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神话|端午 | 机核 GCO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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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越与端午

原载于《华夏地理》，有删减

在华夏文明不断更迭的漫长岁月中，诸多古老的民族和历史被时间逐渐埋没，亦或是在朝代的更替中被反复融合，最终变成了文物上的一段铭文，史书里的一则注脚，和被口耳相传的神话。对于那些有如星辰般繁复的古老时代，付诸于文字有时显得十分的奢侈而遥不可及，但在文明的不断打磨下，总会有些许没有被遗忘的记忆，被赋予了另一种形态，依附在岁月之中，绵延至今。

对于秦岭深处的那片遗留着神秘祭祀习俗的古老村落，以及在东海沿岸的那个依靠渔业默默生存的古旧渔村而言，这些沿袭了古旧文明记忆的族群更愿意将自身围蔽在现代人所难以用视线企及的场所之中，避开时代流转所带来的消磨，来保持自身的那份来自过去的厚重和隐秘。而相比较这些多少还有迹可循的古老聚落，有一个更为久远的文明，虽在历史的跌宕中失去了踪迹，却以另一种方式将自身的历史投影在之后的世代中。

古越族，是对古代中国南方沿海地区活动的部族的泛称。这些部族纷杂繁多，与中原地区的部族略有往来，在后来的诸多中原人所著的史书中，又被称为“百越”。这些分布在长江以南的沿海地区的古人类，在新石器时期便拥有了相当发达的冶铸技术。无论是良渚文化中对于玉器的精湛雕琢，还是那充满了传奇色彩的越王勾践剑和与其相通的青铜铸造工艺，这些早已被大众熟知的事例多少都在微妙地暗示着古越族的非凡之处。而有一个本应更为显眼的特色，却不知因何被淡忘在大众的记忆中。

在每年的六月中旬，炎炎夏日刚刚拉开一角帷幕的时候，端午节总会如期而至。在更多人的记忆中，这个节日的存在意义，是为了纪念远在战国时期的一位爱国诗人。在屈原投江自尽之后，百姓将包有糯米的粽子投入江水，以保全江中屈原的尸身不被鱼类所食，这个古旧的传说演变至今，成为了端午节粽子的起源。然而，在端午节中，粽子并不是唯一背负历史的标志，龙舟，或许才是关于端午节的，更为古老的象征。

古越人居住的地方水路纵横，因此对于舟船的制作工艺在前秦时期就已经趋于成熟，而对于这些处于早期文明的部族来说，将他们所崇拜的图腾雕刻绘制在舟船之上，是一种对于神的敬畏和祈求平安的期望。而在古越人的图腾崇拜中，龙的形象频繁出现，以至于古越人将这种假想的生物作为一种护身符，纹在身上，作为部族的标志，也作为部族成人礼的一部分。

在《旧唐书·杜亚传》中，有这样一段记载：

江南风俗，春中有竞渡之戏。

在许多学者眼中，这段记载都有着不同的解释，而在近代，越来越多的历史学家倾向于将这视为龙舟竞渡的雏形。作为善水而又崇拜龙形象的部族，古越人在自己的祭祀节日中，将龙的形象描绘在船头，为了祈求生命得到安全保重而举行图腾祭，龙舟竞渡便是这种祭典活动中必要的一环。在东汉时期撰写的典籍中，第一次出现了有关龙舟的记载，考虑到中国吴越一带地区直到东汉时期才与中原有较为频繁的来往，因此端午赛龙舟的习俗也就是在东汉之后，随着吴越文化和中原文化的交流密集，才流传到中原地区以及更为北方的地区。

在屈原所著的《楚辞·九章 涉江》中，有这样一段：

乘舲船余上沅兮，齐吴榜以击汰。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凝滞。朝发枉陼兮，夕宿辰阳。

在后来学者的考证中，文中所说的舲（líng）船，是当时一种常用于竞渡的舟船。

在现代考古学的不断求证下，关于古越和端午的联系，已经变得愈发清晰，这支存在于先古时期的人类，信仰着后来成为中华象征的龙图腾，在每年都要举行图腾祭，他们会将粽子投入江河中祭祀龙神，将龙的形象刻画在舟船上，举行竞渡仪式。而现在的端午，则脱胎于他们创立的祭典龙祖的节日。

在后世的变迁中，南方的古越族和中原的文明磨合交融，而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和与之相关的节日，也逐渐在北方被融入了新的内容，被赋予了新的含义。于是，那份原本来自古老时期的痕迹，也被逐渐磨灭。在今日，关于古越族存在过的痕迹，只能从那些遗迹和史书中，寻找到些许端倪。这个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影响了中华文明进程的族群，被时间的尘埃深深的掩埋，掩埋在端午这个特殊的节日里。

当又一年的粽子摆上餐桌，又一年的龙舟赛在江南吹响哨声，还会有多少人会想起数千年前的古越人，曾在同样的日子里，用同样的盛大仪式，来祭祀他们心中的信仰，来延续他们作为龙子的骄傲。
端午祭礼，舟舞龙越

刊于江南日报

在浙江省的玉环岛向南79海里的龙越岛上，第五届古越端午祭典的仪式在端午节当天如期举行。作为消暑圣地的龙越岛在这一天迎来了入夏以来的第一次客流高峰。

龙越岛上所举行的古越端午祭典仪式，不同于江南传统的端午节日庆典，是完全再现了几千年前在长江以南生活的古越人的端午祭礼。龙越岛上的居民自称是古越族其中一支的后裔，在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五，龙越岛上的岛民都要会聚一堂举行龙神祭典仪式。在浙江省文化局的“传统复兴”活动的号召之下，浙江文史学会的多位地方历史学家结合诸多历史文献的记载，对于龙越岛的人文风俗进行了实际考察和研究，确认了龙越岛上的端午祭祀仪式的悠久历史。为了进一步地推广端午这一传统节日，浙江文化局联合浙江文史学会，对龙越岛的传统文化进行了新一步的发掘和推广，并在2012年举办了第一届龙越岛古越端午祭典活动。此次祭奠仪式吸引了大批游客，也使得古越文化在被埋没多年后重新回到公众的视野中。

今年所举办的古越端午祭典的规模为五年来最大的一届，在祭典仪式当天吸引了近1万人来到龙越岛周围乘船观看祭典仪式。一时间，原本安宁的龙越岛被各色的游船包围，而此次祭典仪式中的龙舟舞则在岛东南方的水域上上演了一次华美的表演，画有各色龙形图腾样式的木舟在水上来回穿梭，以水上舞蹈的方式展现了千百年前的古越人在端午节中龙舟竞渡的壮观景象，向乘船观看的游客们展现了先秦时期的古人那磅礴的生命力和沧桑的历史感。在龙舟舞之后，祭龙神的活动让前来观看祭典的游客也参与到此次祭典中来，人们将系有五彩绳的米粽纷纷投入海中，祭祀先祖古越人所信仰的龙神。而作为压轴的龙舟赛，在当天的下午3点开始，各色的龙舟在一声哨令下开始争向冲刺，在轰鸣的鼓点和助威声中，将整个庆典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此次祭典活动是古越端午祭典正式成为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后的第一届大型祭典盛会，浙江文化局和浙江文史学院的领导以及浙江省省长也亲临现场，感受古越端午祭典的恢弘氛围，体验古越这一传统文化的人文魅力。在祭典结束前，浙江省省长再一次强调了“传统复兴”活动对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一指导方针的重要性，鼓励更多的人参与到“传统复兴”的活动中来，更好地发扬和传承我国的传统文化，为我们的祖国撰写更为华美的文化篇章。
致浙江省文化局的公开信

原载于新浪微博 @███账号下，现已被删除

尊敬的文化局领导：

您好。

鉴于我之前多次的求访未能得到回应。我将不得不以公开信的方式将我的诉求公之于众。

我请求文化局的有关负责人立刻停止关于龙越岛的任何公开祭典活动，以免在今后的某个无法被预估的时间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作为前浙江省文史学会的地方史研究员，有责任也有义务在我的前同事对于明晰可辨的事实置若罔闻的情况下，将真相公之于众。在关于龙越岛以及龙越岛原住民的文化研究结果中，有一些令人极度不安的信息被刻意地删减甚至于抹除，导致最终的研究结果已经偏离了原本的面貌。较之此种对于学术的严谨性失去了最基本尊重的行径所带给我的愤慨来说，在此种行为之后所隐藏的叵测居心更为使我感到恐慌。

在此前关于龙越岛的文化课题研究中，我所带领的研究团队针对龙越岛上的原住民所保留的风俗习惯有过深入的探究和分析，在入岛实地考察的两个月中，由我带队的研究组收集了大量当地岛民的叙述资料，和保留在岛上祭祀堂中的年史档案。作为一个与大陆相隔较远的岛屿，龙越岛住民对于其自身的发展历史的记录之详备，在我多年的地方史研究中实属罕见。

按龙越岛的祭祀堂中所保存的岛志上的记载，龙越岛约在公元前2050年便已有人在此居住，在此同期是中原地区的夏朝初期。彼时龙越岛被称作是东越岛，岛上所居的为古越族的一个分支，在现有有关古越族的常见文献中鲜有提及。东越岛一直和中原地区少有联系，直至贞观年间才有进朝献供的记载。据岛志中记载，东越岛为当朝天子进献数种奇艺海产和瑰丽珍宝，天子大悦，称此岛乃龙临宝地，赐名龙越岛。以后岛民便沿用此名至今。

对于龙越岛的历史信息，在岛志中所记载的实为纷繁细碎，将每年岛间的人口增落，出海捕获的鱼数多少，婚丧嫁娶，天气灾祸，一应俱全地记备在案。祭祀堂的总管虽能对这些事宜一一详谈，但问到其如此细致的记录众多琐碎事宜的原因，却不能道出缘由。

而这些琐碎的记事，仅为岛志中的一个较小的旁枝侧节。保管于祭祀堂的岛志中，有大量的篇幅记载了龙越岛的传统祭祀仪式和日常礼节，其涉及内容之广，事项之繁琐，远超于江南老镇中的祠堂祭祀仪式。我所带领的团队在粗浅地翻阅过这些祭祀礼仪的记载后，认为这些拥有深厚历史痕迹的古旧礼仪将是解析古越文化的一把极为重要的钥匙，但在深入探究之后，我深刻地认识到，这其中的内容不应该，也不能够公之于众，而是应该被尽可能的封存。但在近年来对于龙越岛的开发近乎狂热，以文化产业为通道吸引了太多的游客登岛游览，龙越岛所保有的关于古旧祭祀的内容将难免在巨大的文化冲击下被公布于世。

在龙越岛的岛志中，有巨量的篇幅描绘了古时的龙越岛端午祭祀仪式，岛志中记载的古时岛民认为部族所信仰的龙神真实存在，并盘踞在龙越岛以东的广阔海洋之底，整个部族为了通过祭祀仪式感召龙神降福，刻意从大陆迁徙至岛上。在每年的五月初五前，岛上的祭祀堂开始召集岛上各户筹备祭品，打造舟船。对于祭祀用舟船的制造工艺要求在岛志中有详实的记述，由于涉及过多专业内容，我在此不做详述。而祭祀所用的祭品，也不同于传统的端午祭品，所选用的原料在今人看来匪夷所思，且按岛志中所述，其中几种原料在清朝末期由于战乱之故毁于战火，从而渐渐失传。

然而最为令人不安的，是岛志中关于祭祀仪式的记载。出于对公众的考虑，我将不再信中做详细说明，但其中所描绘的祭祀景象和祭祀时所出现的异象，在我对比了史料中历年间的重大自然灾害后，不难发现其中存在着某种无法解释的联系。虽然岛民对于龙神显灵的说法深信不疑，但我作为学术研究者，并不认为这与神灵有关，而是可以联系到另一个曾在学术界广受争议的学说。

在去年的陕西秦岭境内曾发掘出一个早期人类遗址，其中出土的一个刻有甲骨文的骨片上描绘了一种特殊的图腾崇拜，这个部族所崇拜的是一种存在于天空之中的巨型鱼类生物，和古越族所崇拜的龙图腾同样是一种假想的生物。骨片上还提到部族的长老相信他们的祖先是在鱼形生物的指引下来到这个世界，并且在未来的某个时间会由鱼形生物带回到另一个世界。这个部族的祭祀仪式，是在祈祷鱼形生物能早日现身。

据称这枚骨片在一次意外中被遗失，所保留下来的仅有模糊的照片资料，因此其真实性在学术界一直置于被怀疑态度，但它所影射的远古外星人理论却在某种意义上被再一次证实了可能性。而与之相似的图腾信仰又被清楚地写在龙越岛的岛志中——岛上的古越人认为他们所信仰的龙神终将在祭祀中苏醒，将整个部族带往更为美好的世界。

这种古老部族的信仰的浪漫性必须以更为严谨的眼光来看待。龙越岛的古老祭祀仪式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敬神仪式，而是一种带有原始文明气息的召唤仪式，虽然在科学层面上，这种仪式和历史上的自然灾变的联系无法解释，但其在时间上的巧合性不能被忽视。而令我愤慨的是，在浙江省文史学会提交最终的研究报告时，对于这种需要被更为谨慎的探究的联系避而不谈，并将岛志中关于祭祀的具体细节内容——尤其是其中部分违背当今道德认知的内容尽数删除。这种有悖于科学严谨性和严肃性的态度，不仅是对于历史研究的这种学术氛围的破坏，更是将某种原始的文明形态放置于现代的环境之下，其所可能带来的影响无法被预估和管控。

因此，针对龙越岛的文化开发必须被重新评估，而以龙越文化为核心所开展的各种活动，也应该被暂停。直至龙越的祭祀文化的真正历史情况被完全掌握和评估之后，再做判断。

如果文化局的专业学者需要更多的实料来确认我以上所陈述的情况是否属实，我愿意提供我所保留的所有关于龙越岛的研究资料。

请文化局的领导层务必重视。

此致

                                               敬礼

███
事件记录

提交人：███；审核人：███；归档人：███

2018年█月█日，一艘从龙越岛西南方海域驶过的渔船在当夜1点07分报告了异状，一名水手夜起如厕时看到水下有发光的不明物体游动，并当即汇报了船长。船长在确认水手回报的情况属实后，向海洋局上报此情况。海洋局当即成立调查组前往该海域，确认是否存在沉船遗迹遭盗窃的情况。在调查组进行下潜勘探过程中反馈此地并无异常，但随即下潜的两人的信号丢失，一同前往的警方调集人力对周边海域进行搜救，并未发现失踪调查组成员的遗骸。

由于造成了人员死亡，海洋局负责人被问责，而此次调查组的指挥因此辞职。辞职后该指挥多次以个人名义租船前往那片海域进行勘察，并利用个人关系组织民间潜水团队进行下潜，在多次下潜后，该潜水团队在那片海域未能找回失踪人员的相关物品以及与之有关的线索。

由于该潜水团队在敏感水域进行潜水活动，在经群众举报后，该团队总计五人被当地公安部门以疑似盗窃为名进行行政拘留三日。在拘留第二日晚，该指挥突发急性病死亡，经法医检测为减压症造成的体内空气栓塞所引发的中风。指挥的个人遗物交由其亲友，其余四人则提前释放。由于该指挥并无配偶和直系亲属，当事的公安局为该指挥的后事安排出资筹办。同时参与执行此次拘留的民警和支队队长被处以记过处分。

之后海洋局仍对该片海域进行了定期观察和仪器探测，在6月█日前并未得到任何可疑信号。在6月█日当晚11时，下放的七组传感器传回部分信息后全部失联，海洋局的专家组连夜对得到的信息进行了分析，并在隔日上午向部门主管汇报了分析结果。经海洋局高层紧急会议决议后，在当日向公安机关报案。警方根据海洋局所提供的线索对目标海域进行了3个小时的搜索，并未发现报案时所提及的“不明物体”。由于缺乏直接证据，警方决定不予立案侦查。

海洋局之后通过非官方渠道联系我方请求协助。在分析海洋局提供的材料后，我方确认情况属实，并派遣工作组前往该海域进行下一阶段的排查。

后续调查报告将由工作组提交。
来访记录

录音文件 <有删减>

……

记录者：你为什么会联系到我们？

来访者：海洋局那边也出事了，不是吗？

记录者：我无权透露相关信息。

来访者：这间接说明你默认了，海洋局确实出事了。

记录者：我无权……

来访者：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两遍。我联系你们是因为海洋局也联系了你们。我能提供线索。

记录者：关于什么？

来访者：死在局子里的那个人，我们之间很熟。谈不上朋友，但是之前在工作中来往比较多，所以也算是相互了解。他被海洋局辞退之前我刚刚被文史学会开掉——对外宣称我自己辞职，其实是由于我和文史学会的领导意见不和，被他们开了。我们都是因为同样的问题才会丢掉工作。当然我还好一些，我只是丢了工作，海洋局把海里失踪的两个人的人命也推到他身上——就是在局子里死掉的那个人。他比我惨得多。很多人认为他是因为内疚自杀了，这么说与不无道理，但是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记录者：觉得？你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吗？

来访者：他们潜水团队获得的资料都被警方没收了。是海洋局里的人举报的，等他们被抓之后海洋局把所有的资料都从警方那里调走了——以保护文物的名义。

记录者：所以你并没有直接证据。

来访者：你所关心的就是这个？直接证据？难道说我要把实物摆在你面前你才能相信？我以为你们没那么官僚……

记录者：我们的调查组已经在工作了，如果你能提供的信息对于我们的工作没有帮助，我建议……

来访者：行了行了，把你这套官话收起来。开着录音器你就不能好好交流是吗？我有你想要的信息。我刚刚说了，我和死在局里的人都是因为同样的问题被单位开除。我想向你们提供的就是这个问题是什么。你们不是已经派人去那片海域了吗？你们最好带些能自卫的东西。

记录者：能详细说说吗？

来访者：能被录音器关了吗？

记录者：不能。

来访者：（叹气）好吧。我就说简单一点，那片海域下面有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我估计海洋局也不清楚，但是我能确定的是，这和在那附近的龙越岛有直接关系。

记录者：龙越岛？那岛上只有原住民，靠渔业为生，他们不是海盗，也不会去盗取海底的沉船遗迹，至少没有看到相关的记录。

来访者：我说的和那些没关系。龙越岛的历史差不多能追溯到新石器时代，他们所遗留下来的那些上古时期的信息放在现在可能没什么逻辑，但是如果抛开现有的认知去看，就能看出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记录者：我不明白。

来访者：那片海域下面有一个洞，洞通向地心深处，在那里沉睡着古越族所信仰的龙。所以古越人年复一年的在农历五月初五进行祭祀仪式，要唤醒龙神，让龙神将他们带回另一个时空中。他们之所以选那个日子，是因为当初龙神是在那个日子潜回海中沉睡的。龙越岛上的祭祀堂中的岛志里写得很清楚。

记录者：你有那份岛志的复印文本。

来访者：……是的。

记录者：带了吗？

来访者：（翻找东西的声音）给。

记录者：……这不是原始的复印文本对吧。

来访者：是的，我还留有备份。

记录者：你应该将备份处理掉。

来访者：那是我的事。

记录者：你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吧。

来访者：知道，我也知道那个海洋局的人不是在局子里自杀的，也不是因为什么减压病死的。有人对他动了手脚。

记录者：你认为他是被谋杀的？

来访者：他被抓之前和我通过一个电话，他说最后一次下潜找到了一个东西，他要拿着那个东西去做鉴定。接着他就被抓了，估计有人监听了他的电话。

记录者：什么东西？

来访者：不清楚，他没说。

记录者：请你配合，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必要再隐瞒什么。

来访者：……你们确实有一套。一个鳞片。

记录者：鳞片？

来访者：鳞片，也许是龙的鳞片。

记录者：有照片吗？

来访者：（硬物撞击声）都在这个U盘里。

记录者：你何以认为是龙鳞？

来访者：他把检验记录的收件箱设置了默认转发，发给了我一份，就是这份。邮件我已经删了。你看到最后那栏的检验结果了吗？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所以我看到他出事的消息后就到了这里。你们应该能提供保护，对吧。

记录者：是的。

来访者：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还有……

（震动声）

记录者：抱歉，我接个电话……（低语，无法识别）……请稍等，我安排人员带你进行安置。

来访者：出什么事了？

记录者：很感谢你提供的信息。

……

[录音结束]
调查档案

已归档

关于龙越岛西南方海域的调查工作已经结束，之前针对该区域的封锁现已撤销。关于此次调查的过程以及结果，汇总如下：

海洋局在6月█日提交了关于东海某海域异常活动的资料，并要求我方作为第三方进行介入调查，经对海洋局所提供的资料进行审核后，确认此海域存在二级异常活动，并派遣工作组前往该海域进一步收集资料。

工作组在目标海域进行下潜工作，三名工作人员下潜至水下340米，在半径200米的范围内搜查后汇报无异常。经与总部确认后，将搜查范围扩大至500米，在当日15时16分，潜水员汇报在下潜点以东方向发现不明物体活动，工作船的声呐系统同时显示在以东方向出现大型不明潜水物。按扫描显示该物体长约3米，水下时速估计为47节。工作船通知潜水员紧急撤离后，一名潜水员失联，心电图显示该潜水员死亡。剩余两人在最短时间内出水返回工作船。潜水员出水后，大型物体随即消失。

为避免人员伤亡，工作船投入5艘小型无人潜水器进入以东方向海域进行二次搜索，从潜水器发回的照片来看，在以东海域的海床上有人造遗迹的痕迹，但其建筑风格不同于已知的文明，其建筑造型多以弧线和扭曲线条构成，似乎并不符合传统的几何构架，不排除海水侵蚀所造成的可能性。整个遗迹面积约13平方公里，根据资料对比，该处遗迹应是首次被发现。

由于并未在海底遗迹中发现之前的大型不明物体，工作组负责人决定将潜水器停留在遗迹周围等待24小时。在当晚3时13分，工作船值班人员发现一艘渔船进入已封锁海域，该渔船在被控制之前向海域中投入大量不明物体，并有船员在此过程中吟唱不明语言的经文。在该渔船被工作人员控制后，船员拒绝交代所投物品为何，也拒绝说明所吟唱经文的内容。经过DNA鉴定，该渔船上的船员均为附近龙越岛的岛民。

在我方工作船联系当地海警部门接手该渔船时，水下的潜水器有2艘信号丢失，其余3艘捕捉到有物体活动迹象。工作船的声呐系统扫描显示有数个大型的不明物体聚集在遗迹位置附近，同时声呐系统报警显示扫描信息已过载。工作组负责人当即下令工作船撤离该海域，并放弃剩余3艘水下潜水器和被控制的渔船。潜水器在工作船的撤离过程中相继信号丢失，最后传回的图像显示为一个█████。在工作船撤离至该海域边界时，工作船信号丢失，船上所有人员失联。

据当地海警的执法船只汇报的情况，在巡逻船在当晚3时32分到达该海域时，有浓烈的腥气，但未见我方工作船踪迹和所报渔船踪迹。海警随后在第二天早上7时登上龙越岛走访住户问询，但岛上已空无一人，且去向不明。

我方排出的第二艘工作船在该海域进行了24小时的搜查，未能发现失联工作船的踪迹，并在其失联后36小时宣布失踪人员死亡，并安排后勤组进行后事处理。

相关海警部门人员已做善后处理。所有相关监控录像资料已做剪辑，并通知文化局及相关部门取消之后的龙越岛端午祭祀文化活动以及旅游安排，同时撤销其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格。

该事件编号#1806██归档，有待后期跟进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