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多,小方在朋友圈发了条消息:“老潘,一路走好。来世我们还做兄弟。”图片是《终极地带》的阿努比斯。这是老潘的微信头像。
我在微信上问小方,怎么了。他说,老潘走了,前天下午走的,突发心梗,今天落葬。他刚从老潘家回来,心里难受。
前天下午一点多,小方还在微信上和老潘聊天,聊月底将要发售的《生化危机2:重制版》。小方告诉老潘,他刚把Xbox One X版的试玩打通了,画面不错。老潘说,下了班,他就回家下试玩。
这是他俩最后的对话。那天下午,老潘就走了。没来得及下载《生化危机2:重制版》的试玩。
小方直到现在还是没法相信老潘真的走了。昨天下午,他又发了条微信给老潘:“老潘,你回答我,你还活着。”
老潘和小方是近二十年的好友,从高中开始,游戏是两人共同的记忆。小方说,没有老潘,他的游戏经历就残缺不全。所以,两年前我去苏州采访小方时,他特意把老潘也叫了过来。
他俩是高中认识的。老潘对苏州各处的包机房了如指掌,带着小方也成了包机房的常客。午休时间,两人急急忙忙扒完饭,跑去学校附近的包机房,玩一个小时。老潘喜欢玩《恶魔城:月下夜想曲》,小方在旁边玩《彩京1945》。2012年,老潘结婚时,小方送给他的礼物就是一盒《恶魔城:月下夜想曲》。老潘没舍得拆,收了起来。
2003年高考后,父母给老潘买了一台黑色的PS2。那个夏天,小方三天两头坐公交车穿过苏州城,去老潘家玩游戏。
夏天结束后,小方去了南京,老潘去了盐城。2005年,小方在南京买了NGC,只有三张盘,《生化危机4》《生化危机0》《生化危机1》,翻来覆去地玩。老潘的PS2没能带去学校,他是在包机房玩的《生化危机4》。两人短信交流游戏的心得体会。老式的按键手机,每条短信限制七十个字,写得稍微长点,就会被切割成两三条。
大学毕业后,小方读研究生,老潘回到苏州。2010年年初,《生化危机5:黄金版》发售,小方第一时间买了。老潘早已买好《生化危机5》,两人约了联机。没有微信,还是得靠短信联系。我建好了,你赶快进来。等等啊,我马上开机。等了会儿,没见人,索性打电话过去催:你怎么这么慢。
老潘继承了父亲的那家生产模具的小厂。马路上的窨井盖、电缆盖板以及水表箱上的图案文字,很多都是用他们厂的模具做出来的。
他很忙,周末只有一天休息,还经常被厂里的各种事情挤占。晚上想玩会儿游戏,得先把女儿哄睡。“有时候就是习惯性开机,没有特别想玩哪款游戏,就是习惯。然后觉得,既然开机了,那就玩会儿吧。”
只有一次,老潘因为游戏把厂里的事撇在了一边。2016年夏天,他听朋友说,上海正在举办一个动漫游戏展,添田武人也在现场。他立刻向厂里请假,回家拿了国行版《瑞奇与叮当》,买了张火车票,直奔上海。
《瑞奇与叮当》国行版,老潘是首发入手的,买回来后,一直搁在那儿,没玩。之所以买首发,是为了表达他对国行的支持,因为他听说,这款游戏的国行版是和全球其它国家同步发售的。“以前虽然能玩到水货,但还是特别眼馋国外玩家的待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和他们在同一时间玩到同一款游戏,这在以前不敢想象。”
老潘在展会现场找到添田武人,请他在《瑞奇与叮当》国行版的光盘上签了名。他对添田武人说:“这张盘对我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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