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里有我们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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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故事新编》，改编大禹治水的“理水”一章有个情节，说水患不治，民生疾苦，庶民住在被水淹没的泽地，学者先生却龟缩在“文化山”上穷究考据，大禹于民同甘共苦，从不上山来，学者们谁也没有见过，以为大禹不一定存在，就引经据典试图考据出大禹不存在，或者大禹其实是一条虫的道理，穷极无聊。

文化山上的学者不自己做饮食，每隔一段时间，来自奇肱国的飞车会给他们拉来食物，不食人间烟火。

如此怪异的形象背后，是否有什么思想？我也像文化山上的学者一样做了一番考据。既然山海经记叙的是上古时期，就证明虽有文化山的学者这样的酒囊饭袋，但大多数百姓的生活应该是非常贫穷，需要劳作以获饮食的。独臂难以采撷，难以耕作，可见奇肱国人难以衣食自理，这样的人能给学者带来怎样的饮食？看来吃得也不怎么样。

奇肱国人有上下三只眼睛，书里写是阴阳眼，所谓根据阴阳排列，就是上下都有眼睛，可见奇肱国人是二郎神式的相貌，额头上的眼睛，除了多看一些白茫茫的天，还能看见什么神道，书里也没有写，但通晓过去未来应该没问题。至于骑着吉量马，更能证明奇肱国人不凡，是神仙级的民族。

是神仙，还是妖孽呢？在《山海经》里，妖异与神道是很难拆分出来的，看上去法力无边的神道，却往往面貌畸形，尚未获取健全的人身，尽是什么人面蛇身、蛇首鱼身、一身三首、三首一身，独眼半身......

“在天愿做比翼鸟” 听起来很美，可这比翼鸟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在《山海经》里，比翼鸟被叫做“蛮蛮”，何谓 “崇吾之山 ，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

翻译过来就是，某某山，有鸟长得像野鸡，只有一个翅膀，一个眼睛，两只在一起才飞得起来。

不过，再不好看，也比同样状态的人稍显秀气。《山海经》里有个柔利国人，其人只有一只手，一只脚，这脚还要反转过来生在膝盖上。还有个一臂国人，只有一只手臂，一只眼睛，一个鼻孔。这个一臂国内还有一种黄色的马，身上有虎纹，却只有一只眼睛和一条臂。

这人这马，单靠自己一个是很难行动的，必要人人相互搀扶着，马相互勾连着，这形状实在有碍观瞻，但也说明了彼此若不相亲相爱，绝难生存繁衍下来。

奇怪的是结婚的时候，也没见人说自己“在地愿为一臂人”，或者“在地愿为柔利人”。说白了，浪漫的概念有时必要附着于不可触及的形式，才能说得上真正的浪漫，不然就是恐怖了，只有一半身体的鸟，我们还可以取抽象概念来谈浪漫，一半身体的人，就只有敬而远之了。

学者们从古籍中考据大禹的家族谱系。我们能否从《山海经》中考据自己的祖先呢？

进了《山海经》，仿佛进了解剖课堂，说是恶心至极也不为过，人类是断然不敢照着这些肢体残缺的形象来溯源祖宗的，所以女娲流传后世的补天画像，都是四肢健全的美人，照着自己的形象造出了人类。

但其实，女娲是人面蛇身的，照着自己的模样造出的人，也必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我小时候，在湖南株洲住着的时候，附近的公园确实常有“人面蛇身女”的展览，就是在动物园附近搭个棚子，收几十块门票就可以进去看蛇身美女，只记得她一点都不美，表情懒懒的，没睡好一样，被放在一个玻璃匣子里，父亲问她吃什么，她还说吃麦片呢。

大概率，女娲造人，造的不是我们这些人，不然，我们大家都要装进玻璃匣子里，每天吃麦片，供人游览了。我在想，也许上古有一次战争，我们这些现代人人战胜了女娲造的那些人，又奴役了蛇身子民，至于它们为什么留存不多了，估计是供广东人饮食吃尽了。
照这番考察，我们的祖先一定别有他人，是谁呢？《山海经》里还是描写了一些正常人的，比如有个女丑尸人，似乎没说她外表有什么问题，后来的画师画的也是手脚健全，长发飘逸，着白袍的形象，虽然有点像女鬼，倒也能看。

可惜的是这些人偏偏要住在高山上，被十个太阳炙烤，出生后十天之内必死，也不知短短十天，他们是怎么没有被快速灭绝，还能生殖繁衍的。

这女丑尸人住所的附近，还有个丈夫国，国人衣冠带剑，女丑尸人子民不绝，也许是红杏出墙于这些丈夫国人所致。但是女方出生不到十天，丈夫国人就要下手，实在是禽兽不如，不像人了。

再找找其他人？有个贯胸国的，胸口被穿了一个大洞，可以用杆子串起来抬着走。有个交胫国的，两腿交结在一起。都不适合。

仔细一想，我们人类的祖先倒不一定是单一种族过来的。比如有个周饶国，其民身材短小，戴帽子束腰带，古代生存条件恶劣，凭借五短之躯却生存，还衣冠齐整如此讲究，必定头脑很好，也许是官商学者的祖先。

竟然还有个君子国的，也是衣帽齐全，礼让不争，但是朝生暮死。君子命短，山海经出炉的时代竟然就有这种意识，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可能是后代伪造也说不准。

而最理想的祖先，我看是那个不死国的，不死国人身体呈黑色，永生不死，不过，不死故而不用交配繁衍，也难流传血脉。

翻遍整部山海经，又要四肢具备的，又要没什么神通，特点比较普适的，实在是少，人类中估计是找不到了，是不是看看兽类呢？不是说我们的祖先和猴子同源么？

我看《山海经》中的北山经里写的一种状似猿猴的兽，名字根据自己的叫声来定，原用的字打不出，就叫幽恶吧，幽恶四肢健全，脸上总是忍不住发笑，整天窃笑个不停，看见其他人走过来呢，却又假装在睡觉。

我实在是觉得有点像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