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因癌症去世,八岁的儿子失踪。痛苦和内疚深深地折磨着阿什利,为了寻求精神上的纾解,他设计了一种特殊的仪式,以此帮助那些有心寻死的人重新认识生命可贵。最新客户是一名神秘男子,他充满“男子气概”的声音和讲述的怪诞故事深深地吸引着阿什利,而他的黑暗秘密却将阿什利拖入绝望深渊……
《在黑暗中,我变得可憎/At Dark, I Become Loathsome》是埃里克·拉罗卡上月出版的新作,这位作者几年前凭借《自从我们上次谈话以来,事情变得更糟了》拿到布莱姆·斯托克奖提名和喷溅朋克奖,一举成名。此前读过他两本小说集和一本长篇小说,基本都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吸引人的书名和封面设计,LGBTQ主角和怪诞、扭曲、病态的故事。而且,此君的短篇小说还可以,可一旦篇幅上去,就不太能看了……
“极端恐怖”小说是“喷溅朋克”发展到后期的一个分支,其特点是过度描述性爱、暴力、残害和酷刑等极端行为,与“喷溅朋克”的界定十分模糊——乍看上去这两种流派的小说几乎没有差别。
目前的主流观点是,为了血腥而血腥、通过残酷描写取得讽刺或幽默效果的,是喷溅朋克小说;血腥和残酷内容是给故事主题铺垫的,更具文学性的,是极端恐怖小说。许多作者更愿意自己的作品被归为“极端恐怖”,而非“喷溅朋克”。
然而实际上两者很难区分,比如埃里克•拉罗卡的作品,表面看来很符合“极端恐怖”,但故事中的许多内容是在刻意追求“震撼”效果,为了扭曲而扭曲,乃至与主线脱节,使得整个作品松散、空洞。这点在他的短篇小说里还不太明显,一旦篇幅抻长就特别惹眼,这本新书亦是如此。
小说的主角阿什利是一位画家,四十来岁,双性恋,从小受观念传统的父亲影响,苦苦压抑着自己。爱妻病逝和爱子失踪令他几近崩溃。
他和幻想中的妻儿鬼魂对话,藉此拷问内心;在脸上打了许多洞,戴上许多夸张的金属饰物;也不再绘画,而是化身“sad_boy”,在网上小范围推销自己设计的“假死”仪式。
这个仪式被设计得十分繁琐,有许多细则,简单来说,是把人装棺材埋地里半小时后刨出来。经过这一遭,再想死的人,也变得热爱生命了,更别提能找上他的客户群体本就是心存求生欲的那拨人。
在执行仪式的过程中,阿什利也时不时产生动摇,认为自己的行动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干脆帮客户去死,早死早解脱。
终于,当警方告知他发现了儿子的衣物和致死量血迹后,阿什利内心的黑暗部分占据上风,他将一位老妇人客户埋入地下后置之不顾,并决定对之后的每一位客户都依此行事。
下一位客户是对阿什利极具吸引力的神秘男子金克斯,单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能让他有感觉,对方在网上给他手打的变态小huang文更是让他欲罢不能——小huang文具体啥内容稍后再说。
真正见面是在举行仪式的时候,阿什利对这位年轻英俊气质极佳的新客户可谓一见钟情,即便如此依然决定送对方去死。
经过一番言语拉扯,金克斯在棺材盖子合上前,透露是自己绑架了阿什利的儿子。
为问明真相,阿什利在三十分钟后将其挖出,二话不说先打了一顿,然后得知对方绑架并虐杀了自己的儿子,又因身患绝症不想自杀,所以找上门自曝寻死。
阿什利没有杀死金克斯,而是挖出死去多时的老太太客户,在妻儿幻影的包围下,抱着尸体痛哭失声。
——读完这本书,我觉得写出这个故事的作者挺可憎(bushi)……
书名和封面设计挺吸引人,身体恐怖的部分内容令人印象深刻。
埃里克·拉罗卡的故事基本都在讲述性压抑死亡迷恋和悲伤,看到现在真有点腻了。
“在黑暗中,我变得可憎”这句话,作为书名很吸引人,但当它正文中重复出现几十次之后,只会令人厌烦。
这个故事其实非常简单,完全是短篇小说的体量,但作者在故事中套了几个跟主线没啥关联的小故事,再加上大量美丽但无甚意义的句子,硬生生扩充成中长篇,
主角阿什利令人一言难尽。是,他很痛苦很悲伤很内疚,因为八岁的儿子失踪前穿女装认为自己是“女孩的灵魂钻进男孩的身体”时,他担心儿子将来会与自己同样痛苦,所以极为抗拒且出言不逊。
嘴上说自己相信儿子还活着,不放弃寻找,但除了往脸上打孔,说脸上打孔的自己是怪物,搞仪式,再就没看他做什么啊?
再说,往脸上穿孔戴一堆金属饰物就是怪物了?考虑到他年过四十还给自己取了个“sad_boy”的网名,能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吧?
主角还零零碎碎地干了许多糟心事儿和膈应人的事儿,就不一一赘叙了,单说一件:
棺材是仪式的重要道具。在埋了老妇人客户以后,主角紧接着就要接待神秘男子金克斯,亟需新棺材埋人。卖棺材的老爷爷问他为什么时隔一年就要买新的,之前的棺材用哪去了?男主说为了与失踪的儿子告别,给儿子搞埋葬仪式用了,再买是还想再搞仪式……
不过也确实是符合埃里克·拉罗卡笔下主角的一贯风格了。
有濒死体验的小女孩告诉她的祖父母,自己去过天堂。祖父母问她看到了什么,她怎么都不说。于是祖父母各种虐待逼迫,女孩直至濒死方才吐露实情:天堂是个黑暗的房间,那里什么都没有。
——阿什利通过这个故事说明自己为什么不去寻死,而是选择苟且偷生。
为了珠宝“祖母绿蜈蚣”,靠制作非法淫秽视频敛财的犯罪头目逼迫没有牙的男ji接待piao客。
事后,男ji敲诈未遂,与piao客厮打时将其杀死,手段较为残忍。这一切都被头目直播给客户们,包括无法离开的男ji食尸和亵渎尸体等后续内容。
这些视频带来的收益远远超过那件曾经套在piao客下身的珠宝。
——神秘男子在网上初次与阿什利联系时讲的故事。阿什利看硬了并手动自助,事后认为对方讲这个故事是对自己的考验。但讲这个能考验他啥,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想问。
某男子得知丈夫患结肠癌后,激情难遏,恨不得夜夜笙歌,并抗拒让对方治疗,因为他发现自己爱丈夫的癌症胜过丈夫。丈夫为了保命手术切除肿瘤,癌症治愈,这时男子宣布对丈夫的爱已消失,决定离婚。
——主角阿什利关注多年的博主的故事。阿什利觉得自己一定程度上认同博主。
上述四个小故事基本上和主线没啥关系,也没起到推动情节的作用,除了扩充字数,再就是用这种种“奇观”达成作者想要的“震撼”效果。
如果把这些小故事拎出来攒本短篇集,或许真让作者办成了,但硬是团吧团吧捏一起凑成中长篇,就怎么看怎么与主线脱节,怎么看怎么闹心……
在前篇介绍《我们在此互相伤害》的文章里,我说过作者宝拉·D.阿什是埃里克·拉罗卡的全方位升级版。读完这本新书之后,这个想法已经坚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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