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是脱力系作品的特征和卖点 ——源于日常的荒诞主义情节、 毫无征兆出现的滑稽细节、 放在异常语境中的正常台词、 有各种怪僻的人物…… 这些特征恰到好处地集中再一起, 让人们在“无聊”中获得乐趣。
这类作品令一部分人打瞌睡,也令另一部分人忍俊不禁。
这组图想必各位都很熟悉吧,出自山田孝之主演的日剧《勇者闯魔城》,具体情节为手持匕首的山贼正在打劫主角一行人。这组笑果爆炸的图为这部剧吸引了不少目光。在国内,“勇者义彦”三部曲有相当一批拥趸。但同时也有许多网友表示电视剧的笑点远没有这组图搞笑,这显著的口味差异或许就是日本所独有的脱力系喜剧之魅力所在。
脱力(日语读作datsuryoku),顾名思义,就是四肢无力的意思。这类型的喜剧通常充斥着毫无逻辑关联的对话与完全无意义无价值的角色行为。无意义、无目的、无冲突,总之一句话——就是无聊。比较典型的例子是《勇者闯魔城》中,法师美列布每集都会创作一种魔咒,但魔咒效果极度无聊,譬如让人眉毛变粗、下巴变凸、说出过时段子等等。
剧中角色感到脱力、观众们更是脱力,仿佛惊天动地的前戏却只憋出个屁。不过产生脱力效果的方式并不仅限于欲抑先扬带来的反差。
日本是流行文化大国,深入人心的各种作品给解构主义提供了丰富的土壤。如果没有日本那一大票刑侦剧,就不会有违背推理常理的脱力推理喜剧《时效警察》;如果没有《勇者斗恶龙》等JRPG,就不会有“勇者义彦”三部曲;没有《东京塔》,就不会有《转转》;没有《双峰》,就不会有《热海搜查官》。
脱力系解构经典的方式并非毫无敬意地一通恶搞,而是把梗大面积地撒在剧情的各个角落,令注意到的观众会心一笑。这样创作出来的剧本自然会对受众的知识储备有一定要求,因此很多涉猎不广的观众对脱力剧的初体验想必是很糟的。这也是为什么在B站“勇者义彦”三部曲每一集的评论区里,必定会有巨细无遗地讲解本集笑点的热评。
除了具有一定欣赏门槛的解构主义,无限延伸的荒诞行为也是脱力系作品中常见的喜剧效果。京都制作的《日常》是脱力系喜剧的翘楚,作品中处处可见无意义的行为、无意义的后果与无意义的结局。
在某一集中,主角相生佑子的同学水上麻衣突然躺在课桌上与身后的黑板画来了个“上帝创造亚当”。这完全超脱于剧情的装傻令人脱力,脱力到令佑子无槽可吐,只能拜服。麻衣的行为并非不可能办到的事。如果我们较真一点来看,大部分脱力系喜剧里角色的夸张搞怪行为都不是空中楼阁,反而是人类在日常生活中百无聊赖时有可能会做的那些蠢事。只不过在戏剧创作时,这些行为被单方面地放大至荒唐无稽的地步。
在另一部搞笑泡面番《上课小动作》中,女主角横井的邻座关同学痴迷于在课桌上用各种小道具进行玩耍。其玩耍水平直逼天际,令横井赞叹不已。你我在学生时代想来也都做过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其中不乏穷极无聊的傻逼行为,不过在当时的课堂环境下也颇有几分乐趣。
在动画《男子高中生的日常》里,高中生们会为了打发时间层出不穷地做着常人无法想象的事。例如为了不让香肠掉在地上而使出浑身解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诸如此类无中生有的奇葩行为也是脱力系喜剧的惯用伎俩。
除了用各种出乎意料的奇葩行为消磨无聊时光外,角色们插科打诨,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论地同样是脱力系喜剧的特点之一。话题全然无视角色设定与故事剧情,大到外太空、小到内子宫。但这与昆汀塔伦蒂诺或伍迪艾伦等著名导演的话痨式电影有着根本性的差异。伍迪艾伦式的话痨台词往往和塑造角色形象及表达故事主旨有关,而脱力系作品的话痨则可以是完全无意义、无价值的闲聊。
脱力系话痨不似伍迪艾伦这般富有知识分子气息,它们甚至有可能非常低俗下流,譬如《勇者闯魔城》中山贼与勇者一行人之间有关“蛋蛋位置”的大讨论。这些对话无用无益,对增加戏剧冲突的张力也没有任何帮助。说得难听些,纯然只是无聊。只不过这份无聊在很多习惯严肃叙事的观众看来是那样地幼稚,在有部分人眼里却是高能笑点。
可是如果只把脱力系喜剧当做下三路的屎尿屁段子,同样是以偏概全了。脱力系作品在无端的迸发式剧情中往往会夹杂着耐人寻味的余味。
由小田切让主演的深夜剧《大川端侦探社》便是这样一部优秀的脱力系作品。
《大川端侦探社》开篇第一集的委托人是一位病入膏肓的黑社会头目,他的委托是再吃一次自己年轻时吃过的馄饨。侦探村木最终找到当年那位小吃摊老板,重现了头目心中的极品馄饨。可这位老板的馄饨在其他人看来并无特异之处,为何能令头目一辈子都念念不忘?侦探在最后揭晓了答案:原来这位老板做馄饨时会放入大量味精……
不要被它的名字给迷惑,这并不是一部推理剧。非要试图给它归类的话,倒与《深夜食堂》这样著名的治愈剧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它们有着相似的核心思想,那便是“与自己和解”。
“与自己和解”或者“取悦自己”,正是脱力系喜剧的核心所在。港剧里常常有这样一句台词,“人生最紧要的就是要过得去自己”,不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自己满意,哪怕是穷开心。这一点与上文提及的无聊中作乐正是许多脱力系作品所共同传递的精神。
这并非日本人独有的心态,中文里就有“知足常乐”之类俗语,英语中也有“when life gives you lemons, make lemonade”之类的谚语。但为何偏偏日本文艺界大量创作出无冲突、无逻辑、无意义的脱力系作品呢?这恐怕与日本社会有关。
据统计,日本每年自杀人数尽管已连续八年呈下降趋势,但每十万人中依旧有二十人左右选择自杀,是亚洲范围自杀率第二高的国家。(第一是韩国)
日本平均每人每年工作时间为1713小时,同样远不及韩国的2069小时。可积重难返的加班文化与苛刻的工作环境催生了频繁的“過労死”现象。(“karoshi”也被纳入为英语单词)
在高压社会生存,学会在无聊中作乐乃至苦中作乐就显得异常重要。破碎的泡沫冷却了昭和的热血,人们不再对宏大叙事感兴趣,因此脱力系喜剧的创作在2000年后达到井喷。
脱力系喜剧大多围绕着小人物展开,《时效警察》的主角是从未在刑侦剧中被注目过的时效科小科员;《速成沼泽》中的主角是丢掉工作的编辑;《大川端侦探社》中的村木则是行走在社会灰色领域的自由侦探……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为什么是小人物?因为小人物最能引起这些普通人的共鸣。没有在夏威夷教会我们一切的老爸、没有“咣当”一下砸来的大笔遗产、没有强大的血统和靠谱的队友。
在准备洗澡前,我看到桌子上有一块巧克力。怀着“洗完澡就能吃巧克力”的心情,我开心地去洗澡了。洗完出来一看,原来那只是一粒纽扣。但我洗澡时的快乐心情却不是假的。
你大可以认为这是在自欺欺人,但要我说若能骗过自己,即便脱力、又有何妨?
以真田北男校为舞台,围绕着主角忠邦(入野自由 配音),以及他的死党秀则(杉田智和 配音)和吉竹(铃村健一 配音)的日常高中生活而展开。忠邦主要担任吐槽的角色,长相中性的他常常被秀则和吉竹联合欺负。登场人物还有同校学生会的元治、唐泽、副会长和会长等人,这是一群基本上没有女朋友的男校学生,在鲜有女生参与的情况下,展开了插科打诨的日常高中生活。
魔术师山田奈绪子(仲间由纪惠饰)和物理学家上田次郎(阿部宽饰)共同揭穿“超能力”的真相的故事。 本剧以2、3集为一个单元,每个单元两位主角都会遇到不同的自称具有超能力的人,千里眼、读心术、预见未来……这些深不可测的功力几乎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但是,奈绪子和上田却有办法发现对方的真面目。不仅如此,还能将行骗的具体过程揭露出来,并从科学的角度来阐释原因。 可是有一天,奈绪子竟然接到了自己故世的父亲的电话,接着便被带到一个岛上,奉为“圣女”,难道奈绪子本人真如岛民所言,是个真正的超能力者吗?
在东京浅草的隅田川河畔,古旧的楼群中栖息着毫不起眼的大川端侦探社。侦探社由三人组成,只知道做模型、脾气敦厚的所长大川端一平(石桥莲司 饰)、胸大无脑的接待员小惠(小泉麻耶 饰)以及没有委托时便蜷在沙发里睡大觉的调查员村木(小田切让 饰)。村木经常会做一些带有预知色彩的噩梦,而随之登门的客户或多或少都与他的梦境有关。经济不景气的当下,大川端侦探社的业务涉及面甚广,甚至有些时候扮演着类似便利屋的角色。他们的客户来自各行各业,黑帮头目、搞笑演员、面包店大叔、宅男等等,所要寻找的从战后的美味馄饨面到二十年前的神秘雪女,足够让人挠破头皮,而村木他们也在这一过程中了解到他者令人或感动或唏嘘的一面……
在宁静的小村庄里,一种怪病正在慢慢吞噬着村民们的生命。作为全村唯一能够拔出勇者之剑的青年义彦(山田孝之 饰),去往未知的远方寻找灵药成为了他义不容辞的责任。灵药很快就被义彦找到了,可是故事并没有结束。佛祖显灵赋予了义彦十分艰巨的任务——前往魔王的根据地,打败魔王。之后又有《勇者义彦与恶灵之匙》《勇者义彦与被引导的七人》共三部作品。
雾山修一郎(小田切让 饰)是在时效管理课工作的警察。由于部门的工作十分清闲,让雾山他的同事们整日都无事可干。某一天,当大家都谈到自己的爱好时,发现自己没啥爱好的雾山决定要发展自己的一项爱好,于是他把目标盯住了时效档案。决定调查那些过了时效的案件,寻找出其中的凶手。在交通课工作的三日月静(麻生久美子 饰)因为暗恋着雾山,所以时不时串门到时效管理课,借机找机会和雾山接触。 雾山和三日月在一堆过了追诉期时效的案件中,揪出疑点,与犯人周旋,展开了别样的推理故事。伴随着各种冷笑话,最脱力系的推理故事就此开始。
沈丁花花芽(麻生久美子 饰)是一个从不相信任何玄幻理论的职场女子,不过她深信童年时曾遭到玩具招财猫的诅咒,以至于人生总是充满坎坷。花芽原本是蒲公英出版社下一本女性时尚杂志的编辑,然而杂志销量一路走低,最终不得不关张大吉。丢掉工作的她无法完成去意大利找男朋友的梦想,又遗失了心爱的宠物小兔子。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她的妈妈花翠跌入沼泽后陷入昏迷。花芽从母亲的信件中得知了亲生父亲的下落,出于好奇,她启程前去寻找。结果发现,父亲竟然是一个穿着邋遢、举止怪异、绰号“灯泡”的糟老头(风间杜夫 饰)。这对父女将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呢?
大学生竹村文哉(小田切让 饰)真可谓霉运当头,他自幼被父母抛弃,养父则被投入监狱,大学念了八年始终无法毕业,在外更债台高筑,欠下八十四万元债务。因迟迟无法还钱,他被讨债人福原爱一郎(三浦友和 饰)狠狠修理了一番。 在最后期限的前一天,福原找到竹村,提议愿意取消他的一切债务 ,条件是竹村必须陪这个凶悍的老头子在东京散步。或者三天,或者一个月,直到福原满意为止。为钱所困的竹村别无选择,只得答应了这个奇怪的要求。一段不平凡的旅程就此展开……
表面上看来,东云名乃是一个外表可爱又有点天然呆的黑发女孩,可是,她背后醒目的发条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由博士所改造的少女机器人。虽然对于自己背后的发条感到十分自卑,但博士总是以其非常可爱为由拒绝帮助名乃进行改造。 在名乃就读的1年纪Q班中,汇聚着名乃的诸多好友们——个性过于活泼以至于经常暴走的相生祐子,常常陷于对同性恋情的幻想之中的美术型女生长野原美绪,以及外表沉默安静内里腹黑毒舌的三好学生水上麻衣。就这样,经常处于脱线状态的日常和激烈的吐槽在这三人之间展开了。
三年前,“永远之森”学园校车载着四名女生滑入迷雾神隐,唯一被寻获的关键幸存者东云麻衣在沉睡三年后苏醒却失忆。广域搜查官星崎剑三(小田切让 饰)和搭档北岛纱英(栗山千明 饰)来到充满异域南岛风情的南热海市,协助当地警察署侦查这起案件。南热海谜样的一面自此迅速呈现在这对搭档面前:学园的老师学生似有所隐瞒,市长与市民亦个个言行古怪,市内更存在着数处诡异的场所和莫名的NGO组织……随着侦查的深入,不仅神隐案件的真相愈加扑朔迷离,当地层出不穷的迷团亦令星崎和北岛身不由己陷入其中,难以回头……
坐落在伊良部综合医院地下的神经科里,有一名叫做伊良部一郎的精神科医生。来他这里看病的,有得了二十四小时丁丁勃起怪病的公司业务员;总是担心家里煤气没关、电灯没关、门没有锁好以至于要确认无数次的记者……作为医生的伊良部更加奇怪,他不仅经常把病人们耍地团团转,对他们说些不负责任的话——当然,其中也不乏切中要害的箴言……
一个男人(浅野忠信饰)因无法忍受妻子,处心积虑将其“杀害”后抛于荒野。可是每次回到家后,妻子都像没事人一样待着。 催眠师(阿部宽饰)和广告设计师洋子(小泉今日子饰)是一对恋人,洋子的设计灵感常常前卫得让人难以理解。催眠师表演时,从观众中挑选中年上班族小林(岸部一徳饰)为催眠对象,成功地使其认为自己是鸟。高潮时刻,突然跑出一名杀手(维尼琼斯饰)…… 上天的安排,将原本无甚瓜葛的人们串在了一起。
搞笑艺人有田哲平主持的综艺节目,表面装作正经严肃的新闻节目,实际是毫无下限与底线的娱乐节目。脱力的极致,装傻的巅峰,极尽恶搞之能事,上天入地无所不为。从安倍晋三到特朗普、从东京奥运到古代中国。
很可惜,这档节目在国内并没有字幕组接手,大概率要啃生肉,且由于大部分笑点必须要对日语和日本流行文化一定程度的了解才get得到,因此我将之归类为“超高校级”。如果这档节目你无需字幕就能全程跟下来的话,那么君日本语本当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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