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在这两篇文章的启发之下所作的,赞美他们。本文虽然是想证明某种理论,但其实是抒发抒发感情,我是怀着一种冲动写的,因此可能某处存在疏漏或者从根本上就不成立,但我相信至少它还是能够引人思考的,欢迎批评指正。
为什么要分清“崇高艺术”和“刻奇艺术”,以及为什么能分清,我觉得是因为这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从原理上讲“崇高艺术”是直指崇高情感本身,而“刻奇艺术”是直指一个“崇高”的价值符号,通过这个符号来让人实现通达崇高的目的的。我把我的理论的基础架设在这样一个前提上: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崇高。
无论任何人在不抱着任何偏见,真诚的去听贝多芬的交响乐时,都是能够直观到自己内心中涌起的一种情感,他可能没有任何的关于古典乐的知识,也从来没有了解或道听途说过任何曲子里可能表达的内容或主题,不依赖于任何的符号,仅仅凭单纯的听音乐本身,一种感受油然而生,我把这种感受到的情感称为崇高。
现在有一种风气,认为崇高的价值是不存在的,并因此否定了通往崇高的梯子,比如所谓“崇高艺术”是没有价值的。我觉得这是一个本末倒置的判断。我们因为某种原因被触发了崇高的情感,而为了抓住这种因崇高带来的愉悦欢欣,我们创造了崇高价值。如果承认这一点,那么我可以说,崇高情感以及某种能够引起我们崇高情感的东西是先于且高于崇高价值的。可以说,崇高价值是一种回忆,我们把宗教,民族的符号赋予这种情感,而当我们在接触这样的符号的时候,通过这种借助于符号的回忆,我们再一次能够体验到了类似的情感,久而久之,我们认为崇高就是崇高价值本身。(私以为,这就是刻奇能够成为艺术并且有市场的基础。)崇高的情感通过符号而不是某种更源始的东西来触发,让我们满足于拥有这种符号本身,陷入了自我陶醉,我拥有符号,我即拥有崇高。这无疑堵塞了通往真正崇高的道路。
而当我们发现,这种崇高价值本身不能经受住经验和理性的考验时,我们对价值的怀疑连带着我们对于崇高本身的怀疑,这是当下某种虚无主义的来源。崇高随着符号的消散而消散了,一切超越性都成了没有必要的和虚假的,那些能够引起我们充盈的愉悦的东西被丢掉了,我们开始去追求那些短暂的,转瞬即逝的,需要不断刺激才能获得的愉悦方式,并说,这才是真正的幸福之道,正当性由此而来。
因此,我想一部分人会说:游戏是崇高艺术,这之中充满的崇高价值难道不能说明么,但是我们发现,无论是游戏配乐,游戏故事,游戏画面,全都是符号的堆砌,而真正的核心,游戏玩法,确是个呆板的待办事项列表,这样的游戏,只能被称为刻奇艺术。而当我们满足于刻奇艺术的时候,我们面临着两个可拍的后果:第一,当符号被消解后,就只能落入虚无主义;第二,丧失了对真正的崇高的追求。
而另一部分人,否认崇高必要性的人,我只想试探性的问一下,在你们目前的经历中,就真的从没有感受到崇高的激情么。或许你们会认为这不过是个“高尚价值”的骗局,但你能说这情感是自己捏造的吗?这之中的愉悦比之在任务后画勾如何?
对于电影我不是很了解,但似乎电影的核心不在于剧本,不在于演员,不在于音乐和台词,而在于蒙太奇的运用。也只有因为拥有这种非符号的手法,电影或许才被称为艺术。而游戏的出路,成为崇高艺术的出路,就在于非符号的部分,也就是玩法。
根据那条前提,崇高绝不是精英主义,对于崇高的追求是每个人都能实践的。如何实践,就是不自欺。当今游戏业可以说是十分繁荣了,各种类型,题材,风格层出不穷,应有尽有,但究其玩法,却总是止步不前甚至退步。
在旁人质疑玩家,玩游戏不好,这是电子海洛因;而我们反驳,游戏是艺术的时候。我们有在说同一个东西吗?他们说“电子海洛因”时,看到的是我们为了一个一个所谓的“任务”废寝忘食,而我们的“艺术”,是风格化的贴图,动人的音乐和感人的剧情。这算的上是反驳吗?
我们见过多少玩法平庸但因为有着华丽的甚至充满艺术性的风格的游戏而被称之为“好游戏”的游戏了。当我们沉醉这之中的风景时,我们不禁说道:“这就是艺术啊”。并且出于对于自身正当性的维护,我们把这种艺术的正当性扩展到了整个游戏本身,这就是自欺。实质上那些和游戏没有半点关系,我们应该称赞这游戏画面好,风格好,音乐好(都是好的刻奇艺术),但就是不能叫它好游戏。我想这是舆论上的实践,即使我们被这些符号吸引去购买了游戏,这无可厚非,躺在沙发上玩总比坐在地上玩舒服,玩本身的正当性和艺术无关,目前也没有从艺术那里获得到正当性。但如果我们真的想要游戏成为崇高艺术,让我们通过玩获得那种绝妙的情感,我们可以从舆论开始。
说了这么多,我把崇高的正当性归咎于愉悦感,实在是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而因为游戏的多巴胺效果,就更显不当,我想这只是我根据自己感受的表达,而对于这种感受,我能明显体会到与多巴胺的不同,然而却又无从谈起,想来还是麻烦各位最好能亲身感受,即“亲知”一下。游戏是一个古老的东西,但古老不意味着它不会变化,因为游戏从古至今没有成为艺术就说未来游戏不能成为艺术是没有道理的,但是,前途未卜,是否能实现以及是否可以实现都需要每个热爱游戏的人来推动,把这种责任时刻放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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