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战士高达Narrative》：一个早已完结的故事在今日被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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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动战士高达 Narrative》（下文中简称为《高达NT》或《NT》）已经于12日在国内院线上映，截止到目前，票房有些惨淡，这多少也能从中窥见爱好者们的态度。事实上，在现今的UC原教旨主义者们的语境中，对《高达NT》或者说“福井式高达”的鄙弃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这无疑是有失公允的。
固然比不上《Origin》和《雷霆宙域战线》那一流的制作精良、法度森严，《NT》倒也没糟糕到应该被钉上耻辱柱的程度，恰烂钱卖情怀的嫌疑虽说逃不开，脚本却也是起承转合明晰，极富于浪漫主义色彩的，以笔者的角度而言，不知比《朝花夕誓》、《奥尔芬斯》之流高到哪里去。

如果要用几个高度概括性的词来形容《高达NT》，我们会想到什么？
首当其冲的大约是“核心向”，笔者完全不同意现在市面上流传甚广的“《NT》就是借用一角驴机设骗骗圈外人的卖胶宣传片”这一说法，以个人的观感，《NT》对于目标受众的门槛设定得还是颇高的，要是对UC纪元从一年战争开始的历史缺少了解的话，能看的也就只剩下机器人对波了（这恰恰是它被诟病的内容）。
紧随其后的是“阿克西斯之虹”，富野对于新人类（下文中简称为 Newtype 或 NT）这一概念最完善且富于表现力的一次阐述，《机动战士高达·独角兽》（下文中简称为《高达 UC》或《UC》）和《NT》中贯穿了故事全篇的NT能力的基准。
最后一点则是“0080”，一个同样格局很小的，有关于风起云涌的时代里的凡人、勇气和爱的故事。就像《DIFT》是《偶像大师》的精神续作一样，笔者更倾向于把《高达NT》看作《机动战士高达0080·口袋中的战争》的精神续作而非《UC》的，相较于被定性为“第三次新吉恩战争”的0096年的一系列事件，“狩猎不死鸟”仅仅是一场几无意义的，时代的配角们在舞台边缘上的死斗，尽管对其中的当事人弥足珍贵。
并不夸张的说，笔者最初也是个《NT》黑，个人在 BD 片源发售后不久就已经观看了全部内容，得出的结论是“卧槽这是个什么玩意”？事实上，这部作品给人的初印象相较于近几年的《Origin》和《雷霆宙域战线》实在算不上好，23分钟后的作画水平断崖式下跌和之前内容拉高的心理预期带来了极大的落差，也把一些瑕疵过度的放大了，造成了很坏的结果。
但在12日抱着给日升送钱的心态去影院观看之后，我只能说，它还不错（这很可能是源于酒精的影响），至少对于一部分观众而言还不错。
诚然，这部作品有些教条主义，有些放飞自我，有些世界系，有些取巧，很难算得上是构成严谨、以文载道的作品（这可能正是其富野所诟病的），它没有宣扬意识形态，没有讨论社会问题，没有刻意的反战，没有表达对 NT 这一概念的见解（至少没有像富野那样表达），但仅仅就这个故事而言，它是完整且圆融的，虽说很不“高达”（至少不“UC”），虽说过于意识流且浪漫，但它远没有我曾经想象的那么坏，远不到 UC 原教旨主义者们定义的那么糟糕，如果仅仅以一幕正剧的标准去要求它，它甚至能称得上良好，远超过烂片的分野。

笔者并没有为福井晴敏洗地的意思，事实上，个人很不喜欢他对 NT 这一概念的解读（甚至是过度解读），但就事论事的谈论这部作品，我们得承认文豪和光头在对待NT这一概念上仅仅存在理念和展开角度的差异而非背道而驰。老一辈的UC观众或许会更倾向于富野式的叙述手法，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无论如何文豪并没有越界，他只是做出了某种太过激进的引申，我们很难认为他对这一概念的处理手法是 OOC 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文豪根本就是一个太过拘泥于光头设定的，对前者太过崇拜的后继者（问题在于光头认为设定是得给故事和主旨让路的，文豪显然不这么想）。
PART.1
“米歇尔，丽塔已经死了。”
“那由生命所开始的，必以生命终结。”
在谈论文豪对 NT 的阐述之前，我希望先谈谈这部作品标题中的“Narrative”，在某种覆盖有有色滤镜的语境中，有人会将之看作对“NT”这个词的强行扩写，这样的“传统”在高达这个系列中古已有之，笔者最记忆犹新的便是《机动战士高达 SEED》中的“GUNDAM”（即General Unilateral Neuro-link Dispersive Autonomic Maneuver），但从某种意义上，Narrative 这一词缀中或许正埋藏着整个故事的主旨，也代表了制作者们想要向观众传达的理念，这正是我称其“圆融”的理由。
若是想要阐述这一点，则势必要使用全新的视角，事实上，若是《狩猎不死鸟》的读者，应当很清楚《NT》的故事早已与其原作拐上了完全迥异的殊途，与其继续将之视作《UC》的外传倒不如说是“后日谈”来的妥当——不只是0096年围绕着“拉普拉斯之箱”展开的一系列事件的后日谈，更是0093年“第二次新吉恩战争”的后日谈，见证了所谓奇迹的人们为了将早产且畸形的技术从世界上抹销所进行的无数次行动中的一次，恋栈不去的亡魂与不应在生的死者们导正世界的救赎，这场小规模的冲突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宿命论的意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0093年“阿克西斯之虹”时隔四年最后的残响。

让我们想想这场冲突的结局就很好理解了，从故事逻辑的内部看，至此一役，第二次新吉恩战争的那一页终于在历史中翻过，当年的旧人旧事，乃至于一应的技术都化作过眼云烟。而站在剧外的角度，富野或许也正是从“阿克西斯之虹”开始意识到了NT这一概念的过于泛滥且无限制，君不见自F91开始富野就已经在试图淡化NT这一概念，使至其在《V高达》中彻底销声匿迹？
所谓“叙述”正是在讲述这个已经盖棺定论的故事，起自0079的恩怨情仇，底片之中曝光的往昔，为了夏亚和阿罗姆的宿命对决被搭建的世界——因为，已经不再有未来了，世界已经迎来改变，无论是剧里剧外都是如此。
这一点也在出场的人物乃至机体上有所体现：丽塔·贝尔纳尔，一个经过强化，但NT能力仍然不甚优秀的新人类少女，受天命感召（这一点稍显神棍，强行解释可以是从高位次元得到的信息，但仍然很神棍，事实上，高位次元本身就已经过于神棍了），滞留在菲尼克斯里等待机会销毁“不该存在的东西”；乔纳·巴修塔、米歇尔·罗，主角三人组中尚且在世的两位，资质平庸的强化人，NT能力微乎其微，通过丽塔的预言从殖民星降下作战中生还的“不应在生者”。

另一方面，格兰雪和雷比尔将军的诸位都算是大家的老朋友了，值得一提的则是薛扎尔队的指挥官伊阿古·哈卡纳少校，0093时期朗德·贝尔所属的精英驾驶员，阿克西斯降下作战中的幸存者之一，这也算是个恰到好处的伏笔。
反派担当则是吉恩共和国的佐尔坦·阿卡宁上尉，“夏亚再临”计划的废弃个体，“赝作的赝作”，“失败品中的失败品”，无论是驾驶技术还是胸襟理想，就算是卡斯巴尔·戴肯的边角料都很勉强——这位朋友当了半辈子败犬，死的却很壮烈，最终有机会能贯彻自己的道路想来也不太坏。
至于机设，格兰雪方面的那架“特装型飙狼”和丽塔 RX-0 系列的菲尼克斯先不谈，罗商会劫持玛莎时使用的杰迪是格里普斯战争时期的老古董，主角的座驾 NT-9“Narrative”是 RX-93 的试验机，辗转至罗商会之手后进行过近代化改修，着力于多任务模式和泛用化层面，搭载有NT-D系统，本体的出力和技术水平都已经明显落后于时代。（小兄弟，你咋连个杰刚都已经标配的周天座舱和线性驾驶席都没有？）
联邦方面，薛扎尔队的杰斯塔全部是翻新机（单边夜视仪加翻斗车已经再明白不过的说明了设计者是个军盲），本身也是作为 RX-0 系列的僚机开发的；A2 型的杰刚和 C 型的里谢尔也是大家的老朋友了，被两任伪鸭刷击坠数刷的飞起（雷比尔将军好惨一艘船）；至于重力战线上的古斯塔夫·卡尔和要员护卫用杰刚都是些卖胶用的设定，不值一提。
吉恩共和国方面，阿卡宁少尉的原石和拟·新吉恩都是备件拼装机，前者是RX-0系列的技术验证机，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说起来这原石一共被抢了两架，你这又是改新安州又是造玫瑰祖鲁和刹帝利的，怎么还能有备件拼一架？），拟·新吉恩是从联邦手上通过罗商会卖回给激进派的，米歇尔宣称是自己设的局，但从后面的情节看丽塔绝对掺了不止一脚，这玩意在0097年大概算是个技术黑箱的集合体，制造工艺也已经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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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大家发现了什么？这明显是2060S、2070S发售之前老黄在清库存啊！

由此可见，这场大战后的低烈度武装冲突其格局之小不过只是一场败犬与败犬，备品与备品之间的互相毁灭，这显然算不上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即使在剧本创作的层面上也是如此，这更像是日升的一次宣告，让“后红色彗星时代”的故事从前者中独立出来的一种尝试，宇宙世纪的主要矛盾也由此从以吉恩为主导的宇宙居民的独立运动转向联邦内部的腐败导致的派系斗争。
与中古战锤七版的灭世相若，吉恩的公主已经在0096年把宇宙世纪的起源公之于众，于此役，日升钦定的最强NT驾驶着日升钦定的最强精神感应框架搭载机埋葬了夏亚的亡灵，那美好的仗早已经打完了，0097年暗礁宙域中的这一战不过是每本屠龙勇者的传说里记载着“世界回归正轨，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的末页而已。
浓缩到极致的话，也不过是FGO里的一句“空想切除”罢了。这样想来，与0080的平安夜里发生的故事反倒是异曲同工了，莫名的有些悲凉。
PART.2
“米歇尔小姐是想向你证明……”
“去吧，一切我都已经替你打点好了。”
谈完了“narrative”，下面就该谈谈其缩写 NT 了——基于光头思路的“原教旨 NT”和经过文豪解读的“后富野时代NT”。
让我们先来明确几个问题：
在《NT》中NT的表现力强么？强。
在《NT》中NT的能力使用有限制么？没有。
在《NT》中NT对剧情的推动有正面意义么？有。
在《CCA》中NT的表现力强么？强。
在《CCA》中NT的能力使用有限制么？没有。
在《CCA》中NT对剧情的推动有正面意义么？有。
那么为什么没有人抨击《逆袭的夏亚》（其实当初还是有的，但早已经消泯在三十年里了）而大家都觉得《高达NT》太过于离经叛道呢？
很简单，因为文豪把“NT”这一概念藉由精神感应框架的大规模入役常态化了，扯下了光头披覆于其上的幻想色彩。福井在扩张了作品中NT的比重的同时导致了作品向世界系的偏斜，这才是其为传统高达观众所不喜的原因，什么对波、佛祖环都只是外在表现而已。我们很难说这是一个正确的故事导向，因为观众想看的不是《Charlotte》是《高达》。
首先应当明确一点，NT滥强化的起点是“阿克西斯之虹”而不是《UC》，你几乎可以给《UC》中的每一个NT能力的表现在之前的作品中找到出处，无论是女鬼裸聊、时间穿梭、精神存在还是脑波做功，文豪大约没有生造任何内容，只是他的演出更体系化。
坏就坏在这个体系化。事实上，我们有理由相信阿克西斯之虹的“反高达性”（或者说“反UC性”，毕竟宇宙世纪的作品一直强调的是世界运转从常序性，未来并不以任何一个人的努力或是牺牲为转移，但这是与世界系的作品极其相悖的，也与英雄叙事的塑造相悖）正是光头开始反思并在F91和V世代将NT这一概念淡化移除的理由，至于福井，文豪就是一写小说的，他懂什么高达？

那么文豪究竟做了什么呢？
他在安利，安利他所理解的 NT，安利他对 UC 世界观的“补完”，完全不顾观众是否希望看到一个更严谨却也更世界系的 UC 纪元（其实笔者是希望的，毕竟这样的作品更符合个人偏好英雄叙事的口味），而这一切最核心的一点则在于他对NT这一概念的量化和过度解读，也是他人人喊打的理由，打着“可能性”的名号消灭 UC 生态的多样性，大肆贩卖赎罪券、搞宗教裁判所，以日升的背书为后台剥夺了其他读者乃至光头本人解读 NT 这一概念的权利，这在客观上又跟粉圈头子有什么区别？
富野更多的将这一概念作为第四面墙外的机械降神的力量来使用，一种让主人公的情绪、理想乃至信念能够在舞台上合理推动剧情发展的容器，当阿克西斯之虹的光芒出现在画面中的时候，它的时机是恰到好处的，观众会因此感动，不是被 NT 的力量的表现形式感动，而是被它承载的理念感动，没有人会在意 NT 的脑波是怎么通过精神感应框架被转换成了物理世界的机械能来做功，也没有人会希望编剧强行插入台词来煞风景的解释它（事实上，文豪真的在《NT》里这么干了，而且还干的很拙劣），文豪的工作之于光头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理解为德雷斯和洛夫克拉夫特对克苏鲁神话分别的贡献，前者试图把 NT 的概念从表现性的演出手法转化为舞台上的布景之一，这很难说好坏，但显然就不够时髦了——你去问一个战锤玩家什么是机魂想必也会得到同样的回答。
遗憾之处正在于此，整部《NT》都太过于在意细枝末节上的设定阐述了，我们至今仍不能理解制作组这么能为什么不去入职海岸巫师会。就媒介而言，这显然是很失败的，我们是希望在 MSV 或者 AOZ 里看见新奇有趣、贴近现实军武的设定还有各种各样局地用的特装机体，但这不意味着一个编剧该把这些内容尴尬且生硬的添加到人物的台词里去。
而与此同时，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人都应当清楚宇宙女鬼（无论是拉拉还是葵丝还是其他）作为某种符号化的、暧昧不明的阿尼玛是不能和“精神感应框架能够保存人类的灵魂”乃至“人类存在灵魂”画上等号的，就像阿克西斯之虹不能和“NT 的脑波可以借助精神感应框架做功”画上等号一样——每一个判断力正常的观众都该知道某些镜头是一种意象性的表达，某些“奇迹”是剧情发展的需要，这对于影视媒介而言是近乎不言自明的公理，是不应当被在第四面墙内强行解释的。
而这很显然就是文豪正在通过《UC》乃至《NT》做的，无论是拉普拉斯之战终局的穿梭时空还是狩猎不死鸟中的MS对波乃至美少女无人高达（确信）神奇宇宙漂流都可以被认为是这一思路下的“杰作”，它们再明确不过的有着同样的内禀逻辑，完全背弃了 UC 系作品一贯的主旨，文豪毫无疑问的应当为此背负骂名。
PART.3
“是你的话，就能做到！和那时一样！”
“我看到了……人类的意志变成光芒，包围着地球…………去吧高达！这一切并不是全部……人类可以……”
虽然很私心，但笔者能在阿卡纳少校身上看见格拉汉姆的影子（说起来这位也吐便当了来的），他和佐尔坦是全篇中个人最喜欢的角色。就冲着这两位，笔者也是认可这部作品的，更何况摒弃掉作为 UC 纪元一环的身份，仅仅是作为一个独立故事而不带预设立场的《高达NT》终归是一幕不错的正剧，尽管有着诸多不足和对观众的门槛，但是瑕不掩瑜。
所谓不足之处，归根结底便是经费和篇幅，直接的影响便在于作画和演出。毕竟整部NT高质量的打戏全部集中在了分割放送的前23分钟，后面的纸片人互殴每一帧都透露着贫穷，混合使用的低精度手绘和 3DCG 则进一步降低了观众们本来就不甚良好的观感，不说手绘作画好评如潮的《雷霆宙域战线》，你这剧场版的打戏怎么还不如人家全金4的？
另一方面的问题则在于剧本层面的故事展开上，正剧式的立意主旨都OK，但它的过渡，起承转合的节奏上明显却存在着明显的缺漏，观众若是不注意细节的话甚至会被误导，对情节的发展本身产生误判。

所以《高达 NT》讲了个什么故事呢？
简要来说就是两组人马各自致力于销毁残留在各大组织手中的精神感应框架搭载机以埋葬这一异端的技术体系，试图把世界带回旧有的发展轨迹，其中一方是在0096年公布了拉普拉斯之箱真相的密涅瓦·扎比和她麾下的格兰雪队以及官方钦定最强 NT 巴纳吉·林克斯，另一方则是通过神棍的手段预知了还有不应存世的机体存在，因而附身于菲尼克斯的丽塔·贝尔纳尔，为了种种目的选择协助她的米歇尔·罗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乔纳·巴修塔，双方在击毁拟·新吉恩号的战斗中通力合作，最终完成了目标。
这个梗概是不是听着很奇怪？事实上笔者在看了生肉之后只当米歇尔在终战时协助菲尼克斯是听到丽塔的呼唤后临时起意，出于对丽塔和乔纳的愧疚，在此之前，她的目的是捕获菲尼克斯，把引导永生的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整个故事的塑造也是按照这个思路进行的——但在观看院线版本时，笔者发现这一猜想与米歇尔在女鬼化之后的发言明显存在冲突，她明确表示自己的目的和丽塔一样是为了销毁拟·新吉翁号。
如果按照制作组的思路理解，那么我们只能认为米歇尔在前面故事中的所有演出都是在玩“三年又三年”的无间道，这和这个角色的塑造显然是相悖的，也缺少必要的铺垫，未免过于御都和主义；另一种解读则是“丽塔不着痕迹的引导并利用了米歇尔和乔纳，米歇尔直到身在局中时才意识到了这一点，有感于天命所在故而与丽塔通力合作。”但这个解读对应到剧中的剧情同样缺少铺陈，在过度神化了NT能力的同时也颠覆了丽塔这个角色的塑造。

既然无法解释，那么并非角色塑造，而应该是剧情本身出现了缺漏，米歇尔的行事动机在现有的演出下是难以被合理解释的，也是整个剧情中最大的败笔，以至于最后的一段抛洒精神感应框架的情节（台词倒是致敬了 CCA 里被不孝子打扑街的某阿纳海姆雇员）完全成了拙劣的洗白操作。
而类似这样的致敬和需要从以前作品中类推的行事逻辑也正是我认为《高达 NT》对观众设置了门槛的理由，在过度商业化的皮囊里，这部作品有着一颗颇为核心向的内核，或许比现在大热《天之杯·迷失之蝶》还要彻底。
后者只是因为篇幅所限而略过了近乎所有的世界观铺陈，但《NT》故事的精髓却是完全有赖于其他 UC 世界观下的作品的铺垫才得以被观众认知的，就好像某《POP子PIP美》以及《玩家一号》，若是作为新人乃至因为《高达 UC》入坑的新信徒观看至少要失去一半的风味。
包括了新吉恩方面攻击Side-6的行为在内，很多《NT》中无厘头的桥段都可以在UC纪元的框架下寻找到角色如此行事的理由，每个角色的情感描绘就更是如此了：
佐尔坦的绝望看似无来由，却是对每一个 NT 和强化人不幸命运的映射，本可以互相理解的力量被用于彼此厮杀，拉拉死了，卡缪疯了，夏亚在0093年离去，世界没有因为理想主义者们的牺牲变得更好，一日奔跑终究只能无望地驻留在原地，看着世界在坩埚里沉沦。
这个角色从扁平化的恶役被塑造完善的转折便在于要求母舰回避，独自迎战联邦分舰队的那一刻，执刀者立身于阵前，多少还算是武德充沛的。
然后便是那一句“就是因为总这样半途而废，人类才总是这样！”这个角色一下子就跃然纸上了，即使到了最后一刻舍弃肉体也要贯彻自己的道路，这个描写和展开比《CCA》里莫名其妙跟着去推阿克西斯的三台基拉·德卡高到不知道哪里去。

另一方面，阿卡纳少校对于可能性的信心则正是对《逆袭的夏亚》一作最好的致敬，见证过信念所能引发的奇迹的人才会坚定的抱有这样的想法，坐在荧幕前的我们也不外乎如是，唯一的问题在于格局的扩张太过于迅速且缺乏实感（你们暗礁宙域里打个架怎么突然就灭世危机了？），而这仍然被归咎于篇幅所限的范畴。
纵观整部《NT》（或许也可以带上之前的《UC》），其实我们多少也能看出新一代的创作者对于这个故事，对于老一辈创作者们的敬意，他们是看着赤色彗星大战白恶魔，看着“所罗门啊，我回来了！”乃至阿克西斯之虹成长起来的一代，与其说他们的新作“篡改”了UC纪元，倒不如说他们太过拘泥于旧有的设定以及演出，被CCA的带来的感动，被阿克西斯之虹的光芒给束缚了。
就连光头也会指责文豪为了情怀（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UC纪元的作品传承下来的情怀）而妥协了创作，无论的是《UC》还是《NT》，与传统的UC系作品不同，虽然表现手法非常浪漫主义，这两个故事的基底却都是极其刻板，极其教条的，福井这个扭曲的富野粉一直流连在CCA缔造的关于“人类可能性”的神话里不肯离去，宣称要剥离NT这一概念的宗教属性也是基于这样的理由。
笔者个人是无所谓文豪安利的解读的，虽说依托着日升，福井总不可能顺着网线来把笔者这样的异端抓去十字架上烤，而放到作品的层面，最大的问题则在于其与传统UC世界观下的作品基调有所不和，NT概念的常态化势必导致了作品基调的世界系，关键在于……你TM不是马库罗斯啊？
那就对《闪光的不孝子》拭目以待吧。