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个伟大角色所起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他往往指代着一名男人——一名有血有肉,坚强而慈爱,沉着而宽厚的男人。责任,关怀,坚毅,担当,父亲这个词所扛起的不仅仅是血缘。而在光怪陆离,天马行空的游戏舞台上,去除了“平凡”一词的父亲们,其品质也便在各种危难与极端中最具体而深刻的展现了出来。
“你所对抗的暴政、不平等只是表征,真正的原因是人性的缺陷,不然我为何一直试图让你明白你思想路线上的错误”
海尔森 肯维,康纳之父,圣殿骑士。致力于圣殿骑士事业的伟大导师。其功过、成败、价值观暂且不谈,仅言其为人父的一面。
多年光阴,令自己的儿子扼腕地走上了与自己截然相反的道路,站在了与自己完全对立的另一面——刺客。而当海尔森与康纳真正碰面时,势不两立的两股力量却也因亲情实现了短暂而脆弱的合流。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以一名圣殿骑士的身份杀死一名刺客,却又无数次以一名父亲的身份收刀入鞘。有人说海尔森最大的缺陷是“同情心”,的确如此。但也正是这“同情心”——这份悲剧性的父爱才使海尔森真正的活了起来,而不仅仅是一名风度翩翩、优雅残忍的英国绅士。
相比于有些单纯的康纳,海尔森更多的是一份理性。这份理性使他看问题更为深刻,认局势更为明晰。而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这份理性却似乎是突然地崩塌了——说来可笑,一名圣殿骑士居然会给崇尚自由的刺客传述秩序的荣光。写到这里,我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位家喻户晓的父亲:达斯维达。面对卢克,达斯维达同样也无法痛下杀手,而是竭尽其能地想将自己的儿子拉入原力的黑暗面,令他和自己在同一战线上以避免那无法避免的矛盾冲突。我不禁想,海尔森对康纳,维达对卢克的劝说,到底是以一种敌对关系进行的招降,还是一种出于父亲本能的对儿子的保护?或许两者皆有吧。
“秩序。决心。方向。仅此而已。是你的命运混淆于这通关于自由的废话。过去,刺客还追求着一个比较可信的目标,那就是和平。”
作为一名圣殿骑士,海尔森功不可没。作为一名父亲,海尔森失败至极。而这位失败的父亲却无法招致我的厌恶,反而引起我的感触与动容。当最后一刻,刺客或是骑士的袖剑同时终结了宿敌与至亲的生命的那一刻,海尔森-肯维,以一种最为极端的方式给自己的儿子上了一课。
“真的?你…你确定吗?”——当知晓自己终将有家可归时,小小脸蛋上那一朵晶莹的泪光,微微颤音中那欣喜却又难以置信的感情,使我的保护欲无可保留的被激发了。
上古卷轴:天际的世界,大气壮阔,美不胜收。而在这鬼斧神工之下,却是战火纷飞,杀声震天的不安宁。在战争的漩涡下,不知有多少原本美满的家庭被绞得粉碎,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孩童们在那自称为“家”的断壁残垣中苟延残喘。
当我走过雪漫新生的圣树之下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了我。“先生..请..请问你可以给我一点钱吗?”尽管我也是囊中羞涩,但此后每当我经过圣树,我都会给这位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一点零钱。望着她孑然地坐在圣树荫下的板凳上,我也不知那零碎钱带来的喜悦能冲刷掉多少悲惨身世沉积下来的苦涩。
直到一个雨夜,游戏里也在下雨。我记得疲惫的我刚从漆黑的地牢中迈了出来便直奔雪漫,想着赶紧回到个有人烟的地方,存储,关游戏,睡觉。
而当我经过圣树时,看见那空空的板凳,脑袋中却不禁有了疑问。“这位可怜的小姑娘晚上会在哪留宿?”我猜想着,或许是旅店那温暖的炉火前吧,亦或是某个好心人的家中。再不济,那铁匠铺昼夜不息的锻炉也会是一个取暖的好去处。我打消了关游戏的念头,强打着精神开始在雪漫中寻找着这位小姑娘。
而现实却浇灭了我所有温暖的幻想。没有温暖的炉火,没有弥散着的硝石味道,有的只是一位在旅店背后的屋檐下的漆黑中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我已记不住当时我的所思所想,买马钱?不重要!装备钱?不重要!耗尽所有积蓄,我最终在后半夜购置了位于雪漫的房产。
“真的?你…你确定吗?”“当然,我确定。”“太棒了!我..我是说,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雨夜滴答,漆黑一片中昏沉着的我噙着泪将卢西亚带回了家。
相比于我,更为理性的玩家们可能只会将领养孤儿作为游戏内容的一部分对待。但我坚信,每一位龙裔都将不只是一位伟大的英雄,还会是一位伟大的父母亲。
说起奎爷,这位嗜杀成性的白面煞星,人们所想到的第一句台词理应是“暴力当然不可以解决问题,但暴力完全可以解决你!”。但当我结束了杀神复仇之旅后,唯有这句夹杂着哀伤的怒吼萦绕着我。
奎托斯,斯巴达之魂,战神,一位身世悲惨的男人。在折戟沙场后,垂败的他与天神阿瑞斯结下了契约,成为了神的走狗,却又在神的操控下误杀了自己的妻女。当悔恨的骨灰覆满他全身,妻女的哀号响彻他脑海时,一位内心毫无感情,以向诸神复仇为活下去的动力的反抗者诞生了。
在游戏中,奎托斯怒气全盛,人挡杀人,神挡弑神。当濒死的士兵向他呼救,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呼救者的喉咙切开,然后拿去当垫门的砖石。当落难的女子向他求援,它会毫不犹豫的把女子只手抬起,扛到转盘的下面用以固定锁链。当悲惨的迈达斯在他面前哀嚎发疯时,他毫不犹豫的将迈达斯推进了滚滚的岩浆之中,用迈达斯的力量将不可通行的火海变成宽阔的金桥。我以为他就会这样杀到最后,最终以宙斯的鲜血祭祀自己的家人作为旅程的终点。但潘多拉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潘多拉,潘多拉之盒的钥匙,只有当她以身殉火,熄灭奥林匹斯圣焰时,潘多拉之盒才能再度开启,里面的“希望”才能重见天日。而当潘多拉出现在奎托斯面前时,这个钢铁般男人的内心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一言蔽之,奎托斯在潘多拉身上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而这忽隐忽现的影子就像是拴在奎托斯尘封心房内的最后一根绳子一般,激起了奎托斯作为父亲的柔情。为数不多的一次,出现在奎托斯面前的生物与奎托斯摆脱了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关系,走向了合作。
奎托斯知道,要完成复仇大业,必须要打开潘多拉之盒,而当潘多拉毅然前去熄灭圣火之时,奎托斯居然喊出了“不!”。耐人寻味啊,奎托斯的复仇之路,神明无法阻挡,死亡无法阻挡,命运无法阻挡,而心中那久违的父爱,却滞缓了他坚定不移的脚步。
“都成了。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我是初,我是终。我要将生命泉的水白白赐给那口渴人喝。”——启 21:6
辐射系列的世界中,受过核战争洗礼的地球良辰不再,而废墟之上重建的扭曲文明与人性却亦在重蹈先人的覆辙,用永无止境的战争书写着人类最末尾的篇章。
废土之中最宝贵的资源不是淡水,而是人性。詹姆斯,华盛顿废土上的一名科学家,多年来致力于针对淡水工程的研究,穷尽其半生为废土的每一个生命改善着活下去的条件。
在其妻子死于难产后,为了孩子的安全,他毅然放弃了淡水计划,带着孩子前往了相对唯一安全的去处——战前修建的,至今运作的地下避难所。而当自己的孩子在避难所之内长大成年后,带着对妻子的思念和责任,詹姆斯又踏上了他的旅程。
作为一名父亲,詹姆斯承载着的关键词显而易见——责任心。对孩子的责任心使他忍痛搁置了自己鞠躬尽瘁的事业,对世界的责任心让他在孩子张大成年后又毅然决然的选择重返岗位。这位头发斑白的老科学家着实令人钦佩而心痛,他的种种也成为了他的子女——也就是玩家,考量自己道德的一个标准。仍然记得当初的我为了一个奢侈的豪华套间,几句来自上流社会的奉承美言便引爆了一颗核弹,将一个平和的小镇化为了齑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时的我这样宽慰着自己。而当与父亲在废土上重逢时,他的句句叱问却令我哑口无言。
废土是一个善恶沉沦的地方,这硬生生兀立在荒凉上的人性反而更为伟大了。
詹姆斯是一名伟大的人,他伟大在能在这弱肉强食的可怕世界中仍然保持着人性,却也是一位平凡的父亲,有着大多父亲都会有的深沉父爱。在与父亲重逢后,玩家可以刨根问底的探寻自己的身世。看着那一列列选项,我沉思了许久,最终选择了“我们聊聊别的吧。”,这位父亲已经承受了如此之多,便让他苦痛的回忆与愧疚暂时休息一下吧。
“Booker,are you afraid of god?”.....“No,but i'm afraid of you.”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布克,你敬畏神明吗?”,“不,但我敬畏你”。但我更为喜欢另一种翻译,“不,但我担心你。”
《生化奇兵 无限》之壮阔庞大而诗情画意无需赘述,翱翔在天空的云端之城哥伦比亚,漫步在油画般街道上的闲适行人,飞轨上疾驰而行的列车与在天上漫无目的般漂浮的飞艇交相辉映,共同构造出了一个只有童话才能容纳得下的美丽世界,而这美丽世界之下波涛汹涌的暗流却更令人着迷不已。
《无限》的故事本身扑朔迷离,看似是一个私家侦探受人委托前往天空之城拯救小女孩的故事,其中却包含了闪回、时间混乱、蝴蝶效应、间接因果、平行世界穿针引线地织起的密密地时间网。因而我便不再赘述其剧情,仅谈谈布克作为“父亲般的人”的一面。
布克的故事开始于一份契约和扑面而来的雨水,在大雨洗涮的海涛中,顺着远方灯塔打来的微微黄光,他了解了自己的任务与使命,为了偿还自己的赌债,他必须前往天上的城市——哥伦比亚,去救回一名素不相识的小女孩,伊莎贝拉。
而他真正要还的债,可比那赌桌上骰落滴答印出的筹码印子沉重许多。他背负着最深沉的罪,前往了最美丽的地方,却揭开了于自己一生足迹中踩出的种种悔恨。
伊莎贝拉是个美丽的女孩,像每一个豆蔻的美丽女孩一样,她拥有着自己的梦想,幻想,理想,她畅想着本该拥有的平凡生活,或许加上一位从天而降的王子吧。而她与她的一切却都被层层厚重的钢板锁闭在了塔中。不像那用头发引渡情郎的长发公主,她除了对自由的渴望,对自由无能为力。而这一切,都因为他的生父,天空之城的主人康姆斯托克,和他那无穷尽的野心。
布克的出现毁了她所知道的一切,第一次将活生生的一切展现在了他的眼前。笼中鸟儿在森林中飞着,舞蹈着。而这位美丽的女士对当时的布克而言,也不过是“能给自己自由的货物”。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布克与伊莎贝拉的关系都是对等的,他们都仅仅是对方通往自由的道路。而二者的微妙情感,也变在这绵长坎坷的旅途中慢慢成形了。
而当布克拖着累累伤痕,一次又一次的带着伊丽莎白在“康姆斯托克”的重重阻拦中逃出生天,一次又一次的将笼子打破,将鸟儿抛向天空,他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父亲”的角色。而康姆斯托克,随着另一位父亲的所作所为,他所做的一切开始不可挽回的崩塌裂解。这崩塌裂解的碎片也最终拼凑出了一位“父亲”的脸庞。
布克的人生充满了悔恨与罪,从伤漆河的那一声弥撒开始,时间的大网开始渐渐的包围布克,将它包的紧紧的,直到他破茧。布克的旅程就是“赎罪”的旅程,一切都是自己犯下的错,女儿的一切不幸与苦痛亦来源于自己。他不断的穿越于一个由一个的平行时间,却再也抓不住墙那边的女儿,虫洞那边的一切幸福。一切一切的艰辛,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或许为的只是在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平行世界,问心无愧的叫上一声自己女儿的名吧。
“做个读书人,别走我的路”——老约翰对自己儿子的忠告
一个时代,或许迷人,或许丑恶,他总会逝去,化为一个符号,在后辈们中以艺术的形式被人们铭记。有那么一年,美国人前往了西部,带着热情,梦想,重新开始的勇气,将这个荒凉的地方披上了人性能衍生的传奇与丑恶。而有那么一年,公路与人旺开始席卷这里,一切都被披上了新装,夜风呼啸化为了灯火通明,马鸣斯斯也被引擎的轰鸣完全的遮掩住了。唯一不变的,这个荒漠依然在吃人。
老约翰是牛仔时代的末代人,他是一名强盗,是这大荒野上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之一。有一天,他和他的同伴们抓到一个女人。这群强盗强暴了她。
感情总会融化一个人的心,无论他是绝命的枪手还是冷血的政客,感情总会成为他们的“弱点”,而就像我所说的,正是这些弱点让他们成为了立体的人。老约翰打算金盆洗手,就此远离这行当,成为一名老实巴交的西部农夫,真正干一些能称上“牛仔”之名的活计。
而过去的罪却从未离他远去过。记得似乎是Niko bellic所言,“没有人能脱离自己的过去活着,我们每天都在还以前留下的债.越是不去看它,它就积的越多,最终便会压死你。”政府找上了门来,他们以老约翰的家人为威胁,要求老约翰回到那大漠荒野之中,亲手杀掉自己以前的伙伴们。
老约翰最终成功了,活计们一个又一个的倒在自己的枪下。就像当年绞杀一个个善男信女的马上悍匪一般,枪口掉换方向,犀利不减当年。而这真的是所谓的“救赎”,他的罪是这些伙伴们的血能洗刷的吗?答案肯定是否。
在帮助政府铲除了最后一名故友后,老约翰带着满手的血与政府的承诺回到了久违的家中。烛光下的是读书的儿子,门前的是醉酣的下手,妻子忙活着家中的生计。日起日落,他似乎终于拥抱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平静。
马斯顿并不是一个成功的父亲,他充满杀戮与讨生计的一生没有什么浪漫,他硬如石头的心也敲不开他人的心房。儿子是个读书人,这位糙汉子老爹当然不可能和他有什么话题。而儿子最想从父亲口中挖出的“西部传奇”,却又是老约翰最不愿提起的人生。过往还是这么如影随形着,而他也只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走上自己的老路。“做个读书人”,不要去荒野上打拼,不要去那个吃人的地方。他以自己的方式守护者自己最后的宝藏,家人。
我多么希望这个故事就这么结束。老约翰就这么安享天年,成为西部传奇小调的最后一抹华彩。可荒野最终还是吃人的荒野,当老约翰最后的利用价值被政客们榨干后,斩草除根便成了首要任务。军队开到了自家门前,枪声响起,又一次打破了老约翰的梦。
老约翰一辈子犯下的罪就这么明白白的具象化了,狡兔死,走狗烹。或许此时的老约翰也已经明白,自己此生注定得不到安宁。他带着自己的家人们躲避着飞啸的子弹,最终将他们带到了马厩之中。
“儿子,快走,你已经是大人了,你得保护好你妈妈。我马上就跟上来。”
这段话就是老约翰留给自己儿子的最后遗产。看着马儿飞驰进了无边的荒野之中,老约翰松了口气。他转身,深呼吸,面对着朽坏的门。他或许想了很多,或许什么都没想。就这么打开了门,坦然迎接了死亡,还有随着死亡而来的安宁。
枪声过后,荒野还是那个吃人的荒野,而疾驰的杰克,马斯顿的儿子,却已经在心中接手了来自父亲的所有遗产。杀戮并不是获得救赎的方式,老约翰明白,只有当自己重重倒在荒野之上,救赎才接踵而来。
多年过后,杰克长大成人。他默默吊唁了埋在一起的父母亲,便携着父亲的一切——武器,钱,子弹和马,还有那一份顽强与坚毅,责任与勇气,回头迈入了无尽的大荒野。
看看你儿子走的路,马斯顿,你是多么失败的一个父亲。
听听你儿子的子弹射入杀父仇人的心膛,马斯顿,那一声枪响是你儿子献上的安魂曲。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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