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世纪以前,如果从陆路出行,要么是步行,要么骑马。在此之前,也有简陋的牛马拉车,但只有真正的富人才会使用,而且只有在夏天泥泞的道路有机会干透时才会使用。
直到16世纪末,才开始将马车用作公共交通工具,而且还非常罕见。五十年后,一连串的驿车开始定期往返于伦敦和利物浦之间,每周一和周四从奥尔德曼伯里的斧头旅店出发,夏季在路上行驶十天,冬季约十二天。
驿马车由一队马一前一后拉着,速度慢且不舒适,但在恶劣天气下是一种隐蔽的旅行方式。马匹必须定期更换,以免筋疲力尽,因此旅途是分“阶段”或驿站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给新马套上马具。这就是驿马车(stagecoach)名称的由来。
如果路面状况良好,由两匹马并排牵引的轻型驿站“马车”是一种稍快的旅行方式。到17世纪初,一些私人运营商开始在伦敦地区维护良好的道路上运营驿车服务,并逐渐向外扩张。到1678年,伦敦到利物浦和约克等大城市的夏季定期驿车服务开始运营。
商业客运车的出现为人们的出行带来了便利,当时的一位作家认为:
“除了在马背上运送人和书信这种极好的安排之外,近来,从伦敦到全国各主要城镇,无论男女,都有了一种令人赞叹的便利,这种便利是世界上从未有过的,那就是乘坐驿车,可以把人送到任何地方,避开恶劣的天气和崎岖的道路,不会因剧烈的颠簸或猛烈的摇晃而损害自己的健康和身体;而且价格低廉(每五英里约合一先令),一小时的班次和速度堪比某些外国的驿站一天的班次和速度。”爱德华·钱伯莱恩(1649)。
“……那些乘坐这些马车的人养成了无所事事的习惯,骑马走几英里就会变得疲惫不堪、无精打采,然后就不能或不愿骑马旅行,不能忍受霜雪或雨水,也不能在野外住宿!”
摘自“提交议会审议的几项提案中对英格兰重大问题的解释,伦敦,1673年。”
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为了从竞争对手那里吸引更多的顾客,人们开始了改善时间的战斗。
从18世纪中叶开始,经过定期维护的收费公路开始通车,修建道路的资金主要来源于对某些交通方式(特别是轮式车辆、马匹和赶集的牛)征收的通行费。某些收费站的通行费从每人或每匹马一便士到两轮车、马车和驿车六便士不等。邮车、军队和当地徒步劳动者可以免费使用这些道路。
在此基础上,驿车服务得以大幅扩张。1754年,曼彻斯特的一家公司开始了一项名为“飞车”的新服务,该公司声称(如无意外!)从曼彻斯特到伦敦只需四天半的时间。
从1757年起,“飞车”平均时速可达4-5英里(6.4-8公里)。这比早期的公共驿马车在英国大部分充满泥泞和石头的路面上的速度快了一倍。
但由于早期的驿车没有刹车,只有小心地操纵马匹才能使马车保持稳定的速度,并控制在斜坡上行驶。
在非常陡峭的山坡上,乘客不得不下坡步行。面对车辙深、坑洼不平、洪水泛滥等其他障碍,再加上恶劣天气和流浪动物,早期的乘客不得不承受更多的麻烦和不适。
1820年,道路建设终于取得了技术性突破。约翰·麦克亚当推出了革命性的路面铺设方法。这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工艺,叫做“麦克亚当”(macadamisation,或称碎石)工艺,用于建造具有光滑硬质表面的道路,使用混合颗粒大小和预定结构的受控材料,这比土基道路更耐用且更少泥泞。现代道路所用的沥青路面(tarmac,即沥青和麦克)仍然体现了麦克亚当的影响。
在这一时期,驿马车的构造也随着刹车和悬挂系统的改进而不断发展,驿车的时速从大约6英里(9.7公里/小时,包括中途停靠的补给站)提高到了8英里(13公里/小时),大大提高了国内人员和邮件的流动性。
这些进步意味着,从伦敦到曼彻斯特的旅程在1750年需要数天,而到1821年只需要26小时。
下面这幅精彩的19世纪早期驿车插图展示了所谓的“肯德尔飞车”。鉴于货物和乘客在装载过程中显然并不匆忙,我们可以认为这个车不太可能“飞速”行驶。
沿着这些路线,驿车旅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对旅馆来说,成为驿车服务的中转站是非常有利可图的。大多数主要公路沿线的城镇都拥有一家或多家驿车旅馆,它们通常都位于显要位置,是城镇主要活动的集中地。
早在18世纪初,阿默舍姆有十几家酒馆和三家重要的驿车旅馆——狮鹫、天鹅和皇冠,每天有两辆驿车经过该镇。
驿车旅馆可以通过提供新的马匹赚钱,有些甚至开始经营自己的驿车服务,那些有连锁经营理念的商人甚至还自己为驿车公司品牌配备了制服。
在伦敦以外的地方,驿车旅馆通常都有一个通往内部的气派入口,可以通过拱门来识别它们。这些拱门允许马车穿过客栈后面的马厩院子,内部庭院的宽度足以让驿车掉头。
旅馆周围或通往旅馆的车道上,有一排排马厩,旅馆的马夫,以及马车和货车车夫的住处就在上面,有时旅馆还拥有自己的草场,以提供充足的饲料。
他们还为疲惫不堪的旅客提供食宿,让他们等待转乘的驿车。1815年,美国人约瑟夫·巴拉德在英国乘坐驿车旅行时,对车费以外的费用并不满意。
除了车费之外,每走30英里,你还得付给马夫一先令,还要付给看管行李的警卫一先令,如果乘客拒绝按惯例致敬,他将不可避免地受到侮辱,等等。在旅馆里,您还必须向女服务员支付每晚六便士的费用,向“靴子”(清洁靴子的人)支付每天两便士的费用,向男服务员支付每天一先令的费用。帮您把手提箱搬上楼的搬运工在移动帽子时会说“请记住搬运工,先生”。事实上,在英格兰旅行,口袋里必须装满英镑、先令和六便士,否则你永远无法满足店主、男服务员、女服务员和马车夫等对旅行者提出的无数要求。
肯德尔的皇冠酒店显然也有一项利润丰厚的业务,为那些需要从镇上的驿车站前往没有开通驿车路线地方的人租用交通工具。
此时,驿马车以每小时8到10英里(16公里)的速度行驶,根据路况,在5到15英里的距离内,可以相对悠闲地停下来吃点东西和换马。
考虑到一辆驿马车可能重达两吨,车上有多达15名乘客和行李,驿马的寿命因此并不长,通常每两到三年就会卖掉,用来从事更轻松的工作。
时速8英里听起来并不快,特别是考虑到这是包括停车在内的平均时速,但事故仍时有发生,一辆马车占去了正常路面的大部分宽度,因此步行或试图乘坐马车或骑马通过的人需要迅速避让。满载货物的马车如果车轮坏了或马儿不听话,对乘客来说也是很危险的。
当地报纸记录了韦斯特莫兰的许多此类事件。1818年10月31日星期六,《韦斯特莫兰公报》报道了一起马车事故,好在结局是圆满的:
“上周一傍晚,怀特黑文的驿车在距离该镇约六英里的英斯附近翻车。据我们了解,事故的起因是马车夫为了躲避路边的一堆石头,把马牵到了路的一边,结果车轮陷进了沟里,马车被甩到了篱笆上。外面的一名乘客睡得正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几个同伴躺在旁边的草地上,不禁大吃一惊。”
而柯克比斯蒂芬附近的这一家驿车公司却没那么好运了:
“驿车翻车!我们不得不告诉读者,最近在柯克比·朗斯代尔造成如此悲惨后果的事故再次发生,实在令人惋惜:星期三傍晚,帕特里克森公司的驿车在从柯克比·斯蒂芬开往塞德伯格的途中,在距离后者约两英里处翻车。其中五名受伤较重的乘客被送回了柯克比斯蒂芬;另一名女乘客因马车压在她的胸部而受重伤,送到了伊斯吉尔海德的约翰·佩蒂先生家,(我们得知)她现在情况很危险。事故并没有归咎于车夫,而是因为其中一匹马变得难以驾驭。”
由此可见,驿车的主人不仅有责任雇用谨慎的车夫,还有责任挑选驯服的马匹。
驿车和邮车是工业革命的推动力。它们促进了道路的改善,为偏远地区带来了新闻,为村庄带来了准确的时间,并为成千上万人提供了就业机会。
从17世纪80年代的第一辆皇家邮车到19世纪40年代铁路的出现,这一时期叫做“驿车的黄金时代”,在狄更斯笔下,当白雪皑皑的驿车抵达驿站,它们都会受到热情的欢迎。
但铁路开始蓬勃发展后,一切都结束了。从伦敦到伯明翰的驿车于1839年停运,布里斯托尔于1844年停运,普利茅斯于1848年停运。
路线和城镇都保留了下来,许多古老的驿站旅馆幸存下来,但铁路旅行的普及很快就意味着驿车时代的真正结束,那些艰辛旅程的记忆只能留在历史日志以及狄更斯和奥斯汀的书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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