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了挺久，但我仍想聊聊《Persona5》

本文系用户投稿，不代表机核网观点
时常混迹于各类游戏社区，热衷于与大家们谈笑风生。但这么正式地编排投稿还是首次，有不当的地方还请评论留言，多多海涵。关于P5，已有许多不同领域的老师发表了专业的见解与分析，我就不再班门弄斧，只是从一个系列粉丝的角度，跟你聊聊这款游戏，交流下意见、浅谈感想。文章多是主观观点，全程剧透，不想被破坏体验的朋友请及时打住。私以为，能在游戏中寻得知己者，那便是作为玩家最大的幸运。
4月8日凌晨一点的等待，让我对它有了些新想法。
距离《Persona5》的首发，已过了一年多。P5在取得了令人瞩目成绩的同时，吸纳了一大批热衷但不仅限于RPG游戏的粉丝，更有人盛赞其为日式RPG的标杆之作。P5作为P系列的集大成之作，魅力和影响力是系列空前，斩获“2017年度RPG游戏”奖项名副其实。

P系列每一代都会有自己的主题色，也正因为这些主题色的大量应用，才显得游戏本体格外醒目且“性格”分明。例如P3是沉郁觉醒的蓝色、P4是活力张扬的黄色，而P5则是华丽反叛的红色。无论是浑然天成潮流前卫的炫酷UI，还是目黑大明神那清奇激越的神级配乐，亦或是最善于调动人内心所潜藏着那股热血沸腾的剧情编排，高举反叛的旗帜、实现华丽的逆袭。无疑，P5捉住的是现代社会最为敏感的命题——冲破桎梏，重获新生，博得认可。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

——罗曼·罗兰《米开朗琪罗》

建立在严谨科学上的类现实幻想世界
与其说P系列向来与荣格心理学有着密切的联系，倒不如说其心理学理论是P系列开发过程中的核心构架。Persona：伪装的外表；人格面具。从这层意义上来说，P5算是最接近原本内涵的一作了——毕竟比起P3的手枪、P4的眼镜，P5是直接使用了面具作为接触深层心理的载具。在Persona的设定中，人格面具类似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中的意识（自我）：是人对环境及自我认知能力清晰的认知。而在Persona掩盖之下的便是无意识（本我），即压抑在个体内心深处的各种原始冲动和本能，以及与本能相关的欲望、心理创伤等。
像弗洛伊德一样，荣格也非常重视无意识在人类心理结构中的重要性，他通过对病人的梦、幻想的分析，深入考察人的心理结构中无意识的特征及其种种展现方式。1921年，荣格出版了《心理类型》一书，经过个人的文化考察、实践和分析思考，创立了“分析心理学”，并在弗洛伊德的个体的无意识之外提出了“集体无意识”理论，用以解释人类心灵普遍存在的结构以及人类具有共同价值的世界观。
那么，何为“集体无意识”？在《集体无意识的概念》中，荣格试图给它下一个定义。荣格并没有对这一概念作出明确的理论界定，而是采用描述的方式解说，大体上可概括为：集体无意识是相对于个人无意识而言的，它是人精神的一个构成部分，它是集体的、普遍的、非个人的由各种遗传力量形成的心理倾向或种族记忆。

Persona中的深层心理迷宫，是对集体无意识理论的直接应用。不同于某些欲望特别强烈的BOSS（个体无意识），其是由整个城市数以万计的市民共同构成的巨大迷宫。这个巨大的迷宫没有具体的形状，充斥着不稳定性。但某些大范围的事件，在能影响到足够多人的时候，迷宫也会对此做出反应，例如“天气”状况。
值得思考的是，主角团队在逐一击破中BOSS后，最终挡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这座由民众构成的巨山。想要彻底地纠正一个社会的错误，仅打几只“出头鸟”是远远不够的，根本在于颠覆整个社会群体的观念。就像金字塔一样，最底层的才是最基础的，但也是最难被动摇的。而对于社会群众而言，怪盗团更像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话题，没有人会过多地关注这些对私生活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当作无聊消遣的噱头，就跟那些明星没什么两样。

只有在最后，在临近绝望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有怪盗团这么一根可以依托的救命稻草，便向着他们大喊：“请救救我，我支持你！”——主角团最终为了民众而弑神，可当一切又归于平常，那些玄幻无理之事终究会被人所遗忘，而怪盗团也将不复存在。最后，民众是否有所察觉？怪盗团渴望给人们带来的美好世界、自由之精神能否得到贯彻？这场华丽的逆袭是否获得了成功？社会是否会因此而改变？我们不得而知。

关于Persona与荣格心理学的联系，GADIO pro做过一期很详细的节目，本人受益很多，有兴趣可以加入讨论：简单聊聊《女神异闻录》和荣格心理学
主题，是压抑人性欲望的“面具”：
P系列的配乐，早已无需累述，目黑大明神的功力有目共睹。但若要我从P5众多优秀的曲乐中挑一首作为作品的主旋律，毫无疑问，比起多数人认为的“Wake Up, Get Up, Get Out There”，我更愿意选择的是这首“Beneath the Mask”。
“我一人千面，却于舞台上独舞。面具下的我，隐去了容貌与心灵，任凭你来想象。”

“可当剥掉我的面具，剩下的还有什么呢？我早已遗忘掉了，面具下原本该有的模样。”

Please don't take off my mask

My place to hide

主人公拥有复数的面具，这些人格面具除了能被驭使去战斗外，更多的可能是主人公步入社交时的伪装。在见特定对象时，只要更换上其喜欢的面具，交流就会更显亲切。龙司、杏、佑介、真、双叶、春，每个性格鲜明的角色，似乎都能在现实中找到类似的人。而在与不同的人交流时，是否只用同一种口吻呢？
随着剧情的推进，主人公等级的提升，我能控制的面具也越来越多。虽然这是RPG传统的养成系统，但不妨换个角度思考：当我们见识过越来越多的场合、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件后，我们为人处世的手腕是否更加地娴熟而成熟，更能得心应手地处理好各个面具的对接呢？相反的，随着我们越来越深入深层心理，遇到的shadow也会越来越难以对付，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对人内心的探索越深，能感受到的欲望就愈加强烈呢？由此看来，这倒是个颇具趣味的解释，虽然对于主人公日渐圆滑世故的过程，很是无奈。

与虚伪的“面具”相对，故事还讲述了素直的“心”：
日语中喜欢讲“素直”一词，言曰“素直之心”。所谓“素直”，就字面意思可以大概理解为：朴素纯真、直白诚恳。而“素直之心”指的就是大家所推崇的“坦诚的心”，去尽虚伪后的赤子之心。“世态炎凉，人情冷漠”之时，这份素直之心才更显珍贵。千篇一律的面具之下，其实是各不相同、活生生的人。
其实玩游戏时很意外是，我第一个满COOP的社区居然是位大叔。明明我一下课就都跑去找妙，“太阳”社区完全是无意之中就满了的。但回过头来看，最能令我有所感悟的却是这位相貌平平，看似贫庸的奋斗者。当之无愧的“太阳”，扫清前进路上的雾霾，令我心生向往。

“我遇见一位年轻人，他正用着有别于我的方法，打算去纠正这个世界。然而，这是一座无比巨大的高山，我无法与他同行……但是，我不会跟他告别，我们一定能在山顶再见。”                                                         

 ———吉田寅之助
可能早已猜到结局，或许早已褪去中二时的幼稚；

但当那一刻真正来临时，眼泪终究还是诚实地流了下来——

那是在通关优秀作品后，特有的一种落寞感。
在结局的最后，有这样一段对话：

此番场景总让人忍不住地想到，我们是不是还存在于某人的梦中呢？

有何不可呢？这样就好。吾辈们是自由的。

言之有理。所谓的世界，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换成另一副截然不同的样貌。这就是所谓的美学，对吧？

……没错。

颇有深意的一段对话。只是现实中并没有怪盗团。

或许所谓的怪盗团只能是潜藏在梦境中的产物，可能是每位“社畜”被现实挤压得喘不过气时内心深处的控诉，可能是埋藏在大众心底的、渴望能得到的救赎。自由属于冲破了内心枷锁的怪盗团，而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擅长于偷心的怪盗团啊，能偷走的终究只有他们自己的心。表情冷漠而惶惶不可终日的社会“齿轮”们，是否也会做庄周化蝶之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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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自始至终也只是在暗示，没有给明确的说法，至少在第20号塔罗牌——“永劫”（“审判”）出现前是如此。故事到此还没有完结，要达到真正的结局，我们手里还缺一张王牌，足以让我们正视真相的王牌。为此我们只能等待下一个梦境了。

所以——动画开播啦，快出周边啦，阿特拉斯快赚钱啦，赚够了赶紧出P5G啦，我准备好给你们掏钱啦~~~咳咳，愿P系列越做越好（扶眼镜状）。

“献给所有喜欢RPG游戏的玩家”
最初是由于P5A终于要开播了，便想起这款在一年前让我收获无数感动的作品。在重新体验的过程中，我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对于它的热爱与认同。在知晓了剧情走向和明白了故事寓意后，用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角度再一次审视它，你会不由地惊叹作品对于细节和伏笔的处理是如此地精妙。

动画的质量也远超我的预期，半年番的长篇幅制作居然能与游戏中的过场CG相媲美、无缝对接，对流程也有不同程度的补充，让我对接下来的制作充满了期待。A1跟阿特拉斯的关系向来不错，相信不会让众多粉丝们失望。大概´_>`。（顺便安利一下2017年的PERSONA SUPER LIVE：假如你也喜欢P系列的作曲，那么这场LIVE绝不会让你失望。）

最近经常能看到有关于“游戏是否能称之为‘第九艺术’”的争辩，就我个人的观点，一种现象能否升华为一门艺术，关键还是在于受众个人的审美体验。是否是艺术，其本身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因此也并不能争辩出个所以然，结果无法令所有人都信服。

就以P5而言，我很庆幸自己能遇到这么一个优异的作品，也因其引发了诸多思考、充实了生活。假如有人问我，“你觉得P5算不算一件艺术品”，我可能会耸耸肩，不在意地答道：算吧。但很多时候，我们玩游戏并不需要“艺术”这么一个富丽堂皇的理由——游戏，好玩，就够了；有所收获，赚到了。
毕竟，玩家都是“自由”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