苏联考古学家揭示了存在相对先进的文明的证据,总体上迥异于“匈人的旋风”。他们发现了乡村绵延数英里的痕迹7 ,房屋被画廊和巨大的牛棚、羊棚和马棚连接(它们经测量三米多宽十到十四米长,有柱子支撑。8 有些留存的牛犁展现出惊人的工艺技术,其它的人工制品包括桶、扣子和装饰的鞍板皆是如此。
尤其有趣的是地基,沉入地里,上面的房屋成圆环形9 。根据苏联考古学家的说法,它们在哈扎尔居住的地区随处可见,并且比“普通的”长方形建筑更古早。明显,圆形的屋子表明他们从移动的、穹顶状帐篷到长期居住,从游牧到定居或者半定居的转变。现代的阿拉伯资料来源告诉我们哈扎尔只在冬天待在他们的城镇里,包括他们的首都伊蒂尔;到了春天他们打包好帐篷,离开屋子赶着牛羊向着牧草原进发,或者在玉米地或者葡萄园安营扎寨。
考古还表明王国在它的末期有着精密的防御工事环绕,从八到九世纪一直保护他们面对北边的开阔草原的边疆。这些堡垒构成了从克里米亚(哈扎尔统治了一段时间)穿过下多纳茨和伏尔加河形成一个粗略的半圆;而南方他们则被高加索,西面是黑海,东面是称为哈扎尔海的里海守护。* 然而,北方防御工事的链条只是内环的标志,守卫者哈扎尔国家的稳定核心;他们统治部落真正的边界随着战争的进行波动。在他们的权力巅峰时期,他们控制或者获得了从高加索地区、咸海、乌拉尔山、基辅镇到乌克兰草原的宣称。哈扎尔宗主下的人民包括保加利亚人,布尔塔斯人,塞尔柱人,马扎尔人(匈牙利人),克里米亚的哥特式和希腊殖民地,以及斯拉夫部落西北部的林地。除了这些延伸地区,哈扎尔军队还洗劫了乔治亚和亚美尼亚,并且渗透到了阿拉伯哈里发国的摩苏尔。用苏联考古学家M.I.阿西莫夫的话说:10
直到九世纪,哈扎尔都在黑海南部地区以及毗邻第聂伯河的大草原和森林地区难逢敌手。哈扎尔人在长达一个世纪的时间都是东欧地区南半部分的绝对主人,也是阻挡侵略者从乌拉尔到里海自亚洲进入欧洲的通道的重要堡垒。在这整段时期,他们阻挡了东方的游牧部落的屠杀。从上帝视角看东方的游牧帝国历史,哈扎尔占据了时间、规模和文明程度上的中介位置,之前是匈帝国与阿尔瓦帝国 ,后来是蒙古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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