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种历史的转变”来表达后现代难免是一种过于简短化的话语,但同时这也很好揭示了后现代所带来的多方面———总的来说是思想,实践的转变。
正如作为一场“文化状态改变”的赛博朋克运动在成为响应全球一体化工具的结果的同时,在时间上跟随了'后现代"词语的爆发/扩散时期。而赛博朋克对科幻新浪潮运动所试图接近的主流文学形式的让步做出了在文学上反对了“统一的话语”的整体科幻文学甚至是“主流文学”。
这样,赛博朋克便很难与后现代脱离干系,或者说,赛博朋克是后现代在广泛意义上的文化文本的实践体现之一。当然,这里的文化指的是一种意指实践,生活方式以及发展的文化。
“赛博之城”这种用于指涉在赛博朋克作品中具有非常显著特征的超级城市,反过来赛博朋克所界定的大量风格正好又是由超级城市/都市所带来的。我们不得不把关注的重点放在承接大量意向而创造的并带来了复杂样本的城市之上。
城市不是“孤立”的,我们同样要注意到由“社会群体”包括了阶级,种族性别......所带来的福柯“生产性”权利的斗争。这样,我们得到的就不只是作为单一的城市为赛博朋克带来的单一表征。我们同时得到了关于农村(虽然在赛博朋克作品中很难看到这个概念)以及贫民窟与城市交织在一起的充满了统治、抵抗与收编的文化关系。
而响应全球一体化结果的赛博朋克运动产生的赛博朋克作品内容在这种“复杂交织文化关系”中也体现了后殖民主义中为了确定身份而进行的争夺边界的斗争。
贫民窟是19世纪后新兴工业城镇的主要构成之一,工厂作为新城镇的组织核心,再加上规划选址的错误及熟视无睹的人们,工厂成为了贫民窟住宅的主要原因,芒福德说到,这甚至是富有阶级对自身的生活状况也习以为常。
不难猜想,19世纪的大量“工业”贫民窟产生的影响可能成为了文化作品中“贫民窟”的意象的主要来源:黑暗,邋遢,肮脏,疾病,暴力。这些可以想到的类似的贬义词几乎都可以按在上面。这种本质主义式的虽不全然真但也不全然假的话语所产生的意象成为了凸显那种“乌托邦”式都市幻想的潜在力量。同样,在关注农村意象的同时,我们依然可以发现诸如落后,贫穷,不平等这些与贫民窟相似的意象。
我同时要强调,作为不平等甚至是权力斗争而产生出的意象同时也加强了不平等与权力斗争,正如莱斯利发现的新传统主义的乡土性也是反城市主义的。因此,城市意象与之对立阶级/群体的意象就要结合考虑。也同萨义德东方学展现的东西关系,对农村的/贫民窟的消极意象/话语反过来加强了城市自身的积极意象或者说“乌托邦”意象。农村对城市消极意象所加强的自身积极意象同样也是成立的,但却无法说是“乌托邦”的。
作为凸显城市美好意象的对立面的农村与贫民窟意象在成为权力,话语斗争的层面上几乎是可以等同的,无论产生意象的背后原因是什么,都同时指向了落后,肮脏,贫穷,厌烦。如果还能与黑市联系,也能具有暴力,黑暗毒品这些意象。毕竟意象是不固定的,一个动态生产的过程。
芒福德在《城市文化》中说到19世纪的“市镇”由工厂与贫民窟两种东西构成,我们可以发现一个简单结论,即贫民窟就是城市本身的一环,是城市本身之一。就像Elaine Baldwin等人说的,戴维斯指出的洛杉矶(典型的城市代表)的“阳光”(代表成功,梦)与“黑色”(即黑色电影代表的道德堕落,毒品,欲望等反面意象)的矛盾在于城市的物质地理与居住在其中的人的矛盾。
“阳光”与“黑色”两词在《俄耳甫斯的解体》中哈桑给出现代与后现代对比表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它们是界限与类型的。我们只用寻求赛博朋克最典型的文本之一的《银翼杀手》,就能发现大卫·哈维对银翼展现的“非工业化与后工业衰落老旧景观,各种语言,文化与高低技术混合物,符号混乱,暗示支离破碎与不确定的状况,以及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的高科技公司的权力意象占据了城市一部分巨大金字塔建筑物”的非常准确的解读。这城市景观也成为了后现代矛盾的表征。虚构,分裂,拼贴与折衷主义弥散着短暂与混乱感是戴维.哈维认为后现代城市设计实践的主题。
可能主要延自19世纪的贫民窟意象在多数赛博朋克作品中依然可感,而一种通过“城市语言”进行的对立/斗争“消失”了,说消失是因为它不再通过明显划分的“城市语言”/“建筑语言”而展现。其实这是一个复杂问题,就像鲍德里亚认为迪士尼展现的“美国梦”乌托邦,以及我们在赛博朋克作品里看到的更为具体的描述,作为城市的,贫民窟的意象依然存在,而以此进行的不同组织阶级的权力争夺重心却改变了,或者说“意象”的文化地理学转移了方向。
“象征性资本观念与克里尔追求市场符号的丰富性”带来的趣味的文化异质将统一性的建筑语言分解成了高度分化的话语,其结果是“精神分裂的”。在杰姆逊看来是一种破碎的,零散化的能指系列,而同样在穆尔那主体性的“精神分裂”是后现代的或者说赛博空间的生活建构,是后现代或赛博朋克带来的文化身份变化可能的结果,也是下一次将要讨论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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