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人生》：ArcadiaBay的“末日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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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通关游戏已经过去一年有余，在二周目时有想法写感想到现在已经有贼多篇关于《奇异人生》的玩后感了，但……我要填完这个坑！我爱这个游戏，纯粹“不吐不快”。在《风暴前夕》上架之际发出，也算一个句号吧。希望大家都能记得在Arcadia Bay的这一段旅程，那些民谣和微风。
1、Something Good

2015年发行的《奇异人生》是由法国的勿忘我工作室开发的冒险游戏，全五章，从2015年1月30日发布首章至10月20日完结。与Quantic Dream和Telltale家游戏类似，《奇异人生》没有快节奏的即时战斗，没有令人费解的烧脑谜题，游戏玩法不过是简单的鼠标点击选择对话，和使用时光回溯能力获取更多信息以推动剧情。

这听起来就是传统的文字冒险游戏，但交互式电影游戏有其独特之处，它影像化程度高，有时伴有大量的CG，可以看作是用影像等元素代替了文字描述。这类游戏的重点不仅仅在于一个足够优秀的剧本演出，更关键的是使游戏的核心玩法融入到叙事中，以提升沉浸感和趣味性。《奇异人生》做到了：时间回溯机制、使用主角随身携带的相机拍照、翻看主角的日记本回顾剧情和线索、因各种原因潜入夜间的学校等等。游戏核心玩法本身的融入和众多恰到好处的细节设置，使《奇异人生》能够在众多交互式电影游戏中脱颖而出。

统一的视觉效果与氛围烘托对代入感很重要，《奇异人生》的画面和音乐都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人物模型和面部表情变化粗糙，但游戏在色彩和光线上下了大功夫。漂亮的光线与没有UI打扰的构图让玩家在游玩过程中忍不住截图，联系剧情里的摄影课程和Max随身携带相机的设定，就成了有意思的行为同步。

Alt-J乐队的《Something Good》作为游戏插入曲之一值得强势安利。这首歌出自2012年发行的专辑《An Awesome Wave》，整张专辑的曲风与《奇异人生》并不完全搭调，但二者都有一股荒诞的美好和碎碎念的神经质的可爱气息。

2、Everyday Hero

《奇异人生》的每一章都有特殊的点能牵动玩家的情绪，开头很快就进入一个激励事件——女主角Max的好友Chloe在洗手间被杀害，在角落里目睹这一事件发生的Max突然获得了倒流时间的超能力，接着她自然是使用超能力救下Chloe，随后引发了一系列蝴蝶效应。

这是一场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一场少女们的绝地反击。丰富的日常细节、细腻的人物塑造、阴谋揭露以及打碎坏人假面的复仇快感，让人不知不觉就进入了Arcadia Bay和Max的世界。

在逐渐发现学校和小镇的黑暗面后，Max担负起了拯救Arcadia Bay的责任，一步步深陷于意外获得的时光回溯能力，并见识到了远超过这个小镇正在发生的更可怕的事………………才怪！

比起小镇的超自然现象，大家更在意Rachel究竟在哪？Chloe的继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Max算是与Chloe“破镜重圆”了吗？Rachel回来以后怎么办？Max又流鼻血了，这个超能力真的没问题吗？！正如官方所说：“《奇异人生》不是一个科幻故事，它是一个塑造人物的故事，大部分情节都是他们的生活，科幻元素只是为了让事件变得更有趣。”《奇异人生》就是个套用了时间旅行、末日降临经典设定的青春小品。游戏除了讨论校园霸凌这样备受瞩目的话题以外，还展现出乍看脸谱化的角色的双重性格/人格，像一出在Arcadia Bay上演的舞台剧。

其实上图中的每个角色都很立体有趣，只是游戏内容限制，感觉有很多信息没有放出（所以才有了《风暴前夕》吧）。章节结尾时还有几个集中展现小镇上各怀心思的人们的片段，在夕阳余晖和夏日飞雪中，大家在各个角落，清点自己的秘密。但是“这个小镇没有秘密”。

下面只简单说一下我心中的Max和Chloe。

Max作为主角，身上拥有各种充满反差但又合乎情理的讨喜设定：平胸、雀斑又不擅打扮的小女孩突然获得超能力，不顾一切想要拯救自己的昔日好友；她不混社交圈，站在一般受欢迎女孩的对立面，沉浸在自己的摄影世界和吉他小曲里；她一点点展现出的毒舌、吐槽力、真诚友善真实可爱，剥离了表面的无趣。Max像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在不了解之前很难提起兴趣，一旦了解，才会发现无数雷同后面的属于各自的天空和星星。

至于Chloe，即使最后义无反顾（首先）选择了救下（为什么不救？！这可是Max最在乎的Chloe啊，她们幸福就好……）的我还是要坦言，从头至尾都不太喜欢Chloe。她是个酷女孩，脆弱又情绪冲动，有与年龄相符的叛逆和为姬友两肋插刀的义气，但从在Two Whales餐厅开始的熊孩子行为，经常展现出令人不愉快的任性。官方说，Chloe的角色设定就是“让玩家从有些讨厌到喜欢上”的类型，看来我停留在了中间。Chloe有点像是美式恐怖电影里非要大家在夜晚去荒地野炊，还要住进无人别墅的任性女孩。但没有了她的话，故事就无法顺利进行。所以，在Chloe这个重要角色身上，推动剧情发展的功能作用掩盖了角色魅力，就个人而言，对她的正面情绪很大部分是受Max数度渴望救下Chloe的期望感染。

当然，Chloe不是一无是处，她也是个和Max相似的普通可爱的高中女生，悲剧色彩更浓一些（幸运E-）……

导演评论中说道：“Max起初是个对生活缺乏信心，在做出选择和让生活向前迈进方面存在困扰的角色，所以导演安排她得到了‘让生活向后倒退’的超能力，而且如果没有这种能力，她的对生活和选择的认知不会有那么大的转变。”（这条是在Deutsch牧师的整理中发现，很有意思。）

生活中常用来抱怨的话有一句就是“早知道……我就……”，可是真的回到那个时候，不论什么情况下，真的能够果断作出选择并承担后果吗？当所有选择都掌握在你的手上，你知道一切即将会发生的事，有机会做出选择去改动它，却又没有办法把握更远的未来会发生的事。这种全知或者说预言能力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吗？

游戏进行到后面，越来越让人感到悲伤和纠结。Max不再继续追究超能力的来源，也不再为此感到兴奋，她只是不停地在补一个越来越大的洞。这就是蝴蝶效应，以及不完美之事十之八九的现实世界：当你获得了超能力，牵手了昔日好友，似乎洞悉一切，却还是只能选择失去一切，或者失去一部分。大概正是如此，在经历过几天翻天覆地的情节起伏，你回到最初的教室，是选择救下Chloe，还是当作自己没有超能力，让谋杀事件如故发生……没有人能确定哪个结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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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个游戏最有趣的“阴谋论”在于上帝之眼，这个符号在游戏中多次出现（基本上是围绕Chloe出现），还有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涂鸦对话以及各式各样的海报。这些符号是单纯的氛围烘托还是细节暗示，就不得而知了。

3．I Can See It's Coming

最后说一下争议较大的结尾部分，普遍被认为是低于预期、甚至可以与“陨石遁”媲美的郁闷结局。其实即使是在不知道这部分受到开发成本限制的前提下，个人也还能接受。毕竟高开低走的故事太多，这个游戏已经为了“有趣”，将很多元素融入在这个本来只是探讨青春期少男少女问题的游戏中：神秘失踪的朋友、恐怖风暴、时间回溯能力等等，大部分事件都只是一个象征，使得其中很多细节无法深究，只能依靠脑补。

Chloe的必死与Max超能力的来源大概是一类的无解问题，但玩家只对最后的结局诟病不已，在流畅完美的体验后，是蝴蝶效应的强暗示与无关联的二选一结局的挫败感。电影剧作家威廉·戈德曼曾指出，所有故事解决的关键就是基于观众他们想要的东西，但不是通过他们期望的方式。我们有理由相信，大部分玩家真正希望的是能通过自己前四章的细小选择，救下Chloe，或者揭开巨大阴谋，然后救下Chloe，甚至是找到Rachel，剩下再补充一些Bad Ending即可。但实际上，前四章的努力在结尾一个风暴前的二选一面前，成了彻彻底底的“无用功”。受限无法制作出多结局是没办法的，能不能在有限的资源调配下优化一下最终的游戏体验呢？

也许，最后的选择上不要直接写上救或不救，玩家的抵触情绪或者反映时间都不会那么快。只要前后因果合理，玩家自然会将最后的结果与前面的所有选项联系起来。这正是看似开放的叙事游戏的隐藏规则（似乎与石头门里的世界线收束设定类似）。

玩家做出不同选择，走向不同的结局线，与游戏中Max使用了时间回溯能力导致世界变化差异，这两件事当然有本质上的不同。Max是真正的可以保留记忆的在不同世界线上移动的观察者。但即便Max强悍如此，从基础剧情设定来看，这是个简单的机械决定论的世界，极有可能会有个让人胸闷气短且无法改变的结局。游戏的前四章中，我们操纵着Max，尽可能去选择我们（Max）认为正确的选择，想要这条世界线的发展在令人满意的轨迹上进行——救下Chloe，救下Kate，找回Rachel。实际上，玩家发现做出特定选择可以救下Kate，可以帮助Alyssa，但始终无法救下Chloe，为什么？按照世界观设定，在最后即使选择逃离小镇，Chloe还能存活多久？

总而言之，管它末日哪天来临，少（bai）女（he）前（da）进（fa）吧（h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